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趙德
寧懷奕冷笑一聲,“這都算好的了。我和大哥剛到的時候,這裏的模樣更慘。河口縣是最早發生雪災的,可縣令根本不管,後來災情嚴重了,也不敢上報。隻想著封鎖情報,不讓百姓出入。”
“我們來時,都不知餓死了多少人。”
提前河口縣的縣令,寧懷奕就是滿滿的嫌惡。
織錦看了藍煙一眼,河口縣的縣令,不就是當初害的藍煙家破人亡的那個嗎?
“縣令現在人在哪?”織錦問。
“關在縣衙的大牢裏,等事情處理完,就是他的死期了。”
“我想去看看,可以嗎?”
寧懷奕還有些奇怪,知道雖然講過藍煙的來曆,不過當時寧懷奕也沒有放在心上,早就忘記了。
倒是寧懷景還記得,看了藍煙一眼,對著織錦點點頭,“可以。”
織錦頓時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寧懷奕暗中撇撇嘴,覺得他大哥沒救了。
有了寧懷奕的吩咐,河口縣新的臨時縣令親自護送兩人去了牢房。
牢房裏陰暗潮濕,織錦捂著鼻子,跟著縣令一直往前走,最後停在了最裏間的一個牢房裏,裏麵是一個大腹便便、頭發散亂,渾身髒兮兮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名叫趙德,就是之前的河口縣縣令。
聽到這個名字,織錦隻覺得好笑又諷刺,這種人渣,也配一個“德”字?真是侮辱了這樣的好名字。
看到有人來,趙德連忙抱著牢房的柱子喊道:“我知道錯了,屬下罪該萬死,還請世子爺饒了我這一次吧。”
織錦撇開臉,對藍煙點點頭,走到一邊,把地方留給了她。
那新縣令也是個有眼色的,見狀忙讓跟來的人都退後幾句。
藍煙滿眼仇恨的看著邋遢的趙德,“你既然知道自己罪該萬死,還有什麽臉來求饒?”
趙德已經被關了快一個月,在陰暗的環境下,看人都要眯著眼睛,“你……是誰?”
趙德被藍煙眼中刻骨的仇恨和寒意嚇住了。
“你可記得藍長青?”藍煙緩緩道。
趙德眼神一陣迷茫,明顯是不記得了。
藍煙見狀,心中更恨。指甲狠狠的插進了手掌之中,“就是萬和堂的掌櫃,被你害死的藍大夫!”
趙德這才想起來,驚恐的睜大眼睛,“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又急急辯解道:“是那個家夥自己上吊死的,和我沒有關係,我沒有害他。”
藍煙閉了閉眼,眼睛有淚珠,睜開時,卻又冷酷無比,嘲諷道:“不是你,不是你他怎麽會死?”
“我父親……”藍煙有些哽咽,“不過性子耿直了些,他又沒說錯。”
趙德本來還想求饒,聽到這句話,立馬跳了起來,“放屁!他就是騙子!羽兒是我親生的孩子,和我長的一模一樣!他竟然說羽兒不是我親生的,他該死!”
藍煙的話,顯然戳了趙德的心窩子。
他雖然妻妾眾多,卻直到中年才得此一子,如珍如寶的寵著,就等著兒子長大了,將來好繼承家業。
就連知道事情不對,下獄前,還一心替兒子打算。
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讓兩人帶走,還安排了衷心可靠的管家帶著兩人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難。
萬一他不成了,就隱姓瞞名的活下去,也算為家裏留下香火了。
兒子是他心頭的唯一希望,當初就能因此發落藍父,如今又怎麽能聽得藍煙說這樣的話?
藍煙冷眼旁觀,等他安靜了,才冷笑著道:“我父親拿性命來哄你玩?”
趙德怒吼道:“他是覬覦阿楚的美貌!羽兒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一個偷人的妾,”藍煙不屑道:“父親能看上她?!”
趙德恨恨的盯著藍煙,“我知道,你是為了給你父親報仇,所以才來說這些話。我是不會相信的。”
織錦咂舌,那位叫阿楚的妾好手段,能讓這位前縣令,穩戴綠帽子,一心相信她。
聽清楚了來龍去脈的新縣令,看了看藍煙,突然上前對著趙德道:“這位姑娘說的都是真的。”
趙德怒目而視。
新縣令嘴角含笑,不急不緩的道:“有件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你的小妾和兒子,還有管家,早就被抓回來了。”
趙德牙呲欲裂,伸手要去抓縣令,“所有的罪都是我一人犯的,和阿楚還有羽兒無關。我願意一人承擔,羽兒那麽小,你們放了他。”
聽到這裏,織錦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方才還求饒的人,現在已經願意為了兒子俯首認罪。倒是個一心為兒子的好父親。
織錦卻一點都不同情。
他的兒子是兒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不說藍家,單是到了河口縣後所看到的一切,就足夠這人死上千八百次了。
“你先別激動。”縣令道:“你的小妾已經招了,孩子不是你的。這是她親口承認的。”
“不可能!”趙德瞪大了眼睛,“我派人查過,時間完全對的上,就是我的孩子。”
當時藍父以死明誌,趙德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因此派了最為心腹的管家去查,得到的結果是,孩子是他親生的。
趙德放下了心,還因為曾今懷疑過她們母子,而心有愧疚,愈加對兩人好。
要不是他的妻子家,在河口也有些權勢,早就被趙德休了,好扶小妾上位。
不過就算是如此,趙德也趁著災情,到處正亂的時候,派人害死了出門逛街的發妻,偽裝成被流民所害,殺了不少無辜的流民,給嶽家賠罪。
他正打算給小妾扶住,讓兒子名正言順,就被抓入大牢了。
趙德費心費力做了這麽多,更殺死了相伴二十多年的發妻。都是為了唯一的兒子,又怎麽肯相信那不是自己親生的?
新縣令仍舊微笑道:“你派的人就是忠心的管家吧?其實你的孩子,就是管家和小妾生的。”
“你那小妾還有一個身份,是管家的遠房堂妹。早在進府之前,兩人就有了首尾。”
縣令的聲音緩慢了些,每一個字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你的兒子腳底有顆痣,對海鮮過敏。你不知道的是,你的管家腳底也有顆痣,同樣對海鮮過敏。隻是他瞞的好,你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