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蠱蟲
沒錯，月妃說的很對，還是不要白日做夢的好。
當初顧景鴻將還在病榻的她趕出璿璣宮時她就應該明白，他們兩個再也回不去。
隻是一想到他們經曆過那麽多事情，他卻依舊如此絕情，裴妝就覺得自己心口上像是插了一把刀似的鈍痛。不過轉念想想，誰年輕時還沒有遇到過幾個渣男，她還年輕，以後有數不盡的好日子。
她平生最瞧不上那些為愛尋死覓活的，她偏要好好地活著，比過去活得更好。
次日月妃一睜眼，看見外麵天色已經大亮猛地坐了起來，身上的棉被從身上滑落，而她身邊的裴妝卻不知所蹤。
她明明記得昨晚將棉被給了裴妝，一大早人怎麽不見了？
月妃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裳向外麵走去，要是早上來不及做工，就沒有早飯吃。
誰知在院子中，竟然看見嬤嬤躺在椅子上，裴妝正在給她做針灸。
嬤嬤閉著眼睛頗為享受，裴妝一邊紮針還一邊講解著：“嬤嬤你的眼睛平日裏是不是經常幹澀，口中生津，夜裏還經常常夢多汗？”
“還都讓你給說準了。”
“那我給嬤嬤施針，保證你今晚就能睡個好覺。”
裴妝又紮了幾針，讓嬤嬤睜開眼睛感受一下。
嬤嬤聽話地睜眼，很是驚喜地瞧著四周：“別說，還真和剛才不一樣，連我昏昏沉沉的腦袋都清明許多。”
因著裴妝給嬤嬤施針診治，難得嬤嬤給了笑臉，還給了裴妝兩個白麵饃饃，別的人都沒有這待遇。
裴妝回屋後將白麵饃饃分給月妃一個，自己則不急著吃飯，而是專心致誌地研究起昨晚留下的半顆藥丸。
“你倒是厲害，巴結了管事嬤嬤，以後在冷宮中誰都不敢將你怎麽樣。”月妃吃著饃饃，話語間有些酸意。
她可是受過不少管事的刁難，可裴妝才一來就將那個老怪物給收服，讓她臉麵上頗有些過不去。
“不過是投其所好。”裴妝頭也不抬道。
裴妝將剩下的那一半藥丸用手碾成碎末，放在鼻尖細細地聞著，她有聞藥辨別裏麵有什麽原料的本事。
聽著她一個接著一個地將草藥名說出來，月妃在一旁都看得有些驚呆。
等到所有的草藥名都報完，裴妝越發不解：“這不過是提高人體質的藥，即便是醫堂的學徒都能開出來，難道真的是因為那一味藥？”
“你說的是什麽藥，咱們是不是也能做出來？”月妃激動地看著她問道。
如果裴妝真的能做出來一模一樣的藥丸，那冷宮眾人也不用再看神醫的臉色，或許她還有回家的可能。
裴妝搖了搖頭：“不行，我不知道從哪裏弄來那味藥，更何況這個藥丸隻是暫時麻痹你的痛覺，其實病症還沒有消除，長期服用會讓人衰竭而死。”
一聽到吃這個藥丸竟然會死，嚇得月妃花容失色，臉色慘白。
“那我昨晚才剛吃了一顆，我會不會死？”
裴妝看著她歎了口氣：“暫時還不會，但下次他再給你藥丸一定不要吃，我會找別的辦法幫你們治病。”
也不讓人吃藥，還說她現在沒有辦法醫治，難不成大家都等死？
晌午時月妃出去幹活，裴妝便獨自在院子裏亂轉，她沿著冷宮的圍牆查看，這裏荒草叢生，雜草足足有半人高，還有許多不知什麽動物的糞便，一般很少有人願意來這裏。
裴妝時不時將雜草扒開，瞧著下麵的圍牆，她想找到之前秋水說過的狗洞。
“你在做什麽！”管事嬤嬤在後麵喊她。
裴妝身子一僵，眼疾手快地拔下地上一根草，笑著轉身對嬤嬤道：“果然讓我找到了，這是一味草藥，泡水喝可以祛痰，我正打算摘一些給嬤嬤呢。”
之前管事嬤嬤聽說來的這位曾經是個寵妃，本以為十分難伺候，沒想到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主，倒是和她的脾氣，於是眉開眼笑：“你還挺懂醫術，不過這塊地界不幹淨，平日裏你少來。”
道理裴妝都明白，往往人們想要掩蓋真相，便要上麵扣著玄乎其神的帽子，讓人心生敬畏便不敢深究下去。嬤嬤騙她這裏不幹淨，說明這裏肯定有問題。
縱是不甘心，裴妝還是不得不跟嬤嬤一起離開了這裏。
她們才剛進院子，就看見好幾個人圍在一起，還喊著什麽死人了之類的話。
冷宮已經是晦氣的地方，自然更避諱諸如“死”之類的言語，嬤嬤一聽便衝她們吼道：“說什麽晦氣話，肯定又是個偷懶的，看我不把她打起來！”
說著還真的去拿掃帚，想要教訓那個倒在地上的宮人。
虧得裴妝及時擋在她麵前，不然人沒死都要被嬤嬤的一棍子打死。她忙伸手幫躺在地上的女子診脈，急道：“她還沒有死，隻是昏過去了，誰幫我把她抬進屋去。”
裴妝的話就像是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遵從一般，本來在圍觀的人匆忙上前幫她一起將人給抬了進去。
屋內，裴妝用火將銀針燒得發紅，在女子的指尖紮了一下，瞬間冒出一股黑血，手背上有一條黑線一路蔓延到關節處。
“難怪我一直找不到病的根源，原來所有人都被下了蠱，從來就不存在什麽感染病，而是蠱蟲不斷地在每個人的身體中繁殖，最後越來越多。”裴妝心中一陣寒意。
做這些的人簡直是心思陰毒至極，他隻需要一個蠱母，就可以不斷地操控越來越多的子體。
裴妝用同樣的方式在自己的手上試了一下，果然看見她的手腕處隱約也有一道黑線，隻是時日尚短，還沒有往上蔓延。
在場的所有人看見這一幕皆是一驚。
“蠱蟲？皇宮中不允許行巫蠱之術，還是快找刑堂的人來查清楚，我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斷送了性命。”
“是啊，一定要將那個人找出來。”
裴妝深吸一口氣，高聲製止住她們的吵嚷聲：“不用找了，那個人就是你們口中的神醫大人，要是想活命就不要再吃他給的藥，那不是解藥，而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