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旁觀者
哈桑發現自己無法擺脫雷達從各個方位的掃描，顯然敵人不止一架，而且從不同的方向飛來。他不確定敵人會不會發射中距彈，不過2個月的戰爭中，幻影2000還從來沒有使用過馬特拉中距導彈。
後座飛行員不時回頭觀看，以確定敵人有沒有靠近。即使是在5天前，印度戰鬥機也會在在深入一定的距離后適時地撤退，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大一樣了，印度空軍變得更加積極起來，一些攜帶反輻射武器的飛機甚至故意深入很遠，引誘巴方的雷達開機。他們大致已經可以將巴基斯坦南北隔斷。目前巴基斯坦能夠控制制空權的地方，只剩下了沿阿富汗以及伊朗邊境的一條很狹窄的領空了。不出意外的話，一兩周內，這些地區都可能淪陷。
「我們可以把他們引導到蘇萊曼山區的導彈陣地上。」後座飛行員慌張地提醒哈桑。
「別白費心思，地面不會為了我們破例開機的。」
少校說道。目前巴方在中部地區尚存的雷達只能在白天偶爾開機，晚上是這些機動雷達站轉移陣地的時候。
「中隊長，看起來他們從兩面把我們夾住了，北面還有幾架蘇30，我們很難掉頭向北返航了。」
「想致我們於死地？沒那麼簡單，我們可以朝西飛。」
「什麼？」
「放心，他們不會一直追擊到阿富汗的。」
「但是……」
「相信我沒事的。」
F16沒有按照導既定航線路返回白沙瓦，因為這條航線已經被截斷了。少校架機徑直飛向了邊境地帶。不久前，底5中隊在北方邊境作戰時，老飛行員們就經常利用塔吉克或者中國的邊境與深入的敵人周旋，非常有效，印度飛機一般不會靠近這些地區。現在哈桑想故伎重演一次，只要進入幾公里，印度飛機就會無計可施，那裡畢竟還是美國人的地盤。當然他也想過風險，但是他很肯定美國人不會亂來。
印度飛機的堵截很堅決，他們不想給這架想轉彎逃回白沙瓦的戰機任何的機會，幾架蘇30MKI丟下跑遠的預警機，及時從東北插過來，佔據了有利位置。但等著它落入射程。看上去這架落單的F16已經無路可逃。
F16D的MPCD顯示器上，各個方向的威脅信號迭次出現，尾隨的法制湯姆遜多普勒雷達，側面的俄制相控陣雷達，都被電子威脅系統認定為主要威脅。但是這些並不全部，在遙遠的270方位，有一個平和且微弱的無線電信號一直在持續照射著這架戰鬥機，那是一架巡邏中的北約E3望樓預警機，自從巴基斯坦與印度開戰以來，各個中立方向的空中力量也變得忙碌起來，他們一直在藉助各種手段觀察這場戰爭。
「中隊長，他們會不會誤判？」
「我想不會的。塔利班又沒有飛機。」少校輕巧地說道，他年輕時，在美國受訓過一段時間，對美國武器和美國人都有一些好感。他一直很難理解為什麼本國政府會因為包庇恐怖分子與美國交惡。自行蘇聯入侵阿富汗后，美國一直是巴基斯坦的重要盟友。當然中國這個靠山顯得更有誠意些，他們提供幫助沒有附帶的政治要挾，但是在少校看起來，美國可以給與的幫助，是中國給不了的；無論是殲6還是JF17都只是技術平庸的武器。
戰鬥機一頭扎向西方漆黑的夜空，不停地改變姿態和高度，這些有效的規避動作，使得尾隨的幻影一直無法完成鎖定。哈桑是一名老手，九死一生的戰鬥經歷過很多次，知道逃避鎖定的所有要領，要瞄準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飛機從500米的低空悄然越過邊界，這一邊是鄰國阿富汗的帕克蒂卡省，他很清楚幾分鐘前，那架望樓預警機就應該能看出他要越境的苗頭。眼下電台里並沒有什麼人給他任何的警告，他想可能美國人懶得管他。其實這條邊界一直就是形同虛設，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巴基斯坦飛機就經常跨越這裡與蘇維埃帝國的戰鬥機交戰，這以後，換來換去的各個阿富汗政權忙著內戰，也從來沒有真正控制過這段空域，而邊界兩邊的部落地帶，都是同一民族的普實圖人，也沒有什麼邊界觀念。
「他們回去了沒有。」
「還在尾隨。至少幻影2000還在10點鐘。我們不能深入太多。不過至少要在他們發射導彈的距離外。」
少校壓下機頭，繼續深入。如果敵印度空軍無法以雷達下視連續跟蹤，他就轉彎溜回北方，在白沙瓦有幾套防空系統還在起作用。他隨時等待空中的通話，預計喀布爾可能會詢問或者警告一下。
