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閥二:靳帥篇》077 劫後餘生,一束陽光
胡晴聞言,閉上了雙目,淚水不停地滑落。
「不用知道,我也知道了。」
「小姐。。。」小蓮聲音夾著哭腔,「你別這樣,王副官說了,二少有苦衷,他會來看你的,說不定很多事這裡頭有什麼緣故。」
胡晴閉著雙目,「小蓮,你把葯放在一旁,我一會自己喝,你先出去,我要安靜一會。」
小蓮想要再說什麼,可是又不好多說什麼,葯放在了一旁,「小姐,你記得趁熱喝葯,我出去熬母雞湯,給你補補身子。」
小蓮說罷,多看了胡晴兩眼,離開了。
入夜時分。
王大同沒有回來,派來了兩位守兵。
門外。
小蓮看著突然出現的守兵,雙手提著食材,正要去灶火台。
「你們是二少派來的嗎?該不會又是別人瞎指揮的吧?」小蓮經過一次的忽悠,現在開始有警惕心。
其中一位士兵開了口,「我們是王副官派來的,王副官有事要處理,不能過來,你有什麼事可以吩咐我們。」
「小蓮,叫他們進來,我有事吩咐。」胡晴虛弱的聲音,從房間裡頭發出。
小蓮聽了,連忙推開了房門。
不一會兒,兩位士兵站在了胡晴面前,恭敬地點了點頭,「胡小姐,有什麼吩咐?」
胡晴看向了士兵,「你們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胡小姐大可以吩咐。」
「幫我去公共租界英蘭公館二樓的主房裡,取一個紅漆錦盒,可以嗎?」
士兵聽了,點了點頭,「可以,請問那個錦盒就放在公館的主房裡,對嗎?」
「對,打開中間的衣櫃,在衣櫃右邊的內閣里,錦盒的紅漆有點脫落,雕花卻很精細。」胡晴安靜地言語。
其中一位士兵回應,「好,胡小姐稍等一會,我立刻去給你取回來。」
士兵離開了,胡晴看向了另一位士兵,「你說你是王副官派來的?」
「是,胡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士兵平靜地落聲。
胡晴看著眼前的士兵,欲言又止,她原本想問二少是否已經和兩位妻子住進成王閣,可是她問不出口,失去了問的勇氣。
「沒有。。」胡晴終是搖了搖頭,腦袋靠在*桿上,眸色幽幽地落在遠處。
「胡小姐,沒有吩咐,我就先出去了。」士兵連忙退了出去,在房屋外頭守著。
小蓮上前,掃了一眼*旁桌上的那一碗雞湯,喝了一半,雞肉卻是一塊沒動。
「小姐,你怎麼吃得這麼少,大夫有交代,說你小產了,要多吃點,免得身子落下病根。」小蓮叮囑道。
胡晴苦楚地漾唇笑了,「小蓮,換做你是我,你吃得下嗎?」
小蓮被這麼一問,嘆了一口氣,「小姐,想開點,很多事或許並不是那樣,我覺得二少他。。。」
「不要替他!我不想聽!」胡晴斷然打斷了小蓮的聲音,伸手拉高被褥,躺了下去。
小蓮見著,不好再多說什麼,退出了房門。
時間過了兩個時辰。
士兵回來了。
簡陋的屋舍里,點著一盞煤油燈,燈芯晃動搖曳。
「胡小姐,您要的錦盒是這個嗎?」士兵雙手捧著紅漆錦盒遞到了胡晴跟前。
借著昏黃的燈光,女人一雙蒼白如白紙的小手,接過了士兵手中的錦盒。
錦盒打開,胡晴翻著錦盒裡的東西,細數家珍一般,一樣樣從眼底劃過。
兒時的記憶,養父對自己的疼愛,在腦海里浮現。
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落在眼底,這是離開詔陽,嫣然送給自己的禮物。
她現在應該和大帥過得很好吧,有兒有女,其樂融融。。
胡晴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雖然簡單,劃過心間,回憶還是那麼美好。
胡晴頓住了一雙小手,視線落在房裡四周,昏暗的視線,破舊的屋舍。
淚水朦朧的雙眼。。。
。。。。。
屋外,遠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像是從溪水邊傳來的聲音,有點熱鬧。
胡晴下了地,手中的錦盒放在一旁,朝著房門后靠近。
就在這時候,小蓮推門進來,「小姐,你身體還沒好,怎麼下*了,趕緊回*上休息。」
胡晴視線幽幽地落在屋外,「小蓮,外頭是什麼聲音?」
小蓮掃了一眼外頭,「是這裡的村民有人去世了,在溪水邊舉行水葬。」
「水葬?」胡晴疑惑地重複了一句。
「嗯,水葬,這裡清水村村民的習俗,人死了,隨著清水溪泛流,流入綠水河。」小蓮平靜地言語。
「帶我去看看,我從來沒見過水葬的樣子。」胡晴幽幽地落聲。
小蓮遲疑了,「小姐,你才小產,不能進風,要在*上休息。」
「我想看,你不要攔著我。」胡晴要朝外頭走去。
