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帶回家
林芊雨身邊的男人一臉急色,再想到剛才洗手間中聽到的對話,不難想到她就是那個被人下了葯的倒霉蛋。
於沐森真的不想管這種閑事,他覺得自己運氣十分不好,一次次撞見林芊雨這樣子,可她明顯不是自願的,放任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事不言而喻。
即使他恨她,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子在他面前被這樣拖走!
他緊緊蹙著眉,看著那還在拚命掙扎的女孩子。
唐明宇看到這車半天還不走開,火氣一下子就躥了上來。
被打斷了好事的焦躁讓他想也不想,過來就朝著車門一腳踹去,狠狠罵道,「還不快滾,再看小爺打殘你……」
哪知他的腳還沒碰到車子,車門已無聲無息的打開,一身黑衣長身玉立的身影下了車。
他還沒看清楚他的面目,一個拳頭就迎面飛來。
唐明宇被打得飛了出去,他重重跌在地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臉頰火辣辣的劇痛,讓他兩耳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
他一張嘴,「呸」的一聲,吐出兩顆牙齒,還沒痛呼出聲,腿骨已被人踩住。
只是微微用力,就聽得一聲輕微的「咔嚓」聲響,唐明宇渾身一個激靈,痛得差點沒暈過去。
「打殘….?」那人微微出聲,腔調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森冷意味。
唐明宇痛得直哆嗦,他抬起眼,明亮的車燈中,瞬間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高挺筆直的身材,漆黑冷厲的眉目,他薄唇緊抿,整個人俊逸中卻帶著一股凌厲,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帶著一股幽冷森寒。
唐明宇渾身一顫,混亂的大腦忽然清醒起來,立時嚇出一身冷汗,嘴唇哆嗦著,幾乎叫不出那人的名字,「於……於……於總……」
於沐森眼鋒冷冷掃過他,帶著一絲厭惡,然後抬腳跨過他的身體,徑直上前,拉起了林芊雨。
她此時體內的藥力已經全數發作,唇邊已經咬出了血絲,滿頭大汗,臉色不復剛才的紅暈,隱隱有些蒼白起來。
他狠狠的拽過她,動作絕對說不上溫柔,將她胡亂塞進後車座里。
然後上了車子,徑直掉頭離去,從頭到尾都沒再看地上的唐明宇一眼。
唐明宇痛得渾身直冒冷汗,腸子卻快悔青了,以為不過玩個女人,卻沒想到惹了不該惹的人。
誰不知道於家在A市一家獨大,身為華夏國有名的跨國財閥,身為長子的於沐森無疑是鐵板定釘的繼承人選,只是因為幾年前發生了一些意外,於沐森才脫離了於家,自己開創了LE廣告公司。
憑著於家的財力勢力,於沐森本身又是十分出色有能力,短短几年時間,LE一躍跨上了頂尖廣告行業。
於家愈發勢大,聽說在軍政兩界都有人脈,他們這些富二代天天被父母耳提命面,於沐森可是A市最不可招惹的人,沒有之一。
沒想到今天這麼倒霉,居然撞到了他的槍口上,又想起自己剛才還叫囂著要打殘他,唐明宇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又想到於沐森剛才的神色,雖然陰沉著臉,卻乾脆的把那女孩兒拉到車上,明顯是認識的,他居然還給她下了葯…….
唐明宇後悔到極點,生吞了林紹澤的心都有了,這傢伙可真是坑死他了,他怎麼沒說他妹妹居然認識於總……
被唐明宇不停念叨的於沐森此刻正陰沉著一張臉,車子風馳電掣般往家裡趕。
她的樣子,明顯不能去酒店了,他咬牙向自己郊外的別墅駛去。
她緊緊縮在車上,她沒有忘了他上次說的話,讓她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他嫌她噁心!
雖然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卻依然心底刺痛,她不是不知廉恥的女人、
僅剩的一點尊嚴讓她死死忍耐,不想再從他眼中看到輕視鄙夷。
於沐森把她粗魯的拉上樓,直接推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液從天而降,激得她渾身一個哆嗦。
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他沉著臉出去,心底卻無比煩亂。
她含著眼淚,卻死死咬唇忍耐的樣子反覆在眼前晃悠。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在看到她拚死忍耐的那一刻,不知為什麼,原先心底的厭惡竟淡了些,但是也不代表他對她有好感。
反正只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要不是她自己招惹男人,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就算傷害了身體,也是她活該!
他輕嗤一聲,心計陰險又用手段算計過他的女人,他能把她從那禽獸身邊帶開就不錯了,管她去死!
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拉開拉環大口灌了下去。
。
浴室中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於沐森心煩意亂,乾脆打開電視,把音量調高。
屏幕上人影閃動,他卻覺得更是心煩,關了電視,乾脆上了二樓,進了自己房間。
把房門關住,房間里果然靜悄悄的,他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子裡不停的晃著她剛才的樣子,輾轉反側間,他猛然一驚。
他剛才忘了把她捆起來,那女人……不會出什麼事吧?
