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長驅直入

  「用火力壓制住他們，我們不能被堵在這裡，必須快速通過。」亞希尼大喊起來，他注意到排在前面的坦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這是非常危險的情況。一旦坦克被堵在街上意味著什麼。屆時，敵人會從四面八方，各個角落湧出來，最先倒霉的是後面的步兵戰車，隨後會是坦克，總之與步兵周旋的要領是，永遠不能讓他們跟上你。


  不懼一切的自衛軍敢死隊，帶著炸藥和火箭筒從視野中出現，他們坐著裝滿155毫米炮彈的卡車從鄰街趕來的，全部由自願者組成的印度教大同會敢死隊，原本他們正在路上向會展中心趕過去，但是突然間就與敵人坦克狹路相逢了。


  在無人機發出預警大約30秒后，亞希尼注意到了變化，新的敵人大部分人蓄著鬍子，光著膀子，著裝風格與陸軍截然不同，戰術更是粗獷很多，對於亞希尼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詭詐之徒，自衛軍也有自己的一套。他們用卡車撞向坦克堵住了去路，然後步兵利用各種障礙物，迂迴過來，並不急於在遠處發起襲擊。


  第一輛坦克被卡車撞到，並被隨後引爆的炮彈摧毀。一時間前進道路被火牆封死了。


  「我們被堵住了，請求空中支援，務必攔截住敵人。」


  一架武裝直升機試圖飛近阻擊，但是它飛得太低，遭到了從房屋頂上發射的便攜導彈的攻擊，即使擁有告警設備，但是直升機沒有空間應變，被擊中墜落下來。


  「4號車，我看到有敵人繞到你另一側了。趕緊消滅他們。」亞希尼觀察到一個拎著RPG的小組繞到了自己一名排長的側面。


  在前後坦克擁堵的情況下，無法通過快速倒車來擺脫步兵，將身子伸出去使用機槍當然是最蠢的辦法，不過坦克可以向周圍發射霰彈來暫時驅趕這些威脅，只要提前得到警告。


  這輛坦克迅速用一側發射筒，發射出霰彈，急促的爆炸后， 暴露在攻擊範圍內的4名敵軍斃命。同時震懾住附近蠢蠢欲動的敵人。


  巨大的坦克轉動著炮塔，用並列機槍的點射，壓制住漸漸爬滿樓頂的敵人，之前3營被伏擊的一幕似乎轉眼又要重現。


  現在需要等待空中掩護打開一條通道。無人機接替直升機的掩護任務，開始用精確的彈藥，攻擊每一輛堵在路口的敵人卡車。這些卡車有的裝著炸藥，有的裝著燃油，被引爆后一時間用火海阻擋住去路，但是坦克在無人機視野的指引下，仍然可以從火海中鑽過去。


  另一架無人機適時地向著敵人埋設炸藥的區域丟下了微不足道的50公斤炸彈，立即引起了巨大的連鎖爆炸，爆炸摧垮了整條臨近街道，將爬上屋頂的武裝分子紛紛掀翻到地上，同時擋住了源源不斷趕過來的敵人敢死隊。


  亞希尼抓到短暫的機會，向北方轉彎，撞開障礙物，衝過了重重火牆。


  他希望已經破壞了對手的節奏，但是激光告警驟然響起。這是最嚴重的危險，意味著一門坦克炮正指向自己。


  炮塔上激光對抗系統立即做出反應，它轉向發射源方向，發射出連續壓制激光，雖然大部分坦克炮手使用光電系統而非單純光學瞄準，這種反制不至於直接通過光路，使得瞄準者致盲，但是卻可以實質性破壞其瞄準。不過，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很多炮手無需測距就可以憑藉感覺命中自己想命中的位置。


  廣場遠處，躲在尼赫魯紀念館建築陰影中的幾輛T55的炮管一直在轉動，跟蹤目標移動，他們剛剛得到命令，必須不惜一切阻擋住敵人坦克。


  在一名印度炮手被照瞎眼睛后（印度升級的T55仍然使用光點注入式瞄準鏡，使得激光直接從物鏡傳遞到目鏡。）其餘車組停止了激光測距，這使得對手的激光反制無的放矢。


  尼赫魯紀念館接近市中心，附近原本有一片開闊地，但是逐步被連綿的貧民窟佔據，不過半個月前從天上掉下的導彈碎片引發的大火，已經清理出了一片坑坑窪窪的空地。這是亞希尼在炮隊鏡後面觀察了20分鐘后，看到的主要通道。但是那些被火災焚毀的建築物殘骸後面，也很容易隱藏火力點或者比較矮小的坦克。亞希尼的坦克群則無法看到，從在垃圾山後面伸出的敵人炮管。他必須迅速衝過去才行。


