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保大人還是小孩
蕭亦明聽到臥室裏傳來低低的哭叫聲，六神無主，神色緊張：“大舅子，怎麽辦？媳婦怎麽叫的這麽淒慘，會不會有什麽事？”
冷雲飛見他這麽聒噪，不由的臉色冷了幾分：“你能不能別問了，我這也心煩著呢？還不是你造的孽？”
要不是他，妹妹能這麽痛苦嗎？哼……
羅蔓蔓這會可是疼的厲害了，額頭汗珠大顆滾落：“疼……好疼。”
如果可以，蕭亦明很想替媳婦疼……而不是在這裏幹著急。
“蕭家媳婦，你想點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比如想想孩子的爹對你怎麽嗬護……”穩婆細聲細語的提議，開始起了點用處。
“宮口開了一半了，你放鬆，別用力。”那女大夫說道。
蕭亦明這才體會到什麽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裏麵的每一聲叫聲，都在刺激著他敏感脆弱的神經。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媳婦需要我。”蕭亦明克製不住，那嘶喊聲折磨的他快要發瘋了。
他蹭的一下從凳子上起來，就往屋裏衝。
“亦明，別進去，這女人生孩子，產房不吉利。”他力氣大，跑的又快，蕭大娘根本攔不住他，就見他已經衝到了臥室裏。
冷雲飛也沒去攔他，他知道這個時候羅蔓蔓最需要的就是愛的鼓勵。
什麽吉利不吉利，他才不會計較這些。
“媳婦，你怎麽樣了？”看著她此刻難受的模樣，蕭亦明心揪得生疼，他拿了桌上的一塊巾帕細心的給羅蔓蔓擦去臉上的汗珠。
“哎呦，蕭家的，你怎麽進來了，出去出去。”穩婆急忙推他。
嘴裏嚷嚷：“男人不可以進來產房的，會不吉利的。”
“穩婆，我這進都進來了，讓我和媳婦說幾句話好嗎？”
“好疼，好疼，亦明我好痛苦。”羅蔓蔓緊拽著他的大手，臉上剛擦完的汗珠又開始聚集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穩婆，我家媳婦為何這麽痛苦？她不會有事吧？”蕭亦明一下就慌了，生孩子原來是這麽痛苦事。
“我說蕭家的，你現在也看到你媳婦了，快點出去吧，這裏有我老婆子和大夫看著呢？
這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的，能不痛嗎？好了好了，快點那丫頭給我端熱水，剪刀和幹淨的布來快……”
蕭亦明聽到穩婆的話，腦袋嗡嗡作響。
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聽得他臉色瞬間慘白，原以為女人生孩子是件很自然的事，想不到都是鬼門關前走一遭。
看著媳婦那蒼白臉色和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蕭亦明的心好慌亂，砰砰砰直跳。
他不知道他是怎麽出去的，是被那女大夫推出屋裏的。
“亦明，你沒事吧。”冷雲飛緩步過來，出聲打破了他的精神不振。
“我們出去等吧。”蕭亦明低沉的聲音染上焦慮，人已經走到了院裏，來回不停的踱步。
“亦明，蔓蔓一定會平安產下孩子的……”
冷雲飛安慰的話還沒落下，屋裏麵繼續傳來撕心裂肺的喊聲，那一聲高過一聲，聲嘶力竭的，聽得門外的這兩個大男人都渾身打顫。
那嘶啞聲大約持續了個把時辰，漸漸聲線微弱，小到讓人聽不見。
“怎麽這麽久，還沒有生出來。”蕭亦明額頭上沁出冷汗，渾身如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亦明，你別擔心了，我家那婆娘生了幾個孩子，每次都是這樣，沒事的，放寬心。”
一直沒吭聲的羅大伯出聲說道，看到蕭亦明這麽愛他的閨女，他很是欣慰。
產房裏不讓蕭大娘搭把手，她則是在廚房燒著一鍋鍋熱水，饒是生了兩個孩子的過來人，聽到這喊叫聲，也不由得心驚。
她怕去產房越幫越忙，隻得在心裏默默祈禱，母子一定要平安啊。
這時，屋裏傳來穩婆的聲音：“蕭家媳婦，用力啊，用力。”
蕭亦明再也站不住了，再次衝到裏麵去，剛想推門而入，就見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門口站著穩婆那神色很黑沉。
“怎麽了？穩婆你怎麽出來了，我家媳婦生了嗎？”蕭亦明伸長脖子，黑眸緊張的往屋裏望了望，神色緊張。
“她難產？可能會……蕭家的，我就是想問問你，萬一發生意外，你是保大還是保小？”穩婆思量片刻，壓低聲音說道。
“你說什麽？媳婦難產，不……我要她們母子平安。”蕭亦明隻覺得腦子被雷電劈中，瞬間內焦外嫩。
