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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風起

  衛皇后雖然提醒了端化帝,不過她可不怎麼指望端化帝能夠拿出什麼好的對策來,是以跟著就說:「茲事體大,還是請顧相來商議吧!」


  端化帝雖然不如她精明,此刻卻也聽出她對自己的不信任,心裡自是不喜——不過,他也確實拿不出什麼精妙法子,只得沉著臉不作聲,任憑衛皇后吩咐宮人去請顧韶了。


  不想顧韶還沒請到,又有一名使者飛馳入皇城,急急稟告:「刺殺襄王之人已有線索,疑與肅王有關!」


  「什麼?!」帝后聞言都是一驚,但衛皇后很快醒悟過來,眯了眯眼,說道,「陛下,如此大事,可不能拖拖拉拉!得趕緊召開朝會,與諸公商議才是!」


  她就知道顧韶不是省油的燈啊!

  什麼襄王遇刺,這事兒若不是顧韶主謀,至少也是顧韶說服襄王配合演得一齣戲!


  否則哪有這麼巧的,才接到襄王遇刺的稟告,跟著矛頭就對準了肅王?


  顯然是有針對肅王的人算計了這一手!

  畢竟襄王的藩地遠在西南,千里之外,這會他又是遇刺又是指向肅王,朝廷知道了該怎麼辦?

  當然是火速召肅王來帝都質問了!


  本來肅王的藩地距離帝都也是很遠的,他即使不公然抗旨,拒絕回帝都,但找各種借口,拖延行程,朝廷這邊除非跟他撕破臉,否則也是沒什麼好辦法。


  現在好了,肅王有了謀害血脈上的親兄、名份上的堂兄的嫌疑——如此他任何的拖延回帝都,都將被視作做賊心虛!


  他要是回來,那就是虎兕入匣籠;


  他要是索性舉旗造反,那朝廷正好堂堂正正的討伐他!


  可以說,眼下肅王已經陷入了一個難解到近乎無解的危局——除非襄王忽然倒戈投向他,主動解釋之前弄錯了,刺客其實不是肅王。


  不過衛皇后篤定,顧韶是不會給襄王做牆頭草的機會的!


  肅王不但對端化帝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同樣是衛皇后的心頭大患,所以對於眼下的情形,皇后自是喜聞樂見,心念一轉之後,忙對皇帝道,「畢竟襄王亦是先帝骨血,即使過繼給了襄靖王叔,終究也是咱們的手足兄弟!他好端端的遭此大難,咱們怎麼能不還他個公道?!」


  顧韶都把檯子搭好了,怎麼能不趁勝追擊,在蘇太後跟蘇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敲死了肅王謀害兄弟的罪名?!

  其實敲不定也沒關係,反正敲定了是讓肅王回帝都來領罪,敲不定也是理所當然要肅王來帝都自辯——肅王來也好,不來也罷,橫豎沒有好下場。


  皇帝忽然召開朝會,三省六部的主要官員緊急進宮。


  燕侯府內,宋宜笑正斜靠在榻上,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做著針線,邊看著三個孩子趴在寬大的几案上描紅——他們現在都沒正式入學,要求也不高,描紅的過程中,難免把文房四寶當玩具,嘻嘻哈哈的鬧騰。


  此刻簡清越就假裝有不會的地方,靠到宋軒跟前向他請教。


  宋軒不疑有他,正低頭奶聲奶氣的替她解釋,誰知簡清越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臉上抹了把,末了哈哈大笑——她靠過去之前偷偷在硯台里染了一手墨汁,這下糊了宋軒小半張臉,男孩兒白白凈凈的小臉上一個清晰的墨汁手印,自然非常滑稽。


  不只簡清越,旁邊伺候的幾個小丫鬟都忍不住悄悄背過了臉,肩頭聳動。


  「朝平!」宋宜笑見狀,自然要干涉,忙命人去打水來給義子洗臉,又呵斥女兒,「叫你描紅,你做什麼呢?看看你幹得好事,把你哥哥臉上弄成什麼樣子——還不快點同你哥哥道歉!」


  簡清越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對宋軒福了福:「宋哥哥,對不住,把你弄成一隻小花貓啦!」


  她這麼說時,正對著宋軒,看著他臉上的墨痕,以及不明所以的樣子,忍不住又是一陣嬉笑。


  宋軒雖然自己看不到臉上的情況,但從四周之人的反應上也能猜到,他倒不愧是宋珞石那邊特意挑出來的孩子,並沒有生氣或委屈,反倒是笑了笑:「沒事的,洗掉就好。」


  「朝平,你過來!」宋宜笑看到這個情況,卻沉下臉,將手裡的針線放到一邊,把女兒喊到跟前後,就對鈴鐺道,「去拿戒尺來!」


  鈴鐺一怔,簡清越也聽出不對,慌忙斂了玩鬧之色,道:「娘,我跟哥哥開玩笑呢!沒有羞辱哥哥的意思!」


  「玩笑豈是這麼開的?」宋宜笑寒著臉,斜睨一眼還站著沒動的鈴鐺,「你是一個人拿不動戒尺,還是沒聽到?」


  「奴婢這就去!」本來鈴鐺因為宋宜笑現在就簡清越一個孩子,平常也是千寵萬愛,當心肝似的,而宋軒說到底只是認的義子,不過是小孩子嬉鬧,宋軒也沒哭鬧,做做樣子就差不多了,是以根本沒打算去取戒尺,此刻看出宋宜笑真要教訓女兒,才趕緊福了福去執行。


