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消失的內力
粉雕玉琢的小臉仰視著自家娘親,聞人千絕不敢相信地伸出雙手,觸摸著自家兒子的煉丹,隨後將他緊緊地摟入懷中,緊緊抿唇。
失而復得的狂喜一寸寸化成了繞指柔,將她的心纏得緊密。
「咳咳咳……娘親,勒死我啦。」七飯皺皺小鼻子,看到周圍的人,又是好奇:「怎麼來了這麼多的人。」
周羽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個孩子絕不會輕易有事。
比聞人千絕更驚訝的是夏如心,她記得自己明明打死了這個孩子,那一擊,妥妥讓他粉身碎骨再無超脫!
怎麼可能……
他還沒事人一樣地醒過來了?
七飯揉揉自己的胸口,意識到自己是被打暈的,想起暈掉之前的事情,嘟起小嘴兒,狠狠瞪了一眼夏如心。
有著聞人千絕身體的遮擋,其他人看不到,七飯的雙瞳霎時變作一紫一白,妖異中透著尊貴,一閃即逝。
那一眼的風華讓夏如心的身體徹底僵住。
這孩子是睚眥和邪神的子嗣!
她有什麼本事,怎麼可能殺得掉他!
「夏如心交給我處理,這裡的墓室不宜多待,裴遠歌,帶他們走。」百里夙夜就算沒有親身經歷發生了什麼,心裡也猜出了幾分。
當前聰明的做法,不是在這裡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手掌微微一曲,夏如心身子一輕,飛了過去,脖子剛好卡在了他的手掌中。
裴遠歌點點頭:「千絕,這位……呃……公子,我們得想個辦法出去。」
周羽搖搖頭,走到墓室的入口處,進來不容易,出去反而容易很多,他剛剛便觀察好了地形,搬動一塊六菱形的牆飾,地下出現了一條暗道。
「從這裡出去,一定可以走到外面。」周羽轉頭,對裴遠歌道。
裴遠歌看了一眼聞人千絕,後者略微點點頭,確認周羽說的話可信,於是一干人等沿著暗道走了進去。
千絕是最後一個,青絲如瀑,在身後拖曳,她抱著自家孩子,白瞳如雪,走到通道口的時候,她站住了,回頭看著百里夙夜。
「放心。」
兩人之前自有他人不懂的默契,百里夙夜微微啟唇,安慰著她。
隨後白瞳退卻,青絲未變,聞人千絕漆黑的瞳孔中有點複雜的情感,輕輕點了下巴,抱著七飯走了出去。
剛剛進入密道中,某個小人兒就不樂意了。
「哎喲,娘親,你怎麼能把那個壞女人交給他處置,他那麼不要臉,一定會放了的。」七飯扁扁嘴,一百個不樂意。
聞人千絕在小東西的頭上彈了一下:「不會。」
她知道,如果自己受到什麼傷害,最痛的一定是他。夏如心交給他,總比自己親手處理那些骯髒的血要好。
「哼。」
七飯不樂意,嫩藕般的手臂伸出,摟住自家娘親的脖子:「娘親,一次渣,次次渣。你不要被他騙了哦。」
「阿嚏--」
冷漠冷酷的堂堂殿下,竟然在夏如心面前打了個噴嚏。
百里夙夜的手指摸了摸高聳的鼻樑,若有所思,一定是醒來的那個小東西又在給千絕吹耳邊風罵他了。
「我知道你是誰。」夏如心開口,「你是睚眥。」
她只是沒有想到他跟聞人千絕是已有子嗣的夫妻關係,更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女人,竟然身份尊貴不亞於他!
百里夙夜冷冷地瞥了夏如心一眼,這個女人,他早就該殺了。
只是擔心千絕不能恢復,才對這畜生多加容忍。
「你不能殺我!」
面對著步步逼近的百里夙夜,夏如心尖聲喊叫了起來。
百里夙夜沒有說話,俊美無儔的容顏上籠罩著一層不透光的陰霾。
邪肆的雙眸中點點嗜血的殺意,唯有他走近的聲音安安靜靜地響在這個墓室當中。
「不要!你不想讓聞人千絕恢復了嗎!若我沒有看錯,她今日使用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她自己吧!」夏如心情急,把自己剛才的猜測喊了出來。
「你錯了。」
百里夙夜淡淡張口:「那是她骨子裡早就有的東西,你做的一切,不過是當了催化劑。」
是。
他從一開始就對自家小女人有著無限的信心,她註定不會平凡,而自己能做的,就是處變不驚地一直陪在她身邊。
夏如心還想說什麼,而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百里夙夜輕輕抬手,隔空對著她,做了掰斷脖子的動作。
咔嚓一下,乾脆利落。
世上最後一隻古獸最終還是湮沒於虛無,絕了種。
從密道中緩緩地往外走時,聞人千絕把懷中的小七飯抱得很緊,生怕他再次離自己而去。
同時,她也想了很多。
低眸,緩緩地抬起指尖,靈氣繚繞,虛無的東西化作有型,憑空給她纖細的手指添了幾分的仙氣。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在各個空間中瘋狂的吸取從來都不是白費的。
她變了很多,成長得很是驚艷。
曾經,這股骨血里的力量一直被什麼東西封存著,若不是這次差點再變成廢物,想必她自己也會滿足於自己的強大無匹,不會拼了命地修鍊。
那些她吸收了進去的力量不曾背棄她,只是安靜地等待在某個角落裡,蓄勢待發,最終在她被夏如心打得殘破的那一瞬間,身體處於本能,以那些積蓄的力量為引子,從身體最深處調用出了她真正的實力。
「七飯。」聞人千絕託了托懷中精靈古怪的小孩子,開口故意很是冷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娘親?」
「啊?」
七飯眨眨眼睛,裝傻。
聞人千絕無語,這孩子真的才四五歲左右么?已經跟人精似的了。
她也不再問,直接捏住了自家兒子的手臂,一絲內力從體內逼出來,順著七飯幼嫩的小經脈緩緩地流了上去,瞬間!
