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麻煩
金旺號是一艘19000噸的散貨船，這艘船離開北侖港的時候，世界還很太平，所以船長李兆金並不知道自己的船正在駛向戰區的邊緣。直到他站在駕駛台看到一架巨大的外國直升機在附近盤旋，才發現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了。他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海事頻道內，有人不停地在用一種口音很重的英語喊話，李趙金能夠聽出大致意思是讓他停船，但是多餘的話，他也聽不太懂了。他沒有立即停船，但是讓輪機減低了航速，靜觀其變。在他的航海生涯里，除來在亞丁灣受到過一次海盜的糾纏，還從未受到過其他情況的阻撓。船長仔細察看了衛星定位系統，確認自己仍在公海上，於是他讓二副趕緊用海事電話聯繫船舶公司，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船舶公司的值班人員也是一頭霧水。
海平面上，一艘灰色的軍艦，漸漸顯露出來。那是一艘不小的印度軍艦，正在向中國貨船快速行駛。
現在基里什正掐著表在等待薄板火控雷達完成照射鎖定目標，好評估瞄準的速度。剛才他做了幾次直升機中繼制導的演習，都獲得了成功，這種制導方式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難，因為直升機在空中沒有多餘的電磁干擾，而這艘中國貨船又是如此的大。但是當現在，問題出現了，火炮的火控系統在15海里上無法及時地更新目標位置。因為這部雷達必須為艦橋頂部的對海搜索雷達讓路。
「艦長，導彈已經瞄準目標了，暫時艦炮只能用光學指揮儀，不過今天天氣不錯。」站在一旁的大副說道。
「海面搜索雷達發現目標的時間太長了。」艦長看著表說。
「不過我們的直升機中繼制導還算不錯。我們可以在100公裡外就打沉那艘船。不必等到軍艦本身的雷達看到它。」
「馬馬虎虎而已，要記住，在戰時敵人的防空系統不會讓直升機舒舒服服地瞄準自己的。向艦隊發報，中國貨船已經攔截到了，目前它減慢到了4節。」上校說道，他想知道艦隊司令部的下一步計劃，如果要登艇現在正是時候，不然還留在空中的海王直升機的燃料就不夠了。
「艦長，直升機發來的通訊，這艘船的甲板太零亂了，無法直接降落。」有人在一旁說道。
「嗯知道了，讓他們回來。」艦長用巨大的望遠鏡搜索著空中，終於看到了遠處空中的直升機。
「通訊怎麼樣？」
「對方的電台一直開著，但是沒有回應。我碰到過幾次，中國船長往往聽不懂英語。」大副說道。
「艦隊來電了，不必登船，放行。」譯電室有人跑了過來，在艦長耳邊說道。
「真實他媽的神經病。」基里什大聲罵了一句。他實在是受不了遠在新德里的政治家搞得這一套鬼名堂。一會兒攔截，一會兒放行。幾個月前，他的船還在非洲東海岸和三艘中國艦船並肩搜索海盜，現在又要對一艘掛著中國國旗的民用船隻搞一些鬼鬼祟祟的小動作，作為軍人，他實在是很難理解。
「怎麼突然取消核查了？」大副隨口問道。
「我想，也許是辛格最後退縮了吧？也有可能是他認為目標已經達到了。反正國防部一向都是……莫名其妙的。」
「是這樣？」
孟買戰鬥警報一直沒有接觸，但是全艦軍官都已經放鬆下來，開始準備回收直升機的作業，瞎忙了一上午，馬上就到吃飯時間了。一直坐鎮前主炮的槍炮長有一些馬虎，他擅自離開了100毫米主炮的控制室，而且忘了提醒2名炮手，剛才自動揚彈機已經將一枚炮彈裝進了炮膛內，至今還未退出來。
炮手隨意地按下了發射按鈕（他以為與以往的演習一樣，炮膛里沒有炮彈）。一聲巨響把艦橋上的艦長搞懵了。基里什上校低頭看到前甲板的火炮炮口正在冒煙。他趕緊用望遠鏡看遠處，一道水柱在十海裡外的中國貨船外噴涌而起。
「該死，誰下令開的火。」
「我不知道，長官。」
林淮生仍然在伏案工作，這些天，因為他的專業關係，上面突然將一些審核援助巴方武器的工作交給他，雖然他只提供參考意見，但是這也是他從軍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受到了器重。現在他一直在盼著自己的預言能夠快些生效，這樣他就可能得到一個機會向上級完整闡述自己的全盤看法，但是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帕斯阿德陸軍參謀長的位子還坐得穩穩的。他有些後悔當初拚命想要證明什麼，故意把話說得太滿、太絕了。老師徐景哲一向不喜歡直覺預測，當然，如果你僥倖說中了，他會拍拍你的肩，說你確實得了他的一些真傳；如果出了錯，他會毫不留情地告訴你，情報分析人員的字典里沒有「瞎猜」這兩個字，任何脫離實際的預測，其實都是他媽的一泡屎。
總參的丁參謀快速走進了情報匯總室，他在林淮生的耳邊，小聲嘀咕道：印度人在公海上，向我們的民用船隻開炮了。林淮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
「開了幾炮？有沒有傷亡？」
「不清楚。」
「會不會是誤擊？」林淮生說道，他的直覺告訴他辛格是個賭徒，但不是瘋子。
「我哪兒知道去？對了，你認為下一步的情況會變得怎麼樣？」
「不管是不是誤擊，外交上都會變得一團糟。不過我敢保證，如果印度以為來硬的可以壓制我國，那他們一定是打錯了算盤，局面不會朝著有利於印度的方向發展。」
「說說看？」
「也許印度的周邊小國會在印度強大的武力面前退縮，但是我們中國人的性格不同。」
「你想說我們吃軟不吃硬？」
「哼哼。」林淮生笑而不語。
「但是我們只有2艘驅逐艦在非洲西海岸？太薄弱了。」
「不不，反擊未必需要軍艦對峙，你看看這個，這是巴基斯坦最近要求援助的地面武器和零件清單。總部讓我將這些裝備、零備件，按照迫切性分成幾類。」林淮生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紙，竟然有十幾頁厚。
丁參謀拿過來翻看起來，他越來越佩服這個地方軍區來的情報軍官了，短短几天內，他的話竟然這麼有分量了。當然了，如果這場戰爭沒有爆發，林淮生很可能還窩在某條山溝里，當一個放屁都不響的參謀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