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 *Art155

  「想打代理人戰爭還捨不得下本，大英帝國真的大不如前了。」


  少校正說著話，無人機剛好抵達了偵察區域。他立即切換畫面進行觀察。他已經計算了剛才的第一架無人機進入這片地區的生存時間，知道必須抓緊時間趕緊看到些什麼才行，當然介於AS90配合增程彈的射程，這一大片地區，都在他的打擊範圍內。


  飛機的飛行並不是很平穩，這從攝像鏡頭的不穩定中可見一斑，顯然它不太適合這樣的高度。控制方艙就在2公裡外的制高點上，如果需要修改飛行路線，哈里亞曼可以通過電台口授機宜，但是他還不想這麼做。原定的路線將飛過最可能潛藏敵人前沿火力和兵力的地區。敵情顯示，中國在這一地區可能部署了1500人的部隊，也就是說會有一支團一級的火力，可惜衛星的解析度無從發現，如果自己抓到了，那麼就是奇功一件。


  少校研究過這一帶的地形，對於大致可能埋伏炮兵或者指揮部的地區有一些猜測，那裡通常是一個平坦且射界好，地勢高又易於隱藏的地方，所以他制定的路線就是照著這些方向去的。他希望先由別的印度炮兵來亂打一氣，招惹對手暴露，所以他自己則放棄了第一輪射擊，而是靜觀其變。


  無人機從山口飛過後，沿著一條冰川飛行，鑒於飛機的實際升限有限，這是他可以選擇突破的少數幾個山口，如果敵人派上一個戴著防空導彈的班，控制住山口，就能堵住無人機的通道，可惜敵人似乎不太防備一直不夠活躍的印度無人機，自然也沒有派兵守住這個山口。


  現在他可以跟隨無人機，看到荒蕪的地面上，不時有炮彈爆炸，這些落點散亂的炮火顯然是其他炮兵部隊的成果。少校難免大搖其頭，在他看來，這種精度的炮火與其稱之為反擊不如說是在浪費炮彈，好在目前錫克營佔據了戰線上的一處制高點，如果敵人有異動，倒是容易可拿到。


  「這是拉傑普特聯隊的105毫米炮？看看他們的準頭。」少校輕蔑地說道，「如果他們知道運送彈藥到這裡多麼艱難，就不該這麼瞎打一氣。」


  「奧林德可喜歡這些傢伙了，他們過去3個月，拉傑普特聯隊向中國方向打了25000發炮彈，是全軍之首。新德里正準備授予他們集體榮譽。」


  「這種精度的射擊簡直形同兒戲，不，其實是在犯罪。印度的國力就被他們這樣空耗掉了。」


  「但是，畢竟打到了中國境內，國防部就只管這些。」


  少校正要用更刻薄的詞評價同行，但是此刻無人機拍攝到一個物體的移動，似乎是一輛沿著簡易公路行駛的卡車。


  他不再說話。隨著倍率的調整，那個移動物體越來越清晰，果然是一輛偽裝過的卡車。印度方面發射的各種炮彈不時在附近爆炸，顯然高地上的錫克觀察所在不停地指示目標。


  「注意跟蹤這個目標，它或許會引導我們到一個重要的地區。」


  「好的，我通知他們跟蹤。進入17號山谷。」


  「告訴他們飛低些，躲開沿山脊掃描的雷達波束。」


  「明白。」


  卡車一路鑽進山谷不見了。這裡一直是一個衛星偵察的盲區，一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時期處於雲遮霧繞的狀態，但是天氣一旦轉好，35000公尺軌道上的美國衛星，也很難拍到什麼。基本上，只要衛星偷偷路過的時候，其光學設備和CCD圖像感測器，就會遭到激光干擾。中國人不惜使用可能導致美國惱羞成怒的非常規手段來保護這裡。最後這一帶成為了一片偵察盲區，當然從常理上分析，也可以猜到這裡必然有些古怪。


  無人機沿著狹長的山谷飛行，果然沒有被雷達的察覺，很快，少校看到了連接著的直升機起降場和一長串卡車，旁邊還有連片的營房。


  由於無人機升力不足，它無法在目標上空悠哉盤旋，只能沿著車隊繼續保持速度向前。他至少看到了一列行軍狀態的車隊，車隊正靠著山崖西側行進，大部分時候都依住山腳，處於印度側射擊死角內。可以辨別，卡車攜帶著122毫米的牽引式榴彈炮和牽引的火箭炮，可能是107毫米的，這些武器在中國軍隊中不算稀罕，不過數量之多超乎了少校想象。當然所有的車輛和火炮都是經過偽裝的，暫時他也只能看行進中的目標，無法看清靜止的，潛在的目標。


