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昏招
距離洛桑大概300米的地方,一部裝在吉普車上的隨動發射架,正掛著3枚怪蛇導彈不時旋轉著。這是通道被封鎖前,搶運進這個集結地區的一部spyder系統以及24枚導彈,其效能要遠遠超過普通的肩扛式導彈;對於那些低空接近后,需要一段自動駕駛平飛狀態的攻擊機來說,威脅極大。
雖然這樣的多山地區,也極大地限制了這部近程防禦系統的搜索範圍(尤其在印藏特種部隊不敢在高處部署是偶搜索雷達的情況下),不過洛桑現在要的,就是阻喝一下。可以看出,這部系統開火后,中國空軍在這個地形的行動果然變得束手束腳起來,儘管中國地面部隊一直在用紅色煙霧彈指示投彈區,但是效果差強人意。或者中國空軍還在附近正埋伏著一架戰機,就等著一旦發現雷達,好扔下幾枚反輻射導彈下來。不過洛桑畢竟是在逆境對抗中的老滑頭,他根本沒有打算打一場正規空地對抗。他知道,中國空軍現至多只能對其指揮部預判地區,進行水平轟炸,鑒於其偵察能力始終無法滲透進來,很難進行精確打擊。
「指揮官,如果不使用雷達,防空系統的效能降低很大。敵人一閃而過,我們無法持續跟蹤。」
「傻瓜,雷達只會招來反擊,我只要敵人投鼠忌器就行了。你看他們的投彈準頭不是降下來了?通知巴桑再快一些,衝到主峰下50米岩石帶,那裡最安全。」
洛桑眼看著自己的正面部隊,按照自己的計劃,緊緊地貼了上去,上面的中國軍隊不斷發射煙幕彈試圖指示目標,不過中國空軍真的開始投鼠忌器了,反而是自己的大口徑迫擊炮開始顯現出巨大的優越性。每一發都能打中山頂。
指揮本次作戰的指揮機開始指派第二波飛機展開攻擊,同時第三波剛剛在墨脫上空完成編隊,正在趕來。
營瓊深入敵後,要靠一支一百多人的小部隊監視住一支敵人主力,確實有些異想天開;指揮部受到了前線對印度部隊普遍的士氣低落評價的鼓舞,滋生了完全利用空軍完成速勝的想法。以至於眼下載洛桑嘉措的緊貼猛攻下,既不敢打敵人前鋒,也找不到敵人後衛。
洛桑確實是戰場上的狐狸,具有某種在紛亂局面下,迅速洞悉要害的能力,現在他利用死纏爛打的戰術,抵消了對手氣勢洶洶的空中優勢,而其指揮部始終安靜地躲在後方,沒有暴露出來。
轉眼間,2架蘇30MKK水平從空中掠過,投彈沒有太大難度,只是按照預定導航線路飛抵指揮部預判地區,然後投下大量的炸彈,這些炸彈落在距離洛桑指揮部一公裡外的地方,將一座布滿架營盤和假停機坪的空曠山谷炸成一片火海,遠遠看著倒是頗為壯觀。
洛桑嘉措轉頭冷冷投去一撇,對手這樣漫無目的的攻擊加強了他的判斷——敵人根本沒有找到自己。
「吃到我的頭上來了,以為我也是邊境上的那群廢物。」洛桑不屑道,他確實有理由為自己的人馬感到驕傲,他敢說在整個阿薩姆就沒有其他任何一支印度軍隊可以在敵人的狂轟濫炸下轉入進攻的。能不尿褲子就不錯了。
四川的指揮部內,參與指揮雪狼作戰的參謀們都意識到了情況正越發的危急起來,敵人的散兵已經在一片焦土中,逼近到了距離山頂大約二十米距離內,顯然雪狼再厲害的狙擊小組也已經藏不住了。這是開戰以來,從未領教過的瘋狂,以至於圖上作業已經到了無法對紅藍雙方進行標識的地步。
剛剛前往戰室的徐景哲突然快步回來了。
「原定計劃改變,雪狼第二小隊不要上去了,第一小隊迅速從3221後撤到後備陣地,其餘高地進行掩護,逐次後撤。空軍馬上就要轟炸主峰了。」
「撤退?」
「馬上!」