  一輛T55率先開火，炮彈擦著一輛99炮塔頂部飛過。第二輛T55的105毫米炮擊中了坦克正面，但是在不到450米距離內，竟然沒有擊穿。


  所有潛伏中的車長都看到了穿甲彈被迸飛到天上，這一幕無疑大大挫傷了銳氣。


  印度坦克像樣的彈藥早已在戰鬥中消耗殆盡，新德里被圍困后，情況更是雪上加霜，當然在德里兵營的地下軍火庫內，仍然能找到80年代自產的，使用滑動彈帶的105毫米尾翼穩定穿甲彈。由於當時沒有從外國買到鎢芯加工技術，這種老式炮彈使用的仍然是鋼芯。從來沒有人認真評估這些炮彈理論上擊穿99式正面的距離，大致估計500米內可以打穿。實際上，這種脫殼穿甲彈對付距離稍遠的目標野毫無意義，由於工藝不過關，大部分炮彈甚至無法穩定飛行1.5公里。


  巴基斯坦坦克群集體轉向後，暫時全部暴露在敵人火力之下，而那些低矮的T55躲藏在廢墟后，只露出炮管佔據壓倒性的優勢。攻防唯一的辦法是將炮塔正面對準敵人，迅猛靠近，近到堆砌在敵人前方的廢墟對自己同樣有效為止。


  印度炮手繼續瞄準咄咄逼近的敵人坦克，再次射擊時距離只有300米，這一次5發5中，但是驚人的一幕再現，所有的炮彈都未能擊穿。印度坦克手的士氣徹底崩潰，炮彈在300米距離上動能損失微乎其微，這意味著，即使將炮管頂住目標也無可能法擊穿，車長門開始倒車後退，甚至全體車組棄車而逃。


  帕斯阿德將大部分好的坦克留在自己手中，穆亞爾守備的最核心地帶，只給了最差的坦克和彈藥，中將手上最好的坦克也只不過是T72，現在這些內部嫌隙造成的問題，開始暴露出來了。


  與此同時，東部的5個巴基斯坦師開始開始在參與到進攻中，他們採取毫無特點的，炮兵延伸打擊，步兵一字平推戰術，迅速奪取印度人放棄的沿江防線，無論如何作為掩護，仍然將大量敵人吸引在原地動彈不得。


  中國戰機第一次飛臨新德里上空，開始執行一些巴空軍無法完成的精確打擊任務，但是大部分戰機最後為無功而返，關於穆亞爾指揮部的情報一直無法核實，並且總是在變化中。


  仍然在薩福的瓊陸軍醫院堅持工作的木利特醫生，在半天內，完成了5次截肢手術，所有的外科醫生都在奮力工作，但是仍然不停地有傷員湧進來，門外的護士每30分鐘就要用拖把拖一次地，以免地面被血水浸沒。對於這些無意義的死傷，木利特醫生已經完全麻木了，他只希望能盡自己的力量，使這場不義的戰爭快些結束。


  炮聲已經近在眼前，敵人坦克甚至就在幾條街外了，他用鋸子為傷病據腿的時候，可以從窗戶望出去，看到街頭在建築物的間隙中，中國製造的坦克一輛接著一輛開過去。隨後這些坦克被煙霧遮擋住了。


  很快就有大量被燒傷的傷員送抵，看來對手是發射的熱焰彈或者白磷之類的東西。


  堆滿等待救治傷員的醫院大廳和走廊里，大少傷員在哭泣和咒罵，有的人在絕望之餘，大喊著戰爭失敗了，有的人則哭喊著，希望卡汗能還給他一條腿。中央警察部隊的密探混跡其中，尋找那些死傷自殘逃避戰鬥，或者公開散布失敗主義情緒的人。恐怖的氣氛籠罩著整座陸軍醫院。


  木利特醫生知道自己的處境，自從幾次精確的情報傳出后，情報當局開始警惕此地，除了門口加了崗，到處都是便衣密探和內務部警察，但是他仍然小心地探聽著各種有用的情報，用以加速推翻卡汗的政權。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穆亞爾的指揮部。他在休息時，會故意找那些因為輕傷而逃到這裡躲避戰鬥的軍官，請他們抽抽煙，聽聽他們發發牢騷，這些傢伙偶爾會露出一些情報，木利特則默默地記在心中。