果然，尾隨的印度幻影小隊開始忌憚起邊界，幻影機群猶豫了一下，決定沿邊界飛行而不跨越追擊，大概是不想讓這架摧毀了大半個團坦克的飛機能輕易回來，也不想招惹北約。幻影編隊中始終有一架飛機不停地掃描，掌握F16的即時位置，而其餘飛機則不動聲色地跟隨著。
哈桑發現敵人漸趨右轉后，雷達智能很勉強地掃描到自己了。但是他還不敢立即轉回去，怕撞倒北面蘇30的槍口上，如果對方使用數據鏈的話，這樣的伏擊很容易做到。這一帶是綿延的山區地帶，他準備發揮低空的優勢徹底擺脫敵機。
「中隊長，西北有新的威脅，好像是北約戰鬥機雷達。」
「什麼？」哈桑大吃一驚，他低頭在MPCD上察看。果然在10點鐘方位看到了新的雷達威脅，是某種相控陣雷達。他想，難道是巴格拉姆起飛的美軍510中隊的F16C？哈桑滿腹狐疑起來，沒聽說他們最近升級了航電設備。
東面的地平線泛起了萬道霞光，一輪朝日冉冉升起。哈桑避過刺眼的陽光，轉頭向西北望去。那架北約飛機的雷達掃描適時地消失了，不過喀布爾方向的E3預警機始終停留在空中，一直在監視這裡。如果他們想用英語進行無線電警告的話，應該不成問題，但是他們始終保持沉默，反而顯得有一些企圖。
哈桑他沒有打開雷達查看北約飛機的方位和距離，生怕刺激對方，不過他不大相信對方會真的開火。這只是外交問題，不是軍事對抗。那架戰鬥機很可能只是飛臨查看一下而已。
「好了，我們馬上拐回去，但願那些蘇30已經回去了。」少校說道。他總覺得北約的反應有些過於古怪。
空中一個亮點閃過，就像一顆平飛過9點鐘方的流星，它的高度大約2000米距離不超超過5公里。2名巴基斯坦飛行員緊盯著這架飛機的動作，那架北約飛機飛向了遠方。這有些反常，如果要警告越境，或者加以驅逐的話，應該會緊貼著飛行，然後用電台或者手勢表明立場才對。而那架F16block40急著交錯而過的動作，更象是在伺機佔據尾部的攻擊位置。
「你盯著後面。看看他有沒有轉過來。」哈桑對後座同伴交代道。
「他們會開火嗎？」
「應該不會。」少校說道，但是說的沒什麼底氣。其實他心裡根本沒底，他也知道美國人有時候確實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
那架北約飛機漸漸消失在遠方，沒有看到它轉回來，也沒有任何的無線電溝通。哈桑決定不再冒險，他立即轉向白沙瓦。他已經貼著邊界飛了十分鐘，到了大致南格哈爾省的位置，離陸軍重點防空的白沙瓦已經很近了，HQ9的攻擊半徑就在前方100公里左右的地方，他不相信印度人在邊界另一側一路尾隨到這裡。
「你看，我就說不會有事的，呵呵，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那些北約飛機起飛顯然是防禦印度人。他們的預警機應該可以看到我們是被大批印度飛機逼到這裡的。」
「但願如此。」
話音剛落，雷達告警又一次尖銳地響起。有一架戰鬥機從危險的6點鐘方向掃描而且距離不遠，它從開機掃描到跟蹤一氣呵成。哈桑知道，沒有預警機的指引，這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這架飛機的下視截獲能力頗為了得。
「糟了，我擺脫不了，這不是一般的雷達。」哈桑大驚道。他發現對手幾乎是不動聲色地偷偷佔據了攻擊位置才使用雷達跟蹤，這不是驅逐而是偷襲。
「我們怎麼辦？」
「也許已經發射導彈了，你得看著後面。」
這架F16繼續降低高度，少校企圖利用起伏的地形擺脫雷達，並且趕快逃回到邊界東面，但是迎著正東刺眼的朝日使得他很難飛得太低。作為折中的辦法，他只能飛向東北。
後座飛行員慌張地左右轉頭，如果敵人攻擊，他必須得儘早看到，並提醒中隊長。昏暗的西南空中，兩點微光先後鑽出了雲層，它們變得耀眼起來。
「敵機發起攻擊了。」後座飛行員大喊起來。
「該死，他們真的開火了，一定是搞錯了。」哈桑說道。現在他沒有高度，之前又一直在減速，要避開AIM120有相當的難度。他打開加力加速，並釋放了幾組箔條和曳光彈。然後少校開始向西轉彎。這樣做遠離了邊界，不過可以暫時避開炫目的陽光。
剎那間，飛機以6G的過載逃離了雷達跟蹤，第一枚導彈被甩到了一邊，它直接飛到了邊界東側，朝著白沙瓦飛去。不過視距外的敵機迅速識破了這個動作，調轉機頭再次捕獲了低空中的目標，並通過數據鏈將丟目標的第二枚中距彈修正回正確方向。這一回，已經開始工作的導彈主動雷達也截獲了哈桑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