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調座位
餐桌上，沐媽媽和沐紅顏都很熱情地給許南音夾菜，直到許南音碗里盛不下才肯罷休。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沐爸爸還沒有回來。
許南音問：「沐叔叔不在家吃飯嗎？」
「他應該是不回來了，每天在學校都很忙，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沐媽媽顯然是對沐爸爸這種行為很不滿意。
許南音乾笑了一聲，有些後悔自己自己提起這個話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接沐媽媽的話。
沐紅顏：「就是，媽，我爸一點也不愛你。」
沐媽媽有些好笑地說：「小孩子懂什麼，趕快吃你的飯吧！」
沐紅顏做了個鬼臉，「我才不是小孩呢，我都十八了。」
許南音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刺眼。
原來，沐紅顏活得真的像個公主一樣，家境優渥，有父母寵愛，可愛漂亮，性格招人喜歡。不像她，像是活在陰溝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吃過飯後，許南音搶著去洗碗，沐媽媽和沐紅顏誰也爭不過她。
沐紅顏深知許南音的性格，倔強又不願虧欠別人，索性也不再和她搶了。「那好吧，南音，交給你了。」
沐媽媽朝許南音笑了笑，對沐紅顏說：「你看看人家南音多勤快，不像是你，小懶豬一個。」
沐紅顏撅著小嘴，撒嬌賣萌。
許南音在廚房認認真真把碗筷洗好，又把廚房的廚具一個一個擺放好。
看著乾乾淨淨的廚房，許南音滿意地點點頭，解開圍裙放在一旁后，就去了沐紅顏的卧室。
許南音又拿起上午看的那本書，接著中斷的地方看了起來。
沐紅顏依舊不務正業，在手機上打開一本言情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南音，我去做一盤水果沙拉。」
許南音笑著點點頭，應道：「好。」
沐紅顏經過客廳，從冰箱里拿出幾個水果去了廚房。
「媽，你怎麼在這？」
沐媽媽正在拿著擦碗布擦碗，聞言抬頭看了沐紅顏一眼，隨口說道：「南音洗完碗后沒有擦，碗里的水滴的哪都是的。」
沐紅顏：「可能是她們家沒有這個習慣吧。」
沐媽媽：「還是擦一擦的好，不然感覺不衛生。」
來廚房找沐紅顏的許南音無意中聽到她們母女的對話，腳步立馬頓在原地，臉上的血色也一點一點消失殆盡，停留了十幾秒后，悄無聲息地離開。
那一刻，她內心的卑微和怯懦感達到了最頂峰。
許南音發現，她現在好像沒有那麼喜歡沐紅顏了。不管沐紅顏對她有多好，恐怕內心深處都是嫌棄她的。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朋友，和她這麼親近是因為可憐她，施捨她。
這樣的東西，她許南音不需要，也不屑於需要。
又過了一小會兒，沐媽媽猛然間抬起頭，對正在切水果的沐紅顏說：「紅顏，剛才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南音知道，不然人家會覺得我們是在嫌棄她，她會很傷心的。」
沐紅顏點點頭，道：「那是肯定的，我不會跟南音說這件事的，絕對保密。」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兩天的時間就悄然而逝，又到了星期一。
而且剛到學校，就聽到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這星期五又要考試，還是非常重要的八校聯考，全是省裡面數一數二的重點高中，難易程度可想而知。
英語課上，英語老師又強調了這場考試的重要性，並且放了狠話。
「醜話說在前頭，這次考完試之後要根據成績調座位，那些學習不好的同學趁早自己搬到最後一排去。」
英語老師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在盯著沐紅顏。
沐紅顏吞了口唾沫，她已經深深感覺到了英語老師對她的惡意。
為了不淪落到最後一排，沐紅顏這幾天都在格外努力地學習，每節課都聽的很認真，不再像以前一樣發獃睡覺。
正在沐紅顏聚精會神地解數學題的時候，後面的顧情深拍了拍她的肩膀。
沐紅顏不耐煩地轉過身，問道：「幹嘛？」
顧情深挑挑眉，這火氣怎麼這麼大。
「看你這幾天很廢寢忘食的用功呀，怎麼，想考女狀元呀？」
