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噙著眼淚笑了
第184章 噙著眼淚笑了
蕭逸文可能因為蕭老爺子的死打擊太大，一時間有些恍惚。
而我所有的期望在聽到那句「沒有解藥……」的時候，全部碎裂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蕭冥那麼對你，你居然這樣毀了我們！蕭逸文，我要殺了你！如果說我註定要和蕭冥生離死別，那麼我也要讓你一起陪葬！」
我整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從丹田處燃起一股憤怒的火焰，瞬間充斥著我的四肢百骸，我覺得我的身體失去了剛才的禁錮。
我能動了。
此時，我彷彿是地獄里的索命使者，一步一步的朝著蕭逸文走去。
我的腦海里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殺戮！
彷彿只有殺戮才能緩解我心口的疼痛，才能讓我這麼多年的隱忍和不甘徹底的找到一個發泄口。
我看不清蕭逸文的模樣，我的眼前都是血紅色的！
殺！殺！殺！
我現在只知道這個字，並且打算將它貫徹到底！
「夏末！你冷靜一點！」
突然間，一股熟悉的檀香襲來，並且抓住了我依然點燃地獄之火的手腕，而此時我的手離蕭逸文居然還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只要一點，只要再往前一點點，我就能將他燒的灰飛煙滅！
「放手！」
我如同瘋了的厲鬼，想要甩開手腕上的禁錮，卻怎麼也做不到。
「夏末，你冷靜點！你已經入魔了你知道嗎？回來！聽到沒有？我命令你回來！你是上仙！你是青鳥！你有仙根護體！你給我回來！回來！」
猛然間，我被甩飛了。
「砰……」的一聲，我的身體和牆壁緊密的碰撞在一起。
劇烈的疼痛讓我微微有些回神。
恍惚間，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里，只不過他的眼神不在溫和，而是充滿了痛惜和心痛。
「雲逸？」
我使勁的甩著腦袋，覺得頭痛欲裂的，渾身更是酸疼的要死，可是偏偏我記不起自己剛才要做什麼了。
「你還記得我是雲逸？不錯，還有救！」
雲逸上前一步攙扶起我，然後淡淡的朝我輸送了一些仙氣。
緩緩地氣流在我身體里流竄著，慢慢地壓抑下了我的狂躁和殺戮。
偏偏這個時候，很多我和蕭冥之間的畫面都在流失當中，這讓我愈發煩躁起來。
「雲逸，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要忘記蕭冥！我不要忘記他！你幫幫我！」
我抬頭看著眼前神一樣的男子，此時淚流滿面卻顧不上擦拭。
從雲逸眼眸的倒影中，我看到了自己的慘狀。
可是我不在乎！
我只是不想這輩子僅有的溫暖離開我！我只是不想放任蕭冥一個人在冷冰冰的地府里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活著！
此時的我抓著雲逸的手，他的手一直很溫暖，我也一直沒怎麼接觸過他的手，可是現在我卻拋卻了男女有別的想法，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只想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你怎麼會覺得我能夠解龍蜒草？」
雲逸終於開口，聲音卻平淡的讓人心驚。
「我不知道！」
我哭泣著，是的，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賭，賭他是二殿下，賭他曾經也成魔過，堵他會有解救的辦法！
「龍蜒草，無解！」
雲逸輕啟薄唇，說出的話卻瞬間將我打入了地獄。
我一屁股坐在那裡，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
「無解？無解！哈哈，無解！」
我喃喃自語，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表達我此時的想法。
突然間，我瘋了似的找到玻璃碎片，然後在我的手心上，一筆一劃的寫著「蕭冥……」兩個字。
比例碎片刺入肌膚的感覺有點痛，卻不及我心口的疼！
「你做什麼？夏末，你瘋了？」
雲逸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試圖阻止我。
「別阻止我！求你別阻止我！」
我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讓我把他的名字刻在手心裡，就算我忘記了，起碼他的名字還陪著我！」
我一直以為這輩子我會為了孩子妥協，可是這一刻，我根本就沒想過孩子！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忘了蕭冥！
趁著我還記得蕭冥的名字，趁著我還有點記憶，我要把他刻在手心裡！
我就是不能扒開心臟，在上面寫上我和蕭冥的種種！
淚，不斷的滴落著。
受傷的血，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上，我卻不在乎。
「嫂子，對不起！你別這樣！嫂子！」
蕭逸文好像被我嚇到了，想要上前，卻被雲逸給阻隔在外面。
