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崩潰,她的倔強
於是程月笙又把門打開,只是曲央央已經不在門口了,他大吃一驚,看了一眼電梯,電梯下行,估計她是坐電梯下去了。
程月笙忙按電梯,然後看到電梯停在了負一樓,他深吸了一口氣,進屋換了鞋子也坐電梯去了負一樓,他一打開電梯門就聽到了哭聲。
程月笙的心頓時就揪在一起了,他衝出電梯后看見她就坐在電梯到車庫過道的樓梯上哭,她哭得非常的傷心,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程月笙走到她的身邊,伸手去抱她,她一把把他推開:「我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的施捨,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們都嫌棄我,媽媽不要我去了另外的世界,外婆病了連我都不記得了,我在這個世上就是多餘的!」
這些年她強撐的堅強,在這一刻轟然倒塌,今夜一連串的事情,她都撐了過來,程月笙把她推出門的那一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在她站在門外的那一刻,她發現離開程月笙的這間房間,她竟沒有地方可去。
她勉強能回學校宿舍,但是她再沒有勇氣一個人走進大雨滂沱的夜色里,一個人摸黑回去。
在那一刻,她突然就發現就算她從小是被人公認的天才,得了無數的獎,在這個大雨滂沱的夜裡,她只是一個孤獨的少女。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外面偽裝起來的堅強,被這夜色和大雨徹底粉碎,她的驕傲在這一刻也不能化作一方避雨的地方,就算她抱著自己,也再不能給自己帶來一絲溫暖。
程月笙深吸了一口氣,擰著眉說:「好啦,剛才算我不對,都這麼晚了,別鬧了,明天還要上班,你不會又想遲到吧?」
他這一句話立即就讓曲央央清醒了過來,是的,她還有一份工作,她還要養外婆,就算外婆不認得她了,那也是她在這外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不能丟下外婆不管。
她又抽泣了幾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
程月笙看到她這副樣子頓時就又後悔了,他剛才似乎又說錯話了,他輕聲喊她:「央央!」
曲央央連著深吸了十餘口氣,心情才平復了一些,她伸手抹掉臉上的淚說:「對不起程教授,我今天讓你擔心了,請你再收留我一晚上,我明天下班之後就搬回學校宿舍,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
程月笙聽到她這話心裡一陣抽痛,他能處理非常複雜的事情,公司的戰略方案,實驗室里複雜的課題,可是在這一刻,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他看到曲央央那張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的臉,那雙泛紅的眼睛,以及她又恢復到以前那副對任何人都冷淡疏離的表情,他就知道她這是又把他推出了心門之外,在她的心裡,他幾乎等同於陌生人。
這種感覺實在是不算好,他沉著臉看著她沒說話。
他的沉默在曲央央看來就是拒絕,她輕咬了一下唇說:「抱歉,我強人所難了,天晚了,教授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過一晚也是可以的。」
她說完轉過身不再看他,看著夜色里昏暗的車庫,車庫裡雖然亮著燈,但是光線並不強,不知道哪裡吹來的風,帶著淡淡的寒意和潮氣,讓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程月笙知道今晚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以她的性格,可能永遠也不會再對他打開心門。
他在她身邊坐下,輕聲說:「曲央央,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弄清楚,我們已經結婚了,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擁有一半。」
「上次結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曲央央覺得到此時也該對他說實話了,於是她咬了咬牙說:「其實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事實上我很怕你,上次之所以說喜歡你,只是想找個理由讓你放我畢業,我……我沒想到你會答應。」
她輕輕低著頭說:「程教授,對不起,我騙了你。」
程月笙一直都知道她並不喜歡他,可是當這句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是很難過,只是他天性清冷,此時面上也看不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我不能再讓你為難了,如果你明天方便的話,我們就去民政局離婚吧,你放心好了,你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要的,絕對不會分你的財產,只求你明年放我畢業,因為我真的很需要畢業,我需要拿到畢業證后留在凱航,然後照顧好我外婆。」
程月笙聽到這句話氣得胸口直起伏,她這是要他徹底劃清界線嗎?
他冷冷地問:「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嗎?」
「知道。」曲央央輕聲說。
「你知道?」程月笙的眉頭皺了起來。
曲央央點了一下頭說:「你有你為難的地方,但是我絕對不是適合你的那個人,因為我的麻煩太多,脾氣也不太好,對你來講,絕對不適合。」
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說我知道你是個同性戀,你根本就不可能和你心愛的人在一起,拉著我當擋箭牌這樣的話吧?
只是她的這番話聽在程月笙的耳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了,原來她早就知道他喜歡她,所以那天才會在他的面前親他說要和他結婚,不過是知道他喜歡著她,她有持無恐罷了。
程月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問她:「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曲央央搖頭,程月笙繼續問她:「那你有可能會喜歡上我嗎?」
曲央央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認真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為什麼?」程月笙追問。
曲央央看了他一眼,覺得還是不要直挫他的痛處,輕聲說:「因為你是我的導師,在你的面前,不管我們如何相處,都脫不了師生的模式,就比如說今晚,我回來晚了,就要寫一萬字的檢討,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寫檢討了!而我已經二十歲了,不再是天天需要寫檢討的小孩子了!我想畢業!這樣就再也不需要寫檢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