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該死的香包
待到了壽康宮中，顧景鴻一進去便看見太後戴著頭封，病殃殃地靠在軟枕上，嬤嬤正在為她按著太陽穴。
“母後可是頭風又發作了？”顧景鴻關切問道。
太後懨懨道：“不打緊，他們非要大題小做將你叫來。既然來了就去偏殿用一些哀家親手做的果子，莫要辜負了哀家的心意。”
見太後確實沒有什麽大礙，顧景鴻這才遲疑地離開了寢殿，跟在嬤嬤身後去了偏殿。
他本不想去吃什麽果子，但是想到裴妝素來喜歡吃甜食，便想著給她帶一些回去，在去的路上隱約聽到有清脆的鈴聲，伴著陣陣念經聲，引得顧景鴻有些頭暈。
他覺得也許是最近忙於政務，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
“陛下，您請。”嬤嬤側著身子讓顧景鴻進偏殿，自己則在門外守著。
偏殿中被放了好幾麵巨大的鏡子，顧景鴻一進去便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差點栽倒。
一雙手及時將他扶住，攙扶著他進了內室。
顧景鴻坐下後才感覺到一絲好轉，待抬頭看向來人時，卻見自己麵前的竟是裴妝，她正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
“妝兒？你怎麽會在太後宮中？”顧景鴻頗感奇怪。
此時站在顧景鴻麵前的並非裴妝，而是南鳶歌。
這一路上鈴聲與佛經聲，再加上進門時的鏡子都會讓人產生幻覺，還有嬤嬤不斷在給顧景鴻暗示，以至於他將南鳶歌看做了裴妝的樣子。
南鳶歌事先並不知情，卻在見到顧景鴻的反應時瞬間明白過來，難怪太後問她是否要不擇手段，原來這就是太後的打算。
她含笑依偎過去，靠在顧景鴻身邊坐下，單手摟住他的脖子。
“太後希望臣妾盡早誕下皇嗣，便將臣妾安排到這裏，在她老人家眼皮底下促成好事。”南鳶歌也算是豁出去，一旦今日成功那便是長久的榮耀，臉麵什麽的都不重要。
她說著便要去扯顧景鴻的腰帶，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多少有些慌張，一不小心將他腰間佩戴的荷包扯掉，裏麵的香料掉落了一些出來。
南鳶歌不禁暗暗鄙夷，這荷包做的忒醜了些，上麵的刺繡歪歪扭扭，還有一顆碩大的紅心，簡直粗俗不堪。
空氣中縈繞著薄荷腦的香氣，顧景鴻忽而覺得神思清明，再看身邊人時驚得將她猛然推開。
南鳶歌被推倒摔在地上，膝蓋重重地磕在地磚上。
“你想對朕做什麽！”顧景鴻儼然一副自己被玷汙了清白的模樣，緊張地檢查自己衣裝，發現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他分明記得自己剛才是和裴妝在一起，怎麽眨眼間懷中人就變成了南鳶歌？
外麵的安公公和嬤嬤聞聲都趕了進來，嬤嬤一看便知曉南鳶歌已然失敗，當下便按照太後之前的吩咐，必要時棄車保帥。
“這是怎麽了，南姑娘你不是應該在璿璣宮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嬤嬤滿臉的疑惑，“還有一進門的那些鏡子是怎麽回事？”
顧景鴻冷冷地瞥了一眼南鳶歌，聲音中盡是威懾：“你可知對君王使用幻術，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鳶歌什麽都不知道，是誤入偏殿，還請陛下明察！”南鳶歌嚇得跪在地上求饒。
“那外麵那些鈴聲和鏡子又是誰安排的？”
南鳶歌猶豫再三，卻不敢供出太後，畢竟她闔家性命都被太後握在手中，她還有個五歲的弟弟，不能斷送在她手中。
“不知。”
見她嘴巴如此硬，顧景鴻也懶得與她多費口舌，當即命刑堂將人帶走審問，畢竟是蠱惑帝王的事情，決不能輕饒。
還不等刑堂過來領人，太後倒是先聽了信趕過來，一路上還在疑惑為何這招對於顧景鴻不好使。
太後一進來便責問：“皇上這是打算在哀家宮裏就抓人嗎？”
好一個賊喊捉賊，明明是太後算計他再現，反過來倒像是顧景鴻做錯了一般。
“朕在皇宮中竟然被人下了幻術，而朕卻連抓人的權利都沒有，母後告訴兒臣這究竟是什麽道理？”顧景鴻好不容易抓到太後的把柄，怎能輕易善罷甘休。
“那皇上想要如何？”
顧景鴻看了一眼南鳶歌，淡淡道：“要麽將此事徹查到底，或是朕賣給母後一個麵子，也請母後給兒臣一個人情。”
他在和太後談條件，如果要化解此事，就要讓太後以母家的幫助為砝碼。
太後之所以一定要賽一個妃嬪給顧景鴻，為的就是能將他拴住，不至於給別人做了嫁衣裳。現下看來，由著顧景鴻查下去，肯定會鬧得壽康宮不安生。
“就如皇帝所言，哀家給你這個人情。”太後終是鬆了口。
“多謝母後，兒臣告退。”顧景鴻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偏殿，路過那幾扇鏡子時對安公公吩咐道，“快去叫人將鏡子搬走，免得日後還有別人中招。”
南鳶歌見皇上都已經離開，便踉踉蹌蹌地打算起身，誰知太後一巴掌便甩了過來，直接將她打回地上。
“我們南家怎麽會有你這麽沒用的東西，枉費哀家在你身上傾注的心血。”太後大怒。
此時被她曾經誇讚上了天的南鳶歌，在太後眼中已經變成廢物疙瘩，變成了一局死棋。
“本來陛下已經中了幻術，誰知他身上掉下來一個香包，許是裏麵的香料出了問題，這才壞了事，還請姑母息怒。”南鳶歌捂著臉哭道，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饒是一邊的嬤嬤看了都覺得心顫。
太後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香料，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明日哀家便送你離宮，不是說雲騎將軍已經上門提親，哀家會修書讓你父親答應。”太後輕飄飄地說道。
南家如果能攀上周將軍的人脈也是極好的，畢竟朝中關係盤綜錯雜，多一個親戚也就多一條路。
隻是南鳶歌心中憤懣不平，她明明就差一點便可以成功，都怪那該死的香包。
如同遊魂一般回了璿璣宮，剛巧看見顧景鴻去正殿找裴妝，二人在簷下似是在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