“蕭家的，沒有時間了，你必須做個選擇，你媳婦消耗體力太多，再加上被人推到撞破羊水，此時情況不妙啊……”穩婆都快急死了。
“我，我要媳婦活著……媳婦絕對不可以有事。”蕭亦明艱難的做出了抉擇，再也忍不住，繞過穩婆，整個人直接衝到屋裏。
他每一步走的很快卻很艱難，這個孩子是他們一家盼了多久才盼到的，此刻卻要麵臨著抉擇，就像好好的身體，被人強行撕下一塊肉來，好疼。
炕上的羅蔓蔓奄奄一息，那微弱的胸口起伏，像是隨時都可能離他遠去。
蕭亦明慌亂的握著她的手，聲音帶著哭腔“媳婦，媳婦，為了寶寶，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堅持，媳婦，我求你了，別睡，別睡……”
這熟悉的聲音哽咽帶著絕望的哭腔，喚醒了羅蔓蔓昏沉的腦袋，她費力的撐開沉重的眸子，腦海渙散的意識漸漸蘇醒，她睜開眼，強打起精神。
渾身都像虛脫了，要不是蕭亦明不停的在她耳邊說話，她可能就會昏睡過去。
“啊……”羅蔓蔓咬咬牙，深呼吸了一下。
幾乎花光身上所有的力氣，用力尖叫，末了，她的手反握住蕭亦明的大手，虛弱道；“亦明，我已經盡力了，如果隻能活一個，一定要保住寶寶……”
“媳婦……不……”
兩人生離死別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穩婆欣喜的喊著：“蕭家媳婦，用力。寶寶快出來了。”
羅蔓蔓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她身體裏脫離，接著就聽到。
“哇哇哇……”房間裏傳來嬰兒響亮的哭聲，那聲音就如響雷，驚天動地。
院子外的幾個人聽到了這嬰兒哭聲，都鬆了一口氣。
“生了，蔓蔓生了。”羅老頭激動的跳起來，冷雲飛亦是很激動。
穩婆麻利的將嬰兒包好，輕輕的捧到這對患難夫妻麵前，一臉喜氣：“恭喜兩位，是個大胖小子。”
蕭亦明鬆了一口氣，俊臉上滿是後怕。
他接過穩婆懷中的嬰兒，抱到羅蔓蔓跟前，欣喜道：“媳婦，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瞧瞧長的可真像你，媳婦辛苦你了。”
羅蔓蔓虛弱的撐起身體，靠在後牆壁，玉手抱著懷中這個可愛的小粉團，虛脫的臉上發出笑意：“好小，好可愛。”
“是啊，真可愛，媳婦，他正要睜開眼睛看你呢？”蕭亦明看了看小家夥一眼，又看了羅蔓蔓，覺得此刻是最幸福的時光。
羅蔓蔓低頭看懷中的小家夥，就見他努力的眯開眼睛，看著她，他揮動著小手，小嘴一張一合的，很是軟萌。
“真的，看來小家夥也知道我是他娘。”
穩婆整理好了被褥，笑道：“小家夥，你娘為了生你，可是疼的死去活來的，你以後可要好好孝順娘親，知道嗎？”
“必須孝順。”蕭亦明笑著搭腔。
羅蔓蔓心裏美滋滋的，十月懷胎所有的辛苦，以及剛才生產的痛苦都煙消雲散了。
看著她和蕭亦明可愛的結晶，辛福感爆棚。
蕭亦明激動的不行，有些興奮：“媳婦，你先休息會，我把寶寶抱出去給娘他們看看。”
“恩。”羅蔓蔓眯著眼睛，休息。
女大夫和穩婆還未離去，而是選著多待一會，就是怕羅蔓蔓等會生產後看有沒有症狀。
雖然一波三折，好在平安產子了，兩人同時都捏了一把汗。
蕭亦明喜得愛子，心情自然是美美的，走起路來腳步生風，說起話也激動高興。
“大舅子，羅大伯，你們快來看，快來看，這是我兒子，哈哈……”蕭亦明嘚瑟的樣子，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哇，好可愛，跟蔓蔓小時候真像。”冷雲飛一臉的喜氣，看這可愛的小粉團，真是可愛。
都說剛出生的孩子會長的皺巴巴的，但這小家夥一點都不皺巴，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咕嚕嚕的轉，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羅老頭也捏了一把汗，剛才聽穩婆說蔓蔓難產，他還嚇去了半條命。
“呦，我的乖孫子，讓奶奶抱抱。”蕭大娘笑的合不攏嘴。
這一天她經曆了太多，一會緊張，一會焦慮，一會開心，都快神經衰弱了。
“恭喜蕭家，恭喜蕭大娘。”左右鄰居也忙著道喜。
幾個人看過孩子之後，蕭亦明就趕緊抱著孩子進屋了，孩子剛出生，不易見光吹風的好。
進屋前看著羅老頭推著牛車要走，忙開口挽留：“羅大伯，這都天黑了，大晚上的就在家裏吃了晚飯，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唉……好……”他正求之不得呢？他也想多看孩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