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最後的排練
視頻通話結束，辛格躊躇滿志地回到他在國防部的卧室，他已經搬到這裡住了一個多月了。前些天他讓老婆把很久以前他的戎裝照片都找了出來，放在床頭。現在他已經無法穿上筆挺的軍裝，腋下夾著一根馬鞭，在部下面前走來走去了，這對他而言多少是一個遺憾。辛格躺倒床上，從一側的柜子上拿起一個木製小像框端詳了起來，那是一個蓄著小鬍子的英勇坦克連長的照片，拍攝時間是1971年12月，地點在現在的孟加拉國；那時候他既沒有歇頂也還沒有發福，可以利索地抱著火炮躍上炮塔上。
「我們的理想終於要實現了，印度的崛起將從今天夜裡開始。」辛格自言自語起來，簡直感動得想哭。
同一時間巴基斯坦中部的舒賈阿巴德以南荒漠地區。
年輕的車長亞希尼中士正與他的車組進行凌晨時分的搜索射擊演習，之所以選擇樣一個時機，不是因為擔心印度人會在凌晨進攻，而產生的戰術上的需要，主要原因是因為這是一天中在沙漠地區最涼爽的時段，實際上已經有一些冷了，這樣就不會出現諸如士兵中暑，機器過熱失靈之類的問題了。實際上誰也沒有人者想過印度人會在一個涼爽的月夜沖沙漠的另一側掩殺過來，因為情報部門已經發現了大部分的印度陸軍的主力番號出現在了北方。
亞希尼中士指揮的哈立德II型坦克是巴基斯坦最好的坦克，整個師只有一個旅裝備（其餘哈立德II裝備北方第6裝甲師。），他的車組隸屬的第一裝甲師的第17坦克營，是巴基斯坦僅次於第6裝甲師下轄第7旅的最好的裝甲部隊。
坦克隆隆碾過沙漠，將排長和其他3輛車甩在了後面2公里處，
「你找到目標沒有。」炮長塔希姆問道，他現在很為發現目標發愁，黎明時分微光夜視的效果不好，而師里總是禁止部隊在訓練時使用熱象儀，據說是因為在沙漠的溫差中，這種昂貴的設備的冷卻機磨損速度很快，雖然現在只有攝氏10度，但是硬性的規定就是那樣的。
「還沒有，別催。」車長說道。他在周視儀禮看到的情況與炮長差不多，到處是差不多的沙丘輪廓，而微光夜視設備在背景單調的沙漠里的效果不是很好。
「平穩些，再慢些。筆直走。炮塔對準2點鐘。」
亞希尼索性站到椅子上把頭伸出了炮塔，外面的天已經快亮了，他希望用望遠鏡來搜索目標。
「磐石221，這裡是磐石104，我看不到你們了，你好像開出演習區了。」耳機里排長發來詢問。
「不會的，我一直就在演習區，只不過更深入沙漠些。」
「你不應該脫離縱隊……」猛然間，哈立德II突然跌進了一個低洼處，排長的信號開始不清晰起來，看起來離開的是有些遠了。
巨大的沙坑下方驟然變陡，中士的頭差點撞倒了一旁的機槍上。
「我讓你筆直行進，不是讓你開到一個坑裡。」中士喊道。
「明白。」駕駛員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他扳動操縱桿並且重新掛檔，坦克咆哮著從這個大坑的另一側爬了出來，不過他的操作沒有絲毫變化，仍然在頑固地走一條直線。
「太好了我發現目標了。右轉20度。」
亞希尼嗖的鑽進坦克，將坦克帽推高了些，然後轉動車長周視儀，此時外面的光線已經足夠好了，他選擇了大視場的3X白光模式，很快找到了大約2公裡外的一個5X2 的木製靶子，這個靶子現在正對著亞希尼，他按下右手柄上的指示按鈕。提醒炮長找到目標的位置了。
「車不要停。保持速度。」
隨著炮長開始水平調炮，炮塔在電機的帶動下嗡嗡地轉動起來，很快炮長塔希姆在瞄準鏡里看到了亞希尼指示的那個目標。
「我要求停車。」塔希姆報告道，他覺得目標有一些遠。
「停車。」
駕駛員踩下剎車，坦克前後搖擺了一下，然後停穩了。
「目標太小，我估計在2公裡外。」炮長塔希姆按下激光測距說道，他剛說完，激光測距有了結果，2507米。
「太遠，穿甲彈不可能擊中，我們必須再靠近些。」
「不行，老兄，現在是戰爭時期，發現敵人就應該在第一時間幹掉他，明白嗎？我們不能放縱自己開到150米再開火。」車長立即阻止了前進的請求，這使得瞄準有一些困難，因為這個目標臂標準的坦克橫截面積小了很多。
「好的，既然你這麼說了，我試試看。」塔希姆低頭看了看火控計算機面板，將工況調整到穩像，彈種選擇為穿甲彈，然後按下按下裝彈。
在一連串惱人的噪音最後是哐啷一聲炮彈到位的聲音，一髮長桿式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穿甲彈裝填到位了。眼下是戰爭時期，車輛全部裝填實彈而非訓練彈，而且上級對於諸如演習中彈藥消耗之類的事情，也不再如以往那麼的斤斤計較，亞希尼中士正希望趁著這個機會，多打幾發練練手。實際上他一直有一種超越射擊的衝動，想親自瞄準一次。
