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閥二：靳帥篇》084 經年再見，是你是我
「寶貝，來，吃一顆栗子。」
「我自己來。」蕭晴避開蕭鈺遞過來的那一顆栗子，正要拿開手中的胡琴。
「跟小爺見外什麼，吃！」蕭鈺一咕嚕塞進了蕭晴的嘴裡。
蕭晴吃著栗子，看著蕭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總是形影相隨跟在自己左右。
「好吃嗎？這栗子又甜又酥軟。」蕭鈺也為自己剝了一顆，丟進了嘴裡。
蕭晴看著男人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阿鈺，你每天都沒事做嗎？」
「嗯？」蕭鈺微蹙了劍眉，「怎麼了？嫌棄小爺我遊手好閒，無所事事？」
「不是。」蕭晴搖了搖頭，「我是想說，若是你有事做，不用成天陪著我，你看看你，我回蕭家兩年了，你每天都來看我，我怕耽誤了你的正事。」
「沒啥事，你也知道蕭家和華裔弄得證券物品交易所，我平常只要過去瞧一瞧，沒鬧事的就好，然後月末就可以收錢了，所以我樂得自在，就多陪陪你。」
蕭鈺說著，又是剝了一顆栗子遞給蕭晴，「晴晴，再三天，交易所在公租界舉行三周年慶宴，到時候我帶你去玩。」
「噢~好吧。」蕭晴伸手接過那一顆栗子，朝著男人微微笑了一下。
蕭鈺看著蕭晴的笑容，唇角微微斂住，沉默了。
「晴晴，有些話我一直想要問你。」
「嗯？問我什麼？」蕭晴吃著栗子，抬頭，那一雙大眼睛眨呀眨。
蕭鈺神情嚴肅了幾分，伸手握住了蕭晴的手，「晴晴，你告訴我，你心裡的那個人是誰？」
「。。。」蕭晴頃刻間靜默了，那一雙大大的水眸凝滯住了。
「別說沒有，我知道有，從我遇見你第一眼起，你總是帶著憂傷，看著令人難過，不愛笑，兩年過去了，你愛笑了，可你總是笑得不那麼舒心的感覺。」
蕭晴垂下了腦袋，抿了抿唇，「他已經娶妻了。。」
蕭鈺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過來，「他娶妻了，你還愛著他？」
蕭晴抬頭，搖了搖腦袋，目光清亮，「不！我不會再愛他了。」
「真的？」蕭鈺驚喜的神色。
「真的！」蕭晴點了點頭，「愛他很累，阿鈺，自你把我從河裡救起來，我就在心裡下定決心，今後再也不愛他了。」
「既然不愛，為何經常看見你，一個人發獃，是不是想起他？想起過去？」蕭鈺聲音很緩慢，可是心裡很著急，他恨不得鑽進她的心裡去。
蕭晴看著蕭鈺真誠的眼睛，微微一笑，「沒有，我只是經常在想，在我二十歲還能夠尋回愛我疼我的親生父母，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是沒人要的孩子，現在我覺得真的很幸福，這一切像是在做夢。」
「若真的是夢，但願這個夢一直都不要醒，就這樣做下去。」
「呵呵~」蕭鈺一聲輕笑，伸手揉了揉蕭晴的腦袋，「傻丫頭，這不是夢，這都是真的，尤其是我這位英俊威武的表哥更是真的！」
「小爺也疼你~」蕭鈺湊近了臉龐，一雙桃花眼眨了眨。
就在這時候，吳蓉走出來，來到後花園，看見亭子里的光景，笑得慈祥。
「晴兒，阿鈺，飯菜都做好了，一起來吃飯。」
蕭鈺拉著蕭晴朝著吳蓉走去，「舅母，這就來！」
兩人來到了吳蓉跟前，蕭鈺調皮地開口，「舅母，那家新開鋪子的糕點，可合胃口？」
「合胃口！你這孩子，天天派人送好吃的給我吃，真是有心了，別送了，太麻煩了。」吳蓉越看是越喜歡蕭鈺這孩子，整天陪著晴兒忙前忙后，越看越覺得這倆孩子越配。
「說啥話？那些糕點都讓鋪子夥計送來，又不是我跑腿，不麻煩，只要你覺得好吃就好。」
蕭鈺笑了笑，轉身，伸手取過蕭晴手中的那一把胡琴，「晴晴，胡琴給我，我幫你送你房間去，你和舅母先去飯廳。」
「嗯。」蕭晴點了點頭，「阿鈺，謝謝。」
「傻丫頭！說什麼謝！」蕭鈺伸手彈了彈女人的腦門，拿著一把胡琴離開。
