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 彈性的防禦
「但是，梅內亞姆那個蠢貨剛剛丟失了列城的機場以及拉達克地區，我擔心用不了幾天，敵人可以將他們的遠程火箭炮部署到那裡，並且佔據4000米的高度差。這樣他們就有可能打到昌迪加爾。」白虎師師長馬卡尼說道。
「長遠看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如果他們現在已經部署了這種射程足夠遠東西，為什麼現在不向查謨或者斯利那加開火？」斯帕加似乎找到了一個比較牽強的理由說服自己的手下，和自己。「不管怎麼說，我們必須儘快在昌迪加爾打一仗，趁著我們在局部還有優勢。辛格說，西方正看著我們，如果我們能打出一個漂亮仗來，對他們的信心也是一個保證。我一直痛恨軍事行動的謀划，被政治綁架，但是事到如今，我們別無選擇了……」
「也許我們應該把昌迪加爾的跑道和機場設施徹底炸掉，繼續後退，就在新德里城下與之決戰，我總覺得……應該再積蓄一些力量。」
「如果可能，我當然願意再用空間換取一些時間，不過目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政府已經搖搖欲墜，斯利那加完全孤立，中共昨天又在西古里動手，各個戰場支離破碎，無法支援，這邊也只能靠我們了，如果再沒有一次像樣的勝仗，我擔心……」
「你擔心西方援助……或者是爆發革命？」
斯潘加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假裝沒有聽到這個假設，繼續俯下身子埋頭對反擊做新的修改。馬卡尼沒趣地摸了摸頭，繼續看上級在地圖上繪製反攻計劃。
距離斯潘加不到60公里遠的地方，王鎮北的突擊部隊正在昌迪加爾以西12公里的地進行集結，進攻序列里的大部分部隊都在靠攏，幾個小時內將要發起一次左右包抄，中路突破的攻勢，本次攻勢的突擊距離不遠，只要求奪取昌迪加爾，並將敵人戰線適當向東南堆，維持一定的縱深。
坦克部隊正在進行戰前最後一次檢修，一些損壞嚴重的戰車被迫拆解開來，為其他坦克提供零件，這樣拆東牆補西牆的事情，在巴基斯坦部隊中倒是司空見慣了，但是在中國軍隊中，還是第一次發生。
由於部隊突擊過快，很多敵人成建制且有組織的部隊，被留在了後面，現在這些印度人開始攻擊運輸線，其中以精幹的第50空降旅，破壞效率最高。
供應線的吃緊，造成了前線坦克的零件的短缺，反而是巴基斯坦部隊的情況好一些，他們有一些可以與敵人通用彈藥的坦克，還有一些繳獲的印度火炮。目前王鎮北通過奪取敵人的基地，尚能獲得足夠的燃料，但是能用來發起攻擊的坦克，只有90餘輛。
至於側翼2個巴基斯坦坦克師，還有大約200輛較為老舊的坦克。各種情報和推測都表明示，敵人不會繼續退下去，因為丟失昌迪加爾的機場，意味著中國軍隊在新德里北大門獲得了一塊可以囤積物資的出發陣地，這是他們應該能算計到的。
林淮生並沒有將遠程火箭炮部署到位的消息告訴下面，以至於主力坦克營的指揮官黃德興對進攻有些疑慮。
早上的氣象報告表明，今天氣候不錯，沒有雨雪，很適合坦克作戰，當然也意味著對敵人的坦克行動有利。從空中偵察掌握到的情報看，斯潘加的部隊分得很散，不停地在進行前出、試探、退卻，看上去有些忌憚中國軍隊的火力，但是每次又退得不夠深遠；這種情形與黃德興以往見識過的印度軍隊不同，以往他們總是在開闊地域上布置呆板的而又密集隊列。而斯潘加則充分利用機動能力，將部隊分散成小隊，不停地與中國的坦克，以及飛機周旋；就如同一名腳法靈活的拳手圍著你轉悠，有時候他會踏進你的火力之內，有時候又會退回去，看不出章法，但是卻讓你心煩意亂。
