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恃寵而驕,計謀層層(一萬)
皇甫琛目光一暗,手掌越發緊地捏住了女人的下巴,「囚長兄?你見過皇甫慕卿了?」
葉嫣然正視皇甫琛的眼睛,毫無畏懼,「見過又如何?」
「他現在哪裡?!」皇甫琛聲音冰冷了幾分,冷硬的質問。
「離開了!」葉嫣然鎮定地回落,鳳眸透著無畏,「我已經派人送慕少出了詔陽,還給他買了去渠丹的火車票。」
「你!!」皇甫琛整個臉龐都怒了,手掌緊緊地捏著女人的下巴,捏得葉嫣然緊擰了眉頭。
皇甫琛湊近了臉龐,眉目冷峻,菲薄的唇涔冷的聲音,「葉嫣然,是不是認為本帥多碰你幾下,你就可以恃寵而驕了?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反抗?做出一些忤逆的事情。嗯?!」
皇甫琛另外一隻手掌捏住了葉嫣然的細腰,將她提了起來。
葉嫣然看著眼前神情驟變的男人,完全感受到什麼叫做薄情寡義,溫存玉軟,每一次的掠奪都刻骨銘心,僅僅才過去了這麼一會,這說翻臉就翻臉。
葉嫣然被迫抬起下巴,一雙清靈的鳳眸盯著眼前的男人,吃力地吐字,「那。你。。別。。再。。碰我!」
皇甫琛手掌鬆開,女人的下巴已經被捏的紅一片,柔細的腰依舊被男人提在了半空中。
「葉嫣然,你這身子就是給我碰的!生死!你都是我皇甫琛的女人!想要本帥不碰你,除非你下了黃泉!」
皇甫琛手掌鬆開,葉嫣然一下子滑下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一手撐著地面,另外一隻小手揉了揉發疼的下巴,眸光閃爍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跟上!」皇甫琛冷沉的聲音落下,轉身。
葉嫣然坐在地上,遲遲不肯起來,怒氣地撇過視線。
皇甫琛剛邁出幾步,轉頭,看著不肯跟上來的女人,蹙眉,「怎麼?走不動了?」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井水不犯河水!」葉嫣然惱怒地回落。
皇甫琛眸色一沉,大步上前,一把撈起地上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鬧脾氣了?耍性子?皇甫慕卿對本帥來說很重要,你窩藏他,還放他走!這要換成別人,本帥已經一槍斃了他!看在你是本帥的女人,就說你幾句,怎麼心裡頭不痛快了?」
葉嫣然雙腳掙扎著跳了下去,踩著地上的荊棘,一個踉蹌又一次撲進了男人的懷中,很是氣惱。
「誰不痛快了!我不懂得你和慕少有什麼恩怨,我只知道他是一條人命,你要殺了他,我自然相救,畢竟我和他還算認識,他還是阿卓的大哥!」
「狗娘養的大哥!」皇甫琛惱怒地喝道,「皇甫慕卿是個通房丫頭生的賤種,算什麼大哥!阿卓的大哥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皇甫琛!」
「哼!」葉嫣然冷笑一聲,抬眸等著皇甫琛,「你才算阿卓哪門子大哥,明知道我是阿卓的未婚妻,你還一而再再而三無休止地折磨我,侮辱我!毀我清白不說,今天還對阿卓動手!若真要比起來,我寧願阿卓的大哥,鎮軍的主帥是皇甫慕卿,而不是你!皇甫琛!」
「你!」皇甫琛猝然抬起手臂,一個巴掌正要落下。
葉嫣然睜著雙眸,視死如歸的神情,等著那一巴掌的落下。
皇甫琛手掌靜止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猛然拉過女人的手,厲聲喝道,「走!!」
皇甫琛拖拽著女人,爬上了通往土道的斜坡。
葉嫣然走得幾分顛簸,一雙腿好酸好痛,大腿內側磨得都生疼了,男人渾身如磐石的骨頭膈著全身嬌嫩肌膚,又是荊棘地,真是不堪忍受。
