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相處
她狠狠咬著唇，直到嬌嫩的唇瓣發白，眼底有什麼劇烈掙扎一瞬，可轉瞬間就歸於平靜，只剩下一片幽黑清冷。
回到家裡，於沐森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臨走時對她道，「晚上我可能不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家裡的東西不要亂動。」
等他匆匆出了門后，她緊繃了一天的心才鬆了口氣。
把買的東西一一放置好，她隨便煮了點面吃掉，就回房間休息。
於沐森晚上果然沒有回來，偌大的一個房子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看著外面樹影幢幢，她隱隱有些害怕。
躺在陌生的大床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又想到和於沐森的約定，心頭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握著手機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勇氣撥通父親的電話，如果他知道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做了被人包養的情人，一定會很失望吧。
一晚上心頭鬱郁，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她才睡去，正迷迷糊糊間，聽到房間門似乎在響。
她心頭一驚，下意識就坐了起來。
房間門正好打開，一個穿著白色清潔服手拿著掃帚的阿姨進來，見到她猛然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來。
「你….你是….」阿姨看著她有些納悶的道。
「我….「林芊雨穿著睡衣，頭髮披散下來，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
阿姨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是於先生帶回來的？」
她點了點頭。
阿姨眼中露出一絲瞭然，吶吶道，「呃，小姐，我不知道你在這裡，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休息，你先睡吧，我去…打掃別的房間。」
她轉身出了門，並輕手輕腳的把房門關上。
林芊雨呆怔半晌，再也沒有了半點睡意，乾脆起來，快速的洗漱完下樓。
阿姨正在廚房做早餐，看到她下來，笑道，「林小姐是吧？先生剛才打過電話了，你想吃點什麼？有麵包牛奶，我還買了小籠包和稀粥。」
林芊雨要了份麵包牛奶，向她道過謝，坐在餐桌上吃早點。
阿姨十分健談，邊收拾邊與她絮絮閑聊，「我姓顧，林小姐叫我顧嬸就好，我本來是在於家幫傭的，後來於先生搬了出來，我就每三天過來幫他打掃一次房子。」
她笑眯眯的看著林芊雨道，「林小姐真是好模樣，怪不得於先生喜歡，這麼多年來，除了安冉小姐，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先生帶女孩子回來呢。」
安冉？
林芊雨一怔，心口瞬間像被針刺了一下。
顧嬸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還在笑著道，「安冉就是照片里的那位小姐，長得也很漂亮吧？只是與先生有了一點誤會，才分開的，唉，真是可惜了，本來郎才女貌的兩個人….」
她小心翼翼擦拭著相框，邊道，「聽說是被安冉小姐的一個朋友覷了空子，唉，現在的女孩子啊，怎麼這麼不要臉，連好朋友的男人都勾搭！安冉小姐去了美國后，於先生一直很頹廢，連女朋友都不肯找，夫人都擔心的不得了，好在現在有了林小姐，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她轉頭笑著道，「看林小姐文文靜靜的樣子，是不是還在讀書啊？」
一語未落卻發現林芊雨的臉色發白，握著杯子的手甚至在輕輕顫抖。
顧嬸嚇了一跳，忙過來扶著她道，「林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哎呀，手怎麼這麼涼？」
林芊雨輕輕推開她，勉強笑道，「沒事，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我想再上去休息一下….」
「好。」
她謝絕了顧嬸要送她上去的好意，自己上了樓。
一路經過客廳，走廊，牆壁上掛滿了白安冉的照片，或是單獨的，或是與於沐森一起，少女燦爛的笑容似乎變成了那一天，好友傷痛欲絕的臉，她的目光也像是變成了怨恨和指責。
林芊雨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
胸口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原以為那場噩夢早已過去，然而轉了一圈，她還是必須面對這一切。
她在房間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不知那阿姨說了什麼，晚上的時候，於沐森趕了回來。
她的房間里黑漆漆一片，他推門進來，忍不住皺了皺眉。
林芊雨把被子裹得緊緊的，露出的一張臉慘白如紙，眼角還掛著隱隱的淚痕。
他在她床前站了許久，轉身出門。
不知睡了多久，林芊雨被人推醒，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於沐森的臉近在咫尺。
