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與莫宇分別
饒是對什麼事都毫不在乎的莫宇也不由得顫了顫身子，唇角的笑意也驀然僵住。
黎獄掃了莫宇一眼，視線似無意間如同俯視一個卑微的螞蚱，而他則像高高在上的王者，他的眼神不帶絲毫的感情。
見莫宇幾秒都沒有說話，本來就沒有什麼耐心的黎獄微微蹙眉，拉著洛芷顏直接繞過莫宇，沒做絲毫的停留。
洛芷顏連忙拉住了他，「黎獄，你等一下。」
黎獄的眸子不可避免暗沉，洛芷顏被他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腦袋，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想問問他為什麼會來Z市，真的只是問問。」
「小貓，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麼。」黎獄的口吻低沉，絲絲縷縷縈繞在洛芷顏的耳邊，洛芷顏忙不迭地點頭，他最討厭的欺騙和背叛。這時，黎獄的表情才緩和了一些，手卻依舊扣住洛芷顏的小手。
莫宇看了站在一起的四個人，不由得自嘲地勾唇，也許他根本不應該來找洛芷顏，明明知道他會看到的是他們刺眼的幸福。
見黎獄的臉色略有緩和，洛芷顏輕笑地看著他，說道，「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助，我可以幫你。」
這五年來，莫宇幫了她很多，這筆債她該還。
莫宇搖頭，笑了笑，「騙你的，醫館沒有什麼事。我來這裡有事要處理，處理完后我會回小城。」
「這樣啊，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洛芷顏點頭，卻沒有提出要跟他聚一聚，之前的五年，中秋他們都是一起過的，和丁爺爺和辰辰、靈靈，只是現在……
這個丫頭回到了自己的家，真正的家，。
「嗯，我先走了。」莫宇斂起平日的嬉皮笑臉，微笑地道別，準備轉身。
黎陽在他後面叫住了他，「莫宇，我們談談。」在黎珊珊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黎陽鬆開了她的手，走到莫宇的身邊。
時隔五年，很多事情他們都已經釋然。
莫宇沒有理會黎陽，卻笑眯眯地看著那個眼裡快要噴出火焰的黎珊珊，「小五，看來珊珊並不歡迎我。」
一聽這話，黎珊珊立刻炸毛了，她跳到黎陽的後面大聲對著莫宇嚷道，「真是奇怪，我幹嘛要歡迎你，誰叫你要綁架我，還要欺負我的二哥，還還要在城堡放炸彈，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乾的好事！」
欺負？洛芷顏掩嘴偷笑，黎獄的表情也帶著一絲笑意，視線掠過黎珊珊和洛芷顏的身影時，冷酷的眼神染上絲絲的溫和。
「珊珊，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現在怎麼連你的園丁爺爺都忘了？」莫宇不怒反笑，雙手輕輕插 進口袋抬眸看著黎珊珊。
黎珊珊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裡，充其量只是一個得不到糖果的小姑娘。
園丁爺爺？黎珊珊疑惑地眨眼。
「我都陪了你半年多，居然還毫不察覺，真是傷了我的心。」莫宇做出捂住心臟痛苦的動作。
黎陽別墅的園丁爺爺生病還鄉，莫宇易容頂替了園丁爺爺的存在，而這半年的時間裡，黎珊珊一點也沒有發覺園丁爺爺被替換。
想到她和黎陽在別墅那邊肆無忌憚的行為，黎珊珊又羞又惱，氣得滿臉通紅，指著莫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她氣得不行，轉頭扯著黎陽的衣袖求助，「二哥，你給我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許是因為黎珊珊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鬧騰，眾人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下來，黎陽把她摟入懷裡，揉了揉她軟軟的頭髮，微笑，很實在地回答，「我打不過他。」
「……」黎珊珊抬頭瞪了他一眼。
莫宇伸手過去，拍了黎珊珊的腦袋兩下，「哥哥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說著又看著黎陽笑道，「黎陽，我們的賬早就清了，所有的一切就一筆勾銷吧。」
說罷，他不做絲毫的停留，轉身離開，在柔和的路燈下，他的身影仍然顯得單薄而孤獨。在他的身後，散落一地破碎的燈光。
走出了一段距離，莫宇的腳步頓住，自嘲的笑意從唇角傾瀉。五年前，他本來只是想帶莫明的骨灰回小城，如果不是遇到了洛芷顏，他不會留下來。