她明顯感覺到從七飯的體內橫生出一股強悍的力量,將她那一絲內力給擋了回來。
那股力量她很熟悉,因為……曾經就是她的。
聞人千絕揉揉自己的眉心,好啊,原來當初生下這個小人精的時候,他就已經繼承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怪不得他又能上樹又能上房頂的,自己還擔心個屁啊!
「七飯……」
聞人千絕看著自家兒子。
「娘親……」
七飯特別委屈地看了過來。
哎呀,自己不是想著有誰欺負娘親的時候,自己好跳出來大顯神威嘛!沒想到被壞女人抓了一次,暴露了。
「……你,給我自己下去走。」
聞人千絕把自家兒子直接扔了下去,七飯摔了個小屁墩,爬起來揉揉屁股,追著娘親背後顛顛地跑:「娘親等等我。」
外面的天氣出乎裴遠歌的意料,簡直是霎時雲散雨收,碧空如洗。
「這什麼鬼天氣,什麼鬼地方。」裴遠歌笑笑,勾唇,回眸惡劣地看著七飯:「喂,小鬼,你就是殿下和千絕的兒子?」
一晃時光如梭,他們兩個大妖孽已經生出了一個小妖孽?
裴遠歌心裡默默罵著老天爺,對於這種可怕的人,不要一下造出三個了好吧?
七飯眯著眼睛看了看裴遠歌:「小爺就是,來者是誰?」
裴遠歌笑得更加惡劣,一步三晃地走過去,蹲下身子跟七飯勾肩搭背的:「喂,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桃花眸眨啊眨的,分明有帶壞小孩子的嫌疑。
七飯點點頭。
裴遠歌一怔,沒有想到千絕平時還有提過自己,一股暖流默默從心底升起。
七飯緊接著戳破了他美好的幻想:「你是色胚。渣男。」
裴遠歌:「……」
搭在七飯肩頭的手臂僵了一僵,還沒有來得及收回來,已經被七飯特別嫌棄地甩掉了。
裴遠歌抬眸,咬牙切齒地抬眸,看向了聞人千絕:「你教的?」
我靠!好歹大家也朋友一場,聞人千絕不會要教壞下一代吧!
聞人千絕聳聳肩,一臉無辜外加看熱鬧,論笑容的惡劣程度,不必裴遠歌差:「沒教過。大概是裴大公子天生就有……這種……呃……氣質吧。你懂的。」
裴遠歌當場炸毛:「誰特么懂了!」
眼見聞人千絕笑眯眯地托腮,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裴遠歌忍氣吞聲地瞥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蹭過來:「說真的,問你個事兒。」
礙於自己任務在身,好長時間沒有跟盛落聯繫過。
在回去之前,他決定先做做功課,萬一在他不在的期間,有誰既不要臉又不要命地追求過盛落,呵呵,他回去就得先把那種不長眼的東西給處理處理。
可惜……
裴遠歌剛剛蹭過去。
跐溜……七飯就一臉正義地攔在了自家娘親的面前。
小傢伙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地響,像是裴遠歌這種跟那個壞爹爹走的特別近的,長的好看還輕佻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一定要看緊自家娘親,不能被這種壞叔叔勾引。
他們在旁邊鬧得一片歡騰,唯有周羽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
周家追尋了一輩子的東西,最後也沒有死在他的手上,也好,夏如心身體里流淌的另一半血液,讓他始終在下手時有所保留。
或許,她被外人殺掉,自己才是解脫。
不消片刻,百里夙夜也從密道中走了出來,幽暗的眸深深地看了聞人千絕一眼,只是轉瞬,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好像從來都沒有過一般。
聞人千絕注意到了,也假裝沒有注意到。
一貫興隆的小酒館門外,一輛華貴無雙的馬車停在了門外。
貴人來訪,這不稀奇。
畢竟小酒館是太子妃的出處,如今雖然太子妃不在京城中,也是人人都想著要巴結。經常有達官貴人來往。
這輛馬車有自己的不尋常處——
它未免太華貴了!
紫金的轅木,低調奢華的錦緞,白玉的冠,拉車的馬都是一匹紅色的烈焰駿馬!
有人眼尖,知道這匹馬比汗血寶馬還要珍貴上許多!
「這到底是什麼人……」
「想巴結太子妃的可真多。」
議論聲紛紛而起,葉秦風從小酒館當中走了出來,雙眸如碎冰,散漫地看向門口的那輛馬車。
然後,便聽到馬車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殺,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