葉嫣然踩著斜坡上的砂礫,一滑,皇甫琛轉頭,連忙拉住。
「女人就是不頂用!」皇甫琛好似不屑的聲音落下。
葉嫣然氣惱地一把甩開了皇甫琛的手掌,聲音清冷,「不用你牽!我自己會走!」
話落,葉嫣然強忍著不舒適的感覺,大跨步爬上了斜坡,朝著土道走去。
皇甫琛站在後頭,看著女人執拗倔強的樣子,雙目微微眯了眯,跟了上去。
土道上,落下餘暉的光芒,天色快要暗下來。
葉嫣然站在土道上,循了一眼,發現原先的馬匹不見了,想著也是剛才滾落,馬兒驚到,跑遠了。
「不用看了,馬驚前蹄,都跑光了,走吧!」皇甫琛上前又一次拉起女人的手。
葉嫣然惱怒地甩開,「說了不用你牽,我自己會走!」
皇甫琛雙目微沉,上前一把拉過女人的手,緊緊地攥在掌心,「女人要聽話!耍脾氣適可而止!」
葉嫣然掙扎著,不悅道,「你不是說女人不頂用嗎?既然不頂用,你別煩我,我自己會走!」
皇甫琛手掌硬是不放,目光冷峻地落在前頭的路,「別鬧!天色不早了,再不聽話,我就把你丟在這裡喂狼!」
「那你丟啊!」葉嫣然轉眸看向男人,「喂狼都比和你在一起強!」
皇甫琛沉笑了一聲,依舊牽著葉嫣然朝著前頭走去,葉嫣然沒有再掙扎了,靜默不語,只是走著路。
天色暗了下來,露出幾顆稀疏的星辰,在天際一閃一閃。
土道兩旁黑漆漆的一片,寒風席捲著,天空零零碎碎地飄起了雪花,紛紛洒洒落下。
走了一陣子,皇甫琛停了下來,猝然轉頭,「累嗎?累得話我抱你!」
葉嫣然愣怔了一下,說不累是不可能的,雙腿都不得勁沒力,葉嫣然清冷開口,「不累!」
皇甫琛聞言,湊近女人,低下頭,捏著女人的下巴,湊近唇,輕柔地吻了一口,「女人偶爾要強會覺得有性子,若是一直如此好強,就不那麼可愛了。。」
男人的唇又一次落在女人的唇上,雪花飄落唇縫間,一口融化在了兩人的檀口中,夾著一絲絲冰涼。
皇甫琛探入舌尖,這一次的吻,帶著幾分纏綿的溫柔,不似先前的懲罰和掠奪,更像是蠱惑,一點點地卷著女人的丁香小舌,融了女人的心智。
葉嫣然被突如其來的吻,弄得懵暈了腦袋,本來就感到飢腸轆轆,又睏乏,這一吻一下子都鬆軟了。
飛灑的小雪花,漫天落下,在黑暗的郊外土道,落下一層白,土道中間,親吻的人兒,一高一低,好似在繾綣一般。
皇甫琛的手掌落在女人的腰,緩緩一勾,順著女人的細腰下滑,猝然托著女人的屯部,一下子抱了起來,鬆開了唇。
「走不動了就說,我抱你!」
話落間,皇甫琛打橫抱起地上的女人,擁在懷中,朝著前頭走去。
葉嫣然靠在男人懷中,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麼一抱,確實舒服很多了,視線落在他處,頭頂卻能夠感受得到強烈的男人氣息。
「嗷嗚~~!」一陣陣狼嚎的聲音在不遠處的山坳裡頭響起。
葉嫣然心頭一緊,忍不住往皇甫琛懷中貼得更近了幾分。
皇甫琛見著女人的反應,勾唇笑了,「怕了就抱緊我,女人就該如此!」
葉嫣然聽著,說不出的羞惱,反而隔得遠了一些,想要避開男人溫暖厚實的胸膛。
皇甫琛擁得更緊了幾分,葉嫣然一下子腦袋貼在了男人的胸膛,彷彿能夠聽見男人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雪越下越大,這土道漫無邊際的延伸,這城郊的練兵營本就偏遠,這馬兒又跑偏了這麼遠,這路有的走了。
葉嫣然本就睏乏,靠在男人胸膛中,漸漸閉上了雙眸,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皇甫琛抱著女人,腳步沉穩快速地踩著,髮絲上沾染了雪花,目光冷峻落在前方,突然感到懷中的女人安靜不動,低頭看去。
光線雖是昏暗,卻依舊瞅見了懷中的女人安然恬靜睡著的模樣,勾唇笑得幾分深意,真是倔!累了死嘴硬!
