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告訴大家,你爬窗戶(六千字,兩章 三千合一章 )
「是!大帥!」鄭志剛連忙跟著葉嫣然跑了出去。
隨著散去了一些人,皇甫琛轉過身,看向了仇海,薄唇輕啟,「阿卓,我搶了嫣兒,這是我欠你的,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把她讓給你!但是謀你命,我動過這個心思,卻從來下不了手,你可以回來,依舊是皇甫三少!」
「呵呵呵~」仇海苦澀地發笑,雙目落在皇甫琛臉龐上,「怎麼?皇甫琛,你是不是認為當年不是你謀我的命,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可以一筆勾銷?」
「我並不這麼認為!」皇甫琛沉聲打斷,「我只是告知你一聲,奶奶還等著你,她已經得知你尚在人間的消息,很急著想要見你。」
「我會立刻動身去詔陽,看了奶奶以後,今後我們永不再見!」
話落,仇海朝著房裡頭走去,一旁的龔荷端著那一碗蓮子羹,又是追了出去。
這墨苑偏院裡頭,金語秋正要被抬出府邸。
「慢著!」葉嫣然聲音傳了來,踩著高跟鞋靠近了。
「夫人,別靠太近了,小心傳染上。」追上來的鄭志剛連忙提醒道。
「志剛,沒事,我是醫生,我知道這病,沒有真正實質性接觸,是不會被傳染的。」
葉嫣然靠近了金語秋,金語秋聽見了聲音,原先暈過去的神智,微微清醒幾分,睜開了雙眼。
「金語秋,我來,只想告訴你一句,當年我開了大帥一槍,並不全因為阿卓,還有因為我自己,我被大帥長期束縛自由的痛楚。」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金語秋淚水滑落,凄楚布滿了眼角,「葉嫣然你贏了,贏在大帥愛你。。」
「我金語秋,夏芸,朱碧蓮,她們一個又一個,她們都敗在錯付痴心。。如果還有來生,我金語秋再也不嫁一個不愛我的男人。。」
金語秋一字一句敲入了葉嫣然的心坎裡頭。
葉嫣然微微抿了抿唇,看著一身快要潰爛的金語秋,她的唇色蒼白,看得出飽受病痛的折磨。
「因果輪迴,若是你不害人,其實還可以有另外一片天。」葉嫣然淡淡落聲。
「就如七七,她能夠看得通透,放的下手,一切都釋然了。」
金語秋閉上了雙眸,無聲無息地流著淚,說什麼,一切都晚了。
葉嫣然看著金語秋閉上了雙眸,再多看了一眼,淡淡落聲,「至於伊夏,你大可以放心,大帥說到做到,一定會送她出國念書。」
葉嫣然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看向了鄭志剛,朝著裡頭走去。
鄭志剛朝著士兵揮了揮手,士兵扛著擔架,將金語秋從偏門扛出去。
剩下的時日不多了,金語秋很明白,一切都都只到這裡了。
。。。。
葉嫣然剛剛拐進了前院裡頭,花架下,只見皇甫琛的身影,這阿卓和龔荷都不見了人影。
「伯琛~」葉嫣然走上了跟前,輕喚了一聲。
皇甫琛轉身,伸手拉過女人的手,「你剛才去跟金語秋說什麼了?」
葉嫣然抬眸看著男人的眼睛,「伯琛,對不起~」
「嫣兒,怎麼了?」皇甫琛幾分莫名地凝視著女人的眸子,伸手揉了揉女人的臉蛋,滑膩的肌膚。
一陣微風吹過,花架上的樹葉和花朵搖曳著,那斑駁的樹影,陽光灑在女人的髮絲,低著頭,那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倒影一層暗影,愧疚的聲音,「伯琛,那一槍,我錯了。。對不起。。」
皇甫琛那一雙深褐色的瞳孔深深地印著女人埋頭的模樣,「嫣兒,抬起頭來。」
葉嫣然抬起頭,一雙輕靈的眸子,那麼看著男人的眼睛,「伯琛,對不起!當年的事,是我衝動!」
皇甫琛唇角勾起,浮起一絲狡黠的笑,湊近了臉龐,「嫣兒,你對不起我,想過怎麼補償我?」
葉嫣然雙眸怔了一下,沉吟了片刻,那一雙鳳眸直視男人的眼睛,好似要看進他的眼底去。
「伯琛,讓我再為你生個孩子,多一個孩子叫你爸爸,你會開心的。」
