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外婆醒來
黎獄回到家的時候，洛芷顏已經熟睡，她趴在枕頭上，手機散落在她的面前，一看就知道這丫頭是玩手機睡著的。
凝著這丫頭非常不好的睡相，黎獄認命地搖頭，過去把她的手機放到桌子上，順道替她蓋好被子，剛想離開，洛芷顏忽地扯住了他的衣角，嘴裡還不停地嘟囔，「雞腿別跑……雞腿……」
黎獄的臉色微微下沉，在這丫頭的潛意識裡，他是雞腿？
他慢慢地掰開她的手指，洛芷顏卻握得很緊，她的手在顫抖，嘴裡吐出的話也猛然轉變，甚至聲音裡帶著絲絲的哭腔，她喊，「寶寶……不要離開媽媽……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聲音很輕，但黎獄還是完全地聽了進去。
寶寶還是沒有從來洛芷顏的心裡走出來，黎獄輕輕擰住眉頭，連外套都沒有脫下，他掀開被子睡進去，把洛芷顏摟在懷裡，洛芷顏扯著他衣角的小手轉為去環住他的腰身。
她像是尋到了一個溫暖舒服的地方，也不說夢話了，窩在黎獄的懷裡呼呼大睡。
黎獄垂眸凝視這個睡得一臉香甜的小女人，緊擰的唇線忽而微微往上揚，腹指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柔軟的紅唇，漆黑如點墨的黑眸充斥著濃濃的寵溺。
這是他想要一生去守護的女人。
「黎獄……」細碎糯軟的聲音從他的懷裡傳出，黎獄聽得滿心歡喜。他在小女人心裡的地位還是蠻重的嘛，連在夢裡她也會叫他的名字。
熟知下一秒，洛芷顏從他的懷裡爬起來，坐直了身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他，「黎獄……我要上廁所，幫我把燈開亮一點好嗎？」
這丫頭已經醒了？剛才的不是夢話？
「……」黎獄沉默地把床頭燈按亮，眼睜睜地看著洛芷顏跳下床朝衛生間走去。
幾分鐘后，洛芷顏晃悠悠地爬上床，自然而然地窩進黎獄的懷裡，繼續呼呼大睡，全然不顧黎獄此時的所感所想……
黎獄無言地看著她兩句，最後默默地把燈熄滅，摟著她安安分分地睡覺。
第二天，洛芷顏被窗外的鳥鳴聲吵醒，她還不想起床，索性縮進被窩裡，朝溫暖源靠近。
黎獄把人從被子里拉出來，洛芷顏不滿地嘟囔了幾句，連眼睛都懶得睜，趴在黎獄的身上繼續睡覺。黎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洛芷顏皺眉，伸手把他的手拍掉，蹭了蹭他的胸口，尋了個溫暖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直到睡飽了，洛芷顏才慢悠悠地睜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黎獄，她條件反射地遠離，黎獄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把人拉到懷裡。
「總裁大人。」洛芷顏嘿嘿地笑了一聲，黎獄輕輕拂過她的眼瞼，微笑，他剛想說話，洛芷顏又先發制人，她嗅了嗅黎獄的衣服，嫌棄地皺眉，「你昨晚沒洗澡。」
說著她把黎獄推開，捏著鼻子嚷嚷道，「你給我洗澡去，快去快去。」
「……」黎獄把人壓倒在床，邪魅如吸血撒旦一樣勾唇微笑，俯身嗅了嗅她的脖子，「小貓，我餓了。」洛芷顏心一凜，小臉漲了個通紅，黎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害羞的小模樣，正要俯身之際，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唱起了歌來。
「電話……」洛芷顏小心翼翼加臉紅心跳地指了指桌子。
黎獄一手鉗住她，一手去把電話拿起來，接聽。
「黎先生，您外婆醒了。」
黎獄怔住。
「黎先生，您在聽嗎？」那邊的醫生見黎獄這邊很久沒有動靜，謹慎地問道。
黎獄回神，淡淡地回答，「我就過去。」
說罷，把電話撂斷，人也很快從床上跳下來。
注意到黎獄聽了電話后很不正常的表情，洛芷顏疑惑地看著他，「是誰的電話啊？」
「醫院的。」黎獄把洛芷顏從床上抱起，摟著洛芷顏在琉璃磚地板上來回走了幾圈，一向平淡的口吻也變得激動，「外婆醒了。」
外婆醒了！洛芷顏也被驚住，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黎獄，沉睡了那麼久的外婆……醒了？天呀，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啊！你放我下來，先去洗澡，洗完澡后我們一起去看外婆好不好？」洛芷顏揉了揉男人柔軟的髮絲，燦爛地笑著哄道。
這男人簡直跟小孩子一樣。
洛芷顏明白外婆在黎獄心裡的重要性，外婆是黎獄最為看重的家人，是比他兄弟姐妹更為重要的家人。