在黑暗中盯著黎獄和黎陽的莫宇自然也知道黎獄和洛芷顏之間的感情，他無意覬覦大哥的女人，可看到這個女人堅強得無堅不摧的姿態，他淪陷了。
無論遇到什麼事，她都能揚著明媚的笑容處理好，每天要學習要照顧孩子，她也從來不抱怨過半句。小城裡本來對那些未婚先孕的女人都不看好，可這個丫頭卻很快就成了小城的一員，跟小城裡的人都相處得很好。
在這一點上，莫宇不得不佩服洛芷顏的能力。
可莫宇也明白，不管過了多久，她都無法忘記黎獄，離家出走是為了學醫，為了治好黎獄的手臂。離開，是為了更完美的結局。
與其說他照顧洛芷顏，倒不如說倆人互相照顧。他在洛芷顏心裡並不是不可取代的角色，也許在洛芷顏心裡，只有黎獄才是不可替代的。
他知道洛芷顏誤會黎獄結婚，可他卻也假裝不知道，甚至故意讓她誤會更深，他總是在做無謂的掙扎。洛芷顏留在小城有很大原因是因為丁老，而他留在小城是因為她。
丁老去世，她就回到了Z市，所以他也離開了小城。
再見，洛芷顏。
再見，莫宇。
洛芷顏抱著黎獄大手的力道微微加重，她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人陪在身邊，有愛她的男人，有可愛的寶寶，有疼她的父母，有高傲卻很笨蛋的好朋友，還有溫潤如玉的藍顏知己。而莫宇……是孤身一人的……
在很久很久之後，洛芷顏聽說莫宇成了稱霸一方的拳王，也聽說莫宇回到那個小鎮，還有人說莫宇創立了一個公司，發展還不錯。
只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傳聞而已，而洛芷顏從來沒有再見過莫宇，他徹底從她的世界消失。
直到莫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路的盡頭，眾人才回過神來，黎珊珊的口吻還是兇巴巴的，「最好他不要再回來。」語氣雖凶，卻不免有些底氣不足，一想到莫宇曾經易容成園丁爺爺，黎珊珊心裡就有一種很彆扭的感覺。
「回家吧。」不知道是誰開口說了一句。
四人提著一堆戰利品悠閑地在街道邊散步，Z市的中秋節並不熱鬧，頂多天邊有幾朵艷麗的煙火顯示了喜慶的氣氛。
洛芷顏小心地瞄了黎獄一眼，斟酌著開口說道，「莫宇也挺可憐的，而且五年來也很照顧我們，看到你擺出這副冷酷的模樣，他肯定會很傷心的。」
黎獄垂下漆黑如墨卻又燦若星辰的眸子，低笑著問道，「小貓，你在替他打抱不平？」
「我哪有？」洛芷顏立刻反駁，她的眼睛往四處瞄了瞄，「我只是在闡述事實罷了。」
「洛芷顏，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跟莫宇做了對不起大哥的事情？」黎珊珊見洛芷顏維護莫宇，立刻跳到了洛芷顏的面前，雙目睜圓，瞪著她問道。
黎陽的視線隨著黎珊珊的身形移動，無奈地搖了搖頭，把黎珊珊拉回自己的身邊，伸手輕輕彈了她的額頭一下，黎珊珊吃痛地捂著腦門揪著鼻子看他，黎陽的語氣雖溫柔，可卻是貨真價實的訓斥，「珊珊，不要胡言亂語。」
洛芷顏鬱悶地瞥了黎珊珊一眼，唉聲嘆氣，「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看我的，唉，真是鬱悶。」
一時間，黎珊珊被拋棄到一邊，她哼哼地翹起鼻尖，卻不再說話。
黎陽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把她牽在手心。
黎獄和洛芷顏相視，很有默契地輕輕揚起了唇角，溫暖在倆人的手心流轉，秋天的風頓時也少了寒意。
這天晚上的月亮很皎潔，如同一個玉盤泛著盈盈流光，在月亮的周圍圍繞著一圈紅色的光暈，妖冶卻又有說不出的柔和。
漫天的星星散落在黑色的天幕，像一個個調皮的精靈，眨著澄澈美麗的雙眸，天真無邪地仰望空曠的天地。
大片的白雲在深藍色天空中自成一番風景，像大片大片的棉花，軟綿綿的棉花上仍可見淡淡的金光。
這條道路比較偏僻，來往的人和車都極少，橘黃色的路燈孤苦伶仃地屹立在路旁，宛若一排排背脊挺直、紋絲不動的侍衛。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耳畔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還有樹葉飄落的唰唰聲，偶爾有幾道蟲鳴掠過他們的耳畔，氣氛自然而閑適。
洛芷顏偷偷地把頭轉過去望著黎獄，月色映在他俊朗非凡的臉龐上，有一瞬間，洛芷顏真的以為他是開天闢地的盤古，面容冷峻，周身散發著凡人勿近、我是創世者的氣場。
偷偷地腦補了一下黎獄坦肩露背、肌肉突出、手持雙斧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場面，洛芷顏就忍不住抿了抿唇，把臉偏過去。
最後洛芷顏實在忍不住，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黎獄低頭垂眸凝著她，眉心輕輕蹙起，不明白她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