「被讓第6裝甲師的人看扁了，你聽到沒有。」
「太遠了不會打中的，我打賭。」駕駛員薩阿德小聲說道。
炮手塔希姆對車長和駕駛員的廢話充耳不聞，他將額頭緊貼穩像式瞄準鏡，選擇3X的倍率觀察目標，然後用[+]準星穩穩壓住目標，他需要連續跟蹤一會兒進行各項解算，當然對一個不動的目標跟蹤時間稍短一些。耳畔可以聽到耳軸跟著高低機調整的微小聲音。
射擊許可亮起，他果斷按下發射按鈕，巨大的爆炸聲后抽煙器開始驟然工作，不過誰也沒功夫管這些，所有三個成員都在使用各自的方式努力觀察著炮彈飛向遠處。
「沒有打中，哈哈。我猜對了。」駕駛員薩阿德大叫起來，顯得很開心，很奇怪他是三個人中唯一用肉眼觀察的人，但是反應也是最快的。
「確實沒打中，補射一發。」亞希尼說道，他看到了炮彈的彈道在最後有一些飄忽，也許是橫風的影響，不過不要緊，這種精密的瞄準系統的第二發補射有著更高的命中率。隨著一連串金屬碰撞聲，第二發炮彈裝填完畢。炮手果斷按下發射按鈕。這一回，大家都清楚地看到，炮彈準確穿過了靶子正中，然後擊中了後面沙丘，揚起一陣黃沙。如果那是一輛真坦克，此時大概已經開始燃燒了。
「行了，不要用穩像，調整到擾動瞄準，我們要模擬穩像瞄準損毀時的情況。」車長想趁著這個機會想演練一下他的各種射擊玩法，有消息說政府正在考慮用大型運輸機運送第一裝甲師的一個主力營到前線，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為此他得做好充分的準備。
「行，看我的。」
炮長將瞄準模式從「穩像」切換到「裝表」，也就是常規的擾動瞄準，這將是比那些自動化程度很高的瞄準方式更加考驗炮手水平的時候。
他將[+]瞄準線壓住目標開始跟蹤並激光測距，隨後在圖像一側生成了一個新的+標記，這是修正橫風以及彈道特性後計算機得到提示瞄準符號。塔希姆下士慢慢手動調炮進行第二次瞄準。將這個修正後的[+]字標誌對準目標。與此同時車長也在周視瞄準器里看著這個步驟，看得他心痒痒的。
「高低角向上調整一個密位。」亞希尼說道，他也是炮手出身，很喜歡在別人瞄準時指手畫腳。
塔希姆只得依照指示調整了一下，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這麼做，那個比自己小一歲的車長一定會按下右手上超越調炮的按鈕，那絕對干是他乾的出的事；亞希尼中士一向就是那樣一個喜歡越俎代庖的人。在亞希尼的干擾下，一次靜對靜的瞄準足足花了整整25秒，在戰場上可是要了老命的時間。
「我看差不多了。」車長得意地說道。駕駛員薩阿德趕緊捂住耳朵。
轟的一聲巨響后，薩阿德立即從炮塔下方鑽出頭來，在慘淡的北極星下，一道閃光沖向目標，第二次擊中了它，雖然比上一回略有一些偏。
「這次又打中了，」駕駛員喊道。
「好了，我說的沒錯吧，不能完全相信計算機；繼續低速行駛，我們得打幾個行進間射擊。」車長下令向已經破破爛爛的松木靶子前進。他知道得趁著排長插手干涉前，多打幾次，反正這是軍隊的錢他不心疼。
2分鐘內，221號車連發5彈，命中率百分之四十。對於一個偏小的目標而言，成績還算不錯。
「磐石221，我是磐石104，你是怎麼回事，我停到8次炮擊，你一定是發瘋了。你以為這些炮彈不要錢。趕快通報位置，上級要求我們每輛車射擊一次，不是你一個人射擊8次。」排長氣急敗壞的聲音再一次傳來，由於指揮部某人的粗心大意放置的目標偏離了演習區，所以他至今沒有找到這個靶子。
「對不起少尉，我覺得通訊有些問題，我聽不太清你的話。」
221號坦克繼續隆隆地駛向前方，由於沒有車際數據鏈，如果亞希尼不想告訴排長自己的位置，那麼排長也很難找到亞希尼，除非他把頭從炮塔里伸出來聽聽炮聲的方向。
綿長的邊界上，這是少數幾支仍然在進行日常訓練的部隊。實際上巴基斯坦陸軍參謀部在這裡保留了這支精銳之師，不是因為預見到了什麼，只是因為道路被破壞后，沒有合適的運輸機可以運送這些50噸重的龐然大物到北方，但是戰爭就如同一場沒有經過充分綵排的舞台劇，最出彩的部分往往是那些不經意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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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先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