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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三章 驚天秘聞!

  聖壽節雖然是二十年來朝堂上下都不敢忘記的日子,但因為每年一辦,老實說對於大部分參與者來說,也真如太皇太后自己說的那樣,沒什麼稀奇的了。


  無非是打扮好了,進宮去道個賀,吃個飯——除了新晉官員及家眷會比較激動比較惶恐外,真正的貴胄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節令與場合。


  但今年到底不大一樣。


  倒不是肅襄二王的事情——而是今年大家都知道端化帝之前跟太皇太后鬧翻了!


  雖然說這回的壽宴,還號稱是端化帝親自主持操辦的,但誰不知道皇帝這會別說衷心祝嫡親祖母壽比南山了,他不在心裡咒這祖母早下黃泉就不錯了!

  所以擺在大家面前最現實的一個問題就是:壽宴上要怎麼表現?


  太皇太后即使被端化帝恨上了,到底身份輩份放在那裡,聖壽節上她又是主角,怎麼也不該冷落她的;可太熱絡了吧,萬一端化帝看到或者知道之後,把這家子記下來怎麼辦?

  畢竟端化帝近來留給大家的印象,可算不得寬厚啊……


  各家操心這問題的時候,宋宜笑倒是悠閑自在得很:端化帝之前跟簡虛白說,等她生了兒子,再復她誥封,也就是說她現在還只是簡宋氏,按規矩可是沒資格入宮給太皇太后道賀的。


  所以這天她就留府里看孩子兼安胎了。


  其實如果宋宜笑誥封還在,因為她身孕尚且不足三個月,簡虛白為了萬全起見,說不定也會給她告假不進宮的——問題是,自己不去,跟不能去,是兩種心情好嗎?


  「我知道你心疼我,不過到了陛下跟前,你可千萬不能流露出一星半點!」宋宜笑幫他穿戴時這樣勸他,「萬一叫陛下察覺到,咱們全家說不得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等簡虛白沉著臉出門后,她才察覺到自己好像一個不小心又習慣性的挑撥了……


  唉,這種事情果然是習慣成自然吶!

  宋宜笑有點失笑的搖了搖頭,招了三個孩子到跟前檢查功課——陸茁兒跟宋軒一切如常,簡清越卻還有點記恨,嘟著個嘴,站在姨母跟義兄後面,只拿眼角瞥著母親。


  「就打了你幾下,還跟為娘記起仇來了!」宋宜笑見狀,說她道,「也不想想為娘難道是平白無辜給你規矩的嗎?」


  簡清越性.子活潑,但還沒被慣出驕橫之氣來,也承認自己那天拿墨汁抹宋軒不對,卻委屈道:「但打我一兩下也可以了呀!為什麼要打到十下!」


  「好吧,這是為娘不對,為娘跟你認錯。」宋宜笑也不想女兒同自己有隔閡,見她這麼說,也讓步道,「要不要為娘也讓你打幾下?」


  「這個就不用了!」簡清越聞言展顏道,「爹爹說,女孩兒家要大度——娘雖然多打了我,我可不會打回來!」


  「你爹說的對,咱們朝平往後一定要做個大度的女孩兒!」宋宜笑目光閃了閃,笑眯眯的招手讓她走到跟前,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不過呢,大度也要分人,有的人啊,你對他大度,他沒準以為你好欺負——當然朝平現在還不用想太多,記著娘這話就好了!」


  她只是希望女兒落落大方,可不希望女兒將來大度到容忍男子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那種!


  簡清越不知道母親的心思,似懂非懂的應下。


  宋宜笑安撫好了女兒,轉問宋軒跟陸茁兒近來的功課與生活,宋軒年紀雖小,卻已經初顯大家族的教養底蘊,一板一眼,小大人似的回答了,陸茁兒卻是沉默如舊,只偶爾點頭跟搖頭。


  「茁兒想哥哥嗎?」宋宜笑一直很掛心這個妹妹的情況,看到她至今沒有明顯好轉,心裡很是難過,按捺住這種情緒,微笑著問,「過兩日姐姐帶你去看哥哥好不好?」


  她這裡哄著孩子,皇城中,暗流洶湧的聖壽節宴上,卻正炸開了鍋!