顯然,徐景哲在於司令員溝通后,終於決心放棄原來不切實際的任務了。
正用消音衝鋒槍拚命阻擊正面敵人的王鐵川隨即接到了這項命令,他的陣地前敵人正在左右亂竄,近的可以聽到說話。下方所有的樹木都已經被炸成了碎屑,迫擊炮彈留下的彈坑,遍布周圍。他與印藏特種部隊周旋過幾次,敵人還從未這樣窮凶極惡過,可見已經到了困獸的境地。
「全體投彈后,立即撤離主峰,分散突圍,在3007周圍匯合。」
丟下一句話后,他率領的第一組立即投出了手榴彈和煙霧彈,趁著敵人躲閃隱蔽,丟下了較為笨重的激光照射器,下坡後撤。附近的另一座制高點上的狙擊小組和機槍陣地也開始向後山射擊,阻擋側面敵人包抄。
正面敵人立即察覺到主峰有變,但是被陡峭的地形稍微阻擋了一下,雪狼趁著這個時機,衝下去了幾百米,將尾隨敵人甩到了身後。遠遠一架殲轟7戰機隨即徑直向著山頭逼近,它的目標就是整面的山體,在火控連續結算連續彈著點后,提前投出了炸彈。
飛機掠過山頂紅色煙霧時,2枚巨大的雲爆彈完整落到了山坡上,這種炸彈對密集人群威力巨大,除了忌憚會炸到自己人外,對投彈精度要求甚低。
駭人的爆燃聲中,王鐵川回頭到自己剛才立足的山頭正陷入一片火海。最先佔領山頭的大約一個排的敵人,還來不架起機槍,就完全被火焰吞噬掉了。恨恨中,他有些返回去復奪山頭的衝動,但是命令終歸是命令。十分鐘內,附近幾處制高點在交替掩護下,也都撤出了戰鬥,對印藏特種部隊的第一次殲滅企圖,以失敗告終。
徐景哲始終面無表情地等待著最終的結果,直到王鐵川報告與敵人脫離后,他站起身來,舒緩了一下脖子,就好像打贏了一樣。
「太窩囊了,空軍投彈技術不過關,竟然無法解決這股頑敵。」徐景哲身旁有人很不服氣地說道。
「不要東拉西扯,我們的計劃本身有一些輕敵,這個我有主要責任。事實證明,殲滅洛桑的時機還沒有成熟。」老頭子神態輕鬆地說道,完全沒有自我承擔責任的樣子,顯然司令員肯定也沒有讓誰負責的意思。旁人難免猜測或者還有其他的原因。
「都不要瞎猜了,」老頭看出了下屬的狐疑,「放棄作戰是司令員的決心,洛桑這頭困獸,遲早是要收拾的,現在留著,或許在政治上還有一些用處。」
「留著這個群瘋子,還能有什麼好處?」
「嗯,我們截獲的情報表明,印度當局想要利用洛桑來監視其幾支阿薩姆地區的少數民族徵召武裝,首長判斷應該是大昏招,以這群瘋子殘暴個性,可以期待會捅出簍子來。」老頭頓了頓,「是啊,我看你們現在還不能理解,那麼就等著瞧好了。」
瓊營山谷地帶,印藏特種部隊的主要空中機動通道在中午時分再一次打通。第51中隊開始加緊運送部隊越過雅魯藏布江,前往印度第5山地師後衛的側翼地區,保障其全軍後撤。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帶的國民軍部隊,開始不可靠了,這些部隊的上層軍官大多來自英帕爾地區,長期與游擊隊糾纏不清;昨天夜裡,提斯普爾已經發現,指揮不動這支部隊了。
提斯普爾軍用機場,一架特勤中隊的波音737飛機剛剛停穩。
查古耶中將率領一群軍官,面無表情地站在下面。他一個小時前剛剛知道,自己已經被陸軍參謀部撤職了,這架飛機帶來的應該是接替自己的人。他一直擔心自己成為這場戰爭的替罪羊,現在看來,最終還是成真了。
艙門打開,幾名軍官匆匆走下飛機,然後一名瘦高幹練的將軍出現在了艙門口。
查古耶認識此人,他是北方軍區第33集團軍的軍長——桑賈夫中將。就在上個月,桑賈夫剛剛用10倍的兵力優勢,攻克了伊斯蘭堡,現在正是軍中冉冉升起的將星,與斯潘加將軍遙相爭輝,互別苗頭。
