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 懲罰邪惡
這群士兵沒有一面國旗或者軍旗引導,卻穿著美軍的軍服,全體乘坐悍馬車,有一些車上還有彈孔和各種擦痕。
這支部隊平均年齡35歲,百分之九十的人員在來到印度簽,參加過至少一次戰爭,他們在昨天夜裡,作為弗林斯的鐵拳,首先接敵,一舉消滅了第6裝甲師的50輛各型坦克,代價是2人陣亡,20人受傷,外加75枚標槍導彈。戰爭就是這樣殘酷,這些雇傭軍單單靠著夜視儀和標槍導彈的優勢,就打出了這樣驚人的交換比,第6裝甲師就是在這一戰之後,一蹶不振,幾個鐘頭后,就被徹底打垮,目前正在敗退中。
國防部長辛格站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後面,看著這隊疲憊的士兵從眼前過去,葉林斯基的外籍軍團不願意派太多的人來,最終來了2個連和一名少校軍官,大部分部隊必須枕戈待旦,準備對付從南面殺回來的中國坦克部隊。
目前那名少校軍官不在隊列中,他已經奉命前往總理府地下室,向急切渴望勝利的卡汗和其他政府高官,簡要說明一下戰鬥過程和下一步計劃。辛格可以看出,這些士兵雖然難掩疲倦,但是那精氣神和剛才走過的所有印度士兵是不一樣。他看到了久經敗仗的印度陸軍士兵走過時,臉上的惶恐和不安;也看到了未經戰陣的人民自衛軍走過時,臉上的那種輕佻張狂和不屑一顧;但是在這群髒兮兮的雇傭軍臉上,找不到這以上兩種表情,他們臉上寫著的,是一種內斂的殺氣,一種無所畏懼的鎮定。是的,這群人幾乎以0傷亡的代價,消滅了敵人一個坦克團,沒有制空權,這是所有印度部隊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最後出場的是直升機部隊,帕斯阿德不願意將寶貴的裝備用在這樣打腫臉充胖子的場合,所以只有10架各種型號的直升機從觀禮台上空飛過。看台附近的軍官紛紛站起敬禮,辛格用右手按住胸口,默默地行注目禮,他意識到印度的武裝力量已經消耗殆盡,他能從區區十架直升飛機中數出5個不同型號來。
戰爭最困難的不是如何開始,而是如何收場,他年輕時一直念叨這句話,但是他懊悔自己從來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難題,當然話說回來,中國人真的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了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內。
廣場附近的防空警告凄然響起,觀禮的群眾紛紛四散逃離,一些喪膽的軍官也開始四下找退路。辛格不為所動,站得筆直,等著中國人的空襲來臨,這裡有幾十個國家的媒體,如果中國人敢在人群里扔下炸彈,那就讓他們試試看好了,他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廣場附近大部分的鏡頭都對準了站立不動的辛格,也有一些鏡頭拍到了四處狼狽隱蔽的穿著軍服的軍官。空襲警報隨即解除,中國巡航導彈從東郊飛過,飛向阿格拉基地。辛格知道只要自己離人群近一些,總是安全的。
總理府地下會議室,卡汗總理,正焦急地等待著那名別解救了新德里的美國軍官前來。
如果是幾個月前,他當然不屑和這樣低級別的軍官會面,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幾乎是望眼欲穿地盼著有一個美國軍官,能向他說說昨天夜裡痛揍敵人的經過,他太需要這樣的鼓舞,他已經被太多的壞消息包圍,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了。。
一名侍從室人員悄然走過來,在總理耳邊耳語幾句。卡汗立即振作地站起來,特意整了整衣服,他希望美國軍人能同樣看到他仍然保持鬥志,而非萎靡不振。
一個身著迷彩服,身材不高的身影,從大門後面出現。卡汗臉上的堆笑隨之僵住起來。這突然間有些恍惚,因為眼前一幕他似乎與噩夢中的情景暗合——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國人出現在門口,然後微笑著走過來,朝他頭上開了一槍。是的,他看到的正是一張幹練的中國臉,正微笑著走過來。卡汗甚至一度想向後退卻,直到這個軍人停下,向他敬禮。
「總理,這是外籍軍團第一偵搜營副營長,吳少校。」一旁有人說道。
「我是詹姆斯吳,很榮幸見到您,總理閣下。」
卡汗愣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來。
顯然對方已經從印度總理古怪的神色上看出了什麼。
「總理閣下,是不是不喜歡我的姓氏?是的,那是中國姓氏,但是我並不是中國人。」
吳少校一開口,周圍的人都假笑起來,以緩解尷尬。
「很高興你們能來到這裡,作為自由世界最前沿的堡壘,我們印度已經太過疲憊了,我們需要更多的拯救者前來。」