  原因是開宴之後不久,太皇太后才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舉樽,場面話還沒說兩句,殿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眾人都意想不到的人走了進來——庶人陸鶴浩!


  十一月的帝都,已經是天寒地凍了。


  雖然說壽宴所在的殿堂里,必然燒著地龍,溫暖如春。


  但殿門這麼一大開,歲末的風雪夾雜著凌厲的寒氣捲入之後,由於開宴未久,尚未完全沉醉進佳肴美酒與絲竹歌舞中的賓客們,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變故。


  在看清來者是陸鶴浩之後,大家驚訝之餘,卻也沒生出什麼警惕之心——只道他是來認錯的。


  因為在絕大部分不知就裡的人眼裡,端化帝一直在試圖保下這個弟弟,而太皇太后則因為陸鶴浩主謀了親生女兒代國大長公主的死,對這個親孫子恨之入骨。


  「莫非陛下捨不得同胞兄弟在帝陵蹉跎,趁今日這個機會,放他進宮來與太皇太后賠罪,指望太皇太后念在在場之人的面上,給庶人陸鶴浩說幾句好話?」很多人如是想著,「哪怕太皇太后只是卻不過面子說幾句場面話,陛下總也有理由請朝堂諸公手下留情了!」


  而部分人,比如說蘇太後跟衛皇后,則雙雙一皺眉,以為這一幕是太皇太后的安排,目的是現在就要向端化帝發難了!


  「難道太皇太后屬意太子為新君?否則我兒尚未抵達帝都,太皇太后怎麼就動手了?!」蘇太后皺眉是這麼想的,「該死的,現在要怎麼辦?!」


  「難道太皇太後果真屬意肅王為新君?否則肅王尚未伏誅,太皇太后怎麼就動手了?!」卻不知道衛皇后也是心頭一沉,「該死的,現在要怎麼辦?!」


  這兩位又驚又怒的朝太皇太后看去,希望可以找到為自己這邊翻身的機會,未想她們這麼一轉頭,卻見太皇太后也正又驚又怒的跌坐座上,死死的盯住了正一步步走進殿來的庶人陸鶴浩——太後跟皇後身份尊貴,又都是太皇太后的晚輩,座位自然距離太皇太后最近,所以她們可以很清晰的,從太皇太后的瞳孔深處,看到分明的暴怒,以及,一絲此刻已經無法掩飾的,恐懼!

  蘇太后與衛皇后雙雙愕然:恐懼?!

  太皇太后,為什麼要恐懼庶人陸鶴浩?!


  只是未等她們多想,底下的庶人陸鶴浩已經走完了丹墀下三分之一的路程,他也不再往前走了,規規矩矩的撩袍跪下:「孫兒恭祝皇祖母壽辰如意!」


  「哀家不想看到他!!!」太皇太後幾乎是哆哆嗦嗦的把酒樽放回案上,跟著就厲聲呵斥左右,「誰准他進來的?!快點與哀家將他堵了嘴趕出去——今兒守門的人是誰?!簡直反了天了,沒有哀家准許,這庶人如何可以出現在這裡!!!」


  大家都以為這樣的日子裡,好歹是親孫子,太皇太后多多少少會給庶人陸鶴浩一點面子的。


  畢竟陸鶴浩看起來是專門過來給她磕頭拜壽的不是?

  卻沒想到太皇太后的態度如此激烈,驚愕之餘,大家都下意識的屏息凝神,連絲竹聲都不自覺的停了!

