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投湖
秦風引著她去了第五層,指著滿滿當當的一個架子道:“這裏都是關於懷王的卷宗,娘娘可以隨意翻閱。”
“本宮想一個人看,你去樓下候著吧。”裴妝隨手拿起一個卷宗,佯裝要查閱。
餘光瞟到秦風已經下了樓,裴妝便開始盤算著等下悄悄上到九樓。
她翻看著手中的卷宗,發現這卷全都和中宮皇後有關,不免有些好奇翻看下去。
“正元五年八月初十,懷王府進獻上好綢緞三匹,命天機閣假造失火燒盡。任務完成。”
“正元三年春節,以皇後之名賜西域美女數十名於懷王。任務完成。”
裴妝覺得對於棒打鴛鴦這種事,顧景鴻還真是很有天分,隻可惜他折騰了這些年,懷王與皇後依舊沒斷了聯係,想想還有幾分可憐。
她將卷宗放下,向層層書架更深處走去,瞧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正在整理書卷,看起來年紀才不過十五六歲模樣。發現裴妝正在盯著自己,瞬間紅了臉,忙向她行禮。
這孩子真可愛,她到有點下不去手了。
“就躺在這兒睡一會兒,姐姐等下就來接你。”話語剛落,裴妝的袖口中便飄過一陣白色粉末。
小少年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裴妝三下五除二將他身上暗衛的衣裳扒下來給自己換上,這才向更高層走去。
天機閣的這些人似乎都和天字齋的暗衛一樣,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從她身旁經過時連瞟都不瞟一眼,好幾次裴妝覺得自己都快要被發現時,全都轉危為安。
如此小心翼翼地終於來到了九層,這一層並無燈燭照明,每個架子上都寫著年份,裴妝一直走到盡頭才看到一個逼仄的角落裏,掛著正元二年的牌子。
就是這裏。
真相呼之欲出,可她卻突然膽怯起來,如果等下看到卷宗發現顧瘋子沒有騙自己,真的是大豬蹄子殺了她爹娘,她該當如何?
簡直比八點檔的家庭劇還要狗血,要不然她現在掉頭回去,乖乖做她混吃等死的寵妃,反正以前的事情也不是真實發生在她身上的,關她什麽屁事呢。
心中不停地打退堂鼓,但是手上的動作倒是誠實,不停地在架子上翻找著關於裴氏滅門案的卷宗。
借著穹頂透進來的星輝,她緩緩打開手中的卷冊,裴字赫然映入眼簾。
“娘娘,您在裏麵嗎?”秦風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小子是長了狗鼻子不成,諾大的摘星樓怎麽這麽快就找來了。
裴妝手忙腳亂地將卷宗藏在自己袖中,四處找著逃走的路,但這裏三麵都是牆壁,唯有一扇高了她一頭的窗子,別說是她爬不上去,就是爬上去了也沒有翅膀飛走。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裴妝盤算著等下幹脆把秦風也迷暈,將他和五樓那位小少年丟在一起,想想他二人一個冷麵殺手一個羸弱少年,實在是般配啊!或許能因此成就一段美麗的誤會。
生死關頭還能胡思亂想,裴妝覺得自己也是心態不錯。
嘴巴突然被人從後麵捂住,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抓著她破窗而出,瞬間融入夜色之中。
剛剛都發生了什麽,她是誰,她在哪兒?
左右不過三秒的功夫,裴妝再睜開眼時自己已經在夜空中自由翱翔了。
“宋玄燁,下次你再來的時候能不能事先打個招呼,不要每次都像貞子似的突然冒出來。”裴妝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如此不知憐香惜玉以及自以為神出鬼沒的手法,除了宋玄燁再沒有第二人。
“你好沒良心,虧得我還冒著生命危險深入皇宮大內來救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宋玄燁頓了頓,“不過貞子為何物?”
裴妝幹笑兩聲:“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們落在一處荒僻院落,等下裴妝不見了的消息肯定會傳出來,隻怕是又要鬧得天翻地覆,想想就覺得頭有些大。
“那個狗皇帝竟然允許你去天機閣,他現在已經如此信任你了嗎?”要不是親眼見到,宋玄楓還不敢相信。
聞言裴妝倒是有些嘚瑟,腰板都直了許多,可不咋的,連皇後都沒有的待遇呢。
裴妝沒有將自己偷了卷宗的事情告訴宋玄楓,而是開門見山地問:“說吧,這次找我來有何事?”
“王爺讓我將此物交給你。”
宋玄楓說著拿出一個小瓷瓶,她瞧著有些眼熟,隱約好像在哪裏見過。
“王爺擔心顧景鴻的毒已解,以防萬一讓你再給他下一次。”
難怪看著眼熟,裴妝想起來上次懷王給皇後的就是這個東西,他們家的毒藥還真是統一批發,連瓶子都不帶換個樣子。
裴妝心事重重地將瓶子接過來,緊緊握在手心。“為何這次任務不是交給皇後?”
“最近顧景鴻經常去璿璣宮,你來做比較方便。”
還好選的是她,要不然讓顧景鴻知道自己的白蓮花給他下了兩次藥,估計心都涼的透透的。
眼看宋玄燁要走,裴妝突然扯住他的衣袖,看著他回望自己的眸子澄澈真摯,一點也不像是作奸犯科的壞人,怎麽就站了懷王反賊一派呢?
“當初宋家為何要收留我一個罪臣之女?”
宋玄燁向她解釋:“王爺對宋家有恩,當年王爺將你安排給宋家撫養,父親什麽都沒有問便留下了你。”
也就是說宋家也沒有親曆原主父母被殺害的事情,看來一切都要從這個卷宗中得到答案。
“我會完成王爺交代的任務,你放心。”
待宋玄燁離開後,裴妝也悄聲出了門,不過她並未直接回璿璣宮,方才她在天機閣消失的事情總要有個交待。
禦花園的池水在黑夜裏滲著寒意,裴妝站在池邊聽見侍衛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心一橫,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完了,她後悔了。
冬日裏的池水拔涼拔涼的,而且她這一猛子紮的有點狠,像是塊石頭似的以極快的速度往池水底下沉去,連給她撲騰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