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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尷尬的蘇少歌(上)

  本來按照蘇少歌的打算,跟宋宜笑要走江南堂暗衛「隨風」的令牌之後,直接抹除宋宜笑分兩次湊齊令牌的經過,將「隨風」的主使,釘牢了顧韶。


  如此派遣蘇家早年滲透進「隨風」的人——其實也不一定是「隨風」里的人,反正暗衛除了內部之外根本沒人認識,「黛鋒」做的事情殺的人,記在「隨風」賬上也一樣。


  反正楊珏帶兵進入宮城時,扔在何文瓊面前的那幾個腦袋,都是「顧韶命宋家暗衛」下手殺的。


  這麼做除了把顧韶拖下水,迫使他事後必須幫助穩定朝局跟人心外,自然也是為了製造「你們看,顧相其實也改變主意,選擇肅王了」這個假象——這樣那些惟顧韶馬首是瞻的人,自然也會倒向蘇家。


  這樣肅王登基的阻力自然會小了很多。


  而顧韶雖然不願意捨棄自己的學生太子,但倘若沒有衛溪逃走,給衛家保留了一線翻盤指望的話,他就必須面對肅王登基之後,對洪州顧氏的清算!

  因為如果衛家徹底敗於蘇家之手,顧韶縱然名望很高,卻也是無力回天——他自己也許不怕死,卻不能不考慮到,他死後,蘇家把一堆罪名栽贓他頭上,連洪州顧氏一塊笑納。


  是以昨晚蘇少歌讓人拿著宋宜笑給的令牌進入詔獄,才放到顧韶面前,都沒多說,顧韶就頹然妥協了。


  可是快天亮的時候,衛家殘存的暗子,愣是把衛溪脫逃而去的消息轉達給了顧韶!

  顧韶知道衛家還有一線生機之後,二話不說就反悔——本來說好了,蘇家奪宮成功之後,立刻放顧韶出獄,由他出面安撫朝堂上下,承認肅王的新君身份。


  現在這麼著,蘇少歌哪兒還敢放他出去?

  顧韶不出面,昨晚聽到楊珏高舉同僚頭顱宣稱「奉顧相之命」的那些人,哪還猜不出來蘇家的行事出了岔子?

  「事情才過去幾個時辰。」簡虛白思索了會,問,「衛溪逃出生天的消息,難道已經在滿朝文武之間傳開了?」


  「正是如此。」蘇少歌嘆了口氣,蘇家雖然比衛家多準備了幾十年,然而衛家到底也是六閥之後,底蘊不可小覷。


  昨晚的武力奪宮又發起倉促,難免出現失誤——衛溪不是省油的燈,他不但自己逃了出去,走之前還留下命令,把這個消息儘快散布開來!

  這麼著,蘇家忙著到處殺人放火,等發現這一幕時,帝都即使進入蘇家的控制之下,那些不希望肅王登基的人,差不多都接到了這個消息。


  而他們既然知道蘇家拿了帝都也未必能笑到最後,又怎麼能不心生希望?這種情況下,他們哪會同意肅王登基呢?有道是眾怒難犯,蘇家現在即使兵權在握,卻也不好對他們下毒手,竟成了騎虎難下之勢!


  簡虛白思索了片刻,正要說話,外間忽然有下人匆匆而入,神情凝重的稟告:「侯爺、蘇二公子,門上來了急報,道是帝都四門之外都出現了禁軍,看情況,來者不善!」


  蘇少歌聞言,與簡虛白對望了一眼,問:「他們可有什麼說辭?」


  「道是要匡扶正統,剷除……」那下人說到這兒住了嘴,朝蘇少歌瞄了眼沒繼續說下去——不過猜也猜得出來,城外這些被衛溪說服過來的禁軍,要剷除的肯定就是蘇家。


  「論名份即使蜀王來了他也不佔多少理。」簡虛白見蘇少歌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知道他必有安排,眼下還不需要立刻就親自趕上城頭去督戰,所以揮退報信的下人之後,說道,「畢竟皇外祖母與皇舅母都是蜀王的長輩,這口舌官司打來打去就是那麼回事。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守城,只要撐過這一關,肅王殿下君臨天下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蘇少歌看著他:「但這一關也是最難的:實不相瞞,昨晚我接到衛溪脫逃的消息就命人封存各處府庫,預備守城了!但大睿承平日久,之前又是毫無防備,眼下城中能用於守城的器械、箭石、滾木之類可以說是非常稀少!咱們手裡人手也是不足,最要命的是,帝都廣大,本來就不多的人手分攤到四面城牆上,更是稀稀落落……」


  他沉默了下,繼續道,「何況你也曉得,這帝都上下,無論黎庶還是文武百官,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咱們一夥的!」


  衛家雖然在昨晚遭遇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但他們的附屬勢力,以及反對肅王登基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有很多人好好的被阻在自家府里。


  這些官宦人家誰家還沒養幾個護院家丁的?