「小姐,你等下,我給你拿一件披風。」小蓮連忙走進去,伸手取過一件黑色的長披風。
小蓮利索地將披風披在了胡晴的身上。
「小姐,我執拗不過你,不過你要去看也可以,披風穿好,別進了風。」
小蓮為胡晴蓋上了披風的帽子,伸手攙扶著胡晴出屋。
屋外,小蓮和兩位守兵交代了一番,攙扶著胡晴朝著不遠處的溪邊靠近。
。。。。。
雨後的清水溪透著一股空靈,空氣清新,四周是黑壓壓的高山和鬱鬱蔥蔥的樹木。
一彎清澈見底的小溪汩汩流淌,溪水邊圍滿了衣著簡樸的村民。
胡晴站在溪水邊,看著那一眾村民,推著一葉扁舟,扁舟上躺著死去的人,穿著白色的靈服,四周鋪滿了白色的野山菊。
村民都在嘴裡念念有詞,扁舟緩緩地推入了溪水中,順著溪水緩慢地流走。
胡晴又注意到,溪水邊還有很多竹子做成的扁舟。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扁舟停在這裡?」胡晴幽幽地開口。
小蓮循著胡晴的視線看了去,「可能是準備給下一個去世的村民吧。」
胡晴回落視線,發現溪面上的扁舟已經飄遠了。
「小蓮,你說他們都要飄去哪裡?」
小蓮跟著看了去,有點疑惑地搖了搖頭,「小姐,這我就不懂了。」
「飄去他們喜歡呆的地方,幸福快樂的地方。」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耳畔落下。
胡晴轉身看了去,一位年邁的老嫗,布滿皺紋的眼睛,還是那麼精神。
胡晴看著眼前的老人,「老奶奶,你說他們飄去幸福快樂的地方,那麼那個地方是哪裡?」
老嫗看著眼前的胡晴,笑得慈祥,「姑娘,他們心中覺得哪裡幸福快樂,那麼這條清水溪就會帶他們去心中所想的地方。」
胡晴聞言,唇角浮起一絲淺淺的柔笑,「這樣挺好的,心中所想就是最幸福,最快樂的。」
時間一連過去了兩日。
清水溪很寧靜,在這裡的日子過得不快不慢,遠離喧囂,能夠讓人的心無比安寧。
。。。。。
夜半三更。
屋舍門微微敞開,門外,兩位守兵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頭休憩,打著鼾聲。
胡晴一身黑色的披風,腳步輕柔地離開了屋舍,朝著清水溪走去。
雙腳踩著溪水邊的小石頭,來到了溪水邊。
今夜的清水溪空無一人,只有圓月在天空高懸。
胡晴視線落在溪水邊那一葉葉綁在岩石上的扁舟,眸子幽幽。
樹林里傳來狼嚎的聲音,在空靈的山谷回蕩,驚悚駭人。
落在女人耳朵里,心裡頭沒有起一絲波瀾,一雙大大的眼睛黯淡無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溪水汩汩流淌的聲音,扁舟順著溪水流淌。
胡晴穿著黑色的披風,靜靜地躺在扁舟上,那一雙大眼眸看著天空那一輪圓月。
那一雙手覆在了小腹上,輕柔地撫摸。
「孩子,他們都說這小舟可以帶人去幸福快樂的地方,娘去找你了,以後就我們娘倆幸福快樂地生活。。。」
一葉扁舟,泛溪東流,紅顏消逝,君可安好。。。
。。。。
渠丹城內,翻天覆地。
靳越帶領著士兵包圍了司令府,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被押住的老司令。
「司令,交出你手中的兵權,靳家的士兵還是靳家來帶!」
司令憤恨地盯著靳越,「我要見老夫人!我是靳家老功臣,你無權這麼對我!」
靳越臉色冰冷如霜,聲音泛著戾氣,「我奶奶年事已高,我已經將她送去清幽寺的佛堂,一日三戒,吃齋念佛,頤養天年。」
「司令,你冥頑不靈,休怪我靳越無情!」
靳越手中的槍口抬起,對準司令的腦門。
「嘭~~」一聲,子彈飛射而出。。。
。。。。。。
【兩日之後】
屏水鎮,綠水河的下游。
一匹高頭大馬嗒嗒嗒地穿越過樹林,飛奔向河邊,馬背上的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裝,系著粉色的領帶,血氣方剛,一雙桃花眼迷離璀璨,年方二十五,朝氣蓬勃。
他叫蕭鈺,蕭家表少爺,沁水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少爺!少爺!慢點!慢點!小五跟不上!」身後跑著三四個跟班。
蕭鈺騎馬停在了河邊,翻身跳下了馬,伸手拍了拍駿馬。
「不錯!真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帶回沁水城,和大表哥賽馬去,再下個大大的賭注,我看他還不賠本,嘿嘿嘿~~」
蕭鈺殲滑地笑出聲,一想起那個冷麵閻羅蕭易欽,自己的大表哥,不就是當上成軍主帥,總是教訓自己頭頭是道,哼哼,心裡頭就是不服氣!
