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買不買
康順伯夫人出身京城平侯府,她的姐姐更是宮中的惠昭儀。
惠昭儀雖然隻是位昭儀,也不怎麽得寵,但是她肚子爭氣,生了個兒子。
皇上的第二子,已經封了康王。
如今還未立儲,每一位皇子皇孫都極有可能。
康順伯嫡女,名喚趙靜瑤,因著宮中的姨母和康王表哥的關係,這沭城中的貴女們大都以她為首。
趙靜瑤雖然表麵上無所謂,謙虛和善,其實心中得意的很。
這沭城,除了誠王府中人,她都不放在眼裏。想要的東西,更是沒有得不到的。
陳先生說起康順伯府時,織錦聽了個大概,她既不在這個圈子,對這些關係自然亂的很,聽完就忘的差不多了。
隻記得,這康順伯是個大人物,得罪不起。
沒想到,流年不利,第一次來金玉閣就碰上了這樣的麻煩。
下次出門得看下黃曆了,織錦無奈的想。
那小廝也是個機靈的,見事情不對,忙把掌櫃的請了出來。
一邊說了事情的經過,一邊說了兩人的身份。
聽到織錦手中有玉佩時,掌櫃的一驚。
他比小廝了解的情況稍微多一些。
知道最近公子確實送出去了一枚玉佩,給了一位極看中的生意夥伴。
所以,到了的時候,掌櫃的居然先給織錦見了禮。
“許姑娘,您怎麽來了,事先也沒有通知一聲,有怠慢的地方還請見諒。”
織錦有些驚訝,很快笑著道:“掌櫃的客氣了。”
然後才給趙靜瑤見禮。
趙靜瑤蹙起了眉頭,覺得自己被輕慢了。
丫鬟氣衝衝的道:“你這個掌櫃,怎麽回事?”
她雖然態度依舊不好,卻沒敢說太難聽的話。
金玉閣後台很硬,這個是眾所周知的。
就算是康順伯夫人親自來了,也得給這裏的掌櫃一兩分臉麵。
她一個小小丫鬟,不過狗仗人勢,分得清什麽時候可以囂張,什麽人麵前需要低頭。
掌櫃的微微一笑,既不生氣也沒有表示,表情和煦謙恭,“不知趙小姐有什麽需要?”
趙靜瑤抿唇不語。
丫鬟指著織錦手中的盒子道:“我們小姐要買這副耳墜。”
織錦笑了笑,“我已經付了錢了。”
掌櫃的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對著趙靜瑤語氣抱歉道:“趙小姐,要不您看看,有沒有其它合心意的,一律給您打八折。”
趙靜瑤沒想到掌櫃的會站在織錦那一邊。
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就要這個。”
現在已經不是一副耳墜的問題了,關係著她的顏麵。
掌櫃的依舊笑嗬嗬,“趙小姐,很抱歉。本店首飾一旦售出,就不可能再強迫客人要回來。您也知道,做生意就講究個誠信,今天若是這樣做了,以後我這金玉閣怕是就沒客人敢來了。”
掌櫃的這話也沒說錯,趙靜瑤眸光一凝,“你回去,就當沒出來過就行了,既然東西已經賣出去了,就和你金玉閣沒關係了。”
趙靜瑤覺得自己做了很大的讓步。
如果是其它的店鋪,如果是一般的客人,這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這裏是金玉閣,買東西的是織錦。
不管是為了金玉閣的麵子,還是織錦和蘇氏商行的合作,掌櫃的都不會如此做。
康順伯府,或許對別人來說是決不可招惹的龐然大物。
但對於金玉閣來說,如果非招惹不可,也同樣不懼。
金玉閣能有現在的成就,背後的關係算起來,比康順伯府複雜的多了。
掌櫃的語氣謙卑卻堅定,“趙小姐,這裏是金玉閣,我們保護店內的每一位客人。”
看看人家的服務,織錦感歎。
趙靜瑤臉色卻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她還從沒受過如此的屈辱。
趙靜瑤明顯不甘心。
織錦不想掌櫃太為難,“趙小姐若是真的如此喜歡這副耳墜,小女願意割愛。”
織錦把盒子遞到丫鬟麵前,“付銀子吧。一千二百兩。”
丫鬟沒有接,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一千二百兩,你怎麽不去搶?”
掌櫃的看了一眼織錦,沒有說話。
這許姑娘是位狠人呀,她有玉佩,耳墜不過三百兩銀子,轉頭賣人一千二百兩。
怪不得公子要和她做生意,這種人不做生意都浪費了。
織錦頗有些無辜,“趙小姐身份尊貴,不會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吧?”
丫鬟漲紅了臉,“當……當然有。”
有是有,可她身上隻帶了一千兩的銀票。
這都是多的了,平時來,有個五百兩就不錯了。
是小姐磨了夫人半天才得來的。
沭城的貴女們,平時逛的最多的,也隻是金玉閣的一樓。
二樓要攢上幾個月才能買得起。
三樓那裏,一年去一次就不錯了。
貴女們的月例錢也就那麽多,誰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織錦又道:“那趙小姐買東西總要付銀子吧。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給銀子不就是強盜嗎?趙小姐這麽一位知書達理的名門貴女,怎麽會做如此事情呢?”
“所以說,給錢吧。”織錦很痛快,還把盒子又往前推了推。
丫鬟憤怒道:“一副耳墜,怎麽可能值一千二百兩。何況,你在二樓買的,二樓的東西,都在一千兩以下。哪裏來的刁民,坐地起價。還是個姑娘家,要不要臉?”
織錦輕笑道:“這話就錯了。耳墜我已經買下,就是我的東西,我覺得它值這個價,就是這個價錢。”
丫鬟冷笑,織錦又淡淡道:“買賣東西,不就是賣方出價格,買方覺得合適就買嗎?”
“否則,我覺得趙小姐這隻步搖,一兩銀子就可以買下,趙小姐是不是就要一兩賣給我?”織錦指著趙靜瑤頭上的累絲金步搖,“趙小姐若非百兩千兩不賣,那就是趙小姐坐地起價,就是趙小姐不要臉了?”
織錦咬重“趙小姐不要臉”六個字,趙靜瑤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丫鬟目瞪口呆,張著嘴巴,不知該說什麽。
“所以,耳墜還要不要了?”織錦舉著盒子的手,有點累。
丫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偷偷抬眼去看自家小姐。
趙靜瑤的臉色陰沉的都能夠擰出水來,她現在進退兩難。
買,沒錢。不買,丟人。
總不能真的明搶。哪怕知道這副耳墜不值這些錢,可人一口咬定了,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