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棋差一招

  「兩三動明白。」飛行員打開加力，迅速遠離偷偷接近的敵人戰鬥機。


  敵機似乎得到了很好的指揮，4架戰機立即做出了反應，他們分為了2個小隊，其中一隊打開雷達繼續向西北追擊，另一隊轉彎向北警戒，顯然他們知道還有其他的中國飛機在正北面。


  指揮機調動2架殲11BS趕回來應戰，但是隨隊的電子干擾機因為燃油耗盡不能隨同出擊，這樣就很難壓制引導這些敵機接近的地面指揮，這使得作戰模式趨於勢均力敵，而這是指揮機最擔心的事情。


  「崑崙，什麼情況？」蘇27飛行員一直追問，同時回頭警戒，沒有看到敵機接近。


  「像鬼影子一樣突然出現了，現在又脫離了。肯能躲到山後面了。」


  「米格29？」


  「大致沒錯，但是使用相掃雷達的，應該是相當先進的型號。太奇怪了。」


  指揮機內的指揮員緊張地說道。其實他心裡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那應該是裝備米格29UPG的三叉戟中隊，但是這個結論必須等到了地面，會同空軍情報部門才能核實。三叉戟中隊從未在戰區通報中出現，它們目前應該還在旁遮普幫才對，顯然印度正在試圖適應新的形勢，這段時間他們夜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預警機一直在監視整個空域。與2架殲11BS迎頭接近的2架米格29很快將進入射程，當然這意味著敵人也可能搶先發射R27，如果它們真的是最新型的米格29的話，發射R77當然也不在話下。指揮員的心幾乎調到了嗓子眼上，不光因為另外的2架敵機找不到了，還因為敵人的地面指揮開始起作用了。他策化的這一系列攻擊的目的，肯定不是追求對稱的作戰，殲10戰鬥機是一種不錯的多用途平台，但是它的電子戰型號無法長時間的跟隨重型機編隊，這是眼下的一個問題；數量上，己方暫時還保持著5對4的優勢，但是那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優勢。


  果不其然，雙方開始發射中距彈，隨後各自藉助山勢躲避。僅從這場戰爭已經收集到的空戰戰例來看，夜戰的模式總是大同小異的，不論是在南方還是北方，單調而低效的中距彈對射是雙方主要的打擊方式。


  羅爾上尉不時低頭觀察通過數據鏈傳送的僚機佯攻和其他必要的信息，這架米格29有解析度很高的地形跟蹤模式，但是沒有自動迴避系統，所以夜間的低空飛行還是得萬分小心。好消息是，地面雷達一直還在監視敵人，通訊也還算暢通，這說明敵人的那架隨行的電子戰飛機已經不構成威脅了。


  這次作戰，羅爾帶著國防部的重要使命而來，他知道只要擊落一架敵機，整個形勢就可能反轉，陸軍施加給總理和國防部的壓力也會大為減輕。幾個小時前，當他準備從新德里轉場時，辛格派他的辦公室主任親自前來傳達了以上迫切的希望。北方必須有一次像樣的反擊，必須打破中國飛機為所欲為的現狀。三叉戟的米格29是國防部能夠抽調出的最好的戰鬥機，由於航程問題，米格29並不適合在南方作戰，因此被調到了北方，而在擊落敵機的數量上，羅爾也僅次於戈亞，實際上第一次國家英雄訪談的節目上，羅爾就和戈亞也曾經坐到過一起，那一次他擊落了一架巴基斯坦的F16，而戈亞中尉擊落的，只是一架幻影V而已，但是最後由於主持人的偏好加上國防部的政治導向，駕駛蘇30MKI的戈亞出盡了風頭，羅爾上尉幾乎沒怎麼露臉。


  「敵人現在的位置。」羅爾問道。


  「11點鐘，37公里。你的編隊離控制線還有20公里。」地面回答道。羅爾的機群間有數據鏈連接，但是與地面只能使用語音導航，這使得他無法從顯示器上看到敵人，好在他對沒有數據鏈的空戰早就習以為常了。


  「敵機加速到了800公里，還在加速，方向沒有變化。」


  敵機正在加速遠離，他的低空接近計劃顯然已經破產了，或說回來在中國預警機的眼皮底下，偷襲哪兒會那麼容易。他只得拉起飛機加力追趕，希望能有所收穫。羅爾自認和國防部長辛格有一些交情，辛格曾經給他頒發過勇士輪型勳章。所以今天他決心報答辛格，他打算冒險超越控制線，迫使敵機反轉應戰，這就是他的想法。這2架蘇27SK是他最理想的目標，如果敵人反轉，他可以在很短暫的時間內，佔據技術上的優勢。


  米格29的雷達掃描證實了他的猜測，2架蘇27SK正在轉彎，看來他們決心反擊。在戰場這個角落裡，一場2對2的對戰局面正在形成。


  夜幕映襯下，HUD上出現了一系列閃光，在目視不可能的情況下，這些光點代表了敵人的大致位置和姿態。2架蘇27的轉彎動作，延長了截獲過程，但是這種大型敵機仍然比其他的任何一種中國戰鬥機容易截獲。