皇甫琛雙目里騰起彌散不去的激動情愫,頃刻間,伸手環住了女人的細腰,攬著入懷,低頭親吻著女人柔軟的墨發。
「嫣兒~,你真好,但是我真的不想讓你再為我犯一次險。」
「伯琛。」葉嫣然抬起眸子,看著男人,「再犯一次險,你這話是何意?」
皇甫琛雙掌捧住了女人的臉蛋,低頭吻了又吻,「嫣兒,為何不告訴我,你生涵涵和成成,差點去鬼門關走了一遭,若不是靳越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這一輩子都瞞著不說?嗯?」
葉嫣然雙眸瞪得大大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確沒有想到,靳越竟然把這事告訴了他。
「嫣兒,為什麼不說?」皇甫琛雙掌握住了女人的雙肩,那麼專註地凝視著女人的雙眸。
「伯琛,你不也沒把建州戰役的真相告訴我?」
「呵呵~」皇甫琛忍不住勾唇笑了,「我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這個驕傲的女人更加驕傲,那你不告訴我,為什麼?怕我知道其實你也愛我?」
「不是~」葉嫣然脫口落下話,「伯琛,我怕告訴你,你會洋洋得意,有些事我覺得還是放在心上就好。」
「不!嫣兒,你不說,我怎會知道你為我受的苦,既然要去鬼門關走一圈,我們就不生了,已經有兩個兒子,夠了!」
「伯琛。」葉嫣然雙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抬起眸子,「別這樣,其實生涵涵和成成會那樣,也是因為他們是雙生子,加上又是八個多月早產,情況大不同。」
皇甫琛伸手覆上了女人的肚子,輕柔地摩挲著,聲音低喃,「嫣兒,若是又懷上雙生子呢?我不要讓你冒險了。」
「明日就點一壇麝香在屋裡頭吧。」
「伯琛,不要!」葉嫣然連忙搖了搖頭,「順其自然好不好?」
「嗯?求求你,順其自然吧,我知道你心疼我,不過這若真的在懷上,是上蒼再賜給我們的禮物,為何不要?」
葉嫣然那一雙鳳眸期盼地看著男人的眼睛,等待著他的回答。
皇甫琛看了良久,伸手摟過女人,「嫣兒,聽你的,順其自然。」
葉嫣然伸手去拉過男人的手掌,覆蓋自己的肚子上,「千萬別點麝香,如果這裡頭已經有了呢?你說呢?豈不害了孩子?」
「有了?」皇甫琛意外地低頭,盯著女人的小腹,伸手輕柔地揉了揉,「真的有了嗎?」
葉嫣然輕笑著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都說是如果。。」
葉嫣然想起這產子后,上個月來了月事,這一陣子又是頻繁的房事,說不準還真的又是有了孩子。
皇甫琛手掌摩挲著女人的小腹,深深地凝視著。
就在這時候,龔荷扶著傷勢未愈的仇海走了出來,龔荷的右肩背著一個收拾好的包袱,這一眼就看見皇甫琛在身後摟著葉嫣然,兩人手掌交疊地落在了葉嫣然的小腹上,女人一臉柔情似水的笑容。
仇海看著,眼底騰起了一股落寞,身側的龔荷循著他的視線看了去,很清楚大當家看到這樣情景有多麼難受。
「大哥,別看了,我們走吧。」龔荷輕聲開口。
這一聲,驚動了葉嫣然,皇甫琛洞察力敏銳,自然一早就察覺到了仇海和龔荷的存在。
葉嫣然看見是仇海和龔荷,連忙羞澀地從皇甫琛懷裡抬起頭,看向了兩人,目光落在了龔荷背的包袱上,「你們這是?」
仇海只是那麼看著葉嫣然,一句話都說不出,雙目儘是憂傷和落寞。
龔荷走上前,打破了沉默,「夫人,我們已經跟大帥說過了,今天就離開。」
「離開?你們要去哪裡?」葉嫣然詫異道,「不會是去黑石嶺吧?」
「當然不是!」龔荷連忙搖了搖頭,「夫人,黑石嶺東寨現在已經是西寨花鈴鼓的地盤,不會再回去了,大哥說是要去詔陽,我陪他一塊去,他受傷了,我可以照顧他。」
葉嫣然聽了,頃刻間明白了,幾分激動的神色,看向了仇海,「阿卓,你要回皇甫家了嗎?」
仇海一雙眼睛那麼惆悵地看著葉嫣然,「不!只是去看看奶奶,看看她老人家。」
「難道你不呆在詔陽嗎?那個醫館還在。」葉嫣然脫口而出。
