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中亞通道
此時查曼也走進了休息室，他花了半秒鐘，在人群中找到了辛格，微微點了點頭。可以看出，他的眼眉里透露出一絲得意的神采。
是不是他從那個內線那裡又弄來什麼情報了？辛格一轉念，查曼最近總是神出鬼沒的，看來又有收穫了？一般情況下，沒有人能從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看透他的心思，除非他故意顯露出一些情緒，就像現在這樣，這是一種賣弄情緒，也是一種胸有陳竹的自信；這讓貴為部長的辛格還是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向情報局長投去微笑。
「戰局非常的……不利，必須有一些對策，為總理緩解壓力。」辛格主動找了開場白，他必須拿總理當擋箭牌，免得讓查曼看出自己也有求於他。
「我有了他們決策層最……」查曼鬼鬼祟祟地環視四周，看到周圍沒有人留意到他，大部分部長和官員們，都圍繞在錢德拉周圍，聽著他滔滔不絕地散布失敗主義情緒，並且還不時地點頭，那情勢，就好像中國坦克已經達到新德里郊外一樣。
「外交部的人總是不夠沉著。事情可還沒有那麼糟，我必須向總理單獨彙報，我希望您和我一塊兒進去，一起討論一些軍事上的細節。」 查曼極有分寸地揶揄了一下錢德拉，這巧妙地拉近了他與辛格的關係。
辛格欣然點頭，兩人走到總理辦公室外，要求值班秘書趕緊告知總理，有新的情況需要報告。
「但是總理剛剛躺下，這才不到一個小時。」
「我必須馬上見到總理，一分鐘也不能耽擱。告訴總理，是情報局長要見他。」查曼搶在辛格前面，斬釘截鐵地說道。秘書呆立了一會兒，顯得有些為難，最後還是轉回身拿起電話——電話的那一頭，就在走廊的另一端，是幾名總理的貼身工作人員。
「是的，是的，是情報局長閣下的緊急事務。好的，我知道了。」
「總理說，他無時無刻不再盼著見到你。」
幾分鐘后，查曼和辛格先後走進了偌大的地下會議室內，穿著睡衣的卡汗正坐在巨大的地圖下，他擼起了袖子，身旁的保健醫生正在檢查他的血壓。總理看上去臉色蒼白、憔悴，就像剛剛死而復生一樣。
「你們終於來了，快……我知道你帶來了消息。」
「是的總理，我希望儘快開始彙報我的工作。」查曼說著，開始從手提包內取出他的東西，似乎是一疊照片和一些文件。辛格不動聲色地站到一邊，等著他說話。
「快，快說。」總理催促道。
「我最新的情報來源分為幾部分，第一部分是台灣情報部門提供的，在情報界，他們有一些得天獨厚的專長，可以從中國這樣密不透分的共產黨堡壘中，竊取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他說著在桌子上鋪開幾張照片，看上去是一些從火車站月台上拍到的，火車通過的照片，這些軍列運送的無疑是陸軍裝備，從綠色帆布遮蓋下的形狀上不難看出，是一些坦克。
「中共位於華北的99G型主戰坦克，正在向西部運輸，數量大約有2個團，大約200輛。這是2天前拍到的，他們沒有調整班次，封鎖路線來運輸這些重裝備，得益於他們的鐵路效率很高，當然也使得間諜很容易就看到這些武器。」
「這麼說，傳聞是真的，他們要在邊界動手了？」總理說道。
「不完全是這樣，我們追查到的路線表明，這些坦克經過霍爾果斯，雲忘了哈薩克，」查曼說道。
「怎麼，是哈薩克。」
「眾所周知，這些重型坦克並不適合在我們兩國的邊界行動。」辛格適時地插進話來，「所以中共一定會同阿富汗和塔吉克或者吉爾吉斯協商地面公路的問題。我想查曼局長是這個意思。」
「沒錯，這批坦克運送到了哈斯克斯坦邊界地帶，這說明，他們是要充分利用上海合作組織的作用，從那裡繞道中亞，進入巴基斯坦南部。」
查曼說完停了一會兒，卡汗漸漸聽出了名堂，這是否說明，他最擔心的，中共部隊如同1962年那樣衝過邊境的可能性減小，他還不清楚，且聽局長說下去了。
「我不認為彼得羅夫會默認他們這麼做的，這會動搖俄國在中亞的勢力範圍。」卡汗搖頭道，不過他心裡很清楚，俄國人根本靠不住。
「彼得羅夫總統已經默認了，他們現在還在聯合國演習，假裝為我們討回不平，不過就在昨天，莫斯科已經和北京達成了協議，他們同意北京在上合組織框架內，利用俄國在中亞的戰略空間，包括興都庫什公路。」
「但是，阿富汗的公路還是在美國人手裡。」
「很不幸的是，美國也做出了讓步。過不了一會兒，錢德拉就會哭喪著臉跑進來，報告這個驚人的消息。我提前弄到的美國的申明，美國人會以阿富汗的運輸線被我們切斷，而被迫受制於中國為借口，向我們表示遺憾，不過實際上，美國政府不會錯過中印直接開戰這樣的好事，如果能打個兩敗俱傷，那就稱了他們的心了。」