  片刻功夫就安靜下來的廣殿中,只有幾名內侍快步穿行的腳步聲急促響起——是領了太皇太后之命,上前趕人。


  然而他們尚未趕到陸鶴浩之前,陸鶴浩卻已結束了叩首,直起身。


  他依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只是眸光轉動之間,看向殿中之人,包括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與皇太后、皇后這三位時,卻都含了一絲戲謔之意,快速揚聲道:「皇祖母且慢!孫兒今日冒死前來,除了要為皇祖母拜壽外,也是要揭發一件大逆不道、喪心病狂的皇室醜聞!」


  「閉嘴!!!」上首的太皇太后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混賬東西!還不快點動手,還要讓他繼續敗興下去嗎?!」


  只是太皇太后的尖叫與催促,到底快不過陸鶴浩的恣意狂笑:「皇祖母又何必繼續為陛下遮掩?!畢竟他侮辱先帝寵妃也還罷了,連慶王都生了下來,還堂而皇之的記在先帝名下,以先帝遺腹子的名義封了王爵——這樣不忠不孝不義不倫之徒,皇祖母明明已經知曉,卻始終閉口不言,卻叫九泉之下的先帝,如何瞑目?!!」


  最後一句,陸鶴浩幾乎是吶喊出來的——他才喊完,就被一群內侍七手八腳的按住,堵上嘴!


  但——


  殿中跟著此起彼伏的「哐啷」聲,為了慶賀太皇太后壽辰,專門從庫房中取出來的上好瓷具、金樽、銀爵、玉盤,在此刻皆被呆若木雞的眾人,紛紛打碎在地!

  大開的殿門中,歲末的風雪依舊不斷捲入。


  吹過滿殿木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衛皇後頭一個如夢初醒,跳起來喝道:「都愣著做什麼?!沒聽到皇祖母的話嗎?還不快點把這個混賬東西拉下去——陛下為了他這個同胞兄弟,花了多少心思!他恩將仇報不說,竟將暖母妃跟慶王這對無辜的母子也扯下水……」


  話才說到這兒,忽聽「咚」的一聲——眾人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卻見正是被衛皇后提到的暖太妃,她手裡還捏著一副牙箸,裙上翻著一隻玉碗以及一灘湯汁,整個人暈倒在座上,不省人事!

  看到這一幕,原本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陸鶴浩之語的人,目光都微妙起來:如果陸鶴浩純粹胡言,暖太妃此刻應該氣得死去活來,出聲辯駁或斥責陸鶴浩吧?


  何以會一聲不吭的直接暈倒?

  烏桓女子的體質,有這麼嬌弱?


  還是,做賊心虛,故而無話可說,驚恐之下,所以暈倒?!


  察覺到眾人的想法,衛皇后如墜冰窖!


  但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退縮——太子有繼位優勢,皆因為他是端化帝之子!

  一旦端化帝被扣實了奸.亂庶母還生下兒子記在亡父名下的罪名,那麼他很有可能會直接被廢去帝位!

  到時候太子就是廢帝之子!

  如此他登基的難度可想而知!


  皇后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暖母妃素來靜默溫馴,不擅爭執,乍遭如此歹毒的污衊,也難怪被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直接暈倒了!來人,快扶暖母妃入內歇息。」


  又掃了眼暖太妃身後,正被乳母抱在懷裡哄的慶王——因為年紀小的緣故,這位王爺沒有跟他的兄弟侄子們一塊去招待大臣們的前殿,卻隨生母在為女眷們設席的這邊——慶王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急得要去弄醒暖太妃。


  皇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六弟看來很是擔心暖母妃,也一塊下去吧,免得他待會哭鬧起來!」


  「慢著!」面沉似水的蘇太后,不緊不慢打斷了她的話,「今兒這樣的場合,庶人陸鶴浩竟說出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來,皇后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卻也忒天真了!這可不是清者自清的時候,得必須闢謠的!否則卻是置聖譽於何地?!依哀家之見,莫如還是讓慶王與陛下滴血認親,也好安定人心——母后,您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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