小爺我就不信了,我他娘的會每次都輸給你!這次一定要贏你一次!
「少爺啊~,你跑得太快了,小的都跟不上了。」一群跟班氣喘吁吁地跟上來。
蕭鈺掃了一眼大跟班小五,「小五!這馬我要買下來。」
小五立刻上前,豎起了大拇指,「少爺好眼力!這馬看著就剽健,一定可以贏了少帥。」
蕭鈺得意地發笑,「你小的就會拍小爺我馬屁,你個馬屁精!」
「嘿嘿嘿~,少爺,小的說得可是大實話。」小五點頭哈腰。
就在這時候,另一位跟班指著河面叫出聲,「少爺!少爺,那邊有死人!」
所有人都看向了河面,河面上飄著一葉小舟,上頭躺著人,看著有點模糊,渾身穿得黑颯颯的。
蕭鈺掃了一眼,手中的馬鞭指了指,「去!你們幾個把那個死人弄過來瞧瞧!」
不一會兒,那些個跟班跳入河水中,把扁舟拉上了岸邊。
「少爺!少爺!這死人是個小娘們!」一位跟班驚訝地叫道。
蕭鈺聽了,手中的馬鞭落下,「噢?小娘們?等等!小爺我過去瞧瞧。」
蕭鈺湊近了小舟,低頭打量著小舟上的胡晴,端倪著。
男人一雙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嗯。。皮膚挺白的,鼻子挺俏的,這小嘴看著有點蒼白。」
「少爺,她是死人,肯定蒼白。」一位跟班連忙分析道。
蕭鈺目光銳利,落在女人微微起伏的胸脯上,一起一伏的動靜,這是人還在呼吸的動靜。
「你個蠢驢,她還在呼吸,怎麼會是死人?」
那些個跟班聽了,連忙圍了過去,「對啊!還在呼吸!」
另一位跟班蹲了下去,伸手探了探胡晴的鼻息間,「少爺!還真有氣,還沒死!」
蕭鈺不以為然地挑了挑劍眉,「廢話,她還能呼吸,當然還有氣。」
「少爺英明!」
「少爺聰明!」一群跟班連忙豎起了大拇指,緊接著一陣掌聲啪啪啪地落下。
蕭鈺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朝著一位跟班拂了下腦袋,「傻站著做什麼!救人!」
「對對對,救人!救人要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那些人聲音還沒落下,蕭鈺伸手抱起了地上的胡晴,朝著自己的馬走去,順手將胡晴搭落,掛在自己的馬背上,翻身上馬。
「少爺!少爺!等等我們!」身後的跟班連忙跑著跟上去。
馬快速地飛奔,朝著屏水鎮中心奔去。
。。。。。
夜色沉沉。
胡晴伸手揉了揉惺忪的腦門,睜開了雙眸,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
「姑娘,您醒了?」身旁傳來一道清靈的聲音。
一位丫鬟模樣的小丫頭站在了*邊,看著胡晴。
胡晴撐著手臂坐起來,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發現被換了。
「姑娘,您的衣服都濕了,我幫您換了。」
胡晴聽了,瞭然地點了點頭,「小妹妹,是你救得我?」
小丫頭搖了搖頭,「不是我救你,是我家少爺救你的。」
「你家少爺是誰?」胡晴納悶了。
「她家少爺就是小爺我!」一道高亢的男聲傳來。
房門「嘭~」的一聲被推開了,蕭鈺大咧咧地走了進來,朝著*上的胡晴走來。
胡晴瞪大了雙眸,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白色西裝,粉色領帶,梳理得油光有型的髮型,還有那一雙桃花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少爺,這位姑娘醒了。」小丫頭連忙上前,朝著蕭鈺欠了欠身。
蕭鈺不以為然,「不用你說,小爺也知道她醒了,我有眼睛。」