斯潘加確實與眾不同，大部分印度陸軍軍官總是缺乏臨陣調度能力，所以習慣於在進攻前，提前將軍隊集中起來，這樣就很容易從無人機或者衛星拍攝的照片上，判斷出印度人的主力集結位置，以及可能進攻的地域，但是斯潘加的戰線看似混亂，卻又保持可進可退的彈性。每當中國坦克看準時機出擊時，當面的印度坦克總是後退，當中國坦克因為突出過遠，選擇退卻時，他又會回來恢復陣地，這是黃德興最頭大的一種戰術。
凌晨時，前方的印度偵察部隊與中國部隊的火力試探又進行了幾次，清晨時敵軍出動了幾輛T72又來招惹黃德興的部隊，不過這次它們沒有得逞，當這些坦克準備藉助煙霧後撤時，直升機大隊出動的一架神奇的，頂著毫米波雷達武裝直升機，突然殺到，通過一次連續射擊，將其全部摧毀掉，然後戰線沉寂下來，跳蚤一樣的對手，沒敢再來送死。
黃德興安排好修理工作，就坐著吉普車趕到王鎮北的前線指揮部，他希望向上級直陳一些看法，他不認為現在就發起進攻是適當的。
他趕到指揮車時，王鎮北正在通過無人機視頻觀察敵人偵察部隊的動靜。畫面中顯示的，是幾輛正在燃燒的敵人坦克。
「瞧，早上他們來了5輛，從克勒爾以南的叢林地帶偷偷過來，結果都被包圓了，我們的毫米波導彈總算開張了。以後只怕我們這些開坦克的都撈不著什麼戰果了。」
「旅長，我覺得這些只是敵人一般的戰術偵察，這樣微不足道的挫折，也在他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敵人坦克在數量上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即使沒有制空權，但是如果他們採取適當戰術，是可以將坦克集群置於防空火力保護下，發起反擊的。」
黃德興一直在前線，知道自己的兵力已經虛弱到了，很難維持強勢而又連續進攻的地步了，所以遠沒有王鎮北這麼樂觀。另外，他也不認為靠一兩件新式兵器能贏得接下來的所有戰鬥，發射后不管的毫米波反坦克導彈只是剛剛投入戰場出了點風頭，但是還不太成熟，至少射程上不理想，如果敵人有伴隨機械化部隊的防空火力，武裝直升機並非無懈可擊。
「怎麼突然沒信心了，咱們之前可是勢如破竹。」
「確實是勢如破竹，但是真正的敵人一直沒有被擊潰，最近一個時期他們沒有出動挑戰者，T90這樣的坦克，而我們的航空兵支援能力卻在減少。我覺得林總似乎太輕看對手了，他們絕不會拱手讓出昌迪加爾，這可是新德里的北方門戶。」
「別太著急，林淮生這個人我太清楚了，喜歡故弄玄虛，但是人並不太傻，他一定還藏著什麼後手，或許是提防巴基斯坦陸軍里有一些姦細，所以沒說。」
「什麼後手？我還是沒太聽明白。」
「你只管按照計劃實施攻擊，斯潘加如果識相，也許就不會有什麼反擊，如果他反擊，並且投入兵力很大的話……你見機行事。」
黃德興皺著眉頭退出指揮車，他好像聽出了一些名堂，但是又好像沒有。王鎮北一直不會莽撞行事，但是這次他肯定有一些事情瞞著自己。他坐著吉普車回自己的營部，準備進攻。
如果敵人真的如同偵察所顯示的，可以出動近千輛坦克，黃德興不知道上級到底有什麼底氣，以為靠200多輛坦克還可以發起進攻，尤其兩翼的巴基斯坦裝甲師裝備很差。他路過側翼巴基斯坦第6裝甲師的駐地時，正好聽到那裡的士兵正在高唱軍歌，顯得士氣很高昂的樣子，而坦克手們正乘著最後的閑暇，給自己的坦克畫上殲敵標誌，他看到一輛59D型坦克的炮塔上用英語寫著：「為伊斯蘭堡復仇！」另一輛坦克上面寫著：「等我到了新德里，就把她拆了。 」。
戰爭至此，這些原本士氣不高的巴基斯坦部隊倒是換了一個面貌，現在他們都自信能輕鬆攻陷新德里，倒是黃德興心裡越來越沒底，他希望林淮生的自信，至少不會和這些普通的士兵一樣，來自於敵人明顯示弱的假象。