  「他們在這裡的人數，絕對不可能只有1500人？那些山的旁邊可能藏著重型武器。還有那麼多的直升機起降區域。」


  「看來這次偵察具有很高的戰役價值，我們是不是炮擊一下？看看他們的反應？」哈里亞曼的副手提醒道。


  「嗯，很有必要。讓1排和2排做好準備。向我劃定的矩形區域，進行射擊。使用*ART155彈藥。4發急促射擊，然後自行退出陣地。」


  說著話，他著手劃定了3500X150米的射擊區域，他知道中國軍隊緊貼山勢的行軍方式有躲避炮擊的用意，一般的彈道，確實無能為力。但是他用的可不是一般彈藥。他可以充分利用曲射彈道和底部排氣彈的射程，盡量將末敏彈打到目標頭上，然後充分利用末端的精確打擊能力毀傷目標，並且，這種德國彈藥的敏感器同時具備紅外探測器以外的毫米波探測通道，可以搜索到躲藏不動的或者不發射熱源的目標。這樣就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唯一的問題是，使用這種先進彈藥，很容易引發對手的警戒，敵人對印度方面的先進武器總是採取優先打擊的策略，可能會如同之前收拾M777那樣，竭盡所能地展開反擊，而敵人的反擊速度是未知的；為了應付以上風險，少校決定只投入少量兵力，視情況再進行進一步的打擊。


  8公共裡外的2處相鄰陣地上，2個排4輛AS90自行火炮，開始轉動炮塔，對準方位，這樣散布廣闊的射擊無需精確的彈道計算，但是彈藥的時間引信設定（拋灑階段控制）必須精準。


  4根炮管一齊指向東方。底盤鎖住了行走機構，並且仍然處於怠速狀態，隨時準備掛檔開溜。少校給部隊下達了統計敵人反制速度的任務，這種任務光是聽上去，也足夠讓人毛骨悚然的。儘管北方印度炮兵一直自吹自己的實戰經驗，並以此壯膽，但是中國炮兵在炮術能力上，其實一直壓著印度炮兵。


  一陣清脆的炮聲在寂寞的山谷響起。自行火炮里的印度炮兵如同上緊發條般趕緊裝填第二發。按照指令，打完一個齊射后，各車繼續發射3發，就可以跑了。作為訓練有素的炮兵，他們對長官的命令完全不打折扣地執行。當然也並不是裝填手一個人忙活，炮長也迅速地調整仰角。兩次射擊採用不同彈道，為的是使第二發炮彈與第一發大致一個時間到達目標，這樣留給敵人反制的時間就被大大壓縮了。如果不是射程逼近極限，這些炮兵可以做到2發以上的炮彈同時到達。


  哈里亞曼眼前的視野突然閃爍起來，接著是劇烈晃動，這不是稀薄氣流帶來的擾動，而是高射炮發射的彈藥在附近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爆炸位置正越來越近，有一發就在下方爆炸，彈片在光學鏡頭上留下了巨大的黑影。儘管他早有準備，但是仍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原本可以期待看到攻擊引發的敵人隱藏目標的暴露，但是好運氣到頭了。


  一門部署在山上的35毫米雙管高射炮，正迅速地向目標發起猛烈的攻擊。疊木錯克以東的山谷地帶，作為中國軍隊的藏兵區域，一直具備較高的防空防偵察能力，在多數制高點上都有警戒雷達擔任監視，但是沒想到竟然有2架搖搖晃晃的無人機，能夠從較低高度（低於雷達位置）闖進了山谷。直到警戒部隊肉眼看到了目標，部署的火炮，才轉動炮口進行射擊。一陣爆炸將那架無人機包裹住，火光中，那架破破爛爛的無人機開始下墜。沒有人知道，它頭看到了多少東西。


  驟然爆發的射擊，使得下方行進的車隊停了下來。所有人車輛都停止樂行進，人員下車尋找掩護躲避。按照一般的防炮常識，敵人的火力無法直接打中谷，但是可能擊中對面山體造成岩石飛濺崩落。所以步兵們跳下卡車后，盡量向山谷西側的掩護跑。


