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憐惜
「不是。」林芊雨瞬時有些慌亂，忙解釋，「那個，我爸爸.還不知道你，你這樣貿然出現，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太好，我做為你的男朋友，也該上門正正名了。」於沐森故意逗她道。
林芊雨臉一紅，心底還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她到現在對和於沐森的關係也沒有安全感，甚至潛意識裡還有一種能過一天就快樂一天的想法。
至於真的和他的未來，她想都不敢想。
她小聲道，「哪天吧，等我把這件事和爸爸說了，再帶你回去好不好？」
她略有些哀求的看著他，於沐森看著那雙水盈盈的眼睛，把臉湊過去道，「那要看你表現怎麼樣。」
林芊雨有些害羞，猶豫了一下，向他湊過去。
微涼的唇瓣在他臉上一沾就走，輕柔的就如同一片羽毛，於沐森轉過頭，看著她滿是紅暈的臉，唇角無聲的翹了翹。
這段時間相處以來，他發現林芊雨十分愛怕羞，骨子裡又極度保守，甚至在人多的地方他牽她的手，她都會臉紅躲避。
這樣的反應勾起他心底的一絲疑惑，之前他認為她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就所所謂的單純也是裝出來的。
可是生活了這麼久，她是什麼樣的反應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表面也許可以偽裝，可是肢體語言卻騙不了人。
這樣一個生澀保守的小女人，怎麼可能下藥勾引男人？
可那天他又確實是被人下了葯，而當時他身邊又只有她一個人。
這裡面會不會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事？
於沐森眼底墨色翻湧，陷入沉思。
林芊雨有些擔心的問，「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臉色恢復了常態，笑道，「你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林芊雨道，「先回家吧，我要拿一件東西，然後再回我家。」
回去先拿了林佳容那件裙子，她本來準備打車回家，於沐森卻執意要送她過去。
看著她有些緊張的神色，他安撫道，「你放心，我並不露面，只在樓下等你。」
林芊雨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答應。
到了林家樓下，林芊雨看著於沐森，還是覺的十分不安，「要不..你就跟我上去吧，爸爸也許.不會說什麼。」
她說是這樣說，聲音卻越來越小。
林父是一個十分古板保守的人，一向認為結婚要門當戶對，於沐森對她家來說，實在是太大一尊佛。
父親看到他不會驚喜，驚嚇還差不多……
於沐森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溫聲道，「我不去，你快點上去吧，送了東西就下來，不是還要去吃飯嗎？」
他這樣體貼，讓林芊雨心底一陣感激。
她沖他笑了笑，「那好，你等著我，馬上就下來。」
她打開車門，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樓，心頭滿是甜蜜。
姚美芝打開門，一看到她就劈臉訓道，「讓你買件裙子怎麼這麼難啊？這都多少天了才送過來，差點耽誤了容容明天的畢業舞會，還當姐姐呢，一點都不操心！」
林芊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散不見，她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輕聲道，「媽，這是給容容買的，我先走了。」
她轉身想出門，卻被姚美芝叫住，「等一下。」
她從袋子里把裙子拿出來，上下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料子，沖裡屋揚聲喊了一句，「容容，你出來，看看這條裙子怎麼樣？」
林佳容懶懶的從屋裡出來，拿過母親手裡的衣服，隨意看了下，輕嗤道，「姐，你是從哪裡買來的地攤貨？這種東西讓我怎麼穿？」
她把裙子扔回姚美芝手裡，忍不住冷笑道，「這都哪年過季的款式了，也拿來糊弄我！」
「什麼，過季的？」
姚美芝一下子就怒了起來，一把將裙子扔到了林芊雨的臉上，指著她就開始罵，「你還有沒有良心？讓你買個裙子，你拿個地攤上過季的破爛貨回來，你把你妹妹當成什麼？虧我還把你好吃好喝的養這麼大，一攀了高枝兒就翻臉不認人！」
「別跟我說你什麼沒錢，你糊弄得了你爸可糊弄不了我，都傍上了那個什麼姓於的大款，又哄騙了許醫生那樣的男朋友，這麼多男人圍著你，會沒錢？哦，你吃上了肉還不許你妹喝口湯？拿這樣的東西回來搪塞人，你虧心不虧心！」
姚美芝直說的口沫橫飛，因為林父今天不在，她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借故發作一通，就是怕林芊雨攀了高枝翅膀硬了，以後不好拿捏。
林芊雨氣得腦中「嗡嗡」作響，她這樣大嗓門的喊著她傍了兩個男人，讓左鄰右舍聽到，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她實在是氣急了，衝口而出，「你別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姚美芝冷笑，聲音更高了八度，叉著腰道，「你敢說你沒做過？信不信我告訴你爸，讓你爸看看他這個引以為傲的好女兒是個什麼東西！」
