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忘記過去
第712章 忘記過去
「皇上七日前還內憂外患,沒想到七日後,外患消除,內憂也差不多平定,著實可賀。」夜風手執棋子,淡淡說道。
「大金皇后回來,自然旺朕江山子民。」凌天賜微微一笑,黑眸中還帶一絲若有若無的擔憂。
白飛飛所給的萬言書,與他分析的情況基本一致,她在上面說,若想破安原城,先破安蘊央。
萬言書看后,他不得不再次臣服在白飛飛的聰慧謀略,如軒轅元承所說,安蘊央是一個最容易打開的缺口,而他派元承去卧底,也探到了最隱秘的信息,將軍府的人,已經有了一半被自己掌握,剩下的一半不足為懼。
「皇上英雄少年,審時度勢,決斷英明。只是皇上看上去還有心事,不知為何事煩惱。」夜風落子,看向凌天賜。
「朕一直在想,如果飛兒知道,會不會怨恨……怨恨我們所做的一切,剝奪她的記憶。」凌天賜的臉在樹蔭斑駁中無比清雅俊美,他捻著白子,久久不落,「若是能忘記過去,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可除非她最愛的人是蘇格,否則無法忘記最深處的記憶……」
「皇上,您究竟是在擔心什麼?」夜風捋著鬍子,一雙眼睛似是能看透一切,「您不會是在後悔用蘇王的心來做藥引……」
「朕做過的事,絕不後悔。」凌天賜手指驀然一緊,他不願白飛飛心中有他人,可更不願她活在痛苦之中。
別無選擇,蘇格死了,他別無選擇。
如果不能忘記過去,即使他會用幾十年的時間去慢慢的溫暖她,可也無法補救她的悲傷。萬一飛兒再被眼前這狡猾的老和尚帶走,出了家,那他怎麼辦?
反正人生如此短暫,他不要她將半生都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
他要明媚的飛揚的快樂的燦爛的單純的大金皇后,一如初見是純白芳香。
可是現在,他不能確定飛兒是否能忘記過去,他甚至寧願她的心中最愛之人是蘇格,至少這樣他還有長長的下半生去陪伴,去爭取,去得到她新生的感情。
「皇上,蘇王已去,朝鳳的外交也做的差不多了,安源送來的十萬大軍也完全溶解在邊疆兵士中,是時候回都城,將安源的事情解決。」夜風見他突然失神,黑眸中流轉著似笑非笑的點點光芒,便清了清嗓子,說到了正事,「元承雖已打入安源的內部,可那隻老狐狸未必會把最後的家底都抖給他。」
「呵,不怕。」凌天賜回了神,好整以暇的看著棋盤,「他如今身邊除了元承和安蘊央,沒有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人。」
「能將元承不動聲色的安排到安源身邊,皇上真是令人佩服。」
「順水推舟而已,元承為了飛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都可能,最親近的人,很可能就是最大的敵人,所以安源也不會太懷疑。」凌天賜終於落下子,淡淡笑著。
夜風再次看了眼眼前俊秀非凡的年輕男人,他的心思深沉的讓他這個早知天命的菩提和尚都要害怕。
那一切的一切,旁人以為是偶爾,可他偏偏能讓這些偶爾成為他成功的必然。
凌天賜閑雅的拂去棋盤上的的細葉,是的,他天生就是這個江山的王,他可以不動聲色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從軒轅元承荷包事件開始,他就策劃著如何將他送到安源的身邊。最好的兄弟,沒有合適的理由,是無法打進將軍府內部,所以白飛飛就是個最好的媒介。
因為飛兒,元承一次次逾規,直到飛兒腹中孩子被害,元承所承受的也到了極限,這個時候因情叛變,再由安蘊央牽引,也沒有說不通的地方。而且安源早想拉攏他這近臣賢人,密切關注他點點滴滴,發現他因白飛飛傷神時,巴不得他立刻轉奔自己帳下……
種種真的偶爾,假的巧合,都可以在他的手中成為最完美的棋子。
甚至連元承私自放走蘇格與白飛飛,都成了大怒后的他完美的一步策略。
「皇上,娘娘醒了。」白衣的聲音有些雀躍,他很久沒有這樣激動地心情,幾乎是飛奔過來說道。
「啪」,白子落定,凌天賜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沒了剛才的閑雅從容,「她情況如何?」
竟然不敢立刻去屋內,凌天賜擔心,他害怕白飛飛沒有忘記過去,一見到他會依舊怨恨。
「剛醒……我就出來了。」白衣剛才太過興奮,完全忘記了白飛飛為什麼而昏迷七日。
「皇上,娘娘真的什麼都忘了!」青玉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到了。