這時候,不遠處亮起車燈,由遠及近緩緩開來,皇甫琛停下了腳步,靜默地看著。
直到汽車在跟前停下,陳副官急急忙忙地下了汽車,跑了過來,「少帥!可找到你了!」
陳副官目光下一刻落在皇甫琛懷中的葉嫣然,詫異道,「少帥,這葉小姐怎麼了?」
「睡著了!回府!」皇甫琛抱著熟睡的女人上了汽車。
「少帥,這回哪個府?」陳副官上前追問。
「長生苑!」皇甫琛沉聲落下。
陳副官神色閃爍了一下,繼續開口道,「少帥,剛才葉司令和卓少都在尋葉小姐。」
車後座,皇甫琛抱著熟睡的女人,將女人的腦袋擱置在自己的大腿上,輕抬眼睛,「是嗎?那你去通報一聲,就說葉小姐本帥帶走了,晚上不回去了!」
「這。。。」陳副官犯難了,這少帥怎麼越來越擺在明面上了,遲疑道,「少帥,這麼說,會不會不好?」
皇甫琛目光沉了沉,聲音冷硬了幾分,「有何不好!本帥敢作敢當!就這麼說!」
汽車迎著風雪,朝著長生苑開去,皇甫琛手掌撫摸了下女人睡熟的臉蛋,閉目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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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鵝毛般的大雪飄飛,落了靜謐的長生苑四周,覆蓋的白茫茫一片,燭火暗了一片的宅子,家家戶戶熟睡安寢。
主廂房裡頭,精挑細刻的紫檀木床鋪,一旁的衣架掛滿了衣衫,男人的湛青色戎裝,女人的長袖尼龍裙,羊毛衫。。
床榻下方,擺放著兩雙鞋子,一雙男人的軍靴,一雙女人的圓頭黑色皮鞋。
床上,刺繡的絲綢錦被下,皇甫琛赤膊著胸膛,擁著yi絲不gua的葉嫣然熟睡,強健的胳膊環住女人嬌小的身子,一雙修長覆著稀疏腿毛的長腿,擱在了女人的腰間。
男人淺鼾聲,女人閉著鳳眸,倦容深睡。
次日,雪停了,樹梢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墜子,銀裝素裹了一院落,傭人在外頭清掃地上的積雪。
廂房裡頭,皇甫琛迷濛間,一雙健臂摩挲著錦被中的女人,光滑的觸感令他心潮澎湃。
猛然間,男人睜開了一雙清亮的鷹眸,盯著睡顏嬌美的女人。
翻身而上,皇甫琛一口含住了睡夢中女人的唇,帶著粗重的喘息,夾著幾分柔情,親吻著。。
「嗯。」葉嫣然嬌嗔了一聲,迷迷濛蒙間,感到渾身被滾燙包圍,猛然睜開了眼睛。
「皇甫琛!你。。。」葉嫣然整個腦袋都炸開了,昨夜一夜,夢境中纏綿繾綣,難道都是他!!
「唔。。」葉嫣然還沒破口出的話又一次被男人堵住,席捲而來是男人想要宣洩的火焰。
長生苑門外,久久站立著一道身影,皇甫卓穿著一身士兵的服裝矗立在原地,望著緊閉的長生苑大門,眼眶濕潤,一夜無眠,髮絲間泛著几絲白髮,他的心一陣陣撕扯開疼痛,想要衝進去,卻是緊緊地攥住雙拳。
若是揭開了,他很清楚然兒無法面對自己,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
「卓少,快晨時八刻了,要去練兵營了嗎?」一位隨從上前詢問。
皇甫卓眼眶發紅,轉身,緊攥著拳頭,上了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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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時分,皇甫琛下了床榻,扯過衣架上的戎裝,看著床上喘息未定的女人。
「再過十天,阿卓會帶上兩支軍隊去黑石嶺剿匪,皇甫家的男兒就該做這些事!」
皇甫琛一邊繫上腰間的皮帶,背手走上床沿,看著女人緋紅的臉頰。
「他會有危險嗎?」葉嫣然眸光泛著一層迷惘,喃喃吐出。
「危險自然有!擔心嗎?」皇甫琛壓低腦袋,看著女人那雙清澈卻幽怨的鳳眸。
葉嫣然盯著男人的眼睛,「皇甫琛!阿卓是你的親弟弟,他若有危險,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皇甫琛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臉蛋,「救不救,就看他接下來怎麼做!還有我的嫣兒,你要怎麼做?」
「皇甫琛!!你到底何意?」葉嫣然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被褥遮掩著胸口,髮絲凌亂。
皇甫琛戴上了軍帽,聲音低冷,「自己想!」
葉嫣然看著男人離開了房間,水眸閃爍著,一雙小手緊攥著,皇甫琛!!這個畜生,每一次溫潤玉軟極盡溫柔,事後總是這麼一副冰霜冷傲的樣子,他到底當自己是什麼!!