林芊雨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她不想再和姚美芝再說一句話，正準備轉身就走。
林家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於沐森站在門口，擰眉望著屋裡的幾個人。
林芊雨心口一跳，這才想起自己進門時沒有關好，也不知道他在門口聽到了多少。
她心口湧起一絲慌亂，生怕他誤會什麼，忙走過去道，「你.你怎麼來了？」
於沐森目光冷冷的掃過姚美芝和林佳容。
姚美芝都驚呆了，她被驀然出現在門口的這個俊美到極點，氣質不凡的年輕人震了一下。
但是他的目光實在是太嚇人了，冰冷入骨，被他看一眼，就如同一盆雪水從頭上澆下來，她都要打哆嗦了。。
還是林佳容反應快，忙推了她一把，聲音里已帶了哭腔，「媽，你說什麼哪，姐姐給我買的裙子我當然喜歡了，你不要再罵她了..」
她邊說邊偷偷的覷著於沐森，臉上已帶出了盈盈欲泣的嬌柔神色。
可惜於沐森看都沒看她一眼，拿起林芊雨手中那條裙子，聲音淡淡道，「不喜歡？那就做抹布好了。」
他順手就把裙子扔在了地上，徑自拉著林芊雨轉身離去。
姚美芝直接傻了眼，還沒反應過來，林佳容已經真哭了出來，跺跺腳道，「媽，你真是害死我了——！」
轉身就追了出去。
姚美芝張口結舌半天，吶吶道，「那人.誰啊。」
於沐森把林芊雨的手握得很緊，一直把她拉到樓下。
林芊雨看他緊抿著唇角，臉色陰沉，還以為剛才的話被他聽到了，有些心慌的解釋，「對不起啊，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想傍著你什麼，或是……」
她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林佳容急匆匆的叫，「姐姐。」
林芊雨回頭，林佳容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一臉愧疚的道，「姐，對不起，媽她不是有意的，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情緒才有些大，不是故意針對你，我都被她罵了好一陣呢。」
林芊雨垂下頭沒說話。
林佳容有些焦急的道，「你是不是還在怪她？」
她轉頭看著於沐森，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對不起，沐森哥，我媽真的不是有意罵姐姐的，你就幫我說說話嘛.」
她的尾音拖長，倒有些像撒嬌的意思。
於沐森眉尖如同罩了一層嚴霜，輕嗤道，「那是你姐姐，你不向她道歉，跟我說什麼！」
林佳容臉上的笑容一僵，轉過臉，沖著林芊雨討好的笑道，「姐，你別怪媽了好嗎？她也就是有口無心，你要是還生氣，就打我幾巴掌好不好？」
她伸手去拽林芊雨的手。
林芊雨怎麼可能真的打她，心下對林佳容這一套變臉功夫實在是厭煩了，冷冷把她推開，「以後有事，讓爸爸給我打電話，否則我不會再回來了。」
她說完，就和於沐森上了車。
林佳容臉色一變，撲到車窗上道，「姐姐，媽真的錯了，你別這樣好不好？要怎麼說你才肯原諒她？要不我讓她下來道……」
她話還沒說完，車子已經絕塵而去。
林佳容望著車子走出好遠，狠狠一踢腳下的石子，眼底帶起一絲陰翳，「林芊雨，看你還能得意幾天！」
車上，林芊雨一直垂著頭沒有吭聲。
於沐森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愕然抬頭，「你.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於沐森臉色緩和了些，看著她輕笑，「她們說的也沒錯啊，你本來就傍上了我，你怎麼不把我是你男朋友的事情說出去？」
林芊雨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也許根本沒有聽到前面，沒聽到姚美芝說許子陵的事，心下隱隱鬆了口氣。
於沐森嘆道，「原來你家是這個樣子的，怪不得你不讓我去。」
他本來也沒想上去，可是等了半天林芊雨也沒有下來，他剛一進樓道，就聽見有個女人在樓上大吵，他不放心才走上去，卻沒想到撞見這一幕。
他有些納悶道，「她真的是你媽嗎？」他無法想像一個親生母親會對孩子說出這種話。
林芊雨沉默了半晌，才輕輕道，「她是我繼母，我親生的媽媽在我七歲那年就過世了。」
於沐森默然，從後視鏡中看她微垂著頭，心裡多了一絲憐惜。
原來她是在這樣的成長環境中長大的，怪不得性格和她那個矯情的妹妹完全不一樣。
她在這樣的後母手下長大，吃了不少苦頭吧。
他摩挲著她的手道，「對我說說你的事。」
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想完全了解她的衝動。
林芊雨本來不想說，那些事情她早已習慣緊緊埋在心底，不想拿出來博人同情。
可也許是積壓了太久的委屈，又或是他的聲音太溫柔，她開始斷斷續續的，把她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晚上躺在大床上，於沐森緊緊攬著她，還聽到她在輕輕呢喃。
「我爸也很疼我，可是有了妹妹，他大部分的心神就都放在了佳容身上，無論她有不對的，最後道歉的那個人總是我.」
「我后媽的性格霸道專扈，為了讓我爸能過個安靜的晚年，我只好事事順從她.」
「可是我很累.很後悔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甚至有一度不想活下去……」
她說的似乎倦了，漸漸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