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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不是意外

  皇上交代過,她調查那樁詭異人命案的事情不能告訴別人,應該尤其包括眼前的這位皇子吧。


  聞人千絕淡笑:「耶律皇子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都是好奇而已。」


  耶律修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千絕姑娘說的對。我聽說你曾經是百里初辰的未婚妻,呵……他沒有眼光,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都沒有眼光,若是選秀沒有選上,不妨考慮考慮我啊。」


  他身上散逸出一股渾然的霸氣,如此痞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倒是帶了幾分志在必得的味道。


  聞人千絕歪了歪頭:「這個,就不勞耶律皇子操心了。」


  耶律修也不生氣,反而看向她的目光更多興趣,揮揮手道:「今日我和千絕姑娘都『誤闖』了皇家書庫,就當彼此都沒有看見吧。我先走了。」


  目送著他出了書庫的門,聞人千絕的目光一冷。


  這個皇子,應該是來大胤做客而已的吧?居然會摸向了皇家的秘密書庫,恐怕來意一點都不簡單。


  以後再遇到這個人的時候,要多加註意。


  而在書庫的房頂上,一個絕世的身影靜默地立在那裡,彷彿暗夜之王,目光也落到了耶律修的身上。


  一抹邪肆的笑意逐漸攀上了百里夙夜的嘴角。


  來大胤做客么?


  呵……看來雲豐是有別的打算了。


  書庫里,聞人千絕深吸一口氣,翻開了手中的書,夾頁里的字跡很小,她借著光仔細閱讀,目光越來越冷,看到最後,捏著書卷的手指都已經用力得發白!

  當年她娘親的死,不是個意外!

  記憶里有模模糊糊的那段印象,那時候她還太小,不過三四歲,剛剛被發現天才之身,娘親許子夏是相府正位夫人,本身也是個練武的天才,地位無限榮耀。


  可是後來有一天,她模糊記得一群人從水裡打撈出一具泡得發白的女人屍體。


  後來娘親下葬,被認為是一場失足跌落水中的意外。


  再過了不多久,她的天才之身忽然成了笑話,因為她什麼都學不會!

  那些無上的內功心法到了她這裡,無論怎麼練,都像是泥牛入海,一點迴音都沒有。剛開始人們還勉強認為是她太小了,後來她慢慢長大,依然如此……


  中間發生了什麼,書頁中的小字也沒記錄,只是說她娘親下葬的時候被發現了身上似乎有其他的傷痕,只是在水中泡得浮腫,面目尚且難以看清,更別提那個傷痕了。


  而後來,皇宮中的人秘密去挖的時候,卻發現,墓葬裡面是空的!

  皇家的人都能查出來,她不信聞人家全然不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早就知道娘親的真正死因,並且故意隱瞞了!


  娘親一死,朱氏立刻就升為了正房。


  這其中的關節,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猜得明白。


  深吸一口氣,聞人千絕壓下了怒火,越是生氣,便越是冷靜,這是她當殺手的時候便養成的習慣,小心翼翼地把那兩頁紙合成了一頁,確定跟之前沒有任何兩樣后,她才把書放了回去。


  對著那本書卷,她默默冷笑,她一定會把真相查出來,更會讓那些逼死她娘親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棠梨館之中,朱氏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聞人雪汐跪在地上,緊張地咬唇。又輸了,無論怎麼樣,她是又輸給那個小賤人了!娘親絕不會放過自己。


  這麼想著,眼裡的怨毒便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著,只是低著頭,不能被朱氏看見。


  「雪汐。」朱氏開口了:「才藝展示的事情為娘都聽說了。」


  「嗯。」聞人雪汐只是低頭,不吭聲。朱氏對待兩個女兒截然不同,最寵愛她,只是因為她讓朱氏在外面有了面子。


  一旦她這個優點沒有了……


  朱氏喝著茶,淡淡地放下了茶杯:「這件事情不怨你,你起來吧。」


  「什麼?」聞人雪汐錯愕地抬眼。第一次,這還是第一次朱氏放過了她。


  朱氏點頭,冷意布滿了扭曲的臉:「那個小賤人詭計多端,連為娘都沒有料到!」她俯身,親手扶起了自己最滿意的這個作品:「雪汐,娘不怪你,第一場贏了,第二場輸了也無所謂,因為……我們還有第三場!」


  聞人雪汐站了起來,聽到了她說的話才放下心來,這次真的委屈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娘,聞人千絕那個不要臉的廢物,什麼花招都能使得出來,以前是我們小看她了!」


  眼淚簌簌而落。


  朱氏心疼地替女兒擦拭著眼淚:「雪汐,你受委屈了。娘以前管你,也是為了你好,現在看你這麼受欺負,娘也忍不下這口氣。好在最後一場是武鬥。娘會把我們的家傳絕學都教給你……」