  他知道用什麼辦法可以不動聲色地引導話題，比如在陸軍儘管面前，故意提及自衛軍的勇猛。這樣必然會招來反駁意見，並且很容易牽扯到近衛聯隊出身的穆亞爾中將，過於倚重亂打一氣的自衛軍的話題，那些說話沒有把門的傢伙，會連帶透露中將指揮部位置。經過巨輪試探和交叉對照，他已經可以確認，中將的指揮部，就在中央政府大樓附近一處高級商業地產的堅固地下室內。這一帶四周高樓林立，遮擋住了所有來自空中的攻擊線路，表面上看無懈可擊。沒有一種鑽地彈可以擊穿整棟大樓，然後打到地下。


  亞希尼的坦克碾壓過一片廢墟，前方就是新德里國際會展中心，剛剛被空軍炸倒的一幢大樓橫在了亞希尼的前進道路上。他在進攻前通過無人機照片，已經比大部分對手更快掌握了倒塌大樓附近新形成的路線了。他的坦克一馬當先，從巨大的廢墟一側繞過，無人機提示有大約10輛T72在廢墟的另一端，從T72的炮口指向看，他們還來不及察覺威脅的方向。


  亞希尼決定直接衝過去，不做過多糾纏。1連的所有坦克，將炮口指向敵人車輛方向所在的9點鐘，這是無人機的偵察能夠給與坦克最有力的支持。他的坦克群將依次衝出廢墟，給無準備的敵人來一炮。


  此時，一名印度車長已經下車，試圖爬上廢墟觀察對手，剛爬到一半，發現腳下蜿蜒蛇形的一對坦克已經繞到邊上，他大喊起來，但是已經來不及。


  每一輛快速通過的99坦克都搶先開火，他們沒有轉過車身改變行進方向，只是將炮管對準印度坦克，如同移動打靶演習一樣，迅速開火，然後絕塵而去。


  剎那間就有5輛T72被擊毀，堵住了其餘坦克射界。一架殲16轟炸機，從空中投下2枚500公斤激光制導炸彈，將擋在亞希尼進攻路線上的圍牆，連同上方的防空武器一起炸毀，這道牆是為了防止平民中混跡的間諜進入政府區而修建的隔離牆，圍繞整個政府區，衝過去，則意味著距離印度議會、總理府、國防部或者中央政府大樓非常接近了。


  第一輛趕到的新德里會展中心的坦克一舉衝過沙袋堆積而起的簡單攻勢，衝上了台階。敵人從樓頂陣地倉促發射的反坦克導彈，全部由於距離太近，彈體飛行中來不及修正彈道而打偏。


  當一個月前，中巴聯軍從北部跨進印度領土的時候，為了繼續粉飾太平，新德里會展中心還在舉辦一系列行業展覽，雖然外國廠商應者聊聊，但是本國的工商業領頭企業，還是在政府督促下，參與到這次旨在展示印度實力的工業品展覽會中，卡汗還親自在會展中心進行了剪綵。戰爭迫近新德里時，所有的展品就留在了這裡。


  亞希尼的坦克撞進大門時，迎面看到的是紅色展台上一輛紅色的印度自產的高級轎車，駕駛員加薩阿德具有天生的破壞慾望，他故意大油門衝上前去，將轎車碾壓成一張薄金屬餅。其餘坦克魚貫而入，開始肅清仍然藏匿會展中心的殘敵。在空中的穿梭的直升機更是使用熱像設備，透過單薄巨大穹頂，搜索下面的敵人士兵，然後用機炮點一一點射。


  會展中心附近的高樓倒塌后，附近的大部分防空火力都受到牽連，有的失去了制高點上的觀察位置，有的則直接被埋在廢墟中，現在只有單兵攜帶的防空導彈可能威脅到直升機。但是武直10具備被動告警系統，只要保持一定高度，就可以有效對抗這些武器。


  周邊不斷有便攜導彈升空，但是都無法擊中，自衛軍手中的薩姆7由於年頭太久遠，缺乏保養，很容易被紅外干擾彈欺騙。


  坦克群迅速控制了會展中心四周，一路驚慌跟隨的步兵戰車終於可以放下步兵了。步兵們迅速趕來佔領重要位置。亞希尼的另外幾個營開始從正面推進，一切如同他巧妙渡過朱木拿河瓦解敵人防線的戰略一樣，這次他瓦解的是敵人的核心防禦，所不同的地方在於，前一次迂迴對手仍然有縱深可以後撤，而這次敵人已經無路可退。


  穆亞爾中將在指揮部氣得暴跳如雷，他拿起電話機要求直接接到在會展中心現場指揮的軍官，準備痛罵他一頓，但是接聽電話的確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雙方用不同語言互相咒罵了一番后，話筒對面的那個巴基斯坦小兵開始唱起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