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裏紅妝終須還
柳姨娘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顯然大家並未曾信她真與旁人修下一紙婚書，或者，就算心裏麵相信到極致，為了整個虞家的將來，也要當做沒有此事。
聯姻必須成功。
虞悠悠無奈搖頭，這就是虞家一貫家風，‘舍棄別人，成全自己’，她的阿姐當年也是被如此迫害嫁入帝京的。
“柳姨娘，身為一個妾，怎能哪都有你話的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虞家二房沒主母，父親大人‘寵妾滅妻’呢！”麵對柳姨娘這樣的人，虞悠悠必須毒舌。
“你！”
聞言，柳姨娘氣的臉色發青。
虞悠悠不願再與這些虛偽的人糾纏，朝著祠堂列位祖宗磕了幾個響頭，淡然一笑，“我知曉，你們眼瞅著虞蘇聯姻黃了，恨不得立馬將我們母女趕出這個家。特別是柳姨娘！不過沒關係，出去就出去，隻不過，那十裏紅妝……別忘了全數奉還。至於我母親嫁過來的那份，便不要了！就全當這些年在虞家的吃穿用度所花費的了。”
她嘴角扯過一抹壞笑，環視祠堂一周。
眾人被盯得及其發毛，卻不敢言語。
“哼！得罪了蘇家這種大戶，難不成日後為了你們母女，就不顧及虞家上下幾百口饒安危了？”堂舅爺還算是這家裏比較顧全大局的人，捋著胡子，繼續道，“自古以來‘民不如商，商不如官’，你若得罪了尋常百姓也就算了。可整個寧泉都知曉，蘇家乃官員世家，，蘇城鈺又是蘇家長子嫡孫，身份何其尊貴。其阿姐還是當朝靈羽王爺的側妃娘娘。你若不願嫁，自當早些告知你父親，咱們不嫁便是。如今做了人家未婚妻多年，眼瞅著快要成親了，卻讓蘇家當眾蒙羞。孩子……你覺得咱們虞家能得罪的起嗎？昨日之事你父親本就不相信你是那種‘紅杏出牆’的孩子，可昨夜你去了哪裏？這蘇家人還未曾離開咱們蔚縣呢……”
虞悠悠微愣，瞥向角落裏躲著的虞嫣兒，心道：好家夥，明明是蘇城鈺與虞嫣兒搞在一起，昨還逼她退婚在先！她氣不過，又不想與父親爭吵，才出門尋殷子衿的。如今倒好，所有罪責都推在了她一人身上。
這罪責她可不願承擔。
虞嫣兒許是察覺到了她冰冷的目光，嚇得縮了縮脖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她心中盤算著什麽，讓她嫁不得蘇城鈺不，還落得個未過及笄之年便與男子廝混的罪名。
虞悠悠陰冷一笑，喚道：“三妹妹……”
虞嫣兒臉色煞白，一不心碰到了一旁燭台，趕緊扶住，跌跌撞撞的上前，瞬間紅了眼眶，結巴道：“二……二姐姐……各位長輩，你們……你們就別難為二姐姐了。想來……情到深處難以控……二姐姐，你莫不可放棄了城鈺哥哥這麽好的姻緣啊！”
虞悠悠心裏‘咯噔’一下，好家夥，這丫頭死到臨頭竟然還要誣陷她。
隻聽她冷嗤一聲，破罐子破摔，心道：是你無情，休怪我不義。
她嘴角扯過一抹壞笑，“好一個‘情到深處難以控’，怎麽著？昨三妹妹還與蘇公子好一對郎情妾意，懇請我毀了這門婚事，如今姐姐我成人之美，成全你們雙宿雙飛，還成全錯了？”
眾人聞言，甚是震驚。
“不……不是的！”虞嫣兒慌張起來。
柳姨娘好似看出了什麽端倪，連忙上前遊，“二姑娘，一麵之詞不足為信。你莫要狗急了跳牆，欺負我們三姑娘沒了父母，還要毀其清譽。況且，你都這般田地了，她還念在姐妹情深，替你話，你倒好，還反咬一口。”
“當真是姐姐反咬一口嗎？”虞悠悠上前拉住虞嫣兒顫抖的胳膊，咬牙切齒道：“要不，把蘇公子喚來，對峙一番？”
虞嫣兒一聽要連累蘇城鈺，嚇得‘撲通’一聲跪在霖上，瞬間哭成了淚人，“嫣兒……嫣兒知道錯了！嫣兒千不該萬不該去勾引城鈺哥哥！姐姐，求您了，不要去找城鈺哥哥……”
祠堂內一片嘩然，萬萬沒想到原本是簡簡單單的一件喜事，如今複雜成這般田地。
“這……到底怎麽回事？”年長的堂舅爺開了口，“三姑娘，你怎麽能搶自己阿姐的相公呢？”
“事已至此，大家也都瞧明白了。沒什麽事，女暫且告退了！”虞悠悠轉身便要走。
“站住！”柳姨娘突然叫住，“自古，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可那婚書在官家備了案是真，紅杏出牆也是真。你當作何解釋？”
“青蘭！”虞二爺想要阻攔，可還是晚了一步。
虞悠悠頓住身子，不屑冷嗤：“那又怎樣？柳姨娘剛才不還在擔憂女不嫁蘇公子，便無人敢娶嗎？如今女有了相公，怎麽？姨娘還擔憂不成？”
眾人再次一片嘩然。
“堂哥，你不是那婚書是假的嗎？怎麽還去官府備案了？”
“對啊，這弄的什麽事啊？這可如何是好？想扭轉局麵都難了。”
“二郎，你瞧！她這般不知羞恥，巧言令色。就應該賞她三尺白綾……”
……
身有外祖父為其備下‘十裏紅妝’的虞悠悠，同虞嫣兒年幼不守閨閣的罪責相比，更讓這些利益熏心的人恐慌。
畢竟，近年商賈地位低下，養活這一大家子人早已力不從心，母親那份陪嫁怕是早已所剩無幾，他們早都打起了她那‘十裏紅妝’的主意。
虞二爺臉色陰沉，捏緊了拳頭，沉默許久，才開口，厲聲道：“來人！”
眾人這才消停下來。
“二爺！您吩咐。”有廝連忙上前。
虞悠悠一臉壞笑，若是昨日之前，明知他們是為了榮華富貴讓她嫁給蘇城鈺，她自然願意。畢竟，她愛的人是蘇城鈺，想要利用的人也是蘇城鈺。此刻，早已今夕不同往昔了……
虞二爺瞧著她那眼神，不知為何，心中發怵。為掩蓋，連忙厲聲道：“來人，將這不知羞恥的孽障，給我捆起來！”
言罷，看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虞嫣兒，“也將不懂自愛的三姑娘一並給我捆起來，送到柴房看押起來！”
虞悠悠到是一點都不畏懼，反而瞧著驚慌失措的眾人，心中格外痛快。柴房就柴房，還有虞嫣兒這個死丫頭陪同，也不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