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藍軍司令
林淮生知道，讓自己這樣一個中校級別的軍官來充當一個方面軍司令的角色，實在是大大地抬舉了自己；不過既然上級敢於信任自己，那麼他就必須將殊死的抵抗做到最好。當然他也琢磨過，指揮部讓一個知道全盤計劃的人擔任藍軍指揮，近乎於完全放棄了戰役突然性帶來的巨大優勢，其本意就是要從料敵從寬的角度，刻意地凸顯印度方面的優勢，最終達到磨練整個雅魯藏布江奇襲計劃的目的。
他走到推演指揮室的門口，看到徐景哲已經在那裡了。今天老頭子會在導演室觀看全程推演。在類似的軍棋推演中，電腦判定的勝率只是一個因素，期間也可能會有一些人為的作用左右進程，他應該就是來干這個的。不過，林淮生今天倒是不擔心徐景哲會和自己作對，畢竟演習的重點是要考驗進攻方，也就是自己的對手們。
「你的參謀部已經在等你了。」老頭子說道。
「放心，我會給紅軍出夠難題的。」
「你能領會上級的意圖，我很欣慰，不過……你的那個計劃在上面已經反覆研究了幾次，據我所知，推翻重來就有三次，所以也別太得意。今天你碰上的對手，很可能就是你將來的戰友。」徐景哲冷笑道。
「這樣才有意思。對了老師，那邊有沒有新的消息？」
「都是壞消息。」徐景哲搖了搖頭，「第二集團軍全線崩潰已經成了定局，整個中部恐怕都保不住了。印度的整個白虎師看來不是浪得虛名，或者……是巴基斯坦陸軍實在太……截止今天早上，大部分前線部隊都失去了指揮，正在各自潰散中。最樂觀的估計是組織較嚴密的第一裝甲師能夠跑出包圍圈。」老頭繼續搖頭道。
「是啊，完全是一團糟。」
「呵呵，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老頭苦笑一聲說道。
「怎麼，還能有更壞的？」林淮生不解起來，他想象不出還有什麼比10萬陸軍被包圍更壞的事情。
「昨天夜裡，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的一名將軍發動了一次政變，企圖向印度發射核武器，不過這起陰謀已經被平息了。導彈也被印度坦克部隊消滅了。」
「印度坦克部隊？」
「這名將軍只弄到陸軍參謀長的那一組密碼，於是他要求導彈發射車停在原地等待其餘的密碼和進一步指令，後來被印度的一支突入後方的坦克部隊截獲並摧毀了，印度坦克可能是蠻幹了，他們擊毀的導彈成了『臟彈』，在木爾坦以南80公里的山谷里形成了一個中度的鈈污染區，好在到目前為止，世界上所有的新聞媒體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也太……」林淮生搖了搖頭，「太神奇了。不過，如果我是那名印度坦克手，我想我也會這麼做的。」
「現在么，上面還在評估可能帶來的後果，不過巴基斯坦政府正在陷入巨大的混亂並且行將崩潰，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巴政府在國際上的進一步孤立是可以預期的。」
「我猜，西方國家會更加傾向於印度，因為只有印度獲勝可以解決這一地區的不穩定以及核擴散問題。」
林淮生說道。
「差不多吧，巴基斯坦的時間大概只能以天來計算了，時間對我們很不利。」老頭子脫下帽子說了一句喪氣話。然後捋了捋花白的頭髮。「這會兒，他們那裡也該天亮了，不知道今天又會有什麼壞消息。」
巴基斯坦南部的奧爾馬拉基地剛剛迎來八月份的第一輪朝日。出海搜索敵人艦艇的一艘潛艇正在返航，水手們擠到了帆罩上向殘破的港口招手。出擊一無所獲並沒有讓小夥子們感覺到沮喪，相反他們慶幸的是3天的出擊，沒有碰上敵人的軍艦。
即使在鐵罐子般封閉的潛艇里，關於戰爭馬上就要結束的傳言也難以杜絕，傳聞說政府正在和印度人秘密討論投降，越來越多的人失去了戰鬥的意志，他們覺得停戰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顯而易見，巴基斯坦的國力確實無法與龐大的印度相抗衡。
天空中傳來了嗡嗡聲，多少有些掃興，這些發動機的轟鳴聲，就像前幾天印度巡航導彈發起的那次不痛不癢的攻擊時，聽到的那種動靜，水兵們警惕地四處轉頭，但是在碧海長天之間，沒有發現任何的飛行物。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耀眼的朝陽，他們寧願相信這是百無一中的布拉莫斯巡航導彈又一次的襲擊。
