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下跪
“蔓蔓啊，大娘錯了，亦明天天躺著炕上，動也不能動的，他幹不了木活，蕭家沒有來源收入，日子別提有多艱難了。
他心心念念的掛著你，就算你不願回去，也該看看他吧，你就忍心看他整天鬱鬱寡歡嗎？”
蕭大娘說著說著眼眶中蓄滿淚水，她承認自個性格是急了點，又一心想著抱孫子，這才釀成大錯。
“蕭大娘，我不是給你們蕭家留了銀票嗎？您叫些人蓋個新房，買些田地，日子也不愁吃穿了……”
她歎氣：“亦明是個倔強孩子，他說錢是你的，除了你，任何人都不準動。”
“蔓蔓啊，就當大娘是求你了，你回家好嗎？”蕭大娘想著兒子孤零零的躺在炕上黯然垂神的樣子就心疼。
見羅蔓蔓冷著臉不說話，情緒激動起來，砰的一聲就跪在地上：
“是大娘的錯，大娘不指望你能原諒我，但是亦明需要你，你就回去好嗎？”
這邊動靜有些大，原本在幹活的工人都往這邊瞅了瞅。
羅蔓蔓眼裏有了幾分動容，但不代表她會妥協，“蕭大娘，您這是何必，快起來，還有工人看著呢？你這樣還讓我怎麽做事？”
“我不管，你不回去，我就長跪不起。”蕭大娘開啟了耍賴模式。
還真是被秋家人的厚臉皮給影響了，用她們的話說麵子值幾個錢？
“蕭大娘，您先起來，先起來好嗎，這樣讓人看了多不好。”羅蔓蔓拽著她的胳膊硬拉她起，就見她死活不起。
兩人就這樣來回拉扯，就聽到撕拉一聲脆響，羅蔓蔓的衣袖不小心被扯裂開了，露出了白晃晃的手臂。
吸引蕭大娘的目光是手臂上那顆明晃晃的紅色朱砂。
呀，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來豔娘的話不假，她兒媳果然還是黃花大閨女，原來兒子真的還沒碰過她。
哎，這麽好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她怎麽就不好好珍惜呢？蕭大娘這會腸子都悔青了。
羅蔓蔓一手握著裂開的衣袖，古人講究名節，露出個手臂都是不妥了，這會她隻能自個扯住。
“蔓蔓啊，你怎麽不早說呢？好孩子，都怪大娘誤會你了。”蕭大娘這會看羅蔓蔓的眼神越看越喜歡。
羅蔓蔓看她目光灼灼，自然是明白，隻不過對於不信任她的人，她不屑去證明。
懂她的人，自然不需要解釋。
“大娘，您起來。”
見她改口叫了大娘，蕭大娘心裏一喜就起了身，高興道：“你這是願意回去了？”
羅蔓蔓俯下身去拍打她膝蓋上的塵土，語氣淡然：“看來大娘還不了解我，其實我本就沒打算在蕭家常住。
亦明救了我，對我有恩，我給他銀票幫他做了許多事情隻是為了報恩，並無男女之情。
所以，關於您的誤解，我也沒生您的氣，雖然當時我也很生氣，但是站在你的立場上想一想，也挺能理解的？”
羅蔓蔓聲音清脆動聽，卻一點點粉碎蕭大娘的心：“蔓蔓，你這是原諒大娘了嗎？”
“好了，大娘，我還要幹活，就不陪您敘家常了，你走吧，亦明一個人在家你也不會放心。”
羅蔓蔓說完鬆開她，任她如何嘶叫都沒有回頭。
看著羅蔓蔓不轉身的背影，蕭大娘黯然傷神，這兒媳也是個倔強的主，兩口子都這麽倔強，這咋整？
失神落魄的出了院子，就看到麵前站著個人，是一臉灰頭土臉的王稻穀。
由於幹活，穿的都是粗布衣，在加上灰塵，油漆的渲染，衣服上自然是灰蓬蓬的。
但依然掩飾不了他眼中的關心，“蕭嬸子，怎麽樣，羅師傅願意跟您回去嗎？”
蕭大娘搖了搖頭，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像是一觸碰就能掉落：
“都是倔強的孩子，媳婦不回家，亦明就絕食，這件事上，是嬸子我做的不對，但看來羅蔓蔓是想和蕭家撇清關係，鐵定心不回去了。”
蕭大娘明白，蕭家窮的響叮當，但凡有些家底的姑娘都不想嫁過來，這段時間有媒婆上門，都是衝著那張銀票來的。
像羅蔓蔓這樣聰明能幹能自食其力的女子更會有好的選擇，不回蕭家是明智的。
她竟然無法反駁。
“蕭嬸子，慢慢來，您就這麽突然上門找她，難免會不適應的，待她想清楚就會回去了。
我眼睛可看的真真的，她還愛著亦明呢？挺好的一姑娘，嬸子，不是我說你，這件事確實你不對。”
蕭大娘被說的麵色羞紅，無地自容：“謝謝你了，稻穀，那蔓蔓這邊還靠你多關照，那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嬸子放心，關照那是一定的，不過嬸子還是留點心，羅師傅搶手的很，有個小夥子就明著暗裏獻殷勤，我還真怕時間一長，她就把亦明給忘記了。”
