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米格

  潘迪特上尉坐在米格27不算寬大的座艙內，看著一張《印度時報》，他已經坐了幾個鐘頭，疑心出擊的命令可能如同昨天一樣，還是不會下達了。


  跑道上的氣溫到達攝氏40度，機艙內因為有一部隆隆作響的冷風車不斷送入冷氣的緣故，稍微舒適一些。這是戰爭的第7天，也是潘迪特上尉坐在跑道盡頭等待攻擊命令的第3天了。他轉頭就可以看到遠處指揮塔內微微歇頂的中隊長馬昆達，此時正在指揮塔內走來走去，想必也在等待上面的指令。


  上尉搖了搖頭，繼續看他的報紙。報紙的頭條是總理對巴基斯坦轟炸西沃爾地區一處村莊的嚴正譴責，卡汗說，「只有懦夫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襲擊平民，而巴基斯坦的空軍無疑就是一個不敢面對戰鬥，只會傷害平民的懦夫。」


  報紙的其他內容，無一例外也都是與戰爭有關聯的部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上尉突然看到一份外交部最新公布的揭露東亞某大國支持巴政府抵抗的武器援助清單，文章作者這樣寫道：「恐怖分子的背後無疑是巴基斯坦政府，而巴基斯坦政府的背後似乎是某個大國的影子。」潘迪特知道這種影射文章是故意給中國人看的，這樣的文字不會有任何的作用，中國援助巴基斯坦一直都是公開的。不過武器清單部分還是引起了上尉的注意。在林林總總的坦克和裝甲車後面，出現了一種戰鬥機的型號，巴基斯坦國土狹小，他們的空軍一直沒有使用重型戰鬥機的經驗，不過從清單上看，他們似乎就要得到一種比較重型的雙發戰鬥機了。


  長期以來，巴基斯坦都由一支以訓練有素的飛行員為核心的前線戰鬥機群，大多數的機型從幻影3到殲7P再到F16，都屬於輕型戰鬥機，這些飛機的一個很大的弱點就是半徑不夠大。除了數量不多的F16伯克52形，包括新型的雷電在內的其他戰鬥機都飛不遠。如果他們有了幾架如同蘇30那樣的飛機，對於靠偷襲打擊地面目標的29（蠍子）中隊的米格27來說，可以鑽的空子就又少了很多。


  「蠍子隊長，請校驗晝間瞄準吊艙？」電台里，中隊長的聲音說道。看起來上面的命令終於到了。


  「明白。」


  上尉打開HUD電源，略微朝遠處看了看，現在他需要一個稍微遠一些的參照物調整俯仰角度，飛機正前方1公裡外碰巧站著一個人，大概是跑道盡頭的衛兵。他將HUD上代表攝像機視野的方形框向上移動，對準那個靠在大樹下發獃的地傢伙，然後接通了電視監視器的電源。調整到了最大倍率倍率，那個傻站著抽煙的傢伙清晰地出現在了屏幕正中，他違反聯隊紀律的行為被發現了，竟然還渾然不覺。


  「監視器運行正常。」


  「檢查儀錶以及武器系統。」


  上尉花了一些時間再次查看了飛機上落後的電子儀錶和武器總開關，確定這堆儀錶都在工作狀態，操縱這架飛機完全是個技術活兒，實際上比駕駛那些龐大昂貴的蘇30戰鬥機要難得多。


  「儀錶正常，武器系統正常。」


  「任務已經下達了，蠍子小隊準備起飛。小夥子們，祝你們好運。」


  中隊長剛說完，一名地勤從一側的梯子爬了上來，檢查飛行員的頭盔，同時調整了一下頭部靠墊。上尉趁著這個機會把報紙交給了他，讓他代為保管，那篇有關敵人可能出現的新型飛機的文章他還來得及看完，他希望晚上能接著看一看。


  機艙罩緩緩地降了下來，上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知道今天任務的危險性，那座大壩是對方嚴密設防的區域，新的偵察情報顯示，一些高射炮和雷達系統就布置在了大壩頂部，這樣飛機平飛接近時，無論飛得多低，對方會有一個相當長時間進行瞄準。


  地勤在機頭前向他作了一個啟動發動機的手勢，上尉按下了啟動發動機的電源，隨著一陣顫抖，儀錶上，發動機轉速開始慢慢地增加起來。這次任務沒有攜帶副油箱的必要，於是上尉轉動燃油泵開關，將燃油選擇定為了機翼油箱。他看了看跑道旁的另一架正在啟動發動機的米格27，座艙里的艾里什中尉向他做了一個代表勝利的V字手勢。這架飛機會與自己同時起飛，然後另外兩架飛機會緊跟上來，一起完成這次偷襲，當然了，打中這麼大的目標肯定不會很難，但是希望用4個200公斤的彈頭去摧毀一座水壩肯定是痴心妄想。攻擊這樣的水壩需要多大的彈頭一直沒有定論，這也許正是空軍需要一次真實的攻擊做為評估依據的意義所在，空軍不可能用一座自己的水壩來做這樣試驗。不過有一種保守的估算，打垮這樣的混凝土重力壩需要一噸重的彈頭直接命中數十次，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的戰術空軍都沒有這麼大的炸彈，也許美國有，但是他們不會提供給印度。


  「蠍子1號請求起飛。」


  「跑道已經清空，隨時可以起飛。」


  「明白。」


  米格27的起飛動作相當複雜，除了油門桿，左手旁還有一個機翼后掠翼角度操縱桿，需要同時動作將機翼固定在一個角度上，這個角度決定了起飛的距離，這種多餘的設計在60年代算是一種時髦的技術，不過在現代化的飛機上早就消失了，而米格27作為一個冷戰年代的遺留物，還保留著變后掠翼技術。


  發送機轉速到達5成時，上尉鬆開了剎車，飛機開始慢慢滑跑起來，他轉了轉頭，看到艾里什的2號機也張開機翼在他側后滑跑。


  2架飛機先後飛離了跑道，隨後另外的2架也跟著從焦爾布特基地起飛，所有參加這次襲擊的四名飛行員是空軍參謀部從檔案資料里挑選出的精華，有2名來自駐卡萊坤達的第18（飛行子彈）中隊，每一個人都有超過1000小時的飛行時數，都參加過至少一次的實戰。


  這次任務的前期部分並不危險，因為傑赫勒姆水壩靠近印度邊境，所以飛機可以在印度側以密集隊形接近目標。


  「但願今天可別碰上那些該死的F16。」2號機的艾里什在電台里說道。


  「我真正擔心的是地面的毒刺導彈，它們一旦咬上你，沒人會通知你。」潘迪特上尉說道。這是他的經驗之談，米格27隻要打開加力就可以輕易甩掉毒刺導彈，但是這種小型的防空武器很難被發現，有經驗的射手會選擇一個側對飛機的時機發射導彈，這讓視野狹窄的米格飛行員很難看到導彈盤旋上升的尾跡。尤其在臨近投彈區附近時，飛行員的視線必須離開前方，轉而低頭看座艙下方的電視監視器，同時因為投彈需要，必須將時速下降到500公里左右，這是一個最易受攻擊的危險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