蕭鈺走上前,湊近了胡晴。
胡晴嚇了一跳,腦袋往後縮。
「哇~,你的眼睛這麼大!」蕭鈺聲音滑稽地出聲。
胡晴被眼前這個男人弄得有點懵,「你是誰?」
蕭鈺直立起身軀,清了清嗓子,「小爺是救你的人。」
胡晴聞言,垂落了眸子,幽幽的神色,心裡頭一絲苦嘆,自己還是被人救了。。
蕭鈺看著眼前的女人,聽見自己救了她,竟然沒有半點反應,立刻不悅了,「我救了你,你怎麼不說聲謝謝?」
胡晴抬起頭,看著蕭鈺,淡淡落聲,「謝謝~」
蕭鈺聽見如此寡淡的聲音,更加不開心了,那一雙桃花眼眨了眨,湊近了胡晴,「喂!我救了你,你難道不該說要以身相許什麼的?」
「。。。」胡晴愣了一下,神情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思緒倒退回曾經,曾經的自己,就是說要以身相許報恩。。
蕭鈺看著眼前的女人依舊沒有反應,越發不悅了,「怎麼不回答?看不起小爺?以身相許委屈了你?」
胡晴回落視線,看著眼前的男人,「這位少爺,若真是要如此,那還請你把我放回河中,讓我自生自滅,就當你從來沒有救過我。」
「你~~!」蕭鈺被女人的話語堵得是氣結了,第一次有個女人竟然如此不賣自己的面子。
蕭鈺正要動怒,卻是強力地壓制住了怒氣,正了正聲音,「那個我跟你做個自我介紹!」
「本少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蕭名鈺,沁水城蕭家表少爺,出了名的鈺少爺!家財萬貫,家世顯赫!」
蕭鈺介紹完自己,停下了聲音,看向了*上的女人,怎麼依舊沒有反應!奇了怪了!
「喂喂!你到底挺清楚沒有?本少爺的身份,你聽清楚了沒有?」
胡晴平靜地看著蕭鈺,點了點頭,「聽清楚了,你說你是沁水城的鈺少爺。」
蕭鈺看著女人如此平靜的樣子,簡直要氣炸了,隱忍怒氣,指著胡晴,「那個!小娘們,你叫什麼名字!」
「胡晴。」
「今年多大了?」
「二十。」
「家住哪裡?」
胡晴微微一頓,「詔陽。」
「為什麼飄在河面上?」
「。。。」胡晴緘默了,低下頭不語。
蕭鈺見著女人沉默了,有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不願意回答,不用回答,看你一副好像本少爺欺負了你的樣子,本少爺說要你以身相許,不過逗你玩罷了,戲文裡頭不都這麼唱的。」
胡晴依舊用一雙大眼睛,平靜地看著蕭鈺。
蕭鈺看著胡晴那一雙大眼睛,為何覺得她的眼底是那麼的憂傷?看著令人心裡頭都發疼了。
「那個你接下來要去哪裡?我送你回家?」蕭鈺試探問道,只是心裡頭其實不怎麼樂意放這個女人走,畢竟第一次遇見不待見自己的女人。
「我沒有家。」胡晴平靜地落聲。
「那敢情好!」蕭鈺拍了下手掌,站了起來,指著胡晴,「小娘們,今後你就跟著小爺我了!」
胡晴愣了一下,抬眸看著蕭鈺,微微啟唇,「這位少爺,我不賣身。」
「額。。。」蕭鈺被弄得幾分尷尬,很快笑了,「哈哈哈~~,誰要你賣身了?今後你就跟著我,做我的小跟班,讓你看看小爺我有多威風!讓你好好見識見識,免得總那麼一副瞧不起我的樣子。」
胡晴聽了,心裡頭鬆了一口氣,「那隨便你吧。」
蕭鈺聽了,又一次低頭,湊近了臉龐,那一雙桃花眼眨了眨,「喂,小晴晴,你肚子餓不餓?」
「嗯?」胡晴被嚇了一跳,這個男人怎麼一會小娘們,一會小晴晴,聽得渾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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