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敵人的反制
指揮部已經按照預案做出新的部署，只要戰場上的任何一個單位發現了這股敵人，空軍將不計航程地對其發起攻擊。
賀凡的區區十一輛坦克入牆一般，向著火炮閃光的方向迅猛推進，如果對方是自行火炮，可能會立即轉移陣地，以避開空襲。賀凡從觀察鏡中看到了前方一連串火光飛向空中，正處於搜索狀態的第三架無人機隨即被擊落。顯然那裡還有幾部相當精準的防空系統。他眼力不錯，從曳光彈的火力密度和速度，大致判斷出是與國產35毫米高炮系統同源的武器，也就是說，很可能是波蘭制勞拉自行高射炮。這種武器如果能先看到坦克，並進行平射的話，也足夠自己喝一壺的，作為思慮周密的指揮員，各種可能性他都不能排除。尤其這種自行高射炮除了火力外，還具備熱像設備和下反穩像火控，完全可以在行進間對地面目標展開反擊，在夜間的威脅甚至在T72之上。
他轉而通過電台建議指揮部，可以先讓空軍在較高的高度展開一輪打擊，他再趁亂靠近。但是此時只有一架負責壓制的戰機在空中，其攜帶的反輻射導彈無法鎖定高射炮的毫米波雷達。
旁邊的一輛坦克報告，遠處村落的矮牆後面，有一輛高大的車輛迅速開過。他迅速轉動周視鏡，認出那是迅速旋轉的搜索雷達。此刻，那輛自行高射炮正向著右側分隊過去。他提醒分隊不要盲目開火，注意先觀察敵人。這片區域的敵人兵力構成越來越顯得詭異，除了T72外，155毫米的榴彈跑，35毫米的高射炮都可能對坦克構成致命威脅，他可不敢過於大意。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建立在黑夜之上，而非裝甲或者火力。
林淮生又此刻坐在剛剛轉移停當的臨時指揮所內，煩躁地等待著工程兵的進度，好在這裡有一些現成的設備和材料可以立即投入使用。根據新的情報，印度的自行火炮炮兵部隊竟然還有隨同有裝甲和防空部隊，規模似乎很大，國內最新的情報判明，很可能是印度陸軍訓練司令部下轄的一支准團一級的合成教導部隊。
林淮生倒是知道這個總部設在西姆拉的訓練司令部，主要負責新式武器的接受、檢驗，同時也利用該司令部下屬的一些身懷專長的老手組成的部隊，來研究與新武器配套的戰術，為陸軍編寫訓練大綱。只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到了阿薩姆，也許敵人的本意是要摸索在這一帶的裝甲部隊使用經驗？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已經撞上了。他很清楚戰爭的過程中總是充斥著各種偶然性，指揮員必須隨時做好應變準備，從這一點認識上說，他也算有備而來。
從機場遭遇到的打擊來看，這支部隊訓練有素，但是裝備混雜，確實很像是訓練司令部下屬的某支部隊。反正事情就是那麼巧，他們出現在了自己眼皮底下，那麼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了。
敵人的「陣風」突然現身提斯普爾上空后，指揮機能夠不能夠空耗架次，來搜索如此縱深地區的地面目標了，尤其空軍在多山地區的夜間搜索和攻擊方面能力一直都十分有限。不過賀凡的人馬好像撲對了方向，如果他能接觸並咬住敵人的話，至少可以為空軍指示一下方向。林淮生下令，將已經集結完畢的一個連的8X8輪式榴彈炮部隊，調集到遠離機場的陣地上，隨時做好火力支援的準備。
林參謀長在歷經了奎達作戰早期的挫折后，親自干預了賈布瓦機降的運輸計劃，他對各種武器和裝備進入賈布瓦的先後次序，按照輕重緩急做了調整；其中有一些部分讓有參謀部的某些人覺得不倫不類，不過好歹上面總是有人支持他的想法。
