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迷糊
這顯然還是他們最初下的那一局。
算一算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吧？
前世古代神話當中，王質觀一棋而過百歲的故事廣為流傳，但那只是神話而已。
可眼下，啞巴和瞎眼老頭這一局，已經是過了一個多月了，卻是他眼睜睜看著的。
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心中感慨，但只是看了一小會兒之後，他就覺得有點無聊了……
因為兩人的布局和落子，他完全看不懂了。
這倆老頭，不知不覺中棋藝已經到了夏缺拍馬都不及的程度。
眨巴了一下嘴之後，夏缺眼睛滴溜一轉，湊到了獨臂老頭的身邊。
殷勤的將手裡的煙絲給遞過去，笑嘻嘻道：「陳爺爺，你看，這是小子這次帶來孝敬您的煙絲。您嘗嘗味道，看怎麼樣？」
獨臂老頭顯然有些意外，看看他：「咦，今天轉了性子？平時不都是獨臂爺爺獨臂爺爺的么？有事兒？」
一下被看中心思，夏缺反而不好意思直接開口了，連忙搖頭道：「哪裡有什麼事兒啊，這不是您老就愛這一口么？您老平時就呆在這兒也懶得進城，小子這不是方便么，所以就給您帶來了……沒事兒沒事兒……來，我給您上上……」
一邊說著，夏缺一邊伸手取過了獨臂手上的煙袋，上起煙絲來。
獨臂愣了一下，而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夏缺，也不再說話，任由他施為。
很快，夏缺上好煙絲，又連忙取來火摺子，殷勤的湊到獨臂跟前，一臉期待：「陳爺爺，試試，據說這是今年新產的最好的煙絲，味道很不錯呢。」
獨臂看看他，然後接過去，老神在在的抽了一口，吞雲吐霧，嘗了嘗味道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
「嘿嘿，您老喜歡就好。」夏缺連忙說道。
獨臂老頭卻自顧自抽煙，也不理會他了。
這讓夏缺一時間找不到話頭兒，有些尷尬的笑著。
「怎麼，小子，你眼裡就只有你陳爺爺啊？嗝……我們這些老東西都沒份兒啊？」瘸子帶著醉意，打趣詢問。
夏缺連忙道：「哪兒能呢？煙絲我買了不少，極為爺爺可以一起抽嘛。至於李爺爺你，我也準備了上好的竹葉青，您嘗嘗……」
夏缺連忙跑了過去，獻寶似的遞給瘸子酒壺。
瘸子看看他，然後突然點點頭，對獨臂老頭道：「確定了，這小子如此殷勤，肯定有事兒。說事兒之前老頭子可不敢動你這酒……嗝……」
他又打了一個酒嗝，卻不接他的酒壺。
「額……」夏缺有些尷尬的僵在了原地。
「這倆老頭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你小子心裡有事兒就寫著臉上，他們那裡看不出來？說說吧？什麼事兒？」
一直認真下棋的瞎眼老頭突然樂呵呵的開口了，看了過來。
啞巴也抬頭，微笑看向夏缺。
夏缺吞了一口口水，然後才訕訕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本來已經答應過幾位爺爺，不探究幾位爺爺的事兒的。不過今天，小子才聽說關於『牆』的事兒，所以有點好奇……」
然而話才到這裡，夏缺發現當自己提到『牆』這個字，話都還沒說完。突然之間，彷彿整個天地都驟然坍塌了一般！
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大恐怖，突然降臨！
他面色驟然蒼白，隨即，整個大腦，陷入了一片詭異的空白！
但這種感覺，只是存在了那麼一瞬間。
一瞬過後。
整個天地徒然重新出現，如同破雲見日一般。
而夏缺，則幾乎不受控制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緊接著，他感覺到，就這麼一瞬間，他渾身居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虛弱感。
愣神中再一檢查，他驚愕的發現，自己渾身，居然黏糊糊一片。彷彿就在那一瞬間，渾身都透了大量的汗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夏缺驚駭到了極點，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渾身玄力，都彷彿消失了一般……
這一下卻是讓他驚駭莫名。
正當這個時候，一直溫暖的手掌，突然出現在他的肩頭之上。
而當那手掌接觸到肩膀的一瞬間，他渾身一個激靈……剛才的那種虛弱，那種瀕死的感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呆愣愣扭過頭，卻是發現，啞巴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臉上帶著微笑……那隻溫暖的手掌，就是啞巴的。
他呆愣了一下，然後有些茫然：「剛才……怎麼了？」
「阿巴。」
啞巴微微一笑，說了一句……
一臉茫然的夏缺當然不知道，就在剛才，他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要不是幾個老頭子反應比較快一點，就剛才那一瞬間的氣勢泄露，就足夠讓他連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的，直接靈魂崩碎！
但他不知道，所以只感覺驚愕和茫然。
甚至連話都忘記繼續說下去。
「你剛才提到牆，牆怎麼了？」
獨臂老頭表情依舊懶散的詢問。似乎並未察覺到夏缺的異常。
看他的模樣還是和平時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如今這簡單的一個詢問，卻給夏缺一種莫大的壓力……總覺得和平時那個有些傲嬌的老頭大為不同。
夏缺愣愣神，然後才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話題，然後才道：「因為聽說了牆，也聽說過了世俗界和修行界。所以小子才壯著膽子想問問……幾位爺爺，應該是修行界的人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他下意識的問小心翼翼。
剛才，發生什麼了么？
他不由回想這個問題。
但仔細一想過後，卻並沒想到什麼異常之處……
是的，剛才那一瞬間的大恐怖，他似乎已經忘的一乾二淨……
「修行界？」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出乎獨臂老頭的意料，然後他下意識的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缺看到他蒼老渾濁的眼中，似乎掠過一絲不屑。
然後就看到他懶散的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額，如果不是就算了。是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在家裡想好的『求進舍遠』的想法，在此刻他一竟然一時間說不出口來。
但在獨臂老頭目光的下，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他也只能頭皮一硬，豁出去了般的道：「是的話，幾位爺爺看小子怎麼樣？有沒有資格，加入咱們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