黃德興前腳離開，王鎮北後腳開始於林淮生通話，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林淮生不能把全盤計劃告訴前面的部隊指揮官，非得隱瞞。
林淮生告訴他，首先無法確定敵人是不是會反攻，其次斯潘加疑心比較大，如果看出什麼破綻，也許就未必會將部隊集中起來，便於遠火覆蓋殲滅，所以前面營一級的軍官就不必知道太多了。
下午4點，昌迪加爾拉起防空警報。這是林淮生精心挑選的進攻時間，因為此時夕陽正在西下，對於敵人的一些正對西方的直喵火力的光學瞄準器材，可以起到一定的干擾作用，對於向西航向上的敵人無人機的光學偵察設備，也會起到一定的干擾。
中國軍隊的 155毫米火炮，首先向昌迪加爾周邊的敵人據點展開打擊，由於城裡仍然有平民，所以炮火禁止向躲進城裡的目標設射擊，這些敵人只能通過空軍進行精確打擊；當然這樣的命令，只適用於中國軍隊。巴基斯坦部隊在利用他們的122毫米牽引火炮開火時，總是會故意歪曲命令，延伸打擊到若干民用目標，不過巴基斯坦炮兵此時還沒有得到開火指令，正在興奮地等待中。
對峙中的印度步兵開始用不夠密集的火力進行還擊，但是射程上差了一大截，反擊顯得很盲目。
空中的無人機迅速找到了城裡的反炮兵雷達，經過側量，這些型號不明的機動雷達停留在一所中學的操場開闊地上，它們就躲在哪裡，為己方炮兵提供對手反擊諸元，當然林淮生使用的52倍口徑的遠程火力，使得它們即使看到位置，也沒有反擊手段。印度的主要遠程火力諸如龍捲風和AS90，都在梅內亞姆軍隊的序列里，處於缺乏彈藥、零件且無法補充的狀態。
無人機第二次測量時，發現這部雷達的位置發生了變化，處於城南機場附近，看來敵人在中國軍隊的優勢火力下，至少學會了兩件事：一是不停地轉移，二是利用城市和平民區進行掩護。
滯留空中的一架殲16立即出動，對著這部疑似的瑞典「亞瑟」定位雷達，發射了一枚反輻射導彈，雖然未必能打到，但至少可以讓它在一段時間內不敢亂動。果然雷達關機逃跑。利用靈敏的雷達探測能力，以及Bv206履帶拖車出色的全地形能力，它倒是有很大機會躲過反輻射導彈的一擊。
炮兵偵察雷達威脅解除后， 射程不足的巴基斯坦炮兵才得到了開火的命令，大約200門122毫米牽引火炮，以及繳獲的美製105毫米輕型榴彈炮，開始射擊，由於繳獲了堆積如山的印度陸軍彈藥，這些可以直接使用印度彈藥的武器，變得極為有用。
空軍的層層推進，迫使地面敵人一步步放棄陣地，印度第36師的核心防空火力仍然由山毛櫸和印度自製的藍天導彈構成，這兩種履帶底盤的防空導彈具備打了就跑的機動能力，但是射程太短，無法應付使用越來越多區域外武器的中國空軍。
戰鬥完全按照林淮生的節奏進行，逐漸延伸的火力使得敵人越來越多投入反擊的技術兵器暴露出來，然後空軍出動，進行精確的打擊，幾輪下來，敵人就會失去技術層面上繼續抵抗的本錢，最終隨著主要防空火力被摧毀，地面防禦也會隨之土崩瓦解。昌迪加爾的守也許研究過錫亞爾科特的類似戰例，但是，對與這種逐步壓迫、扼殺的戰術，也拿不出破解之道。
林淮生坐鎮200公裡外的指揮部，觀看各種視頻和前線部隊的報告，還在拿捏出動地面部隊的火候。他給敵人的防空部隊打了70分，因為他們還在頑強地收縮，沒有提前潰敗。情形如同他在阿薩姆，每次打擊后敵人的應變水準都會提高，雷達總是不停地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當然整個攻擊期間，新德里以及巴雷利的印度空軍基地，沒有一架戰機起飛支援，假裝這裡的戰事沒有發生一樣，當然這完全在林淮生的預料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