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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著實該打

  第298章 著實該打

  凌天清抱著鳳凰的脖子,哭到最後,似乎是累了,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


  她從刑場跑到這裡,用了兩個多小時,身心俱累,慢慢的覺得有些困了,突然閉上眼睛,怎麼都睜不開……


  在風聲中,凌謹遇從後面,彈指點了她的睡穴。


  鳳凰似乎早就知道他在一邊,見他出來的時候,突然鳴叫了一聲,抓起軟綿綿睡過去的凌天清,展翅高飛。


  「鳳凰,等等本王。」凌謹遇輕聲說道,腳尖一點,追趕上了鳳凰。


  鳳凰還是不願現在就將小王后還給他嗎?

  凌謹遇看著鳳凰在靈樹上盤旋著,一直抓著凌天清不放,心頭不由一酸,他不是想將鳳身搶回去……


  他只是……只是想看看她的臉,想摸摸她的閃閃發亮的頭髮而已……


  「我不會帶她走,我只想看看她……」凌謹遇低低的說道。


  鳳凰一聲長鳴,終於鬆開爪子。


  如同最初……凌謹遇接住了命定的鳳身。


  漫天的星光被高大的樹木擋住,可是依舊能在閃著幽暗光芒的森林中,清晰的看見她每一根睫毛。


  凌謹遇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了胸腔,他從未有過這種如獲珍寶的感覺。


  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不曾顫抖過的平穩有力的雙手,這一刻,有些控制不住力度的嵌入她柔軟的肌膚里,觸摸到裡面的骨骼。


  鳳凰落在靈樹的一根粗大的枝椏上,精光湛湛的鳳眸,緊緊盯著凌謹遇,似乎怕他對小王後下毒手一樣。


  凌謹遇不在乎被一隻鳥看見自己的悲喜,他抱著凌天清,靠著靈樹緩緩坐下,細細的看著她那張靈氣十足的秀氣的臉。


  那目光,彷彿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見一汪清泉,凌謹遇甚至不敢用力呼吸,輕輕的抱著她,讓她的臉貼到自己的臉上。


  久違的肌膚觸感,溫熱的柔軟的皮膚,熨帖在他孤寂的心底,凌謹遇不覺收緊手臂,彷彿是想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里……


  東方漸白,森林裡的光線依舊很暗淡,凌謹遇的心裡,不止一次的想衝動的將她帶走,可是又怕她在醒來的時候,陷入不歡。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個老頭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永久不變的戲謔聲,「活該呀,你呀,活該!」


  這世上還有誰,敢當面罵凌謹遇活該?


  靈鳥似乎有些不高興的啼叫了一聲,也許是因為糟老頭身上的酒味擾了清靜之地,

  胖老頭抱著酒葫蘆,可不管鳳凰的不悅,搖搖晃晃的從一個巨石後走出來,滿嘴的酒氣:「還抱著幹嘛?還不快點回去早朝,別想對我孫女做什麼過分的舉動,聽到沒?」


  凌謹遇竟然默默不語的任胖老頭罵。


  他頹然的坐在樹下,緊緊抱著凌天清,兩人的長發覆在一起,如同黑色的瀑布,傾瀉到地上,在清晨朦朧的光線中,似一副極美的畫。


  「快點回宮,愣小子!」胖老頭見凌謹遇一動不動,灌了口酒,又罵道。


  「三爺爺……」凌謹遇突然抬起頭,寒星般的雙眸帶著血絲。


  「再亂喊,小心我連你都打!」胖老頭突然啐了一口,狠狠的說道。


  「大師父,您勸勸她回宮吧……」凌謹遇立刻改口,請求道。


  天朝前面加了「大」字尊稱,並不是單單指輩分,猶如佛寺中出現的「大」,有的是指菩薩本尊出現過。


  天朝的王族,若是有人在尊稱前,加上「大」,意味這個人的身份,絕不普通,只有在當今天子之上,才能稱得上這個字。


  胖老頭一圓二胖,不修邊幅,怎麼看都看不出一絲王族的氣質,誰又能知道,他當初也是風/流倜儻的王族貴胄?

  果然再好的基因也怕歲月這把殺豬刀的摧殘和自己的糟蹋,果然即使是王族,也一胖毀所有!