他奇特的想法中，包括利用最先期的運能，將工兵和輪式支援火力運進了戰區，為此必須犧牲步兵的機動載具和防空部隊。在他看來最初的迅速部署，主要依靠敵人的混亂和陸航的直升機，並不需要太多的履帶式步兵戰車，他在奎達已經領教了傘兵戰車和兵部戰車孱弱的夜間戰鬥力，所以他的本次作戰，十分強調有效的火力。
122毫米輪式榴彈炮迅速進入陣地后，將炮塔轉向大致方向，只等前方精確的觀察信息。
早在攻擊發起前，部隊就通過衛星測繪工作，完成了大量陣地的選擇，所以一切都是有備而來。當然，藉助北斗系統的精確定位，這些部隊其實完全可以做到在本地區任何地區，向射程內的任何目標快速開火的能力。林淮生對該部隊的唯一要求，就是必須比任何一支阿薩姆本地的印度炮兵部隊，更快、更准；他唯一的失誤，就是沒有將反炮兵測定位雷達排在優先運輸的部分，他本以為敵人動用炮兵的反撲至少是天亮以後的事情，而那些炮兵定位雷達以及配套電源設備又太過笨重。現在看起來，這是一個明顯的失算。
丁克廣一直在計算機上跟蹤賀凡的裝甲部隊的機動，眼看著這麼小的一支沒有步兵協同的部隊，竟然深入到了敵人陣中，難免有些擔心，他不斷地提醒賀凡，不要輕舉妄動，如與大隊敵軍，務必先讓火炮和空軍來解決問題。同時他按照林淮生的意圖，用直升機在賀凡的坦克群的後方，部署起一道反坦克導彈防線，免得敵人利用公路在黎明后直接沖向機場。
賀凡沒有等待第4架無人機靠近，敵人的防空火力太過精準，無人機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優勢。他決心搶佔公里北面的制高點，來俯瞰山丘后的戰場，再做出決定。
以往的坦克兵總是避免在戰鬥中，開到一個孤立的制高點，那樣會損失坦克的視野和射界，不過戰術總是隨著技術的變化而變化，賀凡不是一個守舊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裝備能做到什麼，這種輕巧的坦克具備相當強的全地形偵察能力，完全可以充當戰場上的耳目。
他仔細部署其他坦克停留原地，監視遠去的印度自行高射炮，然後指揮的08號坦克直接沖向了小丘頂部，小丘頂部的樹林曾經被一枚無人機發射的導彈擊中過，現在火剛剛熄滅，所以他並不擔心被敵人看到，同時充滿高溫灰燼的叢林也有利於他在敵人的熱像設備中隱形。
小丘靠東面的坡度大約有20°，他的導航設備中有這一帶每一座土坡的精確測繪資料。駕駛員減檔后，很快就騎上了山脊。坦克停穩后，賀凡重新開啟熱像儀，隨著冷卻作用漸漸顯現，視野中的背景也越來越深遠起來。
他看到了遠處一整列戰車車隊，正在向著公路路基靠近，隨時可能會沿公路向林淮生撲去。他熟悉地圖上的每一條道路，知道那條公路可以直接攻擊或者包抄賈布瓦機場。領頭戰車后側的編碼燈不停滴亮著，也許是電子干擾給他們的無線線電通訊帶來了麻煩，總之他們在夜裡的隊形保持的很差，他還來不及數一下敵人的數量，電台里有人說話。
「08注意，這裡是狼穴，已經查明，你面對的是印度陸軍訓練司令部下轄的合成總隊，大概有加強營規模，另外協同作戰的還有第57師的一個番號不明的摩步連。」
沒有人知道，國內情報部門在出了這麼個不大不小的紕漏后，怎麼突然間又變得神通廣大起來了，不過這條情報大概還是靠譜的。
「我已經看到了，超過20輛坦克，戰場周邊，至少還有4輛雙35自行高射炮，，暫時還沒有看到他們的自行火炮，也沒有看到什麼摩托化步兵。」
老丁說話的時候，炮長已經開始測距。丁克廣提醒他約束開火不要冒險，賀凡已經在地圖上標示了一條沿公路的狹長的火力覆蓋範圍。