蕭鈺離開后。
吳蓉挽著蕭晴，目光慈愛，「晴兒，我越看阿鈺這孩子越喜歡，你可喜歡？」
「嗯，阿鈺表哥他很好，任誰都會喜歡他。」蕭晴很自然地落聲。
「晴兒，你知道娘說得不是那個喜歡，我是問你，喜歡阿鈺嗎？做你的丈夫如何？」吳蓉聲音平靜，看著蕭晴。
蕭晴眼底劃過猶豫之色，「娘，我。。。我一直把他當成表哥，真的表哥。」
「可娘看得出，他很喜歡你，你不也挺喜歡他的？」吳蓉笑道。
「別害羞，實話告訴娘，你對他什麼感覺？」
「娘~，就是妹妹對哥哥的感覺。」蕭晴再次強調。
「晴兒。」吳蓉聲音夾著懇切，「你是不是心裡頭有喜歡的人了？」
「我。。。我沒有。」蕭晴眼底閃爍了一下，很快否認了。
「既然沒有，那為何不試著和阿鈺在一塊，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好，這女人一輩子，就求個真心對你好的男人，娘能夠尋回你，真的很開心，若是能夠親眼看見你嫁給對你好的男人，娘會更開心，這樣我就能夠放心把你託付於他。」
蕭晴秀眉微蹙，她想要說什麼。
「晴兒，阿鈺是蕭家人，你若嫁給他，你還是在蕭家，和娘離得近，娘還能夠經常看見你。」吳蓉繼續說著。
蕭晴被她這麼一提，突然抬頭，「娘，是不是我嫁給別人，你就要離開爹？」
「對！」吳蓉堅定地落聲，「娘會呆在蕭家，也是因為你，不是因為那個老不死的。」
「娘~」蕭晴蹙了秀眉，「你別老是這麼說爹，爹已經跟你道歉了，也誠心悔過了，你就原諒他吧？」
吳蓉看向了蕭晴，「晴兒，你不懂你爹是如何傷害我，若是你經歷過這樣的傷害，你也不會原諒這樣一個男人。」
蕭晴怔住了，靜默了。
吳蓉伸手拍了拍蕭晴的手背，「好了，不說你爹，還是說說你和阿鈺的事，你和他都老大不小了，你瞧瞧你，都二十二了，娘真的心急你的婚事。」
蕭晴蹙著秀眉。
「晴兒，你可以試著想想，和阿鈺成為夫妻，他那麼喜歡你，也就夠了，女人嫁人別想著嫁給自己喜歡的，嫁給喜歡自己的更好。」
吳蓉深深嘆了一口氣，「你是我親閨女，我唯一的孩子，我為了你好，也不逼你，沒有媒妁之約額，沒有父母之命，若是你實在不想和阿鈺在一塊了再說，先試一試？」
蕭晴看著吳蓉，微微點了點頭，「娘，你讓我想想看。」
門后，一道身軀立在那裡，蕭鈺唇角浮起一絲絲喜悅的笑，沒有笑出聲。
。。。。。。
三日之後。
沁水城，公共租界。
一處幽靜的公館大宅門口，一輛汽車停靠下來。
靳越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色的襯衫從汽車上下來，身後跟著王大同和幾位士兵，皆是喬裝成普通保鏢的模樣。
「二少，這一處公館是奧古斯特先生安排的，他說很歡迎您前來沁水城，和他談修建鐵路的事。」
「嗯。」靳越走進了公館，一邊抽出煙盒。
「可派人打探到胡晴的消息？」靳越聲音低沉了幾分。
王大同一聽，連忙上前，「剛才探子回報，在公共租界裡頭，的確很多人見過和胡小姐長得很像的女人。」
靳越抽出了一支煙，手指頓住，目光亮了，「在哪裡？具體地址！」
「二少，不過打探出來的消息，又有點讓人覺得是假的。」王大同遲疑了。
「什麼！」靳越聲音抬高了。
「二少，探子說那長得像胡小姐的女人是蕭家的三千金，我覺得胡小姐應該不會是蕭家的三千金吧？」王大同揣測道。
靳越夾著煙，目光幽幽，「是不是，見過就知道了，你打探一下這位蕭家千金的行蹤，找個機會去見一面。」
「行蹤有了。」王大同繼續開口道，「明晚公共租界有一場慶宴，好像是蕭家什麼人開的交易所周年宴，到時候肯定會看見那位蕭家千金。」
靳越英俊的眉目微微凝重了起來。
「也就是說，蕭易欽也會去？」
「估計會！也說不準，二少，我們還是喬裝成商人一下？」王大同建議道。
「不用！」靳越聲音冷沉砸落。
「靳蕭停戰協議三年，我們又在公共租界，他不會怎麼樣，明早去見奧古斯特先生，和他一同前往，蕭易欽作為東道主，只會來者是客！」靳越平靜地開口。