  如今被城中禁軍所懾,不敢動作也還罷了,等到真打起來之後,弄支人馬專門在後面捅刀子,殺傷力可不會小!

  本來蘇少歌現在手裡的禁軍數目就不多,接下來既要守城,又要防備城裡的暗算,局勢之危可想而知!


  倒也難怪他會來跟簡虛白借人。


  「我從烏桓帶回來的親衛是不可能給你的。」但簡虛白沉思片刻之後還是搖頭,「說句不好聽的話:哪怕帝都當真守不住,有人手,好歹可以護著家眷棄城而去——你該知道我們夫婦膝下現在養著三個孩子,我妻尚且有孕在身,他們都離不開人照拂。所以我不可能給你什麼人手!」


  頓了頓,他道,「我只能設法促成肅王登基之事,有了大義名份,便可號召各地前來帝都勤王。如此即使在援兵抵達之前帝都失守,咱們只要能夠突圍也就成了!」


  蘇少歌目光閃動,片刻后,才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城外禁軍中,忠誠於何文瓊的禁軍部將里,有一人用兵極為了得!我之所以昨晚得知衛溪逃遁出城,卻沒敢派多少人去追,正因為懼怕被此人察覺端倪,連夜領兵殺來帝都!」


  如果只有衛溪一個人逃去城外禁軍大營,畢竟衛溪又不是何文瓊,那邊斷不會信他的片面之詞,不會貿然派大軍向帝都進發,頂多加強警戒,派出小股的探馬進行打探。否則萬一是衛溪故意演戲,意圖藉助禁軍之力幹掉蘇家,他們豈不是被人當了刀子跟著又要被當替罪羊?!

  但若蘇少歌派人一路追殺到城外大營附近,被拿了舌頭,問出城中正發生的事情,那麼他們出兵就理所當然了!

  不過即使如此,大營離帝都到底距離近,昨晚城中動靜也不小,這會大軍到底還是來了。


  「你可是青州蘇氏的嫡齣子!」簡虛白聞言有些古怪的打量了一番蘇少歌,說道,「那人用兵再了得,還能了得過你?」


  青州蘇,那可是跟西涼沈、東胡劉一樣,代代出將帥的門第。


  這樣的人家,拉個小廝出來都能把兵法說得頭頭是道,也不奇怪。


  蘇少歌身為扶風堂嫡次子,而且是蘇家「少」字輩最引人矚目最活躍於朝堂的子弟,居然說出忌憚一個禁軍部將的用兵之才的話?


  「我確實不如。」蘇少歌卻坦然道,「不然何以如此擔心?蘇家固然以武功起家,但也不是說所有的子弟都擅長沙場之事——我實話跟你說吧,論到用兵,我大哥勝我不知凡己,只是他現下遠在青州,遠水難解近渴!而我,讀書考試、朝堂謀略、勾心鬥角,都還算湊和,惟獨這用兵……用先父的話來說,不靠祖蔭的話,論實力,這輩子撐死了頂多是個校尉!」


  說到這裡,他也索性多說幾句,算是緩和與燕侯府之間的關係,「不然你以為我家在我這一代,都決定讓我大哥留守青州了,為什麼反倒讓我走了從文這條路?我蘇家的根基可是在軍中!」


  「實在是我軍略上頭的天賦不行,先父跟我大哥教了又教,最後發現指望我壓服驕兵悍將沒問題,但指望我帶他們所向披靡,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覺得還是不要浪費辰光,讓我直接參加科舉進入朝堂算了!」


  看著簡虛白狐疑的神色,他蜷掌成拳,湊到唇邊咳嗽了一聲,面上到底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如果你以前聽說過我文武雙全的話……不必太當真!」


  言外之意:那都是家族造勢的結果,並非事實。


  好吧,衛家祖上文風昌盛,卻也沒有人人是狀元不是?

  所以蘇少歌居然對指揮守城毫無信心,也不足為奇。


  簡虛白忍住心中的無語,啼笑皆非道:「就算你不行,你們蘇家在軍中經營多年,你別告訴我你左右找不出個這樣的人才來?」


  蘇少歌也無語的看著他:「你以為人才是那麼好找的?有這樣天賦的,不是早就被送進軍中磨礪了,就是藏在青州以待後用!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料到今日需要守城,專門留個這樣的人才在身邊——我現在手裡能夠指揮禁軍的就一個:楊珏!」


  不待簡虛白追問,他已繼續道,「楊珏不是那人對手。」


  「我知道你的真正來意了!」簡虛白揉了揉額角,「你是沖著呂叔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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