第八十八章 追仙海遇追仙人
驚濤駭浪的海才是真正的海。
真正的猛士敢於麵對真正的海。
對於凡人來說,在這樣一個狂風巨浪中前行實在隻剩下一種勇氣了。
小船不大,隻是一艘普通的木製漁船,撐船的是一個年約四十歲的壯漢,堅毅的表情仍能看出撐船的艱辛。
一個浪又一個浪,消失的小船在消失中浮現,又在浮現中消失,就這樣的起浮,已經經曆了整整一天,這該死的老天也不肯放棄這個暴怒。
忽然,一個前所未有的濤天巨浪好像山一般壓了過來,撲天蓋地,洶湧而至。
壯漢見狀,堅毅的臉上掛起一絲苦笑,轉身撲向船艙。
這種單艙小船的裏麵,一個麵容蒼白但同樣堅毅的少女,約摸十三四歲,瞪著大眼睛,躺在一張被固定的木板上。她的身體,被結結實實的麻繩綁在那塊木板上,兩眼緊張的望著艙口,似乎在等待什麽。
“果果。”壯漢撲上去,緊緊的用身體護住女孩,眼下的這個巨浪,就算行船數十年的他也無法越過,隻能寄望上天了。
“轟!”
小船被巨浪砸下,艙外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解體,壯漢和少女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海水已經徹底吞沒了這個無助的小船。
愴惶的準備割斷那條繩索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的船居然成功翻身了,船艙裏的水在翻身的一瞬間,居然倒了一大半出來。
但是,巨浪一個接一個的出現,沒有給他們一點的喘息的機會,便再度將他們卷起,然後又落下。
卷起落下,卷起落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狂暴的海在最後的怒吼中漸漸恢複了正常,輕微的浪微微的拍打著早已經破敗不堪的小船。
壯漢放開手中的少女,“果果,一切都過去了。”
少女的臉更加的蒼白,白的就像天上的白雲,看不一絲的血色。
“爹,果果有一個要求,想再看看這海。”聲音小的如蚊子叫一般。
壯漢點了點頭,鬆開綁縛著的少女,將她抱了起來,拖著沉重疲憊的身體,慢慢的跨過艙門。
一望無際的海,此時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輕輕的在船舷邊上磨蹭著,遠處一輪圓日正慢慢的升起。
被稱為果果的少女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爹,果果還有一個請求。”
“果果乖,你說就是,爹一定辦到。”壯漢緊緊的抓著她的手。
“爹不要難過,果果其實知道的,隻是沒辦法勸爹改變主意,神仙的事根本不存在,果果死後,你把果果葬在這大海上,果果喜歡這樣的海,不管是他的瘋狂還是平靜。”果果一口氣說完,然後尚未成形的胸脯急促的起伏著。
“果果不可亂說,十半仙的話不可能有錯,而且,十半仙送的這枚避水珠的確有效,我們又得救了,你放心,爹爹一定給你找到神仙,幫你冶病。”說著,那堅毅臉上卻浮現出少有的憂慮。
壯漢叫虞澄,少女叫虞果,是虞澄的女兒,才十三歲,但是卻天生怪病,身體日漸虛弱,遍尋名醫不得,眼看就要紅顏薄命,突然遇到一個自稱十半仙的人,說是這追仙海中有座仙山,仙山上有神仙,能治百病,所以,虞澄便冒險帶著女兒來找仙山,誰料仙山沒有找到,險些喪命在海中。
“爹爹不要難過,果果今生不能照顧爹爹,來生還給你做女兒。”聲音更加的虛弱。
“傻孩子,不準說這些傻話。”虞澄抱著女兒,雙眼早就淚水滿盈,他何嚐不知道生存的渺茫,自孩子他娘離開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斷的尋找著能夠治好女兒病的藥,但是顛沛流離的這麽多年,遇到的神仙也不下百人,卻沒有一個人能治好小孩的病,眼看,這娃兒一天比一天氣弱,隨時有可能離開,他能不擔心能不憂患。
“爹,那邊是什麽?”少女忽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她的盯著父親的背後。
虞澄鬆開女兒,轉身望去。
不遠的地方,漂浮著一塊木板,木板邊,似乎還有一個人影。
“好像是一個落水的?不知道什麽情況。”
“爹,快救上來,一定是昨夜那場大浪,將他的船打翻了。”少女的臉上露出一絲傷感。
虞澄想了想,劃著殘破的船朝那木板靠過去。
海底下永遠風平浪靜,海麵上有時驚濤駭浪,林牧從牧城一離開,便決定浮出水麵,根據從莫蘇給出來的建議,如果從海底穿過那片凶獸出沒的海域,危險程度並不下於食靈泡存在的萬艦墳。
而相比較之下,海上的安全性高一些,淺海的凶獸並不強悍,而且容易逃。所以,林牧浮出水麵,一路禦浪疾行,累了便就休息,困了就睡覺,危險了就禦劍,開心了就潛行,身為海靈族,海本來就是他的家。
如此一連過了十天,林牧已經再也察覺不到隱藏在深處的危機,判斷自己離人類居住的地方應該近了,然後一場暴風雨突然襲來,林牧心中有些激動,便在海浪中穿行了起來,遠遠的看到一艘孤船居然在這樣的暴風雨中穿行,掌船的大漢看樣子隻是一個凡夫俗子,但卻擁有非常嫻熟的控船技術,便潛行了過去,決定幫一幫這大叔的忙。
接下去的事情,林牧應用自己的法力,幫這船渡過一次又一次的危機,自己卻也著實耗費了不少的體能,這才意識到,單純以蠻力鬥天,實在是一種愚蠢的事。
他浮在海麵上,一是休息,二是準備搭個船,問個路,三是正在考驗下這對父女,是否大善之人。
這大漢將林牧從水中撈出,然後用最簡單的方式將林牧弄醒。
林牧緩緩睜開眼,用一種職業的演員表情看著四周,然後旋轉的眼珠打量這兩個其實他救過的人。
“這是什麽地方?”
“你醒了?嗯,海,我們還在海上,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的船遇到了巨浪,我居然還活著?”
虞澄苦笑了一聲,“暫時是。”
“能活著一時便是一時。”林牧笑了。
“唉。”這話聽在虞澄的耳中,不免有些難過。
“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林牧坐了起來,倚著船艙壁,忽然問道,然後意識到一邊一言不發的虛弱少女,又接著道,“這位小姑娘好像病了。”
虞澄點了點頭,“嗯,我這就是帶著她出來找仙人給她治病。很快就會找到的。”
“這裏有仙人?”
“是的,十半仙說的。對了,十半仙你不會認得。”虞澄有些疲憊的揮動的手漿,現在唯一的動力。
“你們那城裏沒有修士嗎?”
“有是有,不過,要麽不肯治,要麽治不了。”
“能讓我看看你女兒嗎?”
虞果聽到這句話,微寐的眼微微張開,“你能治好我的病嗎?”
“這個,我隻能看看,我以前做過大夫,或許能看看。”林牧撒著謊,他不過想試探一下這個丫頭的病情而己,看看到底能幫上什麽忙,至於大夫,八輩子談不上一塊。
“嗯。”虞果伸出那隻蒼白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