葉嫣然氣惱地將枕頭丟了出去,「畜生!!再碰我一次,我就用刀捅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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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府,葉嫣然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汽車,一身黏黏膩膩的感覺。
「葉小姐,我送到這裡了,您進去吧!」陳副官下車恭敬地開口。
葉嫣然掃了陳副官一眼,看著他那一副嘴臉,也是和皇甫琛狼狽為殲。
葉嫣然隱著怒氣進了屋,葉司令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葉嫣然一進門,葉司令落下手中報紙,另一手的煙斗落了下來,「嫣然,你昨晚去哪裡了?」
葉嫣然走上前,避開神色,「沒去哪裡,去了湘湘家裡,雪下大了,留宿她家,我忘記打個電話告知爹。。」
「是嗎?」葉司令看著葉嫣然慌閃的神情,「陳副官昨晚來報,說是少帥帶你走了。」
「啊?~」葉嫣然征住了雙眸,看著眼前的葉司令,一下子心慌了,瞬間說不出話來。
葉司令站了起來,目光凝重看著眼前的女兒,「嫣然,告訴爹,你和少帥之間。。。爹感到有點不對勁,是?」
「爹,沒有!」葉嫣然連忙否認,「昨晚只是。。只是身體抱恙,恰巧遇見少帥罷了。。」
「爹,我有點累,我先回房休息了。。」話落,葉嫣然轉身就要上樓。
「慢著!」葉司令叫住了葉嫣然,走上前,正視著開口,「嫣然,有句話為父還是要跟你說,這少帥不同尋常男兒,他不適合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能夠不見就盡量不見!」
葉嫣然腳步停在了樓梯口片刻,她心裡何嘗不知道,皇甫琛不適合自己,輕嗯了一聲,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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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白茫茫,一連下了好幾天,每天道路都積一層厚厚的白雪,許多汽車都不開了,轉用了馬車。
督軍府,客廳裡頭,一旁烤著炭火,嘎吱嘎吱作響。
「這大雪封了路,通往黑石嶺的山路都封了,伯琛,這阿卓帶兵圍剿山匪的行程得先緩一緩!」老督軍沉聲道。
皇甫琛點了點頭,「嗯,爹,這事已經先耽擱著,這訓練依舊進行,等個把月這雪停了,再提上行程!」
皇甫卓至始至終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喝著熱茶。
「那好呀,這初八的婚事辦了,也不會那麼倉促!」一旁的督軍夫人連忙說道。
老夫人笑米米看向了皇甫卓,「阿卓!」
「奶奶。」皇甫卓連忙上前。
老夫人拍了拍皇甫卓的手,「這剛好你不用帶兵圍剿,這個把月和嫣然加把勁,給奶奶生個大胖孫子!」
皇甫卓微笑著點頭,「奶奶,孫兒謹記了,一定和然兒為奶奶生個大胖孫子!」
一旁的皇甫琛目光沉冷,心裡浮動著,原先想著這圍剿黑石嶺可以拖著婚事,想不到這圍剿一暫停,這母親又把婚事提起。
「伯琛!」老夫人叫喚了一聲。
皇甫琛回過神,看向老夫人,「奶奶,請說!」
老夫人看著皇甫琛,緩緩開口道,「你家老四又生了個丫頭,這其他的幾位太太,這肚子還沒有動靜嗎?」
皇甫琛目光微沉,腦海里浮現葉嫣然背骨處的那朵粉蓮,沉聲回落,「目前沒有!不過很快會有了。」
老夫人聽了,拍了拍皇甫琛的手,「那就好,奶奶等著,奶奶希望這閉眼之前,能夠抱上我們伯琛的兒子!」
「娘,您這話說的,您長命百歲!」一旁的督軍夫人連忙接話道。
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幾個就哄著我吧,我活了一把歲數了,豈會不知這人沒有長命的,終究要撲黃泉。」
皇甫琛目光流轉著,似在思索什麼,沉聲開口道,「這初六,少帥府辦件喜事。。」
「喜事?」督軍夫人連忙問道,「伯琛,這是何喜事?」
