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0 碾到地雷

  顯然正面公路上，有一支印度炮兵正在跑，黃德興沒工夫管這些，他一心想撞上幾輛坦克，無人機偵察一直沒有帶來好消息，林淮生似乎把低空無人機都集中到了西面，並且損失慘重，這會兒只剩下了幾架高空無人機從15000米高度進行大範圍監視，在夜裡很難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所以偵察和追擊還得靠他自己。


  「這裡的樹林里的樹木和道路亂糟糟的，一定有一支坦克部隊剛剛從這裡經過，應該走不遠。」


  他下令停車，等的巴基斯坦步兵戰車以及一群坦哈立德坦克靠近后，他鑽出坦克，到地面上收集線索。


  很快發發現了一些履帶印記，印記很混亂，顯示敵人通過這個地段時毫無秩序。他用手大致測量了履帶寬度，一種有大約65厘米寬，另一種窄一些，兩種坦克履帶陷入泥地的深度差不多。


  他打開手電筒，仔細觀察。


  「我們可得當心狙擊手！」旁邊的巴基斯坦軍官說道，他說完，旁邊有一個聯絡軍官用蹩腳的漢語又對黃德興說了一遍。


  「放心，我的警戒部隊控制了周圍300米地區。」


  巴軍官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黃也不知道那個二把刀的翻譯翻的對不對，不過那名挎著短卡賓槍的軍官還是稍稍靠後，躲到99式坦克一側。


  黃德興從履帶板的特徵驗證了之前的猜測，兩種坦克是T90S和挑戰者，這說明他追擊的這支部隊，正是印度第1裝甲師，只有這支斯潘加手下第二強的部隊，同時裝備了這兩種坦克，雖然性能次於白虎師的T90A和豹II搭配，但是白虎師覆滅后，該師算是印度陸軍中比較強悍的一支部隊了，雖然受到了重創，但是編製還很完整。


  「他們在這裡停過，大概幾個小時前，奇怪無人機沒有發現跡象」他站起身子用手電筒掃射周圍，看到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油桶，樹林深處還有幾輛被拋棄的卡車。


  他在十來名巴基斯坦步兵的簇擁下，走進林子，發現各種橫七豎八的物資和武器，他摸了一下引擎蓋，確認熄火時間很久了。敵人在這裡顯然有過一次補給，規模不祥，他痛恨無人機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去支援別的地區，留下他孤零零地在一個險惡萬分的方向進行突擊，現在敵人經過補充，會不會就在前面某個地方等著打一個反擊？

  他狠狠地錘了一下旁邊卡車的車門，一聲槍響劃破夜空，旁邊的那名巴基斯坦軍官應聲倒下。


  「附近有狙擊手，可能有夜視儀。」有人大喊起來，所有的人全都趴下。


  沒有人聽清槍響的方位，也許距離很遠，通常在夜裡印度狙擊手總是沒什麼效率，但是今天他們顯然帶著夜視設備來了，當然在夜視儀中很難分辨軍銜，所以這一槍打中了帶著短突擊步槍的巴基斯坦連長；要不然，這顆子彈很可能會奔著黃德興來。


  黃德興在黑暗中飛奔向自己的坦克，途中跌了兩跤，索性狙擊手真的沒把他當回事，那名狙擊手又開了兩槍，打到一名從卡車後面探頭探腦的巴基斯坦士兵。


  黃德興奮力攀上坦克，然後鑽進炮塔，重重蓋上蓋子。這期間外面的槍聲響成一片，都是巴基斯坦陸軍在瞎開火。


  他迅速轉動周視儀，利用熱像儀搜索前方，看到一個淺淺的人形慢慢從樹上跳下來，轉眼不見了，指向下亂晃動的樹枝，顯然對手除了夜視瞄準設備，還有防紅外的偽裝服。他操縱機槍，對著大致方向掃射了一通，催促坦克群靠攏向前突擊。他沒有時間展開隊形，只能直接要求坦克，沿著敵人逃跑的路線追擊，很快擔任前鋒的坦克就碾到了地雷，被炸毀了履帶，停在了前面300米處。


  黃德興從周視儀中看到，幾名印度士兵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偷偷靠近那輛坦克，他立即用機槍進行射擊，但是仍然有人向癱瘓的坦克發射了一枚火箭。


  「09你那裡怎麼樣了？」他喊了兩遍，沒有回答。從周視儀中可以看到，坦克已經熄火，附近敵人的機槍火網正在拚命向它開火，子彈打得炮塔頂部火花四濺，並不是亂打，都是照著上方的光學設備去的。