只是聽見蕭家千金，心裡頭騰起一股失落，蕭家千金是晴兒，這樣的幾率有多大？
王大同在一旁嘀咕道，「也是奇了怪，這蕭家什麼時候就尋回遺落在外的千金了？」
「你說什麼？」靳越聲音重了，「你說那位蕭三小姐是蕭家遺落在外的千金？」
「是啊，二少，探子回報，說是蕭家也才找回兩年。」
「兩年。。」靳越重複言語了一次，眸光越發森幽。
「對啊！兩年！」王大同恍然大悟，「二少，胡小姐正好失蹤了兩年多，該不會真的是她吧？」
靳越靜默了，心裡頭有點希望是她，這樣他就找到她了，可是又不希望是她，這蕭家和靳家的恩怨關係複雜，自己若是要帶走她，豈不是難上加難了。
「你先去奧古斯特先生那裡通知一聲，有什麼事，明晚見到人就知道了。」靳越低頭點燃了煙，深深吸了一口，朝著公館裡頭走去。
。。。。。
次日夜間。
公共租界沁水大飯店，寬敞明亮的廳堂，燈火輝煌，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上層人士。
洋人，高官，大商賈，各色的人湧入廳堂。
城牆之外可以是戰火連天，城牆之內，依舊有歌舞昇平的地方。
廳堂里，悠揚的小提琴聲飄出，台上有演唱的歌女，穿著時髦的坎肩旗袍，搖曳著舞姿。
台下，觥籌交錯的光景。
一輛輛的汽車駛入大飯店，停靠在門口。
一輛黃色的老爺轎車在大門口停下，蕭鈺下了車，一聲銀白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打著格子領帶，一雙桃花眼神采飛揚。
「晴晴，到了，下車。」蕭鈺伸出手，接過蕭晴的小手，拉住。
蕭晴下了汽車，一身水紅色的洋裙，一頭烏黑的捲髮用珍珠發箍高高地梳起，齊平的劉海下，那一雙大眼睛晶亮晶亮。
蕭晴很自然地伸手，勾住了蕭鈺的胳膊，這樣的宴會，她跟著蕭鈺參加了很多次，自然很熟絡。
「小晴晴，剛才在家裡可有吃點？」
「吃了一碗蓮子羹，你還沒吃吧？」蕭晴挽著蕭鈺，很自然地踩上金氏地毯，朝著廳堂裡頭走去。
兩旁圍著幾家報社的記者，拿著照相機，一拉線條，一團煙霧噴出，定格下每一位到來的賓客。
「鈺少爺，蕭小姐，晚上好！」
「鈺少爺，晚上好！」
很多賓客都朝著蕭鈺和蕭晴打招呼，這交易所是蕭鈺幕後經營，今晚他自然是最耀眼的東道主。
「阿鈺，今晚你可是主人，有你忙的，別顧著我。」蕭晴提醒道。
「嘿嘿，我就要顧著你，今晚小爺我可是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蕭鈺朝著蕭晴眨了眨眼睛。
「嗯？什麼大禮？」蕭晴扭頭看向了男人。
蕭鈺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很快你就會知道。」
兩人走進了寬敞的廳堂，很多提前到來的賓客，都上前來打招呼。
蕭鈺拉著蕭晴在賓客中穿梭。
。。。。。
飯店大門外，兩輛精緻的馬車停靠下。
一位德國人下了馬車，身後的馬車，靳越從上頭走下來。
奧古斯特先生上前，用德語和靳越交談，奧古斯特不停地指著大飯店四周，向靳越介紹什麼。
靳越薄唇微微勾了勾，淡淡地微笑，時不時回應幾句。
那一雙深邃漂亮的鳳目銳利地掃射四周，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廳堂里。
蕭鈺和蕭晴站在了台上。
「鈺少爺，您要拍賣的青花瓶不見了？」一位手下上前，急急忙忙地開口。
「怎麼會不見了？這拍賣會很快要開始了，一群廢物！」蕭鈺氣急了怒罵。
「阿鈺，別著急，青花瓶剛才我吩咐人放在了飯店一樓的倉庫里，我去拿。」蕭晴笑著開口道。
蕭鈺愣了一下，「你怎麼把花瓶放那裡去？」
「我怕有賊惦記，先收放在不起眼地方，還有其他要拍賣的東西也放在了那裡，我帶人去取來。」蕭晴笑道。
「好，你帶人去。」
蕭晴帶著幾位下人離開了台上，朝著後堂走去。