皇甫琛抬眼,「老四為本帥生的女兒,該滿月了,這滿月酒辦一下!」
眾人聽聞,皆是一驚,用奇異的目光看向了皇甫琛,這大姨太金語秋生了小伊夏都沒辦滿月酒,這老四生個女兒立刻就辦滿月酒,看來這伯琛最疼的是這個老四。
皇甫琛不理會眾人驚愕的神情,喝了一口熱茶,落下茶杯,看向眾人,「這初六,也是個好日子,剛好趁著阿卓辦婚事前,熱鬧熱鬧!」
「好好好!熱鬧熱鬧!伯琛,奶奶一定去!」老夫人笑米米地回落。
一旁的皇甫卓依舊沒有說話,心裡頭幾分疑惑,這皇甫琛怎麼了?難不成他不糾纏然兒了,還是他。。。一想到皇甫琛是膩味瞭然兒,心裡頭這一口氣咽不下去,皇甫卓目光沉著,手掌緊攥。
皇甫琛喝著熱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邪笑,心裡盤算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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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過後,少帥府,南苑,夏芸的廂房裡頭擺滿了各種禮品和絲綢珠寶。
丫鬟紅兒上前,笑得合不攏嘴,「四姨太,您看這送了一屋子的東西,人人都知道這少帥要為二小姐辦滿月酒,可見少帥心裡頭有您!」
夏芸靠在床頭,這腦袋上還纏著月子帶,防止進了風,懷中抱著喝奶的女娃娃,笑得一臉燦爛。
丫鬟一邊清點著桌面上的禮品,繼續說道,「四姨太,這要說起這大姨太生的伊夏小姐可是皇甫家的長女,都沒辦這滿月酒,這麼想來,少帥說不定還會提您當少帥夫人。」
夏芸笑得幾分得意,「這當不當夫人還是不要亂說的好,畢竟這生的還是個姑娘,若是能夠生個帶把的,這不用你說,這夫人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四姨太,這若是少帥看重您,這再生個少爺,還不是眼前的事!」丫鬟繼續笑道。
夏芸見著懷中的女娃娃睡著了,放手遞給了丫鬟,這紅兒是貼身丫鬟,這大戶人家,一位姨太太都有這貼身丫鬟,雜役丫鬟,廚房的老婆子伺候著。
這時候,外頭跑進一個雜役丫頭,跑到了夏芸跟前,恭恭敬敬地彎腰,「四姨太,少帥從外頭回府了!」
夏芸聽著,一下子興奮了,連忙問道,「少帥朝著我這院子走來了嗎?」
雜役丫鬟一下子神情犯難,「四姨太。。少帥去了大姨太那邊了。。」
夏芸聽了,一下子惱怒了,一把揪起雜役丫鬟的耳朵,另外一隻手使勁地點著雜役丫鬟的腦門,「你個賤蹄子!怎麼就看著少帥去了大姨太那裡!你不懂得說二小姐要見見爹爹!」
「嗚~~四姨太別打我!別打我!好疼!」雜役丫鬟一下子哭著哀求。
夏芸又是一手掌拍在了丫鬟的腦門上,「你個不長進的!不知道這少帥為二小姐辦滿月酒,不知道這少帥這在乎二小姐!」
「嗚~~」丫鬟被拍的腦門發暈哭著解釋道,「四姨太,我怕!少帥進門一臉黑沉,我不敢上去。。」
「你不懂得跟陳副官說嗎?!」夏芸氣惱地喝道,一把推開了那個丫鬟,氣得臉頰鼓鼓的。
「四姨太,其實這少帥去看大姨太,說不定就是因為二小姐辦了滿月宴,她家的伊夏小姐沒辦,這不過去瞧個兩眼!」貼身丫鬟紅兒上前笑道。
紅兒一邊說著一邊推了那位雜役丫鬟一把,「快去,別礙著四姨太的眼!」
雜役丫鬟抹著眼淚趕緊離開,夏芸聽著丫鬟紅兒的話,稍稍平息了怒氣,眸光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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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條長廊,少帥府的另一處別苑,大姨太金語秋得到跑腿丫鬟的來報,得知少帥正朝著自己這邊過來,連忙補了胭脂,這金釵別了滿頭,一臉緊張。
丫鬟小玉上前,「大姨太,教書先生正在和大小姐講課,要叫大小姐過來嗎?」
「叫!快點叫過來!」大姨太連忙開口道,心裡慌亂地跳著。
「唉!我這就去叫!」丫鬟小玉拔腿正要跑。
「慢著!慢著!」金語秋又是連忙叫住。
「大姨太,怎麼了?」
金語秋連忙原地打轉了一圈,一身水紅色的夾襖和套裙,華貴絲綢質地。
「小玉,快幫我看看,我這身打扮怎麼樣?少帥看了會不會喜歡?」