「噓!」凌天賜臉上喜憂參半,示意他不要這樣大聲,立刻站起身,往走廊盡頭走去。
「神醫與綠影怎麼說?」凌天賜邊走邊問到。
「神醫說沒有大礙……」
「沒大礙是什麼意思?」凌天賜啼笑皆非,快步走入屋內之後,立刻怔愣住。
床上明艷纖秀的女子披散著頭髮,臉色有些蒼白,眼神純凈如初生嬰兒,正茫然的看著四周,像是某種迷了路的小動物。
白飛飛揉著昏沉的腦袋,看著床邊七嘴八舌的一群侍衛,有些傻眼。
他們好熟悉,看上去也好像跟自己很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你們是誰?」白飛飛一說話,發現自己聲音虛弱的厲害,細如蚊蠅。
「大哥,真的……」
「我是你三哥!」軒轅繼忠立刻打斷他們七嘴八舌的話,他本是喜憂參半,看見自己的妹妹眼中沒了戰場交鋒時的痛苦,歡喜就多了一分。
她忘記一切沒關係,他們會慢慢告訴她以前快樂的生活。
「他……」白飛飛眼神從軒轅繼忠身上滑到門口站著的挺拔身影。
逆光中,她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俊美臉龐,那種熟悉,像是刻在血液中,在身體緩緩流動著。
幾乎瞬間,臉突然紅了,眼神由好奇也變的有些躲閃。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快喘不過氣來,渾身的血液也在興奮著,像是找到了某種慰藉。白飛飛不知道,這是因為體內的情毒草特性,她有些無措的攥著被單,將眼神轉到剛剛說是她「三哥」的英武男人身上。
「三哥?」她慢慢開口,充滿了疑惑,她總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無比的熟悉,似乎什麼都知道,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是三哥。」軒轅繼忠更加欣喜,失態的握住白飛飛的手,咧著嘴笑了起來。
「繼忠。」墨陽輕輕晃了晃他手臂,示意皇上來了。
「那……我怎麼了?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了?」白飛飛很想回憶和「三哥」的點點滴滴,可偏偏什麼也想不起來,她只直覺他們都沒惡意。
「我!飛兒妹妹,我也是你哥哥,四哥、五哥。」藍楓和藍逸太興奮,顯然沒有發覺凌天賜站在門口,激動的說道。
「這麼多哥哥?」白飛飛歪了歪頭,再次偷偷看了門口男人一眼,悄聲問道,「那他也是哥哥?」
好像那個男人非常特殊,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藍楓和藍逸一轉頭,興奮的臉色立刻像霜打的茄子,急忙默默的退到一邊。
「讓你們佔便宜。」墨陽好笑的看了他倆一眼,用唇形說道。
「難道不是哥哥嗎?」藍逸也用唇形回道。
一瞬間,屋子很靜,靜的只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
白飛飛覺得心裡很壓抑,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周圍的人是誰,可她卻知道桌子上的花叫櫻花,知道那茶壺裡泡著的是上好的碧螺春。
「飛兒,你不記得我了?」凌天賜也說不出是喜是悲,他是不想她活在悲傷的記憶中,可她真的忘記自己時,又有一種難言的失落。
白飛飛黑白分明的雙眸中只有疑惑。
「我是你……」凌天賜看了屋裡眾人一眼,示意他們先出去。
眾人有些不舍的魚貫而出,娘娘剛醒,正是建立自己新形象的時候,他們雖然一個個看似成熟穩重,卻比誰都貪玩貪新鮮。
「我是你夫君。」見眾人走了之後,凌天賜緩步上前,看著她溫柔的說道。
「夫君?」白飛飛臉色又是一紅,她知道夫君是什麼意思,她也知道星星是什麼東西,可就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叫什麼。
「飛兒,你大病一場,燒壞了腦子,醫生說可能忘記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不過沒關係,我們會幫你記起……」凌天賜見她突然羞澀的模樣,心中柔情蕩漾,將之前心中的梗全拋開了,只要能忘記痛苦,未來的路還很長,他可以幫她記起快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