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共赴雲雨,如此決絕(5000第二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共赴雲雨,如此決絕(5000第二更) 片刻之後,這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近了。
兩位丫鬟攙扶著拄著拐杖的老夫人拐進了院子裡頭,後頭跟著依舊是一大眾人,連著最後頭的陳副官。
「娘~~!怎麼過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伯琛親自去接您!」督軍夫人連忙上前,伸手攙扶過老夫人。
老夫人精爍的眼睛落在院子里站的人,「這怎麼都站在這裡?怎麼不進屋?」
「娘~~!」督軍夫人正要開口。
老夫人眼尖,一下子視線落在了一旁哭哭啼啼的朱碧蓮身上,「碧蓮,這怎麼又哭上了?」
朱碧蓮聽著,連忙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跟前,抽泣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奶奶~~!少帥說是要休了我~~嗚嗚~~~」朱碧蓮說話間,雙手遞上了那一封休書。
老夫人掃了一眼那封休書,此時此刻,兩位僕人搬來了一架檀木椅子落在老夫人身後。
丫鬟扶著老夫人坐了下來,老夫人抬眼看向了皇甫琛,又掃了一眼站在皇甫琛身側后的葉嫣然。
「這究竟怎麼一回事?」老夫人蒼老的聲音落下。
「娘!」督軍夫人走上前,「伯琛說碧蓮善妒,長舌,無子,要休了她!」
老夫人聞言,精爍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唇角勾起深笑,落向了皇甫琛,「伯琛,這女子善妒乃人之常情,沒有禍害之心也就罷了!再則這長舌,該不會是指碧蓮跟奶奶通風報信吧?這事兒怪不得她,這可是奶奶和娘交代的!」
老夫人頓了頓神色,再次目光凌厲地射向了葉嫣然,「至於你說的這無子,這老八也無子,這要休妻,豈不是要通通都休了?」
皇甫琛聞言,臉龐依舊冷峻,「奶奶,嫣兒和碧蓮不同,碧蓮進府四年有餘,而嫣兒半載未到,豈能相提並論?」
皇甫琛伸出長臂,勾住了葉嫣然的肩頭,拍了拍。
「這休書已出,就是心意已決!不用再多說了!」皇甫琛聲音冰冷地落下聲。
「少帥~~,求求你,不要!不要休了我!碧蓮今後一定謹言慎行,不敢再胡亂說話!」朱碧蓮再次轉身,撲到在皇甫琛跟前,跪在地上,淚眼婆娑,不停地腦門磕地。
不一會兒,這腦門都磕出了血絲來。
「求求你~~少帥,不要休了我~~!」朱碧蓮提高了聲音,猛然間哽在喉中,雙眼翻了白,一下子暈倒在了地上。
「三姨太!!三姨太!」貼身丫鬟喜兒連忙衝上前,焦急地喊叫。
皇甫琛劍眉微皺,看向地上暈倒的朱碧蓮,手掌骨微微攥了攥。
這老夫人見了,拄著拐杖,神情淡漠地掃過。
督軍夫人連忙退後了一步,有著幾分避諱之色。
一旁的葉嫣然緩緩地走上前,蹲了下來,伸手取過朱碧蓮的手,雙指掂著手腕處的脈搏。
「來!這樣扶著她!」葉嫣然示意一旁的丫鬟喜兒,架著朱碧蓮。
