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驕傲的坦克手
查曼局長趕緊給提斯普爾的指揮部打了一個電話，要求中將務必加強對賈布瓦機場的防禦，中將不耐煩地告訴他，早就派去了一個加強連以防游擊隊流竄到那裡進行破壞機場和周邊電力。
查曼發現中將還在將種種不正常的情況歸結於反政府游擊隊的襲擊，簡直無藥可救，於是直接提醒他，中國人攻擊的目的地極有可能就在賈布瓦周圍，很多跡象表明，他們要奪取一座機場，然後實施某種機降，而兵力輸送的方向很可能來自於緬甸。中將本想告訴他，只有神智不清的人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因為賈布瓦根本不在中印爭議地區內。但是突然間，他如同挨了重重一擊，意識到查曼的話也許並不是空穴來風。他冷冷地告訴情報局長，賈布瓦周邊道路狀況良好，且陸軍第57師的一部就在附近，如果中國傘兵如果敢在阿薩姆腹地出現，一定難逃覆滅。
他掛斷電話后，一個人呆坐許久，仔細思考起了查曼的警告。一連串的可怕問題浮現在他的腦海里，以至於他難免開始心虛。中國人真的會在這麼縱深的地區採取軍事行動？就在自己的鼻子底下？
好在還有57師。原本想將這支部隊調到東部，作為預備隊，但是中國人把鐵路炸成幾截以後，這支部隊一直被堵在了焦爾哈特到錫布薩格爾一線無所事事。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圖前。從錫布薩格爾到賈布瓦只有60公里，倒是一抬腿就到了，但是是不是等天亮後事情明了了再出動？如果除了洋相，查曼遠在新德里當然可以裝作沒事，自己在部隊中的威信可是要受損失的。
「和機場的聯絡還沒有恢復嗎？」
「還沒有，電話線一直暢通，但是沒有人接聽，不過這種情況也常有，晚上航站樓常常沒有人值班。」
「城裡的國民軍和警察局呢？」
「電話線被切斷了，現在找不到他們。」
「我們的雷達能看到什麼？」
「搜索範圍只剩下了一半，遠處是大量的假信號，就像有成百架的飛機，達旺和其他的邊境地區也都如此，到處都一樣。連同所有的無線電通訊都收到了干擾。」
「通知焦爾哈德的空軍部隊，立即起飛戰鬥機進行偵察。」
「那簡直是自殺？」副官茫然道，他知道這些飛機即使停留在跑道上時間稍長都會招來炸彈，更別說去挑戰中國人的制空權了。
「見鬼，我們被電子屏蔽了，需要核實情報，立即向各個區域都派出飛機。」
第一架伊爾76運輸機準備在賈布瓦降落的時候，機場末端的槍戰仍未結束。
駕駛員別無選擇，勉強放下起落架，最終挺穩時，跑道盡頭的最後一名尼泊爾雇傭軍走出壕溝舉手投降。
林淮生和他的指揮部，站在一旁欣喜地等待著第一批重裝備。
后機艙蚌式艙門緩緩打開，一輛黑漆漆的坦克，在兩名調度人員的指引下，隆隆地開了下來。雖然尺寸小了些，但是遠距離上很像重型坦克，林淮生覺得，應該能唬住敵人。
坦克車長竟然是一名中尉，他一直扶著火炮站在炮塔前，居高臨下看著林淮生和他簡陋的指揮部。林淮生剛要打個招呼，飛機上的一群步兵緊接著下來，擋在了從兩人中間。
此刻第二架到達的伊爾76呼嘯著從頭上飛過，它沒有在機場降落，而是在機場南側空投第一批物資。林淮生已經用燈游標示出來的大約2平方公里的空曠區，作為空投區。這是當初設計的方式，省卻了物資裝卸的時間和空中調度的麻煩。空投完畢后，飛機可以直接飛回起飛機場。
空中調度暫時由司令部來執行，後續的機隊正在跨越高黎貢山脈，源源不斷地過來。預計將在日出前，卸下一個旅的兵力和裝備。