。。。。
大門外，靳越和奧古斯特走進了寬敞的廳堂。
很多人認識奧古斯特先生，都上前打招呼。
台上，蕭鈺一眼就看見了進門的奧古斯特，下一眼，他立刻注意到了一身黑色的靳越。
第一眼，蕭鈺被這個男人俊美的長相震了一下。
想不到還真的有比小爺我長得好看的男人，還真是難得一見。
蕭鈺在心裡頭思慮了一番，再一看，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夾著森冷的寒氣，頎長的身軀，站在那裡，鶴立雞群的感覺。
這是什麼人？奧古斯特的保鏢？
下一刻，蕭鈺立刻否定了他心裡頭的猜測。
因為他發現奧古斯特對靳越很恭敬的樣子，這種恭敬的態度，絕對不是一位保鏢的身份。
蕭鈺朝著一旁的手下招了招手，「小五，過來！」
「少爺，怎麼了？」
「你過去打聽一下，那個穿得一身烏鴉黑的男人是誰？」蕭鈺示意道。
手下循目看去，也是一眼看見了靳越，立刻明白地點頭，「少爺，我知道了。」
手下立刻朝著台下走去。
靳越站在奧古斯特身邊，伸手拿過一杯葡萄酒，優雅的舉止，搖了搖杯子，低頭喝了一口，目光銳利地四下掃射。
劍眉微蹙，他一直在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身，很多道女士的目光已經朝著靳越這邊射過來，每一位女士都被靳越俊美的長相，優雅不凡的氣度吸引了，安耐著，想要上去搭話的衝動。
靳越來回掃射大廳的每一位女人，目光冷漠地掃過每一張陌生的臉蛋。
「二少，怎麼樣？我好像沒有看見胡小姐。」王大同上前，在靳越耳後低聲落話。
靳越抿了一口酒，低沉的聲音，「再看看！來都來了。」
王大同立刻後退了一步。
不一會兒。
蕭鈺站在台中央，清了清嗓子，對著話筒開始說話。
「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
「啪啪啪~~」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落下。
「今夜是蕭家富貴物品證券交易所成立三周年慶宴，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交易所可以交易任何物品，只要是同等價物品，三天前，我們的麵粉交易所的交易量達到了三十萬斤，交易大洋高達十八萬！」
「啪啪啪~~」又是一陣掌聲落下。
蕭鈺神采飛揚地說著交易所的交易量，到最後，他清了清嗓子，「當然我們交易所賺取的錢也要惠及黎民百姓，今夜進行拍賣三件物品，拍賣所得大洋全部用來資助沁水城外的難民。」
「好！！」一陣陣喝彩聲和掌聲再次落下。
「今晚第一件拍賣物品是前清索額圖王爺府上的一件珍寶，游龍戲鳳青花瓷瓶一件！」
蕭鈺聲音落下，轉頭朝著後堂看去。
「晴晴？來了嗎？」蕭鈺壓低了聲音。
「來了！」蕭晴從後堂走出來，雙手小心翼翼捧著青花瓷瓶，笑容甜美得猶如三月的桃花，璀璨艷麗。
蕭鈺看見蕭晴，眉開眼笑朝著眾賓客笑道，「這花瓶由本少爺的美人表妹抱來，你們就知道有多珍貴？」
「哈哈哈~~」賓客都哄堂大笑。
蕭晴捧著青花瓷瓶走到了蕭鈺身旁，看著他，沒好氣地嗔怪，「阿鈺，就你會貧嘴！」
台下。
王大同激動了，雙手不停地搖晃著靳越，「二少！！胡晴！是胡小姐！是她！二少！！真的是她！」
靳越雙目森幽地盯著台上的女人，明艷動人，光華流轉的大眼睛閃爍著光彩。
男人渾身的血液頃刻間沸騰了，雙腳定住在原地，目光銳利得好似利刃，直勾勾地盯著台上的女人。
蕭晴莞笑之間，她感覺到一道異樣的目光。
她隨意轉眸看向了台下。。。
那一道頎長的身軀，那一雙再熟悉不過的幽森鳳目對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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