王稻穀有些擔憂。
“啥……那怎麽行？這可是我蕭家的媳婦，外人想都別想，那你一定要幫我盯著點。”
蕭大娘這會擔憂的抹了抹額頭，這要是被撬了牆角，她兒子還指不定傷心欲絕呢？這都叫什麽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大娘放心，我這邊一定會緊盯著，好好勸勸羅師傅的。”王稻穀拍著胸脯保證，蕭大娘憂心忡忡的坐牛車回去了。
蕭亦明一早上躺在炕上依靠著牆壁，手拿刻刀在木頭上細細雕刻，這會一寸長的小木頭已經有了大致輪廓。
蕭大娘風塵仆仆的回到蕭家，第一時間就是想看看兒子，將門開出一小細縫。
透過門縫看到他對著一塊木頭雕琢，時不時的發呆，時不時的嘴角勾笑，更多的是歎氣沉默。
羅蔓蔓沒跟她回家，她不想亦明失望，暫時又想不到安慰他的話，雙手輕輕的準備將門帶上，就被蕭亦明眼尖的發現：
“娘，您回來了？怎麽都不吭聲呢？媳婦呢？媳婦回來了嗎？”
他眼裏的光就如星子般璀璨，蕭大娘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他歎氣：
“兒啊，你別惦記著了，她不會再回來的，她說在蕭家所做的一切隻為了報恩，對你並無男女之情。”
蕭大娘每說一句，蕭亦明臉上的光芒就暗淡幾分，有些於心不忍，但她還是要說：“亦明啊，今天娘無意中
看到了她的手臂，上麵果然還有紅朱砂，還清白著呢？娘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愛你，怎麽不把自己交給你呢？
傻孩子，忘了吧。隻要用心找，好姑娘還很多的，娘也不逼你，抱孫子這事情順其自然。”
“不，我不相信媳婦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離開的那晚，媳婦眼裏的不舍他看的真真的，都怪他當時木訥，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亦明啊，娘反複想過了，羅蔓蔓聰明能幹，腦子靈活，破落的蕭家根本關不住她的，她就像一隻窮山溝飛出去的金鳳凰，非池中物啊，你這樣的鄉野村夫哪能配的上她。”
蕭大娘的話就如刀一寸寸的割在蕭亦明心上，心再次被撕裂成無數塊。
娘說的雖然殘忍但這是現實，他配不上媳婦，又有什麽資格用絕食來要挾母親呢？
他突然就咧著嘴角嗬嗬的笑了起來，笑聲嘲諷。
“亦明啊，你別多想了，好好吃飯，好好養好身體，以後再說好嗎？”可憐天下父母心，蕭大娘的語氣接近哀求。
“好，娘我聽你的，我會好好吃飯，不讓您擔心。”
“哎，真的嗎，那太好了，你休息會，娘中午多炒幾個菜，多吃點。”蕭大娘樂滋滋說完就去廚房那頭忙碌了。
這會還沒接近響午，但想起蕭亦明這兩天都沒怎麽吃飯，就早點做飯，準備淘米時，才發現水缸裏的水見底了。
“哎，亦明受傷了，這水缸沒水也沒發現？”以前水缸裏的水，每天都是滿滿的。
蕭大娘隻得自己挑了兩隻水桶出了蕭家，往村口的水井走去。
“蕭大娘，打水啊，我幫你吧。”這會不是做中飯，打水的村民不多，就幾個。
劉山剛打完水，見蕭大娘撂下扁擔，忙搖著井咕嚕將一桶滿滿的井水搖上來，倒進她的空木桶內。
“劉山，麻煩你了。”蕭大娘笑道。
“大娘，亦明好點了嗎，你這兩桶水也有些重量，不如我幫您挑回家吧。”
“哎，不用，大娘挑的動，謝謝你啊，劉山。”
這時三姑拎個木桶過來，“蕭大娘，我聽說前兩天，那個豔嬤嬤又來了，她來幹什麽啊？村裏都傳的沸沸揚揚的，什麽版本都有……”
“傳什麽，有什麽好傳的，她是來道歉的，是來證明我兒媳是清白的。”
蕭大娘表情嚴肅，怎麽蕭家有點什麽事，這村裏就傳的風風火火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生活了。
“啥？”一旁剛要走的秋大娘這會搭腔，神秘兮兮的湊進三姑耳邊說：
“蕭家媳婦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我家閨女還說了，這蕭亦明啊還沒跟她圓房呢？”
那麽新的問題來了，在場的兩婆子驚嚇的張大嘴巴，互相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原來蕭亦明不能人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