  「全體注意，避開正前方，這裡有埋伏。」


  他話音未落，又有一輛衝到前面的步兵戰車壓到了地雷上，步兵戰車直接被地雷引爆，燃燒起來。顯然敵人在這裡安排了一次伏擊戰，並且他與第1裝甲師的步兵遭遇過無數次，似乎戰鬥力沒有這麼強。


  「全體停車，當心地雷。」


  中國坦克全部停了下來，但是巴軍坦克不歸他指揮，還在勇往直前。


  南面三公裡外山頭上，第1裝甲師的師長帕夏尼塔舉著望遠鏡觀察森林裡交火，他身後站著21集團軍司令官斯潘加，他們會合不到2個小時，為了防止中國軍隊一路向南衝垮撤退部隊，決定在這裡利用夜色和地形反擊一下，果然中國坦克順著這條路就摸了過來。


  「司令官，第50空降旅打響的太早了，應該把敵人再引出來些，這樣我就可以利用炮火狠狠揍他們一頓。」帕夏尼塔咬牙道，今天一天他一直在後退，索性後面追擊的似乎只是一支不太果斷的偏師，最終他才得以比較完整地脫身，現在他和斯潘加都急需一次勝利，除了軍事上的需求，當然還有自尊心上的需要。


  「別急，讓空降兵先騷擾一下，等中國坦克的熱像儀冷卻效能下降了，你再出擊狠狠打。」


  斯潘加說道。


  「敵人規模好像很大？不止一個團？」


  「空降兵說看到一個營的中國坦克，與一支巴基斯坦部隊第6裝甲師的42團匯合在了一起，估計正面這股追擊的敵人至少有100輛坦克。」


  他說話的功夫，一公裡外埋伏著的高射炮陣地開始猛烈開火，隨後一架殲10戰鬥機拖著火焰從雲層中墜落到了遠處，然後爆炸。


  「但願我們還能挽回些面子。」斯潘加黯然說道。


  「敵人要是退回去了怎麼辦？」帕夏尼塔問道，他好像還很想死拼一下，在夜裡中國空軍的效能會減弱不少，他覺得這是一個扳回一城機會。


  「那我們就把殘餘部隊帶回去，看看國防部能弄到什麼新的援助。」


  黃德興無法指揮巴基斯坦部隊，對方的指揮官是一名上校團長，並且語言不通，只能通過中繼通訊與上一級指揮部彙報情況，這期間時間浪費不少。


  勇猛的巴基斯坦坦克越過停車狀態的中國坦克迅速向前猛衝，這一天的高歌猛進，他們還沒有打夠，他們覺得印度人已經完蛋了，可以就這麼一路打到新德里。


  印度傘兵第50旅，是印度最好的地面部隊，這支部隊曾經劃歸北方司令部，但是在斯利納加被航線被最終切斷前，大部撤了出來，然後又連續投入到了幾場惡戰中，作為帕斯阿德直屬的救火隊使用，他們與斯潘加的殘部之間，並沒有很好的通訊溝通，只是在幾個小時前碰了下頭，粗略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後這支部隊就帶著大約1000枚銹跡斑斑的TM46型反坦克地雷出擊了，這種老式地雷威力不大，但是足夠炸毀坦克履帶，有時候也可以直接摧毀步兵戰車或者裝甲車。傘兵時間倉促，大部分地雷掩埋得很淺，好在在夜裡不容易被坦克手看到，最終還是收穫了戰果。


  幾個連的巴基斯坦坦克試圖衝出去，最前方是一個連的哈立德坦克，緊隨其後的是裝備125毫米火炮的59式坦克。這種老式但是實用的坦克，一直在白沙瓦簡陋的兵工廠進行低速的生產和改裝，每月產量個位數；但是在中國的生產線上，利用封存舊車的改裝速度則十分驚人，它們被批量改裝出來，直接運送到昌迪加爾或者拉合爾，裝備源源不斷集結起來的巴基斯坦陸軍，作為整體戰以及殘酷消耗戰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目前巴基斯坦陸軍已經擴充到了100萬人，數量約為戰前規模的一倍，所有因為被殲滅而撤銷番號的部隊都已經恢復。


  按照林淮生指揮部制定的作戰原則，這些坦克並不能進行夜戰，不過在形勢好的時候，它們也常常破例參與一下。


  巴基斯坦坦克，很快就淌過了雷區，代價是15輛坦克停在原地，大部分是哈立德坦克，遠處埋伏著的印度T90坦克等待著機會，這些只是減配的S型T90，與MBT2000相比毫無優勢，不過他們仍然在暗處。