  敵人的炮擊比預計的要晚到一些，並且只是在空中爆炸，隨後空中出現了數量不多的減搖搖欲墜的降落傘。一些人開始意識到了，這是一次典型的末敏彈攻擊。


  旋轉的敏感器紛紛墜下。這種標準的北約武器產來自德國，儘管德國根據國內法律沒有直接向印度提供他們的PZH2000系統，但是他的他們對印度的支持也不僅僅停留在對中國的譴責上，英國AS90系統也無償地獲得了這種可以通用的精確彈藥。


  搖曳的彈頭，根據不同通道的感測器收集下方的目標信息。那些停成一溜的軍車，是一個顯眼的熱源，但是毫米波感測器似乎另有發現。


  山谷里還有一處坦克修理區，那是敵人無人機根本沒有發現的高價值目標。現在它正處於敵人的攻擊範圍內。


  從列城轉移后，賀凡坦克營的一些有毛病的坦克正聚集在這裡，主要是一些諸如無法在寒區及時啟動，需要更換電池或者電解液的毛病。


  賀凡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塊石頭上，為剛修理好的幾輛坦克簽署驗收合格同意接受的文書。他聽到了高射炮的射擊聲，抬頭看到那一團團黑煙，離著自己還遠，隨後，又是一陣領凌空爆炸，爆炸過後，他看到了天空中飄動的白色降落傘。他意識到，自己的字要白簽了。於是大罵了一聲，招呼修理場內所有人趕緊躲閃。原則上自鍛破片不會擊中個體，也沒有爆炸氣流，只要遠離坦克就成。


  這些智能彈藥根據想定目標的排序，會將疑似坦克的物體排在前列。於是一道道閃電般的白光從天而降，砸向剛剛修復的坦克。灼熱自鍛破片，直接飛向目標頂部，毫無疑問，會擊中坦克最薄弱的區域。那些無法接近重要目標的末敏彈藥，只能退而求其次，對卡車熱源展開打擊。這種攻擊的價值就小的多了。


  4輛AS90發射的16發炮彈，一共攜帶者32枚彈藥。其中有4發炮彈由於定時引信的問題，錯過了山谷區域，另有一小半在3公里長的區域內沒有找到目標或者擊中了外形古怪的岩石，最後有7輛卡車和5輛坦克被自鍛破片擊中，這次攻擊的精度或者說受益算是非常高了。


  大部分飛向卡車的彈藥根據熱源準確地擊中了發動機。而飛向坦克的末敏彈，有一些擊中了儲物箱或者裙板、履帶之類的無足輕重的區域，也有擊中發動機和炮塔上光學設備的，這些攻擊將造成巨大的幾乎不可逆的破壞。


  稀疏但是精確的攻擊過後，賀凡從岩石後面探出頭來。敵人的攻擊沒有預料的迅猛，他們似乎火力不足？他知道，北方的印度炮兵能夠發射這種精確彈藥的火炮種類很少，一般只有39倍的M777火炮以及從未露過面的凱撒或者AS90。


  「該死，總算沒傷著人。」他冒著敵人第二次攻擊的威脅，走向一輛坦克。這輛坦克被兩枚自鍛破片擊中，其中一枚只是在發動機柵欄上來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凹陷的洞，洞里正在冒煙，這台發動機算是報廢了。其餘的坦克損失各有大小，鑒於接下來的任務，包括一些潛渡上的應用，任何車體被磕碰破損的坦克都只能退出戰鬥了。


  「這他媽的怎麼回事？」周圍的人這時紛紛圍攏上來，其中有人還從不知道哪裡撿了一隻降落傘。賀凡接過來看了一眼。


  「這是北約彈藥？敵人好像也長進了。都別愣著了，趕緊檢查損失，看看能不能修復。」


  他知道現在只能利用吊架將炮塔吊起，重新檢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拆東牆補西牆拼湊幾輛完整的坦克出來。他有些後悔沒有跟隨林淮生的召喚去巴基斯坦，在現在這個地區作戰，坦克的行動路線大受影響，很容易會被末敏彈之類的彈藥堵在山谷里痛揍。如果空軍無法更有效率的話，自己還有不少在行進中，被襲擊的機會。


  天空中尖嘯聲自動向西而來，看來空軍終於有反應了。


  「你媽的，怎麼指揮的，一眨眼報銷我2個排。比他媽的林淮生還不如。」他難免憤憤不平起來，在阿薩姆他以同樣的損失挺進了50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