葉嫣然伸手落在朱碧蓮的人中處,似重地掐入。。。
「嗯。。」朱碧蓮低哼了一聲,微微睜開了眼睛,喘過了氣息。
葉嫣然見著,收回了手,緩緩地站了起來,聲音清淺地落下,「氣血不足,面色蒼白,手心泛冷,你先扶她下去休息,用糖水喂服,很快會好轉~事後可以找我開幾貼藥方子,予以調養。」
丫鬟喜兒聽了,連忙點了點頭,「謝謝八姨太~~!」
喜兒連忙攙扶著朱碧蓮從地上起來,此時此刻,朱碧蓮走路幾分蹣跚,被喜兒攙扶著回了廂房。
直到朱碧蓮走遠了,所有人都一陣沉寂。
「少帥,蘭花取來了!」陳副官這時候走上前,沉聲朝著皇甫琛落話。
皇甫琛聞言,連忙雙眼劃過一道喜色,「去!請幾位大夫過來!」
「是!」陳副官連忙點頭,朝著外頭走去。
皇甫琛走上老夫人跟前,輕聲落下,「奶奶,上次之事,大家錯怪嫣兒了,嫣兒告訴伯琛,那日的避子葯,嫣兒倒進了蘭花盆裡頭。」
「這事我聽陳副官說了。」老夫人很是自然地落下聲。
「娘!喝茶!」督軍夫人接過丫鬟遞來的一杯茶,闔了闔茶杯,吹散了熱氣,遞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過那杯茶,低頭喝了一口,再次開口,「伯琛,這事就當著眾人面驗明了再說!」
皇甫琛含著深沉的笑,落下話,「這是自然!」
時間過去了一會兒。
陳副官請來了齊州城裡頭的兩位大夫,圍著那一盆蘭花,正在查看。
片刻之後。。
「老夫人!少帥!」兩位大夫朝著老夫人和少帥拱手行了個禮數。
「說吧!裡頭可有避子葯?」奶奶神情寡淡,聲音蒼老地慢慢吐聲。
兩位大夫相互對視了一眼,低頭,齊聲應落,「回稟老夫人,沒有!」
一旁的葉嫣然猛然抬起頭,眸色怔住,射向了兩位大夫。
「什麼沒有?!!」皇甫琛臉色一下子黑沉了,上前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位大夫的斜襟衣領,「可查清楚沒?這裡頭豈會沒有避子葯?」
被揪住衣領的大夫戰戰兢兢地哆嗦了,連連擺手,「少帥,千真萬確,這裡頭沒有避子葯,我們查看了許久,這花盆都翻了底了!不信,您問問李大夫?」
另一位大夫連忙開口,「少帥,張大夫沒說錯!這裡頭的確沒有所謂的避子葯!」
這時候,葉嫣然眸色凝重,直接上前,伸手取出花盆裡頭的一撮泥土,落在鼻尖嗅了嗅,又是散落。。
又是捧了一捧泥土,落在鼻息間嗅了嗅,再次散落。。
葉嫣然臉色刷得白了一片,身軀為之一震,沾染著泥土的雙手頓住,眸色幽幽地落在遠處。
「這裡面的確沒有避子葯。。。」葉嫣然冷冷地落聲,唇角泛著苦澀的自嘲。
千算萬算,抵不過任何一個暗箭傷人。眾矢之的,不過如此。。。
皇甫琛劍眉深鎖,眉心染上一層陰霾,落在葉嫣然臉側。
「嘖嘖嘖~~」督軍夫人一陣唏噓般的鄙夷神情,走上前,「伯琛,我就說了,這老八分明不想給你生孩子,如今還欺騙你,怎麼樣?這又一次騙了你?這樣的女人,依娘所見,休了便罷了!」
葉嫣然猝然抬起頭,雙眸凌厲地掃了督軍夫人一眼,隨即落在皇甫琛臉上。
那一雙盈滿氣憤的鳳眸撞入男人那一雙深諳晦澀的鷹眸。
「少帥!請你休了嫣然吧!這樣與你與我,都好!」葉嫣然冷冷地正聲而落。
皇甫琛渾身一顫,雙目綻開了火花四射般的碰撞,緊緊地盯著葉嫣然那一雙清冷的鳳眸,單臂猝然抬起,朝著女人的細腰緊緊一勾。