4架印度海軍的海鷂式飛機排成一列，正從東面撲向奧爾馬拉基地，選擇這個時機進行空襲，其一是因為可以利用初升的太陽，其二是因為印度海軍得到了消息，巴基斯坦的常規潛艇總是在凌晨返回基地進行補給，這大概是因為巴基斯坦人認為印度航母沒有夜間起降的能力，事情當然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簡單。
40分鐘前剛從維蘭特號航母上起飛的，是印度海軍的第300飛行中隊，這是一支很少被世人關注到的部隊，不光因為他們駕駛著過時的二代機，也因為這支部隊從來沒有過實際作戰的經驗。不過這種老式的海鷂飛機的垂直起降能力，使得它們可以在黎明前起飛，這種作戰模式的前提是航母必須冒險行駛到離岸較近的地方，並且在那裡等到天亮飛機返航為止。
中隊長古爾特上尉很遠就看到了海面上有一條白色的細線，他知道那是一艘艦橋不高的小型軍艦，從出現的位置看，很可能是一艘準備進港的潛艇。他控制高度慢慢接近，終於在4海裡外確定了這是一艘巴基斯坦常規潛艇。潛艇上的人員都擠在艇面和艦橋上，根本沒有做好緊急下潛的準備。上尉現在要做的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沒有太大的兩樣——趕在它下潛之前迅猛地撲上去，將它炸成兩段。
「小夥子們，降低高度，準備低空攻擊。」
他說完開始檢查武器狀態，他的飛機攜帶著有延時引信的250公斤炸彈，可以進行一次無制導的水平轟炸，這種簡單轟炸的投彈時機不易掌握（投彈時目標看不見）要打中目標除了降低高度，還得靠一點兒運氣，不過考慮到編隊有4架飛機，還是有很大的機會。
「隊長，他們好像要下潛了。」僚機說道。
一海裡外，法制阿格斯塔90B型潛艇開始向前傾斜，艇面上的人員紛紛向離各自最近的升降口跑去，顯然他們最終發現了海鷂，不過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盡量瞄準艦橋。」
上尉將投彈瞄準準星對準碩大的潛艇艦橋，眼看著潛艇的前部多半已經沒入了水中，不過艦橋已然高高地豎在海面上。準星開始隨著目標慢慢地向下移動，HUD上跳動著兩位數的高度數字，不過他還得低下頭去看看武器控制面板，操作各個掛架上炸彈的保險解除和延時設定。他看到，飛機姿態儀錶顯示他的飛機有一些危險的傾斜。他立即抬起頭，高度掉了20米，他略微調整了一些姿態，使之保持水平。目標漸漸向下滑到了視野外，他扣下投彈扳機，等著炸彈自己落下。
2枚250公斤炸彈先後落在潛艇附近的水裡然後爆炸。上尉回頭看時，看到潛艇幾乎被巨浪掀翻。緊接著的第二架飛機投下的炸彈稍微偏遠了一點。不過那艘潛艇顯然已經吃不消了，它已經繁複了40度，始終無法翻過身來，這不是海浪造成的，應該是哪裡進水導致的傾覆。
「白虎3號，不要浪費炸彈攻擊這艘潛艇了，你們按預定計劃，把炸彈丟到雷達和港口設施上。」
「明白。」
上尉自己繞了一個大圈，想回頭再掃射一次，但是那艘潛艇實在沉沒得太快，他趕到時已經完全葬身大海了，海面上只留下了一大白色的泡沫。
其餘兩架飛機飛臨毫無防空能力的奧爾馬拉基地上，按照計劃搜尋機動雷達站，但是沒有找到雷達站，他們就將炸彈丟在了港口旁的公路上，這完全是按照預先設定的目標優先次序進行的，奧爾馬拉是一個半島，基地的運輸全靠這條公路進行。
「好了，馬上按計劃返航。」
「竟然沒有碰上他們的戰鬥機。我們中隊的記錄還是無法突破。」一名飛行員抱怨起來。
「別說傻話了，轉到090。」古爾特上尉說道。現在機內燃油所剩不多，不過他還得按照扎亞拉上校制定的計劃向東繞一大圈，以混淆敵人的視線，如果他們的攻擊機或者潛艇向東撲去，顯然會撲一個空。
4架海鷂迎著刺眼的陽光向東飛了一會兒，然後才轉向南面，向著預定的地點飛去。巴基斯坦海空軍已經喪失了近海搜索能力，他們只能依靠架設在海岸山脈上的雷達看到不太遠的地方。現在維拉特號就停在離開海岸250海里的地方停留，自從這艘航母從科欽駛離后，巴基斯坦軍方就再也沒有搞清楚過她的位置，從卡拉奇到奧爾馬拉的各機場的巡邏機曾經試圖在海面上找到蛛絲馬跡，現在這些低速的飛機大部分都已經被擊落或者無法起飛了。不過扎亞拉也有他擔心的一方面，那就是駐紮舍姆西的中國飛豹部隊，所以他不敢放手起飛更多的戰鬥機，他必須得留一手。
在這艘老邁的航母周圍，圍繞著四艘較新的驅逐艦，還有2艘護衛艦。僅就艦隊的規模來看，已經相當可觀了，不過這些船隻都不具備區域防空能力。巴基斯坦的雷電戰鬥機或者中國的飛豹轟炸機都有可能突破這些艦艇組成的防空圈。不過這些天以來，中國一直都沒有出動飛豹戰鬥機。巴基斯坦則因為搞不清航母的位置，也沒有出動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