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瘋子一般
第196章 瘋子一般
四姨娘的內室布置的很簡單，一眼就能望個全面。古樸雅緻的梳妝台，小巧精緻的圓桌和四個配套的雕花小椅。靠在窗戶的位置擺放著一個紅木雕著花紋的貴妃椅，椅子上還放著秋香色素麵錦緞靠枕。
緊靠著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放著一個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柜子，從鏤空處依稀可以看到一個類似斗笠的邊沿。沈婉瑜的眸子微微一閃，收回打量內室的目光。
「四姨娘屋子布置的真雅緻，瞧這青鸞牡丹團刻紫檀的柜子。我都沒有瞧見過，真好看。」
她抬步朝著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柜子走了過去，只是剛走兩步就被靠在床榻上的四姨娘給叫住了。
「這青鸞牡丹團刻紫檀的柜子是我讓木匠打造的，大小姐若是喜歡趕明個我讓那木匠給您也打造一個更雅緻的送過去。」
四姨娘給站在一邊的大丫鬟百靈使了一個眼色，昨日回來的有些晚。東西都沒來得及銷毀，想起昨日下半夜的時候那份大禮。她平靜的眸低閃過一抹狠辣，這沈婉瑜可真不是個好對付的。昨日送了她那樣一分大禮，今日卻可以像無事人一般的站在她的面前。
百靈接收到自家主子的暗示，連忙臉上堆起了笑容走上狀似不經意的擋在了沈婉瑜和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柜子中間。
「大小姐，您快坐下。」
沈婉瑜收住腳步，微微挑起眉梢看向面前的丫鬟。在她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這個人，侯府里的丫鬟和婆子嬤嬤們幾乎都是家生子。一些有些面生的也都是幾個姨娘嫁進來時的陪嫁丫鬟，她也都混了個臉熟。可眼前這丫鬟……
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眼睛淡淡的掃了一眼百靈身後的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柜子一眼。她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百靈立刻機靈的上前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沈婉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她是臨時起意過來的。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這茶水裡會被動手腳，自然是可以放心的喝了。
「你叫百靈？」
淡淡的一句話，讓站在一旁的百靈莫名的身子一顫。她抬頭看向床榻上的四姨娘，見她對著自己點頭才開口。
「是，奴婢是百靈。」
「你的模樣似乎有些面生，是什麼時候來府里的。跟在四姨娘身邊多久了，看著還挺機靈的。有你這樣機靈的丫鬟伺候在四姨娘身邊，我也能放心一些。」
纖細的手指摩擦著杯子的邊沿，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卻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百靈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些冷汗，她沒想到侯府里這麼多的下人和丫鬟她竟然都能記住。在百靈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四姨娘輕柔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的降臨。
「百靈其實是我娘家那邊的侄女，因為她爹娘前陣子都去世了。也沒有什麼人可以依靠，我和侯爺打招呼他同意了我就將她接到身邊來了。她也剛來不久，一直都在屋子裡伺候所以大小姐看她自然是面生。」
四姨娘朝著百靈招招手，讓她到身邊來。眼中滿是憐惜，如同一個關愛小輩的長者。
「原來百靈是四姨娘的侄女啊，那怎麼能讓她做你身邊的丫鬟呢。我們侯府再養一個小姐也不算什麼，可不能委屈了百靈。」
沈婉瑜臉上露出詫異的看向站在四姨娘身邊的百靈，她眸低快速劃過一道異芒。她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伸手一把將百靈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我看百靈的年紀似乎比我大一點，以後我就叫你百靈姐姐了。四姨娘照顧我娘親如此的盡心，我怎麼也不能委屈了你。以後你的一切用度就和我們侯府的小姐一樣。」
百靈因為沈婉瑜的話驚慌起來，她連忙拚命地搖頭：「大小姐，這千萬使不得。百靈怎麼可以和小姐的待遇一樣，四姨娘肯收留我在她身邊做大丫鬟已經是對我最好……」
百靈的話沒有說完，沈婉瑜便笑著將她打斷：「你就別和我客氣了，做小姐和丫鬟哪個好我還會分不清嗎？」
沈婉瑜說完，看向靠在床榻上臉色平靜的四姨娘。她勾了勾嘴角，笑著道：「四姨娘，你好好勸勸百靈。只要你一句話，她肯定就不會再推拒了。我這也是好意，難道你不想讓自己的侄女過的好一些，你忍心看著她成為一個下人？雖然是你身邊的大丫鬟，可丫鬟就是丫鬟到底也就只是個下人而已。」