小玉前後看了一眼,連忙笑道,「大姨太,好看!好看!這身衣衫可是太太年前新做的,您都捨不得穿一次,可好看了,少帥見了,一定喜歡!」
金語秋連忙擺弄了頭上髮飾,看著處在一旁的小玉,「你快去接大小姐過來!還站著做什麼!」
「我去!我這就去!」丫鬟連忙奪門而出。
不一會兒,皇甫琛身後跟著陳副官走進了別苑裡頭,金語秋帶著僕人迎了上來,微微欠了欠身,聲音溫柔,「少帥。。」
皇甫琛瞥了金語秋一眼,神情淡漠,「進屋!我有話問你!」
金語秋踩著三寸金蓮的小腳跟著男人進了屋裡頭,怯懦地站在了一旁。
皇甫琛落坐下,丫鬟上了一杯熱茶。
皇甫琛端過茶,闔了闔杯蓋,吹了吹散熱氣,喝了一口。
「語秋,本帥記得,早些年,你有一位堂妹患了重病,險些喪命,後來是阿卓救活的,可是?」
金語秋愣了下,想了想,點頭道,「少帥,確有此事,您記得不差,我那位堂妹喚名金巧蘭,前些年病得可重了,幸虧卓少醫術高明,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皇甫琛落下掌心中的茶杯,看向金語秋,「那你那位堂妹是否對阿卓心存愛慕?」
金語秋又一次愣了,臉色有幾分難為情的笑意,「少帥,您怎知道這事兒?」
「何事能夠逃過本帥的眼睛?」
金語秋連連點頭,「少帥火眼金睛,什麼都瞞不過您,我那堂妹確實鍾情卓少,不過我奉勸過,卓少已有葉小姐當未婚妻,這念頭也算打消了!」
皇甫琛猝然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金語秋靠近,「明天的滿月宴,你把你這位堂妹派人請來,剩下的事情明天本帥會吩咐你,你照辦就好!」
金語秋連連點頭,不敢多問一句,她向來順從。
「少帥,今晚留在這院用晚膳?」
皇甫琛看了金語秋一眼,心裡頭略有思量,微微頷首,「那就準備吧。」
金語秋整個心眼兒都提了上來,興奮地笑了,連忙點頭,「好!我這就派人去準備,很快就好!」
一頓飯過後,金語秋拉著女兒小伊夏,眼巴巴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少帥。。晚上可要留下?」金語秋問得幾分忐忑和期待。
皇甫琛目光冷峻地落在金語秋臉上片刻,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女娃。
「好!」皇甫琛沉聲落地。
金語秋激動的泛著眸光,連忙欣喜道,「少帥,我這就派人給你打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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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屋裡頭,一旁烤著炭火,偏房裡頭,一口大木桶散著熱氣,皇甫琛靠在木桶裡頭,渾身赤膊泡在熱氣騰騰的水裡頭。
皇甫琛閉上了雙目,雙臂慵懶地搭落在木桶的邊緣,燈光在他英氣的劍眉落下一層光,勾勒著清晰的輪廓,臉龐冷峻,菲薄的唇緊繃著。
一旁的金語秋站在木桶外頭,一手撈著濕漉漉的錦布為男人搓背,熱水拂過男人健壯銅色的臂膀,發硬的肌肉一塊塊緊繃著。
「少帥,還舒服嗎?」金語秋小心翼翼地探問。
皇甫琛閉著雙目,腦海里放空了思緒,低沉的聲音哼出,「嗯!繼續!」
金語秋掬著水,一捧一捧地往男人身上澆淋,一雙赤裹的小腳落在金絲地毯上,賣力地擦拭著男人的身體,她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樣伺候過自己的丈夫,僅僅只是這樣,她都很欣喜。
夜深人靜,廂房裡頭,暗下了燈光。
床榻上,金語秋緊張地攥著一雙小手,伸手想要去解開身上的白色褥衣,裡頭的大紅肚兜呼之欲出。
「不用脫了!躺下!」男人聲音冷沉落下。
金語秋聽著,心裡頭滑過一道失落之意,緩緩地躺了下來,一雙三寸金蓮有意無意地蹭了蹭男人的腳掌,她清楚記得,自己嫁入帥府的洞房花燭夜,少帥把玩著她的小腳,估摸著半盞茶的功夫,這雙小腳她引以為豪,只是為何現在這男人再是碰也不碰自己了。。
「本帥很累!睡吧!」皇甫琛淡漠地落下這句話,闔上了雙目。
金語秋委屈地沉了沉眸子,所有的期待隱在失落中。
皇甫琛猝然睜開了雙目,「明天吩咐你的事,記得照辦!切忌不可聲張!可記住了?」