眾目睽睽之下,男人健壯的鐵臂勾住了女人的細腰,帶進了懷中。
「休你?做夢!好好獃著!休想離開本帥!」皇甫琛冷硬不可抗拒的口氣落下,深褐色的瞳孔散開了一絲絲強烈的佔有慾。
葉嫣然抬起了眸子,對上了男人的眼睛,似有她看不透的情愫。
「伯琛,事到如今,你還維護她!」督軍夫人氣惱了,一下子上前。
「玉萍!」這時候,老夫人出了聲,「過來!」
督軍夫人聽了,微微頓了頓神色,轉過身,走向老夫人,彎下腰,「娘,您請講!」
老夫人手心的拐杖緊了幾分,沉沉落聲,「玉萍,扶我回去!」
「回去?回哪裡?」督軍夫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老夫人目光似有思量地掃了一眼,那被皇甫琛環在懷中的葉嫣然,垂下布滿皺紋的眼睛。
「回齊州的帥府,我有點累了!」
「這。。。這事兒。。。」督軍夫人一下子弄得錯愕了,完全弄不明白了,這怎麼突然就變成回帥府了。
「回去!!」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擊落了三聲。
督軍夫人一下子回過神,不敢再言語,連忙上前扶起了座椅上的老夫人。
。。。。。。
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馬蹄聲,家丁,丫鬟,從墨苑一路到了帥府。
馬車裡頭,老夫人微微睜開了雙眼,褶皺的手轉了轉那一串紅色的瑪瑙佛珠。
「玉萍,那盆蘭花是我讓人換了!」老夫人落下聲。
督軍夫人聽聞了,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娘,這。。。這是為何?」
老夫人布滿皺紋的嘴角漾開一絲笑意,「玉萍,你是看不出伯琛是真的喜歡這葉嫣然,喜歡到心坎上了?」
「娘!豈會看不出?我就沒見過伯琛如此是非不分,如此恩寵不公,如此專寵著一個女人,這次來齊州真是讓我這個當娘的大開眼界了!又是洋人公館,又是后宅庭院,書房,花房,這那都是為了那老八。。。」
督軍夫人說著,一邊捂住了心口,蹙著眉頭,叨叨地氣憤道,「哎呦呦,氣死我了!這偏偏這葉嫣然還不給伯琛生孩子,還對伯琛不敬,我這個當娘的看了。。氣死我了!!」
「彆氣了!」老夫人緩緩出聲,「這不,我才給他們倆弄了這麼一點間隙,若是真的讓伯琛知曉葉嫣然沒有喝那避子葯,豈不伺寵而嬌更甚?」
「娘!您說得在理!」督軍夫人亮了眼睛,心裡想著難怪老夫人不再折騰下去,這是擺明著,挖了個坑,讓葉嫣然自己填了去。
老夫人很是安詳一般地閉上眼,緩緩地吐聲,「玉萍,做事不要毛毛躁躁,這葉嫣然的大哥葉衍海還在齊州,他可是榮耀大將軍,別弄混了!」
「這。。。」督軍夫人一下子臉色幾分難看了,「娘,那您的意思,就是隨著那葉嫣然欺負我們伯琛嗎?沒看見她那一張臉,老是擺臉色給伯琛看!自視清高的賤玩意兒!」
「呵呵~~」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笑了,「搶來的豈能那麼容易服帖!這事是伯琛自己造下的孽,讓他自己承擔!」
「啊?」督軍夫人一下子驚愕了,很快焦急開口道,「那就這樣算了?」
老夫人手心中的佛珠掂量著轉動著,來回掂量著。
