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江城詭局(三十)
第六百零四章 江城詭局(三十)
離軒站住腳,轉過頭看著他不說話,莫瑜被他這麼冷眼看著,莫名就覺得自己的氣勢被壓了一截,聲音頓時小了一個調,「我知道你是在救她,你親了她,我又沒怪你,你幹嘛一副你被人佔便宜的樣子。」
「佔便宜?」離軒挑挑眉,他想得跟莫瑜想得根本就不是一個事,他只是在氣自己居然那麼拚命地救了毀滅他家族的人的女兒而已。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莫瑜的意思,冷笑了一下,脫口而出,「只要她願意,我可以娶她負責。」
話剛出口,他頓時又一陣後悔,他怎麼可能娶九方夢么,只要想到那些往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不要殺她。
誰知道聽見他這麼說,莫瑜立即激動地大叫起來,「她不願意,她不可能願意!她絕對不願意!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你又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不願意?」本來心情鬱悶又複雜的離軒反倒被他這副樣子弄笑了,心中的抑鬱一時間散了不少,他逗著莫瑜道,「至少我吻她的時候,她可是連半點掙扎都沒有。」
莫瑜的臉頓時綠了,他瞪著離軒咬牙切齒道,「反正我知道她不願意就對了!我當你是兄弟,這件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也快點回去睡一覺把這件事通通忘掉!反正就算你親過她,我也不會嫌棄她的!」
說罷,他生怕離軒再說出什麼他吻九方夢的細節氣得自己失去理智跟他打一架,轉身就跑回九方夢的房間去看她了。
離軒失笑地站在原地,笑容又慢慢地收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夜空中那一輪並不完滿的銀月,放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收緊,緊握成拳,青筋暴綻。
莫瑜一路沖回九方夢房裡,看見九方夢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雖然看上去依舊虛弱,但是臉上已經漸漸恢復了血色。莫瑜坐在床邊,緊盯著九方夢那變得紅潤的雙唇瞧,瞧得躲在暗處保護九方夢的三個影衛一頭冷汗,他們都在想,要是莫瑜對著九方夢親下去,他們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還好莫瑜沒有這麼做,他只是伸出拇指狠狠地揉搓著九方夢的唇,彷彿要把離軒留過的痕迹全部擦乾淨一般。
九方夢被他的粗魯地動作弄醒了,睜開眼笑看著他,莫瑜被她看得訕訕地收回手,又立刻道,「我絕對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一點都不會嫌棄你,你放心!」
「你儘管嫌棄。」九方夢輕笑了一聲,又皺眉道,「那些證據呢,莫煜說他拿到了沒有?」
莫瑜已經大概從三個影衛和莫煜那裡聽說了江城所有事情的經過,他搖搖頭道,「程玉樓把東西賣給了金蟾會,東西會在這個月十五跟金蟾會這一批貨物一起在八方會館里拍賣。」
九方夢笑起來,「是么。」
「你不意外么?」莫瑜聽說了九方夢對程玉樓一直高看一眼,卻沒想到程玉樓會是這樣一個為了錢財而失了信義之人。
「不,我很意外。」九方夢嘆氣道,「我只是覺得程玉樓的身上還藏了什麼秘密,但是我猜不出來。」
若是秦玉說的是真的,莫煜身邊的那個侍衛在一個月前確實來過江城,見過程玉樓,那麼程玉樓和莫煜之間,必然是有聯繫的,既然有聯繫,程玉樓為什麼不直接把吳御史留下的東西交給莫煜,偏偏要同他們繞這麼大個圈子?
這件事情,九方夢越想越奇怪,越來越看不懂,莫煜明明早就可以得到那些證據來指證王申和侯景,他又為什麼要再三拖延,以至於眾人都差點有了性命之危。
又或者,那個侍衛真的是某個人派來的姦細?
她想得頭痛,卻看見莫瑜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問,「怎麼了?臉色不大好。」
莫瑜強笑道,「沒事,只是想到離軒那個臭小子居然親過你,我卻沒親過,心裡不痛快罷了。」
九方夢笑了笑,她看出來莫瑜沒有說實話,但誰沒有點自己的心思和秘密,她對莫瑜也不是完全透明,毫無保留的。
莫瑜是在想侯景對他說的那些關於他大哥莫瑾的話,侯景的意思是他和莫瑾的合作還另有隱情。可是他又不敢傳書去問,他總覺得這個秘密也許會是什麼他所接受不了的事情。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性格里原來還存在著這樣的自欺欺人和軟弱。
五天之後,就到了十五金蟾會拍賣會的當天,這五天里九方夢一直都被莫瑜強迫著卧床休息,傷口雖然沒有完全癒合,但至少沒有出現任何感染化膿的跡象。
到了金蟾會這天,江城的八方會館極為熱鬧,幾乎整個大玄的有錢人都來了,就連熙國都有不少人趕來,整個八方會館戒備森嚴,非有邀請函不得入。
九方夢,莫瑜,莫煜,還有離軒剛一進會館,就看見侯景和王申也面無表情地坐在會館的一處席位上,見他們進來,都看了過來。九方夢發現,侯景的眼神別有意味地落在了莫瑜的身上,而莫瑜卻是別開臉,並不與他對視。
九方夢微微皺了皺眉頭,她總覺得侯景眼神的含意不太好,但什麼都沒說,四人由著會館中人的安排坐到了他們指定的席位上。
整個會館里特別熱鬧,九方夢甚至還看見了大熙第一首富也出現在會館里。不得不說金蟾會的確是名不虛傳,夠愛錢,也夠大方。他們所坐的位置鋪得都是上好的玉制涼席,桌上的瓜果都是時鮮,甚至還有熙國嶺南才盛產的荔枝,酒是上好的甘露,茶是今年新出的太平猴魁,糕點果脯無一不精。顯然是知道來的都是慣享富貴之人,自然該花大手筆招待,也才能顯示出金蟾會的氣派。
待所有客人都到了之後,八方會館就封門再不讓任何人進入,會場中間那鋪著紅毯的台上,走上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拿了一把摺扇,輕輕一展,對著自己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