金語秋聽了,乖巧地應道,「少帥,語秋記在心上,一定照辦!」
皇甫琛沒有再出聲,閉上雙目,沉沉睡了去,金語秋時不時側目看向男人的側臉,一陣失落和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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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處別苑,屋子裡頭,燒著炭火。
二姨太陳婉婉磕著瓜子,一邊磕著一邊不悅地吐著瓜子皮,「碧蓮啊,你說這少帥這是怎麼了?給夏芸的女兒辦滿月宴,這會兒又跑到語秋那裡去過夜,你說這一圈下來,就我和您什麼好處都沒撈著!」
三姨太朱碧蓮勾唇笑了笑,「夏芸那矯情的小踐人,真是不知死活,還真的拿她的女兒當塊寶貝,想要拿著雞毛當令箭,說不準是不是少帥的種呢!」
二姨太聽了,頓了頓,看向朱碧蓮,「碧蓮,這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不是少帥的種?我們這些女人不都是少帥的女人,不是他的難道還有別人!」
三姨太似笑非笑,挑了挑眉,「這可說不準。。」
二姨太一下子來勁了,湊近前,「碧蓮,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三姨太朱碧蓮笑得幾分深意,撇開了話題,「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去!胡謅也要有個度!」二姨太陳婉婉一下子沒了勁頭。
兩個獨守空房已久的女人,各懷心思地聚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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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雪下得小了些許,少帥府,大門口,連串的炮竹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
這滿月宴辦的有聲有色,熱鬧非凡。
少帥府寬敞的正大廳,一桌桌的宴席擺開。
正中央的大廳,皇甫琛坐在正中央,身側的四姨太夏芸,懷裡抱著足月的孩子,一身紅衣笑得滿面春風。
另外一桌坐著另外三位姨太太,因為主桌留著給老督軍和督軍夫人老夫人等人來填滿。
隨著眾人一一落座,皇甫卓拉著葉嫣然從外頭進來,葉嫣然眸光寡淡地掃了一眼,皇甫琛身旁緊緊地貼著美艷的四姨太,心裡分外膈應,想著前些日子,這個男人對自己一點一滴的凌辱和強佔,心弦一抽抽地發疼。
皇甫琛餘光掃了一眼進來的葉嫣然,只此一眼,雙目怔住。
葉嫣然今日一身素色的旗袍,外頭披著一件舍織蠟染的花布小襖,清冷憂傷的眸子瀲灧著令人憐惜的光華,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睛。
皇甫琛目光森冷地盯著葉嫣然,久久恍惚住了神智,直到一旁的老督軍喝了幾杯酒,他才回過神來。
安靜地落坐下,皇甫卓斜睨了一眼葉嫣然難看的臉色,心裡頭泛著痛,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女人的手,「然兒,沒事!」
葉嫣然被皇甫卓這一聲安慰弄得有點愣怔,卻是微微地笑了,「阿卓,我沒事。」
葉嫣然笑得幾分清淺,幾分幽婉,一雙鳳眸沉澱著憂傷,讓人有著心疼的感覺。
皇甫琛移開的視線又落了回來,看著對面的女人幾分痴醉,心裡躁動又是鼓鼓騰起。
抬眸間,葉嫣然不經意對上皇甫琛直勾勾炙熱的眼睛,瞬間笑意斂住,撇過臉,不去看皇甫琛。
該死的女人!皇甫琛抬手,一杯酒灌入喉中,火辣辣灼燒著男人的喉嚨,卻抵不過胸腔的萬千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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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