  黃德興看著巴基斯坦的一個營硬沖了過去，迅速與敵人坦克接上了火，他沒有多餘的選擇，只能緊跟著前進，從炮聲中，他可以分辨出那是T90在射擊，在他後方，另一個躍躍欲試的巴基斯坦坦克營準備頂上來，大約50輛步兵戰車已經散開，向前方盲目地進行火力支援。


  黃德興發現，自己被動地卷進了一場由敵人選擇了戰場和時機的遭遇戰，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自己行動方式也正在變成了巴基斯坦陸軍的樣子——不顧損失地從正面猛攻。


  友鄰巴軍已經完全收不住了，他們瘋狂地衝擊，那些只配備了簡易火控的59式坦克根本無法發現幾百米外的目標，行進中開火也沒什麼準頭，但是它們就是這麼亂糟糟上去了。


  很快前方哈立德坦克就遭遇到了T90S的炮火，印度人的伏擊準備還算充分，躲藏在角落裡的傘兵開始向巴基斯坦坦克行進的空曠地域發射照明彈，這使得那些使用微光夜視設備的反坦克導彈，有機會向1.5公裡外的坦克開火。


  這一次印度軍隊大量地使用老式AT-4反坦克導彈，印度沒有太大的整體戰潛力，所以戰爭到了這個階段，儘管全世界的武器市場向他們敞開大門，但是他們只能更多地考慮那些交貨比較迅速的庫存武器了，中國軍隊突入旁遮普邊界時，辛格曾經想過訂購上萬枚美製標槍導彈，以抵消敵人裝甲兵器的優勢，但是雷錫恩公司實在無法按照新德里保衛戰的時間表交貨。


  一枚AT4趁著照明彈落下的當口，狠狠砸中了黃德興的坐車正面，索性射流無法穿透裝甲。這一擊使得黃德興充分地冷靜下來，他意識到前面的這支部隊不是在執行一次斷後阻擊的任務，這應該是一個伏擊圈。


  黃德興開始呼叫後方火力支援，然後指示部隊釋放煙霧，脫離正面戰場向西方機動。顯然，他撞到敵人的一支基於復仇的勁旅，如果巴基斯坦人想硬拼，那就隨他們去，但是自己絕不能被他們的狂熱感染。


  正面火併很快演變成了團一級的對射，印度的先進坦克數量上略佔上風，但是巴基斯坦的一個整團，在總體數量上並不吃虧，很快戰場上已經遍布著火的坦克，激烈程度更甚於白天一邊倒的交火。


  黃德興帶著2個連的坦克困難地離開了正面戰場，由於能見度差，加上他又釋放了煙霧，他的橫向機動除了要提防正面敵人的火力，還有避免與後方急著拚命的巴軍坦克碰擦。


  這是他這輩子最大膽的決策，他決心要迂迴到敵人的側面，儘管在敵情不明朗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選擇進攻路線，都顯得不夠穩妥，但是他記得賀凡說過，優秀坦克指揮官都是靠機動里程，而不是裝甲厚度打出一世英名的。


  黃德興從導航顯示器中迅速選擇了一條可能行進的道路，遠在4.5公裡外，那裡是一片400公頃的葡萄園，從巴基斯坦情報人員收集到的信息看，屬於本地的某個釀酒業土豪，葡萄園內的溝渠很淺，土質較鬆軟，但不泥濘。葡萄架的高度為2.5米，碰巧可以隱蔽坦克側面，當然這種環境也十分適合步兵伏擊坦克，不過他估計到敵人經歷了一天的倉皇撤退，不可能在距離核心陣地5公裡外的某個地方部署的十分仔細，最多會有一支機動部隊在這個方向上待命。


  趁著後方火炮開始轟擊印度陣地，他向西快速行進，巴基斯坦團長還有一個營的預備隊，估計可以拼耗到後半夜。


  坦克漸漸遠離炮火，然後從一條幹涸的河床突入葡萄園，竹子搭的葡萄架子連同枯黃的藤蔓被碾壓到了泥地里，四周遍布著整整齊齊的葡萄架，他必須把頭伸到炮塔外才能勉強看到遠一些的地方，在這裡，夜視設備完全無法發揮作用，他看到1公裡外，有一座建築燈火通明。


  根據衛星地圖顯示，穿過葡萄園可以看到一幢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看不清幾樓），建筑前面還有花園和水池，很可能是殖民地時代遺留的東西。建筑後面的一條筆直的通道一直通向東面的敵人陣地後方，

  他衝破最後一道葡萄架，到了燈火通明的建築跟前，看到了建築物下挺著3輛已經熄火的挑戰者坦克和一輛路虎吉普車，距離他不超過1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