  羅爾與身邊的另一架僚機都在期盼敵人掉過頭來縮小距離，這樣他就有把握搶先開火，但是事與願違，2架蘇27隻是轉向了西面，並沒有掉頭，對方的預警機顯然在起作用。羅爾一直知道對方的預警機在喀喇崑崙上空盤旋，因為顯示器上有輻射源大致位置和高度的顯示，那裡是全世界最不適合預警機發揮作用的高原地區，但是它的作用仍然超越了地面雷達。他相信那架預警機正在偷偷策劃什麼，而且她手上應該還有牌。


  中國指揮機一直在密切關注緊緊跟蹤的印度米格29雙機編隊，山口附近有新近部署的地空導彈陣地，但是指揮員還不想讓這些陣地過早的暴露，但是他也不想在控制線上退讓，他及時構思了一個計劃，決定蘇27SK誘敵向西，而讓編隊中唯一的一架殲16戰鬥轟炸機，擔任反擊主角，編隊中的所有戰鬥機都具備引導霹靂12或者R27進行多目標攻擊的能力，但是少將知道這架殲16無疑是最強悍的，它的相控陣雷達可以始終穩定的跟新目標信息，而不至於像機械掃描雷達那樣容易丟失目標。


  羅爾一路緊追，他知道敵人一定有什麼陰謀，他一直不是戈亞那樣的求戰心極強的人，他的性格傾向於多疑和謹慎，不過今天他必須冒一點險，為空虛的北部防空多少掙回一點面子。


  「上尉，是不是開火？」僚機詢問道，中國飛機仍然在30公裡外。但是繼續追趕似乎毫無意義了。


  「齊射開火。」


  2架米格29雙雙開火，在大約5秒鐘內，先後發射了4枚R77導彈。


  一部強大的雷達開始照射羅爾，雷達告警器開始發出叫聲，並且這尖叫聲越來越刺耳起來——敵機雷達的能量一直沒有衰減，這說明了對手進入了跟蹤狀態。


  「我被雷達跟蹤了。」


  「我也是。」僚機回答道。


  看來至少有一架敵機，正瞄上自己的編隊，從這部雷達的性能上看，絕對的來者不善。


  除了這部雷達告警器，羅爾現在的戰場感知能力幾乎為零，他不知道敵人的數量和距離，也不知道這個敵機是否發射了武器，情理上他們應該已經發射了導彈（射程內的話）。而他和僚機發射的4枚R77導彈還在中段指令飛行階段，主動雷達開機尚在讀秒階段。羅爾可以選擇兩眼一抹黑地繼續追擊幾秒鐘，也可以立即掉頭回去，當然那樣做的話，4枚失去指令修正的R77不可能打中。一秒鐘后，羅爾從痛苦的掙扎當中擺脫出來：


  「立即掉頭，我們回去。」


  「什麼？」僚機遲疑起來。他實在不忍眼看著錯失戰機。


  「我們處在夾擊中，放棄攻擊！」


  僚機準備抗命多捱一小會兒，羅爾上尉沒有通過電台阻攔，因為他還在猶豫自己逃跑的決定是否正確，不過他自己還是迅速地掉頭，放棄了2枚R77導彈。


  R77導彈的主動雷達開機后，逃脫中的蘇27SK開始使用箔條幹擾，同時通過翼尖ECM吊艙，施放有源干擾。米格29僚機知道，如果他現在掉頭，導彈的主動雷達不足以燒穿箔條幹擾，所以他說服自己在尖銳的警告聲中繼續埋頭追擊，這是一次風險很大且冒失的對賭，不光因為黃雀在後，同時因為他追擊的目標已經加速到了音速以上，這使得尾隨的導彈處於包線的邊緣。R77導彈還從未在實戰中，以尾追方式擊落過超過1.5倍音速的目標，大部分它可能擊落的目標，都無法從容加速到這個馬赫數。


  「趕快放棄！」電台里羅爾喊道。


  與此同時，米格29探測到了對手PL12導彈主動雷達的開機，輻射源全部緊緊咬住了落後的三叉戟。


  轉瞬間，獵人就變成了獵物，羅爾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反省自己追擊優勢敵人的決定有多愚蠢，現代空戰還鮮有缺乏預警機的一方，僅僅靠著偷襲就獲勝的先例（薩米也許是一個例外）

  僚機立即以一套眼花繚亂的躲閃動作進行規避動作，暫時甩掉了2枚PL12的主動雷達，但是這些在錯誤時機做出的動作，很快失去了作用，因為那部強大的機載火控雷達是無法擺脫的。很快，飛向錯誤方向的PL12又以15G的轉彎調轉過頭來，繼續咬住了飛機。


  印度飛行員仍然冷靜應對，三叉戟中隊並不是一遇風吹草動就跳傘的草包部隊，他回過頭來，此時已經可以看到2枚閃耀的導彈就在幾公裡外。這是他最好的擺離線會，接下來的十秒鐘，是通過超機動動作逃離導彈雷達視野最佳的時機，如果成功，這些導彈就會永遠錯過自己，不過他之前急躁的動作損失了一些速度，現在他要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