  聞人雪汐哭得梨花帶雨:「可是……女兒擔心在比試上她又耍什麼花招。」


  朱氏冷哼一聲,一抹陰狠竄上了眼睛:「雪汐……你別忘了,她是被我們母女親手變成廢物的!她有幾斤幾量,沒人比我們母女清楚。」


  聞人雪汐止住了抽泣。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又笑了:「母親說的對呢……」


  從書庫裡面出來,聞人千絕頂著大太陽決定去御膳房看看。


  今兒從裴遠空那裡拿鑰匙的時候了解到,昨晚死的那個奇怪的人,是御膳房的雜役。她從記載的故事中沒有查到類似的傳說,先去御膳房看看再說。


  走了沒幾步,聞人千絕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猛然一回頭,果然看見房頂上,某殿下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嗨。」她露出兩顆小虎牙,慵懶地揮揮手,似乎在說天氣有多好:「七殿下,這好歹是你家的地盤,你總這麼上房揭瓦的,皇上知道嗎?」


  百里夙夜玄色的長袍一動,人已經從房頂上翩然而落,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你身為秀女,與別國皇子在大胤的皇家書庫里私會。你說……皇上知道嗎?」


  「咳咳……」她差點沒嗆了。


  弄半天他什麼都看到了,還站在房頂一言不發?


  「我是先來的。倒是那個耶律皇子,七殿下得小心些,他來大胤,似乎不只是做客呢。」聞人千絕摸了摸鼻子,說的雲淡風輕。


  唇邊上挑出一個弧度,百里夙夜抿唇:「你要去哪裡?」


  聞人千絕想想也是,七殿下能出現在這裡,說明已經對那個耶律修有了戒心,不用自己提醒。便張口道:「去御膳房啊。」


  「我也餓了。」七殿下幽幽開口。


  於是到了御膳房的時候,聞人千絕還是趴在房頂上的節奏。因為某殿下實在是太顯眼!太顯眼了!

  想探聽點什麼消息,當然不能帶這種光芒璀璨的生物去。


  想她一介殺手,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沒事天天扒房頂。


  聞人千絕在房頂上趴著,只聽身邊的某殿下語氣更加幽幽:「女人,我說我餓了。」


  「呃……」聞人千絕飛快地思量了一下,認真地指著下面忙忙碌碌的人:「七殿下你等一會兒啊,我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吃的,馬上回來。」


  從房頂上神不知鬼不覺地跳了下去,聞人千絕自己混進了御膳房中。


  剛要進門,卻被人攔在了外面。管事的太監皺眉道:「你是誰啊?瞧著面生。」


  「奴婢是新來的,撥給了青嬤嬤一起照顧秀女,今日有秀女說想吃燕窩,叫奴婢來看看。」聞人千絕淺笑的樣子很是不羈,說謊說的眼睛都不眨。


  太監往裡面看了一眼,皺眉道:「去吧去吧,看見什麼東西不能說出去。」


  「嗯。」聞人千絕走了進去,才發現御膳房亂成一團。地上甚至有大片的鮮血和死雞。


  觸目驚心。


  管事的太監還在催著:「都手腳麻利點!一會兒各家主子都派人來取東西了,咱家不能老把人攔在門外邊!唉……這麼不吉利的事情,讓人瞧見,我們全都要被殺頭的!」


  聞人千絕隨意端了一盅燕窩,假作好奇地問道:「公公,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太監嘆了口氣,看起來也是憋壞了:「咱家也不知道啊,一早上來到這兒,就,就變成這樣了!滿地是雞血,牲畜死了好多,這要是上邊怪罪下來,可怎麼辦啊。」


  「不能,很快就打掃好了。只要誰都不往外說。」聞人千絕安慰著太監,最後掃了一眼整個房間,才出了御膳房。


  房頂上,某殿下十分矜貴地一口一口吃著燕窩,讓聞人千絕特別想一腳給他踹下去!


  「七殿下,燕窩好吃嗎?」她托腮,笑眯眯地問道。


  某殿下眼皮都沒抬:「涼了。」


  「……」她握拳,默默地沒有出聲,而是換了個話題:「七殿下什麼時候走啊,我打算在這裡多看看,估計得待到晚上。」


  半夜裡出現的死雞和滿地的血。


  那麼說,晚上很有可能再出現一次。她打算在這裡盯梢到晚上,可以順便看看御膳房裡誰有嫌疑。


  至於七殿下嘛,最好不要在這裡比較好,她自己行動慣了,不需要拖累。


  某殿下幽幽地放下了手中的燕窩,深邃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掃來掃去,最後啟唇,頗有磁性的嗓音緩緩開口了:「你先趕我走?」


  聞人千絕換上了一副雲淡風輕地笑臉:「我怎麼能那麼想呢!」


  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把麻煩的七殿下大卸八塊。


  要不是看在錢錢的面子上,她早就翻臉了好嗎?


  百里夙夜似乎是相信了,然後眉目里忽然浮現了戲謔的味道,悠然道:「所以……你是嫌我是拖累?」


  全天下哪個女人不會瘋了一樣地希望捆住七殿下在自己的身邊。


  這個女人,竟然敢嫌棄他麻煩!


  「沒有,七殿下你誤會了。」聞人千絕無比無恥的,第一時間表示了否認,隨後眨眨眼:「只是……」


  「你想說什麼?」百里夙夜驀然靠近,拎小兔子一樣拎起了她的后衣領子。強迫她的眼睛跟自己對視:「只是你這麼想的,卻不能這麼說……」


  那雙暗夜般的眼眸里深邃得好像永無盡頭,使人如墜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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