「別廢話了，迅速使用末敏彈向標定區域開火。敵人的行動有些磨蹭，我希望你們可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賀凡居高臨下的話，讓老丁很不痛快，不過好歹目標數據已經到了手上。同步上傳到空中的指揮機后，又迅速通過信息分發系統，將目標位置和射擊命令，傳輸到輪式榴彈炮單位。
在實現信息化作戰之前，區區一個連的中等口徑榴彈炮，並不足以對戰局產生重大的影響，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了。
一字排列的輪式榴彈炮連一起開始轉動炮塔，由於事先預測到了大致方位和距離，水平以及高低方向都只進行了微調，唯一麻煩的是彈藥必須更換，原先預判敵人沒有裝甲部隊。
賀凡一直將眼睛緊緊貼著目鏡，心裡暗暗地數著秒。他沒有高看過林淮生手下，除了他統帥的坦克部隊外的其他任何一個單位，包括林淮生的指揮部在內，所以當他數到數到55時，看到連綿的爆炸在敵人頭上炸出了一片滾雷搬的閃光時，難免有一些吃驚。他沒想到炮兵部隊的反擊來的這麼快，並且精度也還不錯。
公路下集結的坦克群立即遭到了慘重的損失，末敏彈在夜間的攻擊，就如同天降的霹靂一樣；所到之處，所有移動的車輛都迅速停頓下來。只有遠離公路的一小群坦克逃過了這輪攻擊。
輪式榴彈炮部隊射擊后，不敢怠慢，立即展開轉移。敵人未知型號的自行榴彈炮群，還在戰場感知能力的範圍之外，可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
賀凡繼續居高臨下，觀察敵人反應，他倒是希望看到敵人火炮的反制，這樣他就可以通過地平線上的火光確定它們的大致方位。等了約2分鐘，遠處開始閃現陣陣光芒，他屏息等待了5至6秒鐘，如雷般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到了，可見這支部隊非但在不停地機動，而且跑得挺快的，但是他們從機動行進轉向原地反制的時間有些長了，效率不如林淮生的那支炮兵。
「狼穴，敵人至少有一部測定位雷達在值班。方位在087。」
丁克廣在指揮部內眼看著2公裡外的樹叢化作一片火海，索性122榴彈炮部隊已經走遠了，這一輪炮彈原本應該是落在跑道上的。現在好了，敵人終於暴露了出來。
「08，迅速解決所有的防空火力，為解除空軍威脅。」
「明白了。」
公路周圍，共有4輛自行高射炮待命，每一輛炮塔頂部的三坐標搜索雷達都在迅速地轉動著。末敏彈的攻擊后，這些車輛意識到了危險，開始向南機動，這樣它們註定要在夜裡撞到南翼分隊的炮口上，賀凡決心在它們完蛋前，給自己撈一個戰績。
原則上，他作為指揮官更注重整體指揮，對單車戰績並不感冒，並且他在擊毀了兩輛步兵戰車后，現在的命中率是百分之百，每增加一次射擊，都將使得這個完美的記錄經受考驗。但是此刻，他又有些按捺不住開火的衝動。
08號坦克開始利用其特殊的懸挂系統，逸車體前傾的方式，調整高低射界。他為炮手指示了最近的一輛自行高射炮，要求務必擊中。
在一公里範圍內，炮手以擾動瞄準的繁瑣方式，小心等待著諸元裝定，唯一的缺陷是橫風速度可能有偏差，根據以往的經驗，山頂的風速總是與近地面不同的。
一聲巨響中后，遠處的那輛自行高射炮開始燃燒起來，沒有看清打中了哪兒，但是外部彈匣內的曳光彈開始噼噼啪啪地亂竄起來，幾名試圖逃脫的士兵，都被四面亂飛的炮彈撂倒，隨後炮塔下騰起火焰，整輛車頃刻間化作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