卡汗知道查曼說的都是實情，大約在地面部隊佔領卡拉其後，美俄兩國的態度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轉變，他們發現印度通過這次戰爭攫取的領土太大了，也許會上升為一個新的霸權，所以轉而傾向於讓中印直接對抗。
「還有別的情報？」
「另外就是我的秘密內線，我大致掌握了，中共高層的一系列決策，」
「哦，快說說看。」
「目前可以判斷，中共高層的分歧很大，而決心並不大，至少沒有1962年大，他們也不難看出美國的用心，所以謀劃了一系列在外交上留有餘地，在軍事行動可以進退的方案，其中包括對奎達展開的有限作戰，你們來看，」他說著，展開一張地圖，與背後的巨大地圖不同，這張地圖上已經用各色記號標明了很多區域。辛格瞄了一眼，看到一些巴基斯坦南部一些區域的紅圈旁還標有時間，都是未來時刻，似乎是在將來48小時內，依次放棄地域的時刻表。
「他們比我們更害怕陷入長期化的戰爭，從中國內地，經過新疆再到中亞諸國，轉入巴基斯坦的運輸線無疑是人類戰爭史上聞所未聞的，最曲折的陸上補給線，所以他們下一步的作戰將如何展開，主要考量的，是斯潘加將軍的連續進攻的能力。如果讓他們看出我們無力再戰，顯然會鼓勵中國的鷹派勢力得勢，這對我們顯然是最不利的一種情況。」
「和我的判斷一模一樣，」總理突然振作了起來，「他們在恫嚇我們，試探虛實，而實際上，他們比我們更虛弱，我早該看出來的。辛格，我們在北方還有先進的戰鬥機部隊嗎？」
「這個么……還有三倍音速中隊和虎鯊中隊，前者裝備著蘇30，而後者目前是陣風和米格27混搭。」
「把三倍音速調過來，全力支援斯潘加作戰。」
凌晨4點，離天亮還有2個小時。奎達機場陷入了可怖的平靜，除了偶爾有反器材武器零星的槍聲響起，試圖打壞坦克上的光學設備外，很少有大的動靜出現。
阿扎里德以及第19團剩餘的大約70輛T90坦克，牢牢地佔據著奎達的新機場，他已經耗盡了大部分的燃油，所以不作繼續攻擊的非分之想，但是即使如此，也足以使得2條跑道癱瘓了整整10個小時，他知道暫時的安寧就是大戰前的寂靜，敵人是絕不會放棄反擊的，他們就藏在夜幕中謀划著什麼，也許是等待天亮，也許是等待空軍，不過這條跑道是他的擋箭牌，只要中國人對機降奎達仍然心存幻想，就會讓空軍對跑道上的坦克群狂轟濫炸，這一點他很確信。
跑道對面，林淮生已經拍出聯絡人員與亞希尼完成了統一指揮前的通訊協調工作，這個不滿員的裝甲連的出現，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他要讓這8輛坦克去向十倍於他們的印度坦克群發起攻擊。趁著混亂，他可以講預先潛伏在地下的部隊瞧瞧調動到地面，並且展開，這樣的夾擊可能會給跑道表面的印度人一次沉重的打擊，重奪奎達機場也並非不可能。不過眼下他面臨一些艱難的抉擇，主要是如何利用夜幕的問題。亞希你認為，印度坦克的車長和炮長無法同時利用的熱像通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弱點，一旦佯攻吸引炮長的注意力，車長的周視鏡將很難發揮作用。這肯定會給躲藏在地下設施內的部隊鑽出來反擊，提供時機；但是讓林淮生為難的是，這些部隊攜帶的反坦克武器中，除了少量的120毫米火箭筒外，都不具備優良的夜視能力，大部分80毫米火箭筒的最佳攻擊時間，是在凌晨時分。在這樣無風的日子，士兵可以迅速地散開，然後通過概率瞄準對著200米開外的敵人坦克輪廓發射火箭彈，他的步兵連手中，有大約200具這樣的單兵火箭筒，其火力密度足夠讓那名印度團長喝一壺的了，。
林淮生和亞希你通過電台討論了凌晨攻擊的問題，但是亞希尼極力反對這樣的計劃，他不願意在失去夜視優勢的情況下，向著數倍於己的敵人展開衝鋒，他認為那和自殺差不多。最後，林淮生只得做出妥協，他將進攻時間定在了早上5點30，大約在日出前幾十分鐘。他要求攜帶沉重三角支架的120毫米火箭筒小組的動作一定要快，從展開、準備、到發射的時間必須精確到秒，但是他也知道，這種重型火箭筒的準備時間很長，敵人坦克又分得很散，不會一無察覺的；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印度坦克兵過度的疲憊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