「好。」聽了洛芷顏的話，黎獄乖乖地把她放置於床上，親了親她的額頭。
目視黎獄輕鬆的背影，洛芷顏也不住淺笑，所有的事情都一點點地變好，她相信，所有人的結局都會是完美的。
吃了早飯後，洛芷顏跟著黎獄去了醫院，他牽著她一路飛奔走到外婆的病房。
病房裡有護士喂老人喝營養粥，聽到他們走近的腳步聲，老人微微抬起了頭，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慈祥親切。
看著老人倚在床頭朝他們微笑，一時間，洛芷顏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小獄。」老人輕輕喚了黎獄一聲，黎獄連忙過去坐在老人的床邊，應道，「在這裡。」
「又長大了不少。」老人慈愛地摸了摸黎獄的腦袋，眼裡的神情就像看著一個幾歲的孩子。在老人的眼裡，他們都還是孩子。
洛芷顏本想走出去，讓他們孫子敘敘舊，熟料老人眼尖看到了她，「小顏，過來讓我好好看一下。」老人的話洛芷顏自然不敢拂逆，連忙也走了過去，在黎獄的身旁坐下。
「外婆，現在好點了嗎？」洛芷顏握住老人粗糙的手，凝聲問道。
老人輕笑，「我沒事。」老人的視線落到了洛芷顏手腕的玉鐲子上，她抬起顫顫巍巍的手撫摸著那枚玉鐲子，「阿雪，你還好嗎？」
阿雪是黎獄的媽媽，南映雪。
「媽媽很好，您不用想太多。」黎獄輕聲安慰。
老人點頭，又抬眸看著倆人，「看到你們好，我就安心了。」說罷，又輕咳了幾聲，黎獄伸手去拍她的後背。
縱使黎獄已經極力隱藏，但老人還是注意到黎獄不正常的右臂，她不由自主擔心地問道，「小獄，你的右臂怎麼了？」
「幾天前受傷了，一時半會好不了，沒有什麼大事。」黎獄順口說道。
「是呀，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外婆您別擔心。」在一旁的洛芷顏也連聲附和道，外婆的病剛有好轉，不適合接受太多的信息。
見倆人都這樣說，老人不疑有他，她只是關切地說道，「你以後小心點，不要老磕磕絆絆的，這段時間也少去用右手。」
「我知道。」黎獄笑了笑。
洛芷顏笑眯眯地看著外婆，雖然外婆的臉色還是很不好，但總好過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生命力。
外婆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倆人問道，「你們舉行婚禮了嗎？」
這個問題……洛芷顏輕輕地瞥了黎獄一眼，黎獄不動聲色的回答，「快了。」
快了……洛芷顏不明白黎獄口中的這個「快了」是在敷衍外婆，還是在給她微弱的期待。她真的不是說特別想要舉行婚禮什麼的，只是有婚禮總好過沒有嘛……
黎獄似無意地瞥了她一眼，洛芷顏霎時紅了臉頰，把臉轉過去……
看著倆人的互動，老人倍覺欣慰，她再次把洛芷顏的手放到黎獄的手掌心。
洛芷顏怔怔地看著老人這個舉動，她記得在很久之前，老人也做過這個動作，可那時候洛芷顏是滿心的不樂意，碰到他就想把手縮回來。
而現在……她已經習慣了被他牽在手心的感覺。
黎獄心有所感地緊緊握住洛芷顏的小手，他的手很厚實，掌心暖暖的，一直蔓延至她的心臟，溫暖了她所有的心身。
過了良久，洛芷顏想給黎獄和外婆私人空間，不管黎獄有多愛她，不管外婆是不是真的把她當成了孫媳婦，在他們之間，她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局外人。
她輕輕地掰開黎獄的大手，輕笑，「黎獄，你們聊著吧，我先出去了。」
黎獄沒有否決她的決定，把人拉近，輕緩地叮囑道，「嗯，不要跑太遠。」隨即，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在老人的面前，洛芷顏兩頰的緋色越深，她連忙站起，有些慌慌張張地往門口走去。
「小顏真是一個活潑的女孩。」老人滿意地喜笑顏開。
黎獄笑著點頭。
「小獄，你還在想著報仇的事情嗎？」老人忍不住問道，見黎獄的臉色沉重，老人又輕嘆了一口氣，「放下吧，都過去了那麼多年。」
黎獄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把老人輕輕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柔聲道：「外婆，您好好休息。」
老人慈祥的眉眼浸染了幾分無奈，只要是黎獄決定做好的事情，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就連老人也無法勸妥他。
老人睡著后，黎獄還沒有走，他坐在床邊安靜地守著老人。過了好久，他才從床邊的的凳子站起，走至窗戶邊。午後的陽光一片燦然，醫院後院的花在柔和的秋日裡朵朵開放，花香隨風飄動，沁入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