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來去如風
鄭輝不可能知道自己盯上的，是曾經交過手的老對頭，否則他開火前，可能不會太過猶豫了。
「動兩動，敵機被擊中了。」預警機里傳來了一個平靜的聲音。
「我看到了。」
他一扭頭看到了日頭邊上一個正在墜落的火球，對他而言，這是最重要的一個戰績，他知道空軍內很多躍躍欲試的尖子都對一次擊落4架米格21的這樣的戰例，表示出了由衷的不服氣；現在好了，那是一架陣風。
「那還只是第一架陣風！」
他暗下決心，調整呼吸，直追達布里尼上校，為了穩妥，他沒有貿然通過頭盔瞄準來發射格鬥彈。能用IRST系統來捕捉一架蒙在鼓裡的目標，是最理想的。
目標正在HUD上的圓形的瞄準圈外移動。敵人剛剛發射了導彈，此刻需要保持姿態，以跟蹤他的目標。
達布里尼上校剛剛發射了2枚米卡導彈，攻擊10公裡外，肉眼可見的蘇30MKK，他聽到了電台里有僚機提醒他尾隨的中國戰機正咬上來，他轉過頭看見一架重型戰機正偷偷從下方4點鐘方向包抄，想舒舒服服地佔據一個左側小方位角的位置。看上去那是另一架蘇30MKK；上校不動聲色繼續穩住姿態，以引導導彈飛向目標，目標正在發射干擾，但憑著導彈的主動雷達恐怕會被無源干擾欺騙。目標速度不大，還有一兩秒就差不多了。
一直到看到導彈爆炸的閃光，他才壓下機頭，遠處的蘇30MKK拖著濃煙向地面墜去。
上校迅速展開俯衝盤旋，一下子就從鄭輝平視顯示器的邊緣溜到了下方，這一手出乎了鄭輝預料，一下子抵消了他在位置上的優勢。隨後雙方各自使用頭盔瞄準，在不可能擊中對手的3/9點鐘位置上，發射了格鬥導彈，以破壞敵機追擊動作；鄭輝後悔自己手有些慢了，此刻他已經沒有格鬥彈了。
其餘的兩架陣風還都在空中與殲10周旋，雙方都想將對手引入對自己較為有利的高度，但是各自都有提放，也很難得手。遠處的兩架殲11正在趕來，局面很快就就會改觀。達布里尼從電台里得知了對手的支援正在接近，他必須儘快擊落第二架中國戰機，以改變態勢。
上校小心控制油門，進行大過載轉彎，這架飛機對操縱的反應異常靈敏，在各個高度的轉彎都不難佔上風，同時他也觀察到了那架重型戰鬥機沒有格鬥導彈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再藉助頭盔瞄準發起反擊了。
鄭輝將節流閥推至加力，迅猛拉起戰機，他放棄了與對手在水平面上的糾纏，那樣無疑會著了對手的道，調動對手到垂直方向比拼爬升，才是上策；同時他也很清楚，拉開距離也有利於遠處的同伴開火。殲11一直在掃描這片空域，正苦於自己和敵人纏鬥太近，而不敢開火。
陣風可不是那麼容易甩掉。達布里尼上校迅速咬到了後方，那架很想蘇30的敵機就在玻璃座艙罩的上方晃動，眼看就能被雷達捕捉到，但是他還得操心雷達告警器，如果遠處的敵機開火，可沒有預警機會告訴他。
殲11的飛行員一直在使用雷達進行掃描，並調整脈衝重複率；以適應上下翻飛並不斷釋放干擾的敵機，靈巧的陣風確實是一個頭疼的目標。他恨不得立即趕到跟前，加入格鬥。
陣風的雷達告警一直在不緊不慢地發出警告聲，敵機雷達正在測距，也許很快會適應過來，但是眼下可以關鍵時刻，上校可顧不上那麼多了。殲16率先完成筋斗，領先進入加速俯衝的階段，鄭輝有把握將速度優勢繼續擴大，在敵機完成同樣的動作前，大約能將速度增加1000公里/小時。
達布里尼的目標加快向西滑過去，轉眼就調轉了機頭，增加一個G的額外加速度。
「想耍花招？可沒那麼容易！」
上校慢慢轉動脖子持續地對準目標，他得等待著火控計算機對目標方位角的測量完成。
「但願還來得及。」
舊在兩機大致處於同一平面的時候，陣風發射了2枚魔術導彈。2枚導彈前後離開掛架，在空中劃過兩道截然不同的弧線，駕駛儀按照預測的目標航線，控制導彈飛向2個錯開的攔截點，能夠有任何一枚捕捉到熱源，就算造化了。
第一枚魔術導彈的攔截位置靠後，它探測到殲16熱源時，已經太晚，導彈轉彎不及飛過了冷凝尾跡，雖然它以極大的過載轉向，企圖彌補，仍然錯失了一閃而過的機會。
第二枚魔術直接捕獲到了殲16戰鬥機，但是目標立即以橫滾動作配合幾組干擾彈，立即使其導引頭失去目標，導彈在干擾彈炸出的一片白霧中爆炸，沒有傷到目標分毫。
達布里尼眼見對手倉惶的混滾動作起了作用，但是速度有減慢下來，他以9G的盤旋，緊緊咬住，身子被壓在座椅上不能動彈，他希望還能有二十秒時間，能夠完成一次雷達瞄準以及射擊。
雷達告警器還是發出了刺耳的警告聲，遠處敵機終於抓住了自己。這是一場不公正的較量，對手的數量要多得多，還有預警機可以指導其火控雷達搜索的方向。上校不知道對手此刻有沒有發射導彈，提斯普爾的兩坐標遠程警戒雷達可是指望不上的。