她嚇了一跳，瞬間往後縮了縮，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於沐森沒有回答，反而把手邊的一杯牛奶推過來，面無表情的道，「把這個喝掉。」
林芊雨一怔，於沐森看著她不耐煩的道，「你這樣病病歪歪的樣子是想做給誰看？我可不想整天對著個病秧子，況且，你這副瘦弱的排骨樣，你覺得我會滿意？」
他說著，意有所指的瞄了她胸口一眼。
林芊雨瞬間裹緊被子，所有的抑鬱痛楚都不翼而飛，只剩下了憤怒。
他冷聲道，「快點喝掉，不要等我說第二遍！」
林芊雨沒辦法，把杯子拿過來，將牛奶一口一口喝掉。
於沐森直看著她喝完，臉上才露出一絲滿意，將杯子拿走道，「我看你是太閑了，從明天開始，顧嬸不會再來了，整棟房子都由你打掃，還有外面的植物，」
他頓了頓，看著她警告道，「你最好快點好起來，我不想覺得自己花錢虧大了！」
他轉身出了門，只剩下她一個人沒進黑暗裡。
整棟別墅？還有偌大一個庭院的植物，她唇角翹起一絲苦笑，果然她的折磨才剛開始啊。
第二天六點多，林芊雨就早早起來，穿了件簡便的家居服，洗漱過後就開始了打掃日程。
二樓有三間卧室，一間書房，一間健身房，一樓兩間客卧，近百平米的客廳，廚房，前後陽台……
林芊雨花了三個小時，才把樓上的兩間卧室和健身房打掃出來，已是累得眼前發黑。
她趴在地上擦著木質的旋轉樓梯，於沐森才從卧室晃著出來，身上穿著睡衣，大概是晚上沒有休息好，臉色還有些睏倦。
他一眼看到賣力的林芊雨，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她穿著件灰色的襯衣，袖子高高挽起，頭髮已累得有些散亂，粘在白皙的臉上。
他從她身邊過去，林芊雨抬頭沖他露出一絲笑容，道，「我做了早餐，你要吃嗎？」
於沐森一怔，女孩子臉上的笑容安靜而柔軟，再也沒了之前的陰霾和掙扎，竟有些像初晨的陽光，溫暖而燦然。
他的心不經然的輕輕一動。
微一愣怔后，他飛快的道，「不了，我公司還有事。」
他洗漱過後直接去了公司，甚至沒和她打聲招呼，林芊雨也不在意。
昨晚她已經想通了，不管認不認，於沐森幫了她都是事實。
她不能用了他的錢，還理直氣壯的被他照顧著，雖說是包養關係，可她住進來的幾天，他根本沒有碰過她。
她從未為他做過什麼，反而陷在自己的情緒，總認為自己屈辱憤怒不甘。
可他昨天那句話說的對，她到底哪點值幾百萬？
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就算是情人，她也得做到合格，她不認為自己有資格理直氣壯的用別人的錢。
所以他讓她打掃房間，做著女傭的工作，她沒有半點怨氣，反而隱隱鬆了口氣。
她總算可以為他做點事了。
就算為了還那幾百萬也好，她就當是在打工，老闆出了高額薪水，她也得儘力回報才對啊。
大概是心念轉變了，壓在她心上的那塊大石像是驟然除去，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甚至覺得於沐森其實為人還不錯，雖然總是冷言冷語，看似很嚴厲刻薄，但其實很心軟，在她難受的時候還會照顧她。
她將房子仔細打掃了一遍，再看到客廳里白安冉的照片時，也沒有了昨天的刺痛難受。
看著上面幸福相偎的兩個人，她心裡隱隱有一絲愧意，如果安冉回來，她一定會儘力解釋清楚，不會讓兩個人再誤會下去。
只是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機會。
於沐森這兩天都沒有回來，她也慢慢適應了別墅中的生活。
兩三天打掃一次房子，剩下的時間她都在網上學習如何打理花木。
那天逛了一圈庭院，倒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後園中竟有一個大大的花房，裡面種滿了紅色薔薇。
剛一打開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被震撼了一下。
赤紅的花團團簇簇，宛若熱烈的火焰燃燒，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裡面極致的紅艷美得讓人屏住呼吸。
林芊雨怎麼都想不到，那麼嚴肅冷漠的於沐森竟會有這樣一個花房，他的別墅內只有冷清的黑白兩色，卻喜歡種這樣顏色熱烈花。
她不知不覺便在花房中徘徊了一天，這裡一看便有專人打理，枝葉修剪得整整齊齊。
想到於沐森對她說院內的植物也歸她打理，她有些為難，她並不懂怎麼打理花木，開的這麼燦爛的花，別被她養死了吧？
周六的早上，於沐森剛進了公司，就接到母親的電話。
「阿森啊，你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來？她喜歡吃什麼，媽媽好早點準備。」
於沐森抬手看了看錶，想了下道，「晚上吧，下了班我帶她過去。」
「好，你可早一點，別讓人家女孩子等太晚。」喬景茹的聲音都透著股笑意。
於沐森答應下來，掛斷電話，剛想開始工作，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按鈴叫助理進來。
「你去專賣店挑一套女士長裙，顏色素雅一點，號的話.……」
他猶豫了下，伸手比了一下林芊雨的身高，道，「大概這麼高，很瘦，你看看她適合什麼號？」
助理驚訝的張大眼，她聽到了什麼？向來冷漠不近女色的總裁大人居然讓他去買女士長裙？
她猶豫了一下，道，「於總，是要什麼風格的，成熟一點還是.」
「淑女型的。」於沐森毫不猶豫的道。
他揮揮手讓助理出去，卻不知道總經理有了女朋友的消息在頃刻間就傳遍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