  凌謹遇口中的三爺爺,是先帝的大伯凌啟元,當時並非鳳身所出,被封為侯。


  在風華正茂的時候,為情所困,一氣之下出了家,此後雲遊四方,法號空明。


  只是空明酒肉不忌,也不尊清規,這麼半僧半道的寄情山水,不管江山更替,只在心情好的時候,偶爾回宮看一眼。


  他不許任何人喊他當年的侯爺名諱,也不許提到他的身份,即便是凌謹遇,也不準喊他爺爺,只能稱「大師父」或者空明大師。


  又因為他在凌謹遇七歲那年,回宮見見先帝,恰巧遇見溫寒等人在習文練武,便指點一番。


  當初又喜歡凌謹遇清俊聰明,還親自教了許多天,所以又算得上是帝王師。


  凌啟元性格怪誕,喜歡遊玩山水,神出鬼沒,上一次凌雪在戰場上也受他點撥。


  如今突然又滯留王城,看來是相當喜歡凌天清,或者說,相當喜歡喝凌天清的紅酒。


  凌謹遇看著三爺爺,他記得八歲時,看見的空明大師,還是英俊瀟洒,仙風道骨,有幾分老神仙的架勢,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三爺爺變成十足的酒肉和尚……


  不,或者說道人,完全沒有當初的神采。


  凌啟元如今非僧非道,他也是年紀漸老,近百歲的年齡,游遍天下,未免有些想家。


  人老易悲秋,凌啟元也是如此。


  他吃飽喝足,開始喜歡熱熱鬧鬧的兒孫繞膝的生活,又見溫寒叛亂,心中難免有些擔憂,所以在王城遊盪了五六個月,見凌謹遇已經安排好奇攻翠羽,原想繼續出遊,可竟然遇到鳳凰出山……


  鳳凰第四次出山。


  凌啟元雖然已經是方外之人,但是心裡還是惦著凌氏江山,於是一路尾隨,見到了孤孤單單又被鳳凰拋棄的可憐丫頭。


  唉,真可憐啊,一個小丫頭,想逃出天子的掌心,怎麼可能?


  凌啟元先是覺得凌天清可憐,復又發現她清奇可愛,還會釀酒做美食,還有滿腦子的奇思怪想……


  他最愛有趣的人,所以立刻不走了,跟著凌天清,吃她的喝她的,老爺子過的無比嗨皮。


  這麼有趣可愛又會賺錢的人,自家孫子不珍惜,著實該打!

  「我才不會給你勸說,快快快,把我孫女放下,你該去哪去哪!」胖老頭連灌了幾口酒,不耐煩的說道。


  凌謹遇終於站起身,戀戀不捨的將凌天清放在樹下,深深看了她熟睡的臉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三爺爺最討厭拖泥帶水的人,而且早朝的時間已經過了,他今日還有要事處理。


  「小子,你不會真想那麼處罰你的母后吧?」凌啟元對著樹下的小身板揮了揮手,然後一閃身,也不見了,聲音慢慢的消散在空氣里。


  凌天清在清冷的空氣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鳳凰金色的五彩羽毛。


  伸手揉著眼睛,凌天清似乎做了一個溫暖的讓人悲傷的夢,感覺身邊還殘留著某種熟悉的味道。
——

  千年玄石所做的牢房裡,異常的安靜。


  溫寒盤腿坐在床上,調息著呼吸——他已經被廢了武功,若是想恢復曾經的內力,還需從頭開始。


  可是溫寒突然不想再修鍊那陰邪的武功。因為手腳溫暖的感覺,那麼好……


  對面的房間,突然傳來懶洋洋的悠閑的男人聲音:「對面的負心漢,陪爺說說幾句話吧。」


  溫寒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每天在靜坐的時候,都要被花解語不停的騷擾,真不知道那個傢伙為什麼對現狀一點都不悲傷。


  「冰山,你不是死了吧?」花解語靠著萬金門,用懶洋洋的語調控訴著,「溫寒,陪我說幾句話!好歹我也是因為你,才落到這種下場,放著好端端的侯爺不做,陪你上刀山下火海,甚至做叛徒……」


  太后的那間牢房,已經空空蕩蕩,沒了人影。


  現在這裡幾乎成了一個密室,所以花解語說話也沒了顧慮,越來越露骨:「早知道有幾天,我當初就該把你強 要了。冰山,你是不是開始幻想我的身體了,嗯?」


  「閉嘴。」隨著溫寒的話音,某個東西砸到萬金門上,桄榔一聲。


  「來人呀,快點來人!冰山觸門身亡了!」花解語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唯恐天下不亂的喊道。


  地牢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


  凌謹遇修長的眉,輕輕攏了起來。


  要是溫寒能將花解語這個禍害帶走,也不錯……


  哦,說反了,要是花解語能把溫寒收服了,他也算是省了心。


  「王上,您可算來了。」花解語的武功似乎沒有被廢掉,敏銳的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刻請求,「王上,臣要和溫寒一個房間,臣怕他一個人睡覺冷,臣要為他暖 床!」


  花解語從被收押到現在,一直都自稱「臣」,彷彿沒有背叛凌謹遇,依舊是天朝的臣子。


  而花侯府也一切平安,外人根本不知道花侯被收押地牢那麼久。


  就連朝廷上的一些大臣,都不知此事,還以為花侯被派出王宮,「出差」了。


  只有凌天清當初察覺花解語數月沒來青樓,才覺得出事了。


  事實上,凌謹遇在定溫寒的罪名時,就沒有提到過花解語,只將溫寒的其他羽翼點出來,全都處斬,花解語被秘密保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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