中尉車長跳下坦克，大大咧咧地走向林淮生，在機場刺眼照明的映襯下，就像一個註定要成全林淮生的救世主。
「坦克連長賀凡，向指揮部報道。」
「來得正好。剛剛得到情報，第57步兵師有一支摩托化部隊，正在西面50公里集結，如果他們出動，會在黎明時分到達，我們需要做好……」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自西而來，一架飛機擦著眾人的頭頂飛了過去。那分明是一架印度米格21戰鬥機，不知怎麼突破了空軍的防禦，突破到了這裡。
「它一定看到我們了，黎明前，他們一定回清朝而來。」
林淮生不無遺憾地說道。
「晚來不如早來的好。」賀連長不屑道。
「對了，軍區首長一直向我提起你，他們說你的部隊是軍區備戰準備最充分的單位。」
林淮生不無恭維地說道。
「那還用他們說？」
賀連長的回答直截了當，倒是讓參謀長一時有些下不了台。
「對了，我記得司令員說過，這種新型坦克的高低射界在山區很佔優勢。」
「高低射擊只是一個很其次的優勢，並不那麼重要，」賀凡似乎在任何話題上都要反駁一下，「司令員的經驗幾乎完全過時了，現代裝甲戰的主要戰鬥力來自於信息，不是什麼射界。」
「這麼說，對付T90沒問題了？」
「也不能這麼說。一對一，他們狠一些，但是集群作戰，我們的信息化程度更佔優勢。」
正坐在一旁，從顯示器上監視敵人動向的丁克廣在一邊無奈地聳了聳肩，這是他見過的最愛抬杠的傢伙。
林淮生多少被這種直白的談吐風格給噎住了，他想了想，還是得找個話題鎮住這個目高於頂的傢伙。
「我在巴基斯坦的時候，與白虎師交過手，當時有第一裝甲師一名叫做亞希尼的上士車長，真是了不得，光他擊毀的T90坦克就超過了20輛。」
「我知道他，也研究過他和王鎮北與印度人的幾次戰例，找個下士有些歪點子，但是有很多時候完全是依靠99式坦克的前裝甲在硬拼。我的坦克不到30噸，那樣非正規的打法對我們而言無疑是自殺，打仗得靠腦子。」
林淮生突然覺得眼前的中尉或許真的很有一套，其實他也發現亞希尼有些野路子，靠直覺的時候多一些。
伊爾76轟鳴著從指揮部旁邊起飛，打斷了林淮生和裝甲指揮官之間非常不投機的談話，飛行員被突然出現的米格21嚇了一跳，從雲南起飛時，他還以為上級保證的絕對制空權是指一架敵機都不會在附近出現。
新到的部隊步兵被部署到了薄弱的南翼，警戒那裡的一條自東向西的公路。丁克廣接到了指揮機指示，南面道路上，有4輛疑似步兵戰車的車輛額正在接近，他立即切換到了無人機視頻。從熱像儀白色的輪廓上判斷，確實是4輛攜帶了反坦克導彈的BMP-1型步兵戰車，沒有看到步兵，此刻正在沿著公路靠近，也許會一直向西開走，但是也不能大意。、
空軍對阿薩姆鐵路公路系統的襲擊確實也帶來了少許負面的作用。行進中敵人的陸軍被分割的到處都是，情報單位也無法及時研判其單位，原本這個地區除了保安部隊根本就沒有裝甲部隊，但是現在看起來周圍還有不少潛藏的威脅。
賀凡一眼掃到了夜視儀拍攝的畫面，他丟下前敵總指揮林淮生，徑直走到了老丁背後。聽到老丁正在協調一支步兵去1.5公裡外擔任警戒。
「距離多大？」
「5.5公裡外，無人機能解決，不過我們得做一些防範。」老丁也不回頭，直接回答道。
「步兵在夜裡很難發現目標，機動能力也不足，不如交給我的車組好了。」
「但是你的部隊還沒有完成集結？」
「就交給他好了，步兵在夜裡的反坦克能力確實不行。」林淮生說道，他覺得應該給這個狂妄的傢伙一個小試牛刀的機會。如今運輸機正源源而來，機場可不能讓有半點閃失。