「事情都做了，傷害已經存在了，再後悔有用嗎？和阿修羅做交易，你想過自己的後果嗎？蕭冥再不濟，也知道為了天下蒼生放棄自己的個人仇恨。你呢？你為了個人的仇恨，傷害了這麼多人。此時蕭冥和秦飛正在下面清理蕭家幾輩子積累下來的活死人！你卻趁著這個機會對他的妻子下手，你可真算是他的好兄弟！滾！」
雲逸一揚手，直接把蕭逸文給掀飛了出去。
而我，聽見了，看見了，卻不想管，不想問。
蕭冥正在下面處理蕭家的宿命，我卻在這裡慢慢地遺失和他之間的所有記憶！
這是何其的殘忍和諷刺！
終於將蕭冥的名字刻在了手心上！
儘管傷痕纍纍，血肉模糊，我卻哭著笑了起來。
「蕭冥！蕭冥！蕭冥是我的夫！不能忘記！絕對不能忘記！蕭冥是我的夫！」
我不斷的念叨著，感覺腦子裡的畫面越來越少，頭疼的快要炸開了。
我抱著頭，不斷的敲打著。
「不許忘！不能忘！回來！你們都給我回來！」
此時的我像個瘋子一樣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恨不得將腦袋撬開，然後把那些記憶握在手心裡，永遠都不放手。
雲逸看著我，眼底劃過複雜的情緒。
「如果當初青鳥也像你這般，我是否就不會墮入魔道？如果我沒有墮入魔道，是不是青鳥就不會死？說到底，還是我們愛得不深。」
我沒有心思去聽雲逸的自言自語，我只想記住一切和蕭冥有關的東西。
我開始找紙，找筆，開始吧腦海里還存在的東西給記錄下來。
一時間，我忘卻了一切，只想著快速的記錄。
可惜，記憶流失的速度遠遠比我寫字的速度要快！
「怎麼辦？怎麼辦？我寫不下來！寫不下來怎麼辦？」
我嗷嗷大哭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沒有顧忌，沒有任何考慮的痛哭著。
雲逸輕嘆了一口氣，握住了我的手將我拉了起來。
「夏末，傳說世上有一種草叫『斷腸草』，它會讓人恢復記憶，但它也可致命，一旦服之三天之內必會暴斃而亡。而恢復記憶必須要三天的時間！你可想好了，你是選擇失去記憶，然後活個千年萬年，還是恢復記憶，然後在那一瞬間死去？」
我頓時愣住了。
恢復了記憶就代表著生命的終結！
我該如何？
活著，蕭冥還有一絲念想，但是卻要受著永無止境的思念和陌生！
死去，我們將有最美好的記憶，但也只是記憶而已！
我一時間睜大了迷離的雙眼看著雲逸，心口愈發堵得難受了。
腦海里的片段不斷的閃爍著，那些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一起煎熬過的歲月就像是到電影一般的在我腦海中回放，盤旋，然後徹底的化成了空白！
「我要記憶！即便是死，我也要帶著和蕭冥所有的記憶而死！這輩子，我是不幸的。可是這輩子，我又是幸運的！沒有蕭冥，我只是一個被人算計的符咒化身，一旦破了困龍局，我就是塵世間的一粒砂礫，隨風飄蕩，無根無家。可是蕭冥給了我新的身份，給了我新的人生，給了我這輩子最渴望的親情和愛情。我有什麼理由忘記？我有什麼理由失去這些記憶？這些才是我一輩子最寶貴的財富！」
我笑了，笑的淡然，笑的溫暖，卻讓雲逸的嘴角抽了抽。
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不淡定的樣子，卻是因為我，我突然間覺得心情大好。
「決定了？」
「決定了。雲逸，求你幫我！」
我看著雲逸，心裡特別平靜。
我知道此時蕭冥和秦飛正在為解決殭屍墓的事情而努力著，我也知道他們最終會解決好這件事情，我唯一擔心的就是蕭冥會來之後發現我忘了他怎麼辦？
雲逸看著我，突然間扯著嘴角笑了。
「夏末，我從來不做賠本買賣。前兩次幫你，是覺得你終究有一天會想起青鳥的前世，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心甘情願的幫你。但是這次，你都要死了，我為什麼還要幫你？我幫了你我能有什麼好處？」
我想不到雲逸會這樣說，頓時有些驚訝。
「怎麼？覺得我是仙人，是二殿下，就該心懷天下，悲憫眾生是嗎？」
「難道不是嗎？」
「別忘了，我曾經是魔君！我現在身體里也有魔性！你如何讓一個半魔半仙的人來心懷天下？」
雲逸笑的諷刺，我卻能聽出他的自嘲。
「你上次去阿修羅界，難道不是為了天下蒼生嗎？」
「如果我告訴你不是呢？我只是覺得阿修羅界有我要找的人，僅此而已。」
雲逸的回答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但是現在我能如何？
「雲逸，你說過了，我只有三天的壽命了，我沒有什麼可以和你交換的。但是我求你幫幫我。就算不能讓我恢復記憶，我寧願用我這條命換我兩個孩子的出生。起碼有他們陪著蕭冥，他還能多一絲活下去的勇氣。」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無法去斥責雲逸的袖手旁觀，畢竟我和他無親無故的。他幫我，是情分。不幫我，是本分。
這一點我還是懂的。
「行！孩子我會在你斷氣的那一刻用仙法護住他們的心脈，然後交由蕭冥自己去養育。但是夏末，你得答應我，你喝了斷腸草之後，死的那一刻，你得屍身和所有都將屬於我！」
雲逸的要求讓我有些意外，一時間心慌慌的不知所以。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然後我會等著你徹底遺忘掉蕭冥之後，再次讓你恢復青鳥的記憶，然後我們就閑雲野鶴，雙宿雙飛。哦，我比較喜歡地府的氣息，或許我會帶著你常去地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