卡汗激動說道,眼淚落到了四隻緊握的手上。
詹姆斯吳立即被總理真切的熱忱感染,也忍不住鼻子酸楚起來。
「是的,我們知道你們的困難,我們來晚了。」
「不不,任何無私的援助,都不會嫌晚,印度人民無論何時,都熱切地盼望著我們的盟友,前來懲罰邪惡,消滅我們的共同的敵人。」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卡汗緊握著這個官職微不足道的華裔軍官的手,一直走到座位前,才鬆開手。
「總理閣下,印度的敵人就是我們的共同敵人,」吳少校感慨道,「實際上,我在十二歲之前,在我真正呼吸到自由空氣前,都在那個國家生活。所以,我比諸位更深切地知道,那是一個多麼可怕和強大的對手。但是我請諸位不要仇恨普通的中國人,我們來到這裡,不但要要解救印度,還有解救西藏,最終解放中國。」
「是的,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看這樣偉大的計劃。」
距離卡汗的地下會議室90公里。
賀凡乘坐的直9慢慢降落在地面上,由於發現前方有敵人的AMRAAM地空導彈部署的跡象,所以必須改乘指揮車前往戰區。他焦急地鑽進下方指揮車內,通過數據鏈了解無人機拍攝到的最新情況,由於敵情嚴重,外加情況混亂,一名參謀坐在一旁,進行必要的講解。
「過去6個小時,敵人又將突破口撕開了7公里,巴基斯坦第11旅填上去,很快就損失過半了。」參謀黯然說著,按了幾個按鈕,可以看到無人機拍攝的地面潰敗情況,由於巴基斯坦軍隊不少失去了建制和通訊能力,所以關於這些部隊的實際情況無法匯總,只能靠無人機收集了,實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大約損失有多大?」
「初步統計,損失了270輛坦克,另有150輛作戰車輛和900輛軍車。」
賀凡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跳動,自從參戰以來,他還從未聽到過這麼大的損失。可以說整整一個裝甲師在8個鐘頭內,被敵人吃掉了,他自己的殲敵速度也從未達到過這樣高度。
「當面情況如何?」
「印度人將最後的坦克全都投入到了這裡,超過450輛,聯軍那裡仍然不詳,情報很難收集。總之有M1A2,可能還有其他的一些主戰坦克。」
顯然印度坦克的精確的數字,不是無人機統計到的,看來情報滲透對印度軍隊仍然有效,對外籍軍團則沒有太大作用,當然賀凡知道,自己就是來干這個的,在情報不完整的情況下,他必須做出相對準確的判斷。
「印度軍隊的情況先放一放。第6裝甲師齊裝滿員,士氣很高,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會打成這樣?」
「……嗯,很多因素,但是主要有兩項,一是夜戰能力弱被敵人鑽了空子,二么,是敵人的標槍導彈。從戰場遺留的殘骸痕迹看,超過一半的坦克和裝甲車是被標槍導彈摧毀的。實際上,坦克戰只在有限的幾個地方發生。」
「是這樣?」賀凡翹起了二郎腿,似乎鬆懈下來一些。
「初步的分析表明,敵人戰術運用比較成功,他們用誘敵的方式,誘使低6裝甲師進入預設陣地,同時利用智能地雷,在關鍵地區投放,限制該部隊行動自由,事實上被智能地雷摧毀的坦克,也超過被他們坦克摧毀的。」
「巴基斯坦裝甲部隊就沒有什麼亮點?」賀凡不耐煩地搖起頭來。
「唯一的亮點在東面,有一支坦克分隊,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了那裡,襲擊了敵人後方的輜重和炮兵,不過沒有戰役價值,充其量只是騷擾了一下,目前已經撤退到北方,正在進行補給。指揮官是第1裝甲師師屬坦克營的代理營長亞希尼。」
「又是他。看來這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賀凡皮裡陽秋讚歎起來,語氣聽著很怪,「那麼我們當面的敵人有什麼防禦措施?」
「經過緊急偵察,可以確認敵人停止了向北和向南的推進,轉而利用地形設立了幾道防線,分別由印度陸軍和一支輕裝部隊把手,防線的最後,是裝甲部隊。」
「他們的輕步兵用的是什麼夜視儀?」
「沒抓到俘虜,還不清楚,估計大量裝備的,是AN/PVS-14之類的,單目夜視儀,有利於發射標槍導彈」
正說著話,遠處響起炮聲,落點很遠,但是似乎漸漸在接近。
「155毫米榴彈炮,是他們的。命令指揮部及配屬部隊,立即改變既定路線。也許馬上會有遠程火箭炮。」
「往哪兒行進?」
「這個我不管,不要沿著原路走,路線單調容易被高空的合成孔徑雷達抓住。」
他丟下一句話,繼續看地圖。他倒是不太擔心自行榴彈炮,敵人的高空無人機觀察角度不佳,不可能為炮兵精確指示目標,不過火箭炮連可以在短時間內傾瀉比榴彈炮連多幾十倍的火力,很容易將整片區域覆蓋得密不透風,所以他必須有所防範。敵人M270的射程並不出眾,只能靠前部署,但是空軍或者那個神乎其神的亞希尼,顯然沒有將其清除乾淨。
「我們是不是前進的太快了,是不是等待後續部隊集結完畢,再……」參謀問道?