仇海看著葉嫣然,笑得太過悲涼和苦澀,「還在又如何?我不會回去了。」
「那你要去哪裡?」葉嫣然脫口追問道。
仇海看著葉嫣然,那一雙眼睛飽含著濃烈的情愫,嗤笑著反問,「我去哪裡?你都不會跟我去,又何必問呢?」
「。。。」葉嫣然靜默了,幾分尷尬地低頭。
「好了,龔荷,我們啟程吧。」仇海落聲,朝著外頭走去。
龔荷看向了葉嫣然和皇甫琛,「夫人,大帥,我們走了,後會無期了。」
葉嫣然雙眸怔怔地看著,龔荷追了上去,尾隨著仇海,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皇甫琛長臂抬起,勾住了葉嫣然的肩頭,沉聲落下,「別看了,他們都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葉嫣然轉頭看向了身側的男人,「他們會去哪裡?」
「去哪裡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阿卓已經放下了。」皇甫琛平靜地落聲。
「你對不起他。」
皇甫琛轉身,雙掌握住了女人的雙肩,冷硬的口氣,「我是對不起他,不過,我不想虧待我自己,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
葉嫣然抬眸掃了男人一眼,「伯琛,你說你這性子,若是今後涵涵成成像你,那該怎麼辦?」
「像我又有何不好?」皇甫琛不以為然地反問,挑了挑劍眉。
葉嫣然看著皇甫琛,沒好氣回落,「真是像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若是涵涵成成想要的是同一個東西呢?那是不是要打得你死我活?」
皇甫琛劍眉頃刻間深鎖了,似有所思。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皇甫家有三個兄弟,你們不也沒有做到?」葉嫣然再次開口。
皇甫琛伸手攬過葉嫣然,朝著外頭走去,「別想這麼多,涵涵成成長大,那還是十八年後的事情,走吧,我帶你出去酒樓用餐。。。」
。。。。。
時間一連過了兩日。
晌午時分,陽光明媚,齊州東郊的一處宅子,大門懸挂著兩盞紅燈籠,印著陳字。
一輛黃包車在大門口停下來,陳副官下了黃包車,一位扎著兩個麻花大辮子的姑娘,跟著從黃包車上下來,一副羞澀的模樣。
這位姑娘叫做桃香,是張媒婆介紹那些姑娘裡頭,最窮最沒家世的一位,家裡只有一位瘸了腿的母親,平時在巷子口幫人縫鞋底。
「桃香,這就是大帥給我在齊州安排的宅子。」陳副官領著小姑娘朝著宅子走去,掏出了鑰匙,落下了大門上的鎖。
桃香穿得一身樸素的斜襟衫,黑布褲,黑布鞋,一雙不大的眼睛,四處打量著眼前這一座宅子,眼底儘是喜色。
大門打開了,陳副官和聲道,「桃香,進來吧,別站在外面。」
桃香朝著陳副官嬌羞地笑了笑,上前,跟著進了宅子,四周看著,這四合前大院,又張望了後頭,「陳志,這後面可是還有後院啊?」
陳副官聽了,掃了一眼,點了點頭,「嗯,是有吧,雖然不是很大,不過夠住了。」
「什麼叫不是很大?」桃香驚聲道,「這裡已經好大了,我以前住的那個村,那裡一位鄉紳也不過就這麼大的宅子,還整天仗勢欺人的。」
陳副官聽了,淡淡地笑了,「是嗎?那等我們成親后,就搬過來住,這些日子,我會請人過來幫忙打掃一下。」
桃香聽了,笑得溫婉,低著頭,一雙小手不停地纏繞著肩頭的兩條麻花大辮子,欲言又止,「陳志~」
陳副官看出了她有話說,「桃香,我們都要成親了,有什麼話,你儘管問吧。」
桃香低著頭,咬著唇,「陳志,我聽張媒婆說,督軍夫人為你張羅婚事,可是有好多家姑娘的,你為何獨獨選了我?我家世不好,相貌平平的。。。」
桃香的聲音越發小聲了。
陳副官聽了,算是明白了過來,想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前院裡頭,那一棵白玉蘭樹,已經開敗了花朵。
思遠七號的公館,四周都是這種白玉蘭樹。