他的本意是關心沐紅顏，可是沐紅顏卻覺得顧情深是在嘲諷她學習不好。
學習好了不起呀！
「顧情深你給我等著，別以為你能永遠穩居第一名，我一定會超過你的。」
顧情深輕笑一聲，淡淡道：「嗯，我等著你。」
沐紅顏被他這種不屑一顧的態度激怒了，她轉過身，繼續做數學題，把熊熊的怒火轉化為昂揚的鬥志。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等到星期五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沐紅顏已經對她的成績有所預料了。
怕是，又要當倒數第二了。
——
英語老師站在講台上，手裡拿著一份成績表，學生們都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等待著老師念他們的名字。
但是，顧情深除外，他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動也不動。外面的躁動和喧囂，影響不了他半分。
「許南音。」
「下一個，馮程程。」
「…………」
沐紅顏趴在玻璃窗上往裡面張望，看著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多，前幾排的位置幾乎都被站滿了，她的座位眼看就要保不住。
郭豆豆在一旁碎碎念，「上帝保佑，一定要保住我們的座位，我願意用我一個月的辣條來換。」
沐紅顏焦急的不得了，「你別在那說些沒用的話，還是想想該怎麼找個好位置。」
郭豆豆撇撇嘴，「還不是你每次都考倒數第二，你要是考個正數第二，還會沒你坐的地方？」
沐紅顏斜她一眼，回擊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我每次都考倒第二，雖然沒有進步但是也沒有退步呀，不像你這次可是退步了十幾名呢，幾乎就倒數了。」
郭豆豆：「那也比你每次倒數的好，起碼比你好。」
就在沐紅顏和郭豆豆兩個人忙著鬥嘴的時候，她們倆的座位已經被兩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挑中了。
正在埋頭玩遊戲的顧情深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滿是寒冰，臉綳的緊緊的，顯然心情很不好。
顧情深猛然抓起前面一個男生的頭髮，把他的腦袋狠狠壓到他的課桌上，語氣里充滿了暴戾：
「你們倆，坐後面去。」
那個男孩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聲音裡帶著顫音，「好好……好，你先……先鬆開手。」
顧情深放開手，得到自由的那個男生連滾帶爬地離開，坐在裡面的那個男孩也嚇得屁滾尿流的，顫顫巍巍往旁邊挪了幾步。
這也實屬正常，在清泉高中，還沒有不怕顧情深。
當然了，藝高人膽大的沐紅顏同學除外。
等到沐紅顏和郭豆豆終於完結了一場辯論賽，並且沐紅顏在口頭上戰勝了郭豆豆后，她們的目光才移向教室里。
令她們嘆為觀止的是，她們的座位上居然沒有人！！！
這真是一場偉大的奇迹。
「下一個，郭豆豆。」
郭豆豆的視線在全班環視了一周，眼神迅速鎖定了她原來坐的位置。
就在她準備坐下的時候，離她較近的一個女孩子提醒道：「不要坐在那裡，那裡不能坐人的。」
郭豆豆的動作僵了僵，茫然無措地看向那個女孩。
女孩用手指偷偷指了指顧情深，用嘴型告訴她：「顧情深不讓人坐在這裡。」
郭豆豆：「…………」這下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好的座位空著沒人做的原因了。
看著明明唾手可得的座位居然泡湯了，郭豆豆一邊痛心疾首一邊去最後一排安家落戶。
沐紅顏站在教室外面等著老師叫她的名字，當她看到郭豆豆居然捨棄第一排去了最後一排的時候，她嚴重懷疑是不是剛才郭豆豆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把腦子取出來了。
「下一個，沐紅顏。」
沐紅顏進了教室，瞄準第一排的那個座位就坐了下來。
還是剛才那個提醒過郭豆豆女生低聲說：「紅顏，這兩個位子顧情深不讓人坐的。」
沐紅顏卻滿不在乎，說道：「我今天就要坐在這裡，我看他能拿我怎麼樣！」
說完這話，沐紅顏轉身拍了拍顧情深的桌子，問：「是你說這裡不能坐人的？」
顧情深眼裡閃過一絲愕然，彷彿格外意外，語氣清淡無波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