他渾身驚出一身冷汗,從床上跳起來,一陣風便衝到了樓下。
打開浴室門,就看到她乖乖蜷縮在浴池裡,紅裙濕透緊貼在身上,她卻一動不動。
他微微鬆了口氣,然而再看,卻發現她纖細的身子在不停瑟瑟發抖。
於沐森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雖然討厭她,但一直衝涼水的話,女孩的身體是受不住的,他可不想明天在自己的別墅里發現一具凍死的女屍。
他伸手去拉她的胳膊,然而在掃到她的臉時,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水流不停的從她頭頂流下,她凍得面色青白,卻用力咬著唇,唇角甚至隱隱現出一點艷紅的血漬。
於沐森心口一跳,伸手就去扳她的下頜,厲聲道,「鬆開!」
林芊雨抬眸,那雙眼睛瑩然分明,如同被雨水洗過般,清澈見底,卻也讓人愈發看清那眼底隱忍的憤怒和那鋪天蓋地極力壓抑的痛楚。
他莫名便覺一怔。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睫毛,緊緊咬著唇,身體因為抵抗藥力而瑟瑟發抖,手指用力攥住缸壁,露出青白的指節。
她卻強忍著一聲不吭,神情倔強而冰冷。
於沐森盯著她咬出血的唇,眼底露出一絲嘲諷,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個時候又來裝什麼節婦?
她現在難道不該是直接撲過來嗎?
他眼底掠過一陣反胃和噁心,粗魯的拽過她的胳膊,拿毛巾胡亂在她頭上身上擦了擦,準備把她扔進客房。
不管怎麼樣,他可不想讓這個女人在自己家裡出事。
可他的手才碰到她,就被她狠狠推開,她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他一個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
於沐森一愣之下,心底瞬時湧上一股怒火,什麼東西,還真以為他想碰她?
他的臉瞬間陰沉下來,「要麼死在這裡,要麼滾去客房!」
林芊雨像是沒聽見一樣,轉身又進了浴池,她抱著膝蓋蜷縮在裡面,任由冰涼的水不停流下。
她纖細的身子凍得瑟瑟發抖,漆黑的長發緊緊粘在身上,如同一隻被淋濕的鵪鶉,卻一聲不吭。
於沐森心底怒意湧起,霍然轉身。
「砰」的一聲,浴室門被重重帶上,她顫抖了一下,緊緊咬著唇,眼淚無聲流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體內那股可怕的熱浪才漸漸散去,她凍得幾乎快麻木,整個身體都沒了知覺。
她疲憊的爬出浴缸,浴室鏡子里映出她的臉,面色青白到極點,嘴唇發烏,濕漉漉的頭髮和艷紅的衣裙緊緊裹在身上,不停的滴著水,就像剛從水中爬出來的女鬼。
她拿了塊浴巾披在身上,控制不住的發抖,牙齒格格格的打架,她抱臂緊緊蜷縮在一起,過了好一陣,才漸漸緩過一口氣。
外面靜悄悄的,不知道已經幾點了,她把身體稍微擦了擦,從浴室中出來。
於沐森的房子大得出奇,她光腳踏在木地板上,倒是悄無聲息。
她下了樓,客廳有著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天色隱隱泛白,看樣子天快亮了。
她生怕再碰到於沐森,想現在就走掉,可這別墅的門不知道是怎麼鎖的,她弄了半天都沒打開。
正有些焦急,身後突然傳來冷冷的一聲,「不跟主人打聲招呼就走,林小姐就是這樣的家教?」
林芊雨身體一僵,極度的緊張之下,心跳幾乎停滯。
她慢慢轉過頭來。
於沐森穿著件灰色絲絨睡衣,正冷冷看著她,眼底帶著陰翳。
「我…我….對不起……」
這是她第一次完全清醒並且近距離的看到他,面對著那張熟悉卻更陌生的臉,她第一反應就是湧起一股慌亂,幾乎手足無措。
他掃了她一眼,眼底帶著冰冷道,「這麼急著開溜,不會是偷了什麼東西吧?」
林芊雨呼吸一窒,臉上剛湧起的紅暈瞬間褪了下去,變得蒼白如紙。
她沉默了一瞬,把身上圍的浴巾扔下,她仍是穿著昨天那件紅裙,輕薄如絲的裙子濕漉漉的裹在她身上,露出少女姣好的曲線。
她渾身上下一覽無餘,自然不會攜帶什麼東西。
於沐森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淡淡道,「受人幫助后連聲謝謝都不說,林小姐的老師就這是這樣教你的禮貌?」
林芊雨咬著,壓下心口那點刺痛和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憤怒,抬頭直視著他道,「於先生,謝謝……你昨晚幫我……」
她說著,眼底湧上一絲淚光,卻又像怕他看到一樣,慌忙垂下頭。
於沐森並不知道,昨晚的事對她來說不吝是一場噩夢,如果有可能,她永遠不想提起。
她被下了葯,如果不是遇到他,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她心裡感激,卻又覺得屈辱羞恥到極點,為什麼每次遇到他,都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刻,被他看到種種不堪,怪不得會以為她是那樣的女人。
她垂下頭,努力忽略心底那點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