「我以為上面會把斯潘加派來頂缸。」查古耶冷笑著搖了搖頭,「原來是這個蠢貨。」
桑賈夫迅速走下飛機,與查古耶草草握了握手,然後開始對著一群接機的參謀軍官大聲說話:
「我相信諸位都不會懷疑,我們站的這個地方已經是前線了。鑒於我們中間某些人的無能,目前敵人就在200公裡外,印度從來沒有這麼危險過;你們不要擔心兵力問題,我最精銳第17山地師正在路上,隨後是33軍軍部和27師,目前正在昌迪爾加的鐵路沿線集結。我這次來,就是來解決問題的。」
查古耶低頭不語,第17山地師原本在自己的序列內,不久前被他們調到了克什米爾當預備隊,整個奪取伊斯蘭堡的戰役都在作壁上觀,這實在是讓他有些不服。
「對了將軍,」桑賈夫轉過頭來,「就不勞你陪我去指揮部了,上級要求你隨同這架飛機回新德里,對糟糕的指揮問題作出解釋。」
很快幾名憲兵走到查古耶兩側,向他宣讀了最高軍事法庭指控他的:指揮失當和瀆職行為。
中將翻了一個白眼,埋頭上了飛機,他知道自己雖然背定了黑鍋,但是好歹身命得到了保障。這功夫,信新到的司令桑賈夫已經一起絕塵,帶著他的參謀班子向提斯普爾地下指揮部去了。他要帶著他的蓋世武功,來應對200公裡外,正被河流所租的敵人。
賈布瓦西北的河流上,工兵正在搶修被空軍擊毀的鐵路橋,熱火朝天的工地一側數百米外,幾根綠色的通氣管,正在河流中緩慢移動。
賀凡的坦克連不等水流緩和到可以允許標準渡河的程度,就開始以潛渡方式通過布拉馬普特拉河的支流。
這一帶河汊縱橫,林淮生所有的單位都無法通過較深的河流,只有賀凡除外。
很快打頭的08號坦克就駛上了河岸,比他預計的登錄地點偏了十幾米。隨後的坦克也陸續歪歪斜斜上了岸,可見急流對坦克的水下行駛還是產生了影響,好在慣性導航技術可以部分克服這樣的問題。旁邊的工程兵見了,都鼓嬉笑著起掌來;賀凡之前與工程兵打過一次賭:他可以在工兵前面先到提斯普爾城下。
「我都快憋死了。在水下什麼都看不見,真夠嚇人的。」駕駛員說道。
「敵人這下可樂呵了,我們的空軍把所有的橋都炸斷了。」賀凡看著地圖說道,「除了這些該死的河流,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的了。不過很快所有的河流水位都會下去的。」
「08,你部與步兵匯合后,延鐵路行動,進展要慢一些。」電台里有指揮部呼叫。
「明白了。」
他真的不喜歡和步兵配合,那樣會減慢速度,但是在這樣地形複雜的境外,沒有他們掩護行動又是很危險的。
「08,印度可能會空投一支攜帶反坦克導彈的傘兵,建立臨時防禦,地區還不明確。」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空軍幹什麼吃的?」
「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
指揮部某人碰了一鼻子灰,停止了通話。
大約30分鐘后,所有10輛戰車終於都拆掉了通氣管,完成了前進準備,賀凡再次鑽進炮塔,指揮。他知道林淮生打著鐵路的主意,而空軍很忌憚提斯普爾的S300導彈,這些難題似乎只有仰仗他才能解決,一想到這些他難免有些得意。
「全體主意,目標提是斯普爾,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