  片刻后她從隔壁拿了戒尺回來,小丫鬟也打好了水,宋宜笑抿著唇,親手絞了帕子,替宋軒擦好了臉,又給女兒洗了手,命人把水盆跟帕子端出去了,方對女兒道:「把手伸出來!」


  「娘,我知道錯了!」簡清越這會已經噙了淚,央求道,「你不要打我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戲弄哥哥了!」


  宋軒也幫她求情:「娘,妹妹只是開玩笑,您不要怪她。我有時候也跟妹妹這樣玩的。」


  宋宜笑並不理睬,握住簡清越的小手,略略收了力,硬是打了十下手心才作罷——她雖然控制了力道,但這年紀的小孩子手嫩,到底把掌心打得通紅,痛得簡清越眼淚汪汪,嘟著嘴滿懷委屈的望著母親。


  「知道錯了么?」宋宜笑忍住心疼,把戒尺交給鈴鐺,沉著臉問。


  「……知道了。」簡清越顯然認為自己不該受到這麼嚴厲的責罰,雖然在母親的逼迫下認了錯,但小臉上卻寫滿了不服氣。


  宋宜笑看了出來,正要繼續教訓她幾句,不想外間有丫鬟匆匆而入,稟告道:「奶奶,富陽侯府那邊遣了人來,說富陽侯夫人的身孕似乎有些……想請夫人您過去看看!」


  姬紫浮前不久剛剛因為求助晉國大長公主,與清江郡主、壽春伯夫婦都鬧翻了,此刻自然沒臉上門求助——他的堂嫂衛銀練,至今無所出,在這類事情上也是沒經驗的。


  眼下蘇少菱身孕有異,還真只能找上燕侯府了。


  宋宜笑接到這個消息不敢怠慢,顧不得給女兒訓話,交代鈴鐺看好了孩子們,自己忙進內室匆匆換了身衣裙,又請了芸姑一塊登車——然而緊趕慢趕到富陽侯府之後,被守在門口的下人三拐兩繞引到了地方,帷幕重重的內室中,卻不見蘇少菱的身影,而是姬紫浮與蘇少歌正襟危坐,看到她進來,同時起身相迎!

  「姬表哥這是何意?」宋宜笑看到這個情況,哪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她不禁在門口停住腳,不再朝里走,沉聲質問,「我信了你派去燕侯府的人,以為表嫂有什麼不好,是以連自己孩子都不管了,急急領著人趕來,您卻預備了這陣仗……是什麼意思?」


  一面質問,宋宜笑一面尋思著:「這情況可真是奇怪!姬表哥怎麼同蘇二公子走一塊了?這兩位,之前不是分別支持襄王跟肅王的嗎?難道襄王跟肅王要再次合作?可方才門上傳來消息,分明說襄王遇刺,乃肅王所為,可見襄王多半投靠了陛下,這是要用幫著陛下對付肅王,換取自己活命呢!」


  西南今日傳來的兩道急報,並不屬於保密的類別,所以報信的人從進皇城起,差不多是一路嚷到宣明宮的,如此自然是在很短時間內就傳到了宮外。


  現在雖然不能說連市井中人都曉得了,但高門大戶差不多已經都知道了此事——宋宜笑方才看著孩子們做針線時,還想過蘇家這下不知道要怎麼應對了?

  這會心頭不免沉吟,「難道蘇家也打算拋棄肅王?不過這似乎不太可能,因為肅王本身資質雖然不錯,但還不足以威脅陛下。真正的威脅其實是蘇家,所以如果是肅王拋棄蘇家還有可能,蘇家是不可能拋棄肅王的。畢竟除非肅王登基,他們才有生機,否則換了誰做皇帝,都無法放心留著他們!」


  甚至即使是肅王登基,蘇家都未必安全。


  畢竟古往今來,幹掉自己外家的皇帝可不少——現在的端化帝就是個例子呢,崔家甚至根本威脅不到這個皇帝。


  伴君如伴虎,自來如此。


  「弟妹亦是有孕在身,還請坐下說話!」姬紫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宋宜笑抬眼望去,卻見他神情很是複雜,正對自己作著一個「請」的手勢。


  宋宜笑只道他是為眼下的局勢擔憂,也沒多想,略作思索之後,依言在客位上坐了,又對蘇少歌頷首示意——這才道:「我已經坐下來了,表哥是不是也該把這麼做的緣故告訴我了?」


  「還是我來說吧!」姬紫浮沉吟了下,蘇少歌卻忽然開口,溫溫和和道,「其實事情很簡單,陛下資質平庸,自登基以來,毫無建樹,若非顧相等老臣支撐朝堂,只怕這天下早就亂了!原本我等還能期望,陛下年歲漸長之後,可以變得老成持重,以為社稷之託。誰知陛下這兩年卻是越發的喜怒無常……」


  這種當然是套話,因為在座的心裡都清楚,他們不希望端化帝繼續做皇帝,跟端化帝並非明君其實沒有太大關係,最關鍵的就是端化帝在位,不符合他們的利益以及安全。


  但三人還沒熟到直接討論造反,這種套話式的開場白,還是要有的。


  宋宜笑所以耐著性.子聽完了蘇少歌的這番長篇大論——然後他總算說到了正題上:「茲事體大,且朝中諸公多有不理解,或者難下決斷者,為江山社稷故,我覺著,咱們該好好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局勢,你我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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