「好，我馬上出發。」
賀凡並不多問敵人位置，他轉身幾步，竄上坦克鑽了進去。
「這個小子可夠狂的？」丁克廣說道。
「戰爭本身就很瘋狂，我覺得他不錯。」林淮生說道。
賀凡進入坦克，立即在左側的車長位置前的任務計算機上，調取了車際信息系統。將要到達的每一輛坦克，都具備完整的數據鏈系統，可以利用戰場上各個偵察節點的感測器，監視整個戰區。此刻，攜帶反坦克導彈的無人機正從遠處趕來，他必須動作快一點兒，或者還能趕上一戰。
中尉粗略判斷了敵人的目的和路線，似乎是沿著南面的公路向東，並沒有要交戰額跡象，也未必會襲擊機場，很可能只是在通訊受干擾的情況下主動向友鄰或指揮部靠攏。他可以選擇一條直線路線，趕在敵人前面進行攔截，於是他在導航設備內選擇了主要路線。
駕駛員王敏，立即接收到了信息，右手拽起檔把切進二檔，旋即騰出手控制雙差速轉向器，在發動機的咆哮聲中，將大行星齒輪契入另一側小行星齒輪，使之反轉。稍稍給點兒油門，兩條履帶在不同的速度下，靈巧轉彎失速不多，就如同將駕駛一輛民用汽車一樣。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林淮生在一旁看著，暗暗讚歎，遠比亞希尼的車組啟動重型坦克時的那個莽撞勁要規矩的多，他也聽說過亞希尼接收那批坦克后，根本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就直接開上了戰場，除了那個車組在實戰中中積累起了相當的戰鬥經驗外，應該說也有在無師自通的摸索中，慣出來的各種毛病。看起來中國坦克兵的基本功，確實要好得多。
「連長，我們一來就有任務了？」
炮手王國華問道。
「南面公路上有幾輛BMP-1送上門來，軟柿子不捏沒天理，我給攬下來了。動作得快些。激光指示機已經就位置了，帶彈的無人機正趕過來。」
他從調取的視頻上可以看到無人機一直環繞這些目標飛行，而敵人一直開著車燈行駛，完全沒有察覺到威脅。他再將周視鏡切換到熱像模式，暫時沒有加電冷卻。四周都是剛收割過的農田，看不到一個人影。這一帶都是散落在河邊的村莊，主要種植雙季稻，如今正是農閑的時候，到處都是閑著的大片土地，雖然沒有現成的路，補過駕駛員只管一路橫穿過去，這種輕型坦克很適合水網稻田地帶，不太容易陷進泥地里。
賀凡四處轉動觀察鏡，坦克穿越黑暗時的動靜始終沒有引來什麼人，只是在一公裡外，有一隻傻乎乎的狗站在村口在對著自己亂吠。
公路方向上，幾片白茫茫的光亮在顯示器上形成了耀眼的光斑，這顯然是開著大燈的敵人車隊正在接近。
「第一發打第一輛。」他對炮長說道。
「明白。」
炮長在左側熱像儀顯示器上也看到了敵人車燈巨大光芒擋住了視線，他將顯示器切換回一倍潛望鏡，然後抵住右側瞄準鏡，準備測距。
巨大的閃光伴隨著一陣爆炸聲從遠處傳來。
「該死，這些混蛋先到了。」
賀凡罵了一聲，他值得是那些搶風頭的無人機。
「這些傻瓜竟然向最後一輛車射擊？準備網開一面？」
儘管沒有實戰經驗，但是賀凡琢磨各種戰術的年頭可不短了，他很清楚無人機正在犯錯誤，很快指示機的激光發射機器就需要進行卻，所以它根本不可能連續幹掉四個狂奔的目標，唯一正確的辦法是讓目標停下來。
前面三輛戰車果然開始加速逃跑。他招呼駕駛員停車，轉眼間這輛輕型坦克就穩穩停住了。他從周視鏡內可以看到測距數字，2200米，還不用太急，可以讓無人機接著發射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