四姨娘蓋在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沈婉瑜的話中有話。她心裡緩了一口氣，露出一抹溫潤的笑。
「雖然百靈名義上是我大丫鬟，可她的吃穿用度都不差。我替她謝過大小姐的好意了，所謂無功不受祿。我想百靈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還是不用麻煩大小姐了。」
沈婉瑜搖搖頭，微微的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開口：「怎麼會麻煩，四姨娘你平日里就不爭不搶的。這些姨娘里我就看你最好，現在有能幫上你的事我自然不會放著不管。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正好一會我要去娘親那裡一趟，跟她支會一聲就行了。」
沈婉瑜完全不給四姨娘拒絕的機會，她拍了拍百靈冰涼的手。隨後站起身，看向身後的如幻。
「如幻，走吧。我們去娘親那裡，別讓她等急了。」
四姨娘咬了咬牙，隨後臉上勾起一抹溫潤的笑：「那就麻煩大小姐了，百靈還不快謝謝大小姐。」
百靈的身子已經有些僵硬，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她的臉上勾起了一抹有些不自然的笑，聲音也有些顫抖沒有一點的愉快。
「百……百靈……謝過大小姐。」
「呵呵，別和我客氣了。以後就是自家姐妹了，要是誰欺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教訓那人……」沈婉瑜眼中帶著別樣的笑意，隨後又道：「四姨娘如今受傷了，你多照顧著。需要什麼葯就直接去跟管家說。」
百靈顫抖著點了點頭，看著她沈婉瑜淡淡的笑了一下。轉身帶著如幻準備離開，走到內室帘子旁時她頓住了腳步。
「四姨娘，我送你的禮物你可還喜歡？」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扔下這句話后便掀開帘子走了出去。回應她的只有內室里傳來的東西掉到地上的碎裂聲。
兩人離開了四姨娘的院子，一直走到後花園如幻才開口詢問。
「大小姐，你為何要讓那個百靈從一個丫鬟成為小姐啊？她肯定是四姨娘從外面弄進來幫她的，你如今將她抬成了小姐豈不是幫助四姨娘了。」
沈婉瑜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她微微勾起嘴角，綻放出一朵迷人的笑花。
「一個丫鬟若是被抬成了小姐，正常的反應都是欣喜。而百靈卻是惶恐，她眼底的恐懼是因為四姨娘產生的。若是四姨娘真的想要讓百靈成為侯府的小姐，我今日的舉動百靈肯定是會欣喜的。可見在四姨娘的心裡她對主僕之分看的極重，不也許應該說對尊卑之分看到很重。」
如幻有些似懂非懂，她皺了皺眉。小姐的話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沈婉瑜看著如幻糾結的小臉。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別想了，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我今天的舉動是為何了。現在我們去娘親那裡一趟吧。」
如幻幽怨的看了一眼沈婉瑜，咬了咬唇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沈婉瑜邁開步子朝著雲曼柔的院子走去，她的步履輕快一看就知道心情似乎很好。
四姨娘的院子里出奇的安靜，百靈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床榻上臉色陰鬱的主子，她的神經整個都緊繃著。連呼吸都很輕，就怕自己無意間的一個舉動惹怒主子。
「過來！」
平靜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百靈的身子一顫。不敢耽擱半刻，她連忙走了過去。
四姨娘抬起頭看向身邊站著的百靈，眉清目秀的樣子很招人喜歡。她眸子微微一眯，眼底閃過一抹狠辣。她的手裡忽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銀光閃過。
百靈的臉色一白，死命的咬住唇瓣不讓自己痛哼出聲。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她眼底滿是驚恐和隱忍。
「你給我記住，即便你被抬舉成了小姐。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還是我身邊的手下。你的主子是誰，你給我記清楚了。」
四姨娘臉色陰鬱，眸子里充斥著嗜血的光芒。看著那白皙的手臂上已經被她划的鮮血淋淋，那刺目的紅色讓她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手下的動作一下比一下的狠辣，殘暴。
「主……主……子。奴婢……不敢……」
百靈實在受不住這樣的非人折磨，她虛弱的低聲哀求著。
四姨娘被這一聲虛弱的哀求聲叫回了神，她神色有些恍然。隨後放下了手裡的匕首，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
「看著就煩，下去吧。」
百靈低下頭，默默的轉身離開了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