必須承認，那架敵機的拖延計劃起了效果，再不脫離就要吃大虧了。他在電台里呼叫其餘的虎鯊隊員放棄攻擊，按照原計劃向西返航。但是他自己徐晃一槍轉向了北方從兩架殲10眼前飛過，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一架殲10被他吸引過來，轉而對他發起攻擊，他就是要拖住這裡的中國戰機，好讓自己人撤退。
2架陣風徑直飛向不丹邊境；預警機上接到了幾次請示方案的呼叫，但是坐鎮預警機上的一名上校也不置可否，沒有人授權他可以允許飛機穿越第三國邊界，轉眼間，兩架陣風就飛過了邊界。
達布里尼用一個筋斗吸引了附近所有三架敵機的注意力，然後筆直飛向地面，這個動作趕緊利落地甩掉了戰區外的一部火控雷達，告警器的尖叫聲頃刻間消失了。頭上，的一架失去目標殲10做了個翻滾，顯然是在尋找下方的目標。如今的敵我數量5比1，這讓達布里尼有些莫名興奮，必須使出一點兒絕招來，讓中國人見識見識。上校沒有漸漸發起飛機，反而加力沖向地面，眼看附近山上的樹木岩石都一清二楚了，他一把拉起飛機。這架飛機的敏捷性可是一絕，這是他冒險的底氣。他料定敵機一定會用下視方式瞄準，所以他得盡量近地貼近山，這樣可以遮擋住一些雷達的視野。
這架陣風就像發瘋了一樣，在達旺河以北的山谷里高速穿行，這是他駕駛米格27時就連就的絕技，足夠他在關鍵的時刻脫身。幾個月前，他就靠著地空飛行，在中國遠程雷達鼻子底下飛行了幾百公里。今天，他也認定，沒有任何一架中國飛機敢鑽到山溝里來和自己比拼一下。
鄭輝幾次想降低高度追擊，都被預警機阻止，今天這次突然的遭遇戰，能打成一比一，並且蘇30的2名飛行員還能夠安全落地，已經很讓指揮員長出一口氣了，他不想在節外生枝了，尤其繼續追擊還將面臨外交上的問題。
對敵人地面目標的打擊還沒有完成，而所有的戰鬥機都接到了返回各自機場的命令，只有幾架無人機繼續留在龍捲風陣地的附近盤旋著。從無人機拍攝到的圖像可以看出，那個選址刁鑽的洞口還在那裡，激光制導炸彈將這面山炸得坑坑窪窪，唯獨這個山底下的洞好端端沒事。指揮鑒於技術上的障礙只能放棄了空軍打擊，重新啟用了使用導彈部隊的備用計劃。原則上只要有一發導彈擊中洞穴正面，就可以將其徹底摧毀。
趁著陣風闖進戰場打亂中國空軍部署的機會，龍捲風部隊的部分指揮部人員已經撤退到了山洞外，其餘的人員還躲在山洞裡觀望，不敢出來。這座岩洞指揮部到目前為止真正遭受到的嚴重打擊，只有一枚電視制導炸彈，這枚炸彈在隧道內20米處爆炸，炸毀了一道大門，但是隧道整體結構還算穩定，並沒有坍塌下來。隨後的激光制導炸彈無一例外，都落到了洞口上方的突出山體上。炸落的碎石仍然掩埋了一半的洞口，阻住了車輛離開，但是人員仍然可以逃生。
龍捲風營的指揮官和他的部分指揮部，一直站在離洞口半公里開外的樹林里，觀察動靜。指揮官眼看著山頭被削掉了一層，心裡充滿了怨恨，怨恨的倒不是中國空軍而是把他派到這裡來的上級。
「中校，提斯普爾呼叫我們。」
通訊員將通話器和耳機塞到了指揮官手裡。
電台那頭是暴跳如雷的查古耶中將，他沒想到自己手上的王牌還沒出手，就被一頓猛揍，就像剛擺開架勢，就讓往褲襠里猛踹了一腳。
「中校，卧室查古耶司令官，你還剩下多少兵力和兵器？」
「人員還剩下一半左右。技術裝備一大半。」中校意識到了這是司令的聲音，「部署在表面陣地的一個連全毀了，洞口被炸坍了一部分，現在我正設法拯救困在基地里的士兵。」
「士兵？不，你應該將寶貴的武器優先撤出陣地，退到到邦迪拉，計你一大功。我馬上派工程兵來支援你。」
「這……我看已經來不及了。」
「住嘴，這些裝備很寶貴，比你的命值錢。趕緊把隧道清理乾淨，把火箭炮給我弄出來，你必須負起這個責任，否則我送你上軍事法庭。」
查古耶氣勢洶洶地停止了通話，顯然他更擔心被困在山中基地里的裝備，而不是人命。
中校將通話器丟還給了通訊兵，嘴裡嘀咕起來：「這個白痴，把我們部署到這麼靠前的為之，現在竟然還敢把責任推卸給我。」
「營長，我們怎麼辦？」一臉血的通訊兵問道。
「還能怎麼辦？收拾人馬，向達旺撤退。」
「司令部交代的事情怎麼辦？那些發射車和指揮車？」
「全部不要了，多等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
「但是……敵人的空軍已經離開了呀？」
「傻瓜，你看到那些無人機了嗎？」他手指向遠，緊貼著山樑，偷偷飛行的一架無人機。「你以為它們留在這裡只是為了看我們出醜？他們馬上就會發起新的攻擊，我們可不能為了那個白痴草率的決定，丟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