「我也不知道。。」陳副官平靜地落聲,「只是覺得你母親一個人養你長大,挺不容易的。」
桃香聽到這樣的解釋,幾分不太理解,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似乎有著讓人看不透的惆悵。
「陳志,你是不是有心事?」桃香低聲詢問。
陳副官回過神,看向了眼前的小姑娘,低下頭,「沒事,桃香,今天我和大帥請了半天假,我帶你去酒樓吃飯吧。」
「真的嗎?我長這麼大,都沒真正去過酒樓吃飯。。」桃香的聲音遠去了,明顯是很開心的聲音。
這些聲音落在陳志的耳中,格外的膈耳,為何她要是一位千金小姐,若她不是千金小姐,那該多好,就像桃香這樣,簡簡單單,都能夠如此開心,如此滿足。
傅安妮那一副趾高氣揚,挺著胸脯說話的模樣,在男人腦海中浮現。
陳志猛然甩了甩腦袋,不敢再去想,兩天過去了,那個女人再也沒來找自己,看來就這麼緣盡了。
。。。。
酒樓下,黃包車停下來。
陳副官和桃香下了黃包車,兩人還在談著去詔陽,將陳志唯一的奶奶接來齊州的事。
「陳志!你在幹什麼!」一道威喝的聲音傳了來,整條街面的人都看了過來。
陳副官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心裡頭竟然莫名地緊張,渾身一僵。
街道的對面,一輛精緻的馬車旁,傅安妮提著長長的裙擺,渾身上下打扮的異常美艷,身旁跟著一位身著燕尾服的英國紳士。
「安妮,你在叫誰?」身旁的英國紳士有點不明白,用英文問傅安妮。
「該死的!」傅安妮罵咧咧了一聲,完全沒有理會一旁的英國紳士,提著裙擺橫穿街道,朝著酒樓門口跑去。
傅安妮奔向了陳副官跟前,「陳志!你大白天在這做什麼?!」
陳副官雙目看似平靜地看著傅安妮,掃了一眼身後的酒樓,「來吃飯。」
「來吃飯?」傅安妮拔高了聲音,轉目就看向了陳副官身側的桃香,「她是誰!」
陳副官看向了身旁的桃香,桃香明顯是有點懼怕眼前的傅安妮,身子微微縮在了陳副官的身後。
「她叫桃香,剛剛和我訂婚,是我的未婚妻。」陳副官平靜地回落,心裡頭卻是一浪拍著一浪。
「未婚妻?!」傅安妮重重地落聲,那一雙混血美眸,在桃香和陳副官之間來回看著,這三個字頃刻間在傅安妮的心裡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陳志!你什麼時候有未婚妻了?!」傅安妮凌厲地質問,靠近了陳副官,雙眸直勾勾地盯著陳副官。
陳副官被眼前的傅安妮盯得竟然有點不知所措,側過臉,聲音低沉,「大帥和夫人看我老大不小了,這陣子幫我張羅的婚事。」
傅安妮一聽,氣得雙眸都瞪大了,雙手叉腰,「去他娘的!皇甫琛和葉嫣然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給你張羅什麼婚事!他們不是恩愛得目無旁人嗎?這會兒怎麼操心這事!簡直就是有病!」
「齊州城這麼大,多少男子老大不小了,還沒娶妻,他怎麼不去每一戶人家都去張羅一下!還有這齊州郊外,那麼多難民一直住著,這還關心一個副官的婚事,我看皇甫琛就是一頭沒事做的蠢驢!」
「傅安妮!你給我住嘴!」陳副官冷聲打斷,眉色間騰起了一層怒氣。
傅安妮轉頭看向了陳副官,掃了一眼他身後的桃香,指著陳副官,「小副官!你給我聽著,立刻把這門婚事給我退了!」
這話一落,桃香整個人都緊張了,一雙小手偷偷地扯了扯陳副官身後的衣角。
「不退!」陳副官冷聲落下,「這婚事我已經電報一封,告知了我奶奶,她得知自己的孫子終於要娶妻了,非常開心。」
傅安妮氣急了,上前,一雙手猛然扯住了陳副官的衣領子,聲音拔高了,「陳志,你立刻給我退婚!你若是不退,我就到處告訴人,你每晚都爬我家窗戶!!」
「哇~~」圍觀的人群頃刻間爆發出一陣起鬨聲。
「爬窗戶?每晚爬姑娘家的窗戶?這是做什麼?哈哈哈~~」圍觀的人群都交頭接耳地對著傅安妮指指點點,私底下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