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江城詭局（四十五）
第六百一十九章 江城詭局（四十五）
但是這樣一來，他就破壞了侯景的計劃，這於侯景於裕王都不利，可是九方夢是無辜的，無論從情義還是從道義上來說，他都不能在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讓她蒙冤。況且殺死朝廷官員的罪名可是死罪，他難道可以為了裕王府就讓九方夢去死么？
隔壁桌的中年男人看了莫瑜一眼，又忍不住小聲對同桌的人道，「聽說今天提刑按察使司衙門就在審理此案呢。」
莫瑜猛地將自己面前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拿起採買的東西站起身出了茶館，往回山的路走，可是他的腳步卻是比下山的時候要沉重許多。
提刑按察使司衙門裡，今日提審九方夢，主審官自然是按察使大人，而身為欽差的莫煜和身為本省總督的侯景，還有虎威將軍離軒旁聽。
看著一身囚衣的九方夢被帶了上來，按察使大人瞟了分坐在左右兩邊的莫煜和侯景各一眼，不禁有些頭疼，他是知道這個九姑娘的來頭的。那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聽說還把裕王次子，驃騎將軍莫瑜都給迷得暈頭轉向。、，將來只怕不是皇上的妃子，就是莫瑜的妃子。這樣的人他一個按察使哪裡得罪得起，所以這幾天他吩咐牢里一定要對九方夢客氣一點。
若是可以他還真不想審這個案子，可惜這事偏偏就攤到了他頭上。而且他也清楚，九方夢這件事情就是欽差莫煜和總督侯景之前博奕的開始，他畢竟在侯景手下多年，自己身上也沒多乾淨，但是讓他真的去得罪莫煜，他又沒這個膽，真是難煞他了。
九方夢一走進大堂，就有衙役喝道，「大膽人犯，見到四位大人，還不跪下！」
說就，他就要去按九方夢的肩，想將她強按著跪下去。
「不用，不用，不用——」按察使大人趕緊擺手，「就讓九姑娘站著吧。」
那衙役有些奇怪地看了按察使大人一眼，平時他們家大人審案可都是耍足了威風，犯人一上堂二話不說先打一頓來個下馬威，怎麼今天這麼客氣。卻見按察使大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頓時低下頭，乖乖地退到了旁邊。
「既然人犯已經帶到，那就開始吧。」侯景下令道。
「是，是。」按察使大人唯唯諾諾地應了，又看向站在堂中一臉似笑非笑的九方夢，溫聲問，「九姑娘，請問，王家出事那一夜，你為何會出現在王家？」
「那天我在街上看見一個小乞丐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我就追著他不小心闖進了王家。」九方夢回答。
「哦，原來如此。」按察使大人又笑問道，「那請問，你進了王家的時候，王家可還有活著的人？」
「沒有。」九方夢搖搖頭。
「哦，這樣。」按察使大人垂了垂眸，再問道，「那請問——」
「夠了！」侯景忍無可忍地拍案而起，走到按察使大人身旁一把推開他，怒道，「讓開！有你這麼客客氣氣的審案的么！此案現在移交總督署審理，由本官主審！」
「是，是，是，屬下遵命。」按察使大人真是巴不得侯景趕緊把這個燙手山芋接過去，立刻就退到了一邊，坐到了離軒的下首，跟他們一起旁聽陪審。
「此案現在由本官主審，我想欽差大人和離將軍應該沒有異議吧？」侯景轉頭看了莫煜和離軒一眼。
離軒淡淡招了九方夢一眼，沒有說話，莫煜則是笑道，「此案涉及江城知府，事關重大，侯大人是本省總督，交由你審理很合適。」
侯景這才冷冷看向一臉悠然地站在公堂中的九方夢，拿起驚堂木狠狠一拍，厲聲喝問道，「九姑娘，本官問你，你說是你跟隨一個小乞丐才誤闖的王府，可有人能夠為你作證。」
出事那天已過亥時，街上早就無人了，自然是沒有人可以為九方夢作證，九方夢搖搖頭，「沒有。」
「那麼那個小乞丐又身在何處？」侯景再問。
「我追他進了王府，他就不見蹤影了。」九方夢淡淡回答。
「呵，既無人看見，也找不到那個小乞丐，那麼本官是否可以認定此事根本就是你為了掩飾你的罪行而捏造的！事實上那天你就是有意潛入王府殺人行惡，卻沒想到會被本官當場捉住！」侯景冷笑道，「如今罪證確鑿，你還不認罪！」
「我無罪又如何認？」九方夢輕輕笑了聲，抬眼看向侯景，「敢問大人，那天王府里死去的人面色發黑顯然是都身中劇毒，若是我動的手，以我的武功又何須事先下毒？既然已經下了毒，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出手殺人？」
「哼，也許你本來是想要下毒殺人，可是卻又擔心王府那麼多人，萬一有人沒有中毒，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親自出手殺人！」侯景冷冷道。
「那麼我又為何要殺掉王府所有的人？」九方夢冷冷與侯景對視，「殺了他們與我有什麼好處？我的殺人動機為何？」
「本官聽說你曾經派人打聽過金蟾會賣出的那場龍髓，」侯景滿意地看見九方夢眼中的意外，他道，「當時金蟾會的人說了有人從他們手中買走那塊龍髓是要送給王知府的，你知道龍髓在王家為了搶奪龍髓才不惜犯下這種滔天大罪！」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立於公堂兩旁的衙役都小聲地議論起來，龍髓甫一出世，就因為「得之者得天下」這六個字而名揚天下，引起無數有野心的人的覬覦。而自從王家被滅門之後，關於王家是因為龍髓而被滅門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猜測那塊龍髓十之八九已經落到了九方夢的手裡。
九方夢並不知道這幾天外面的傳說，如今聽說侯景說出龍髓之事，頓感意外，她冷笑道，「呵，那件事情不過是金蟾會的一家之言，他們又無法確定那個買走龍髓的人到底是真的把龍髓送給了王知府，還是不過是藉此轉移眾人的視線罷了。如此不可靠的消息，誰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