「等到晚上?那敵人輕步兵的優勢可能更加明顯。」
「直接用坦克攻擊他們的步兵?怕是要重蹈巴基斯坦人的覆轍,敵人會充分利用地形……他們的標槍……」
「標槍導彈有弱點……相信我,我能應付。」
賀凡索性將腳翹到了前面的含磷毒劑報警器材上,顯得胸有成竹。
「國內剛剛收聽到敵對勢力的短波中文廣播,他們聲稱,昨晚的戰鬥以個位數代價,消滅了整團的坦克。」
「讓他們去吹牛好了,我們馬上讓他們清醒清醒。報告林總,我部將立即投入戰鬥。」
「是!」
新德里總理府地下室。
詹姆斯吳起身告辭。他已經用了30分鐘,向印度總理講解了戰鬥意圖,並且得到了一枚人民院頒發的勇士勳章。現在是告辭,回到戰場的時候了,中國軍隊已經隆隆地開回來了,已知大約有一個完整的坦克旅的兵力。
「總理閣下,昨晚的戰鬥,我們只是用划傷了惡龍的指甲,」吳少校苦笑著打了一個比方,「我還得趕到前線,猛揍它的肚子。如果攻擊奏效,幾天之內,南面的敵人會縮小到現在的一半左右,這樣他們就永遠也無法染指新德里了。」
「然後我們反攻昌迪加爾?」卡汗急切追問道。
「是的,反攻昌迪加爾,還有達蘭薩拉。我們要將他們用武力奪取的每一寸土地奪回來,正所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詹姆斯吳正色道,他差不多忘記了自己的軍銜,也忘記了 07年從美軍退役后,一直在從事於打仗和政治無關的木材行業。他可以感覺到了,自己由衷的使命感正在燃燒。
公平的說,少校來到這裡不是為了錢,很多年前,當他懷揣著20美元來到美國后,立即就繼承了一筆數額很大的遺產,遺產來自於他從未謀面的叔公,一位在內戰中戰敗逃亡的前政府軍軍官。這位叔公帶給他的除了錢,還有對新生政權的無邊仇恨。
他的部隊里充斥著來自不同國家,胸懷各種目的的人,唯一相同的部分在與,所有這些人都自認為很善於打仗。
空中指揮官艾希曼在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后,得到緊急收兵的命令,他只得悻悻地離開戰場,他的部隊必須快速補充燃料,然後等待真正的決戰,他們的敵人將是一支從南方得勝迴轉的中國坦克部隊,必須無論如何挫敗敵人重新完成包圍圈的企圖。
總指揮弗林斯坐鎮後方,安靜地等著各種情報匯總到眼前,效率極高的指揮部,很好地利用了幾架敵人導彈夠不到的高空無人機,跟蹤著敵人的地面部隊,一旦找準時機,就用火炮進行騷擾。他不知道敵人的先頭部隊,會不會停下來集結,等待後續部隊,如果那樣,他還有機會,用遠程火力進行一次殺傷。他判斷,無論如何,敵人不至於在行進間直接投入戰鬥,他們已經連續打了2天,絕對沒有這樣的戰鬥力。
正在構建防線的裝甲戰專家葉林斯基,剛剛通過電台痛罵了自己側翼的印度軍官,印度人畏縮不前,似乎看到中國人就腿軟,實在讓他生氣。遠處滾滾的煙塵預示著,敵人的前鋒部隊已經到了。他們不再靠近,也不原地停留,而是在主要火力射程外橫向移動,併發射煙霧,似乎就是故意要讓戰場變得看不太清楚。葉林斯基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看起來中國軍隊比巴基斯坦人要靈巧得多,他渾身熱血沸騰,期待著這場戰鬥。
澳大利亞人查爾斯庫克,安靜地躺在擔架上,一架直升機正載著他離開這個國家,這場戰爭對他而言已經結束了,他的聯隊全軍覆沒,車組也只活下他一個,他靠著搖架一側的防危板保護,才保住了性命,但是失去了幾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