「不是讓語秋和夏芸帶著孩子來齊州嗎?」老夫人依舊閉著眼睛,馬車走著,銀絲白髮上的刺玉發箍顫動著。
督軍夫人聽了,連忙點頭,「已經派人發電報了,叫她們過來了!」
老夫人一邊轉動著手心中的佛珠,緩緩地開口,「這語秋是乖巧一點,夏芸心眼子多,再加上這要休不休的碧蓮,齊聚齊州,夠嫣然應付了,也就不會讓她分了伯琛的心,就讓后宅幾個女人糾纏去吧!」
督軍夫人一下子明白了,心裡頭想著,這當年自己嫁給督軍也是這麼過來的!督軍忙于軍務,這后宅女人多了,自然就無心分擔男人的心思。
這就是齊州就葉嫣然這麼一人獨寵而成。
「玉萍,你我皆是長輩,先看著,別再去插手,讓伯琛為難,讓小的去折騰吧!」老夫人再次落聲。
督軍夫人連連點頭,「娘教訓的是!玉萍一定謹記!」
。。。。。。
墨苑。
後院,一排排修葺整齊的竹子,在初春時節,泛著青色的竹葉芽兒,這埋在土下的冬筍已經稍稍破土而出,露出了尖尖兒。
葉嫣然站在竹子前,眸色幽幽地轉動著。
身後,落下那一雙黑色的軍靴,雙臂抬起,環住了女人的雙肩,緊緊地摟住。
皇甫琛的下巴抵在了女人的腦袋上,聲音低淳,「嫣兒,看什麼?」
葉嫣然手指頭落在那初生的尖尖竹葉上頭,輕輕撥弄了一下,「又一年春天來了。。」
「嗯?帶你去郊外走走?」皇甫琛俯落身軀,唇瓣親吻了一下女人的耳垂。
葉嫣然耳根幾分發燙,微微垂了眸子,「皇甫琛,那盆蘭花沒有避子葯,你怎麼不問?」
皇甫琛深邃的眼睛,柔光凝滯住,清雋的眉澈微微暗了一片。
「不問了。。」皇甫琛沉悶的聲音落下。
「為何不問?你應該問的!」葉嫣然聲音透著一分說不出的隱忍。
皇甫琛微微鬆開雙臂,伸手扳過葉嫣然的身軀,直視相對,「事情都過去了,嫣兒,本帥不在乎了,只要你答應本帥,今後不再吃那葯,安心為本帥懷個孩子!好好地生下來!一切都既往不咎!」
葉嫣然眸色對上男人的眼睛,心裡頭劃過一道說不出的苦澀,既往不咎?呵呵?我葉嫣然被人侮辱了一番,如今一句既往不咎,就要全部一筆勾銷?
「嫣兒?你在想什麼?」
葉嫣然正面直視男人的眼睛,「那你告訴我,你心裡信不信我將避子葯倒進了蘭花裡頭?」
皇甫琛被這麼一問,猝然愣了一下,臉龐微微繃緊了神色,粗礫的手掌捧住了女人的臉蛋。
「不是說了,本帥既往不咎了,喝了就喝了,以後不喝?嗯?」皇甫琛很是輕柔地說著話,聲音輕如羽毛一般地哄著。
葉嫣然唇角劃過一絲說不出的苦澀,心底冷哼,果然!他不信!
「嫣兒,想什麼?」皇甫琛再次摟住了葉嫣然,低頭吻了吻女人的額頭,「這次奶奶和娘來得太過突然!委屈了你!這碧蓮的事,本帥答應你了,一定會休了她!」
葉嫣然抬起幽幽柔柔地眸子,側目看向了皇甫琛的側臉,口氣輕佻,「說真的。。。」
「嗯?怎麼了?」
葉嫣然雙手覆在男人的心口,眸色幾分犀利的嘲諷,「少帥。。說真的,嫣然想知道,曾經您和碧蓮共赴芸雨的時候,可是如此決絕的?」
皇甫琛深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斂聚著難以琢磨的寒光。
「嫣兒,怎麼這麼問?」
葉嫣然勾唇冷笑,「少帥,您說是不是有一天,您也能夠對嫣然如此決絕?」
皇甫琛雙目瞬息間亮了幾分,隨即沉笑,「呵呵呵~~~嫣兒,你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