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好自私
第175章 你好自私
我的淚水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泛濫了。
如此大的折騰，原來只是為了給我一個身份！
「你從來都不告訴我你要做什麼？你也從來都不告訴我你想怎麼做？你只是用你認為自己對我的好來對我，蕭冥，你是否知道，我需不需要你的這份付出？」
我的話淡淡的在大殿上回蕩著。
我以為自己會聲嘶力竭，會痛哭不已，可是意外的，我很冷靜，冷靜的讓我自己覺得心痛。
「夏夏？」
蕭冥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有些不知所措。剛才他的霸氣，他的邪魅早就沒了，如今看著我，只是一個惶恐不安的平常男子。
「蕭冥，你好自私。你一直都認為我懦弱無能，一直都覺得我保護不了自己，保護不了孩子。所以你把我當成了包袱，就那麼理所當然的背在了身上。你可知道包袱的心情？」
我看著蕭冥，一字一句的說著。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我依然心痛。
「夏夏，我沒把你當包袱，我只是……」
「你只是想把這世間最好的都留給我。你只是想讓我少接觸一些罪惡。可是蕭冥，你是否明白，你的肩膀扛不起那麼大的責任？你是否知道儘力而為四個字什麼意思？你拼了自己的一切，把我的後路，和孩子的後路安排的妥妥噹噹的，可是你告訴我，沒有了你的我，沒有了父親的孩子，即便擁有了全世界又能如何？你給我不死不滅的身份，你讓我安枕無憂，可是我的感情呢？我的愛人呢？你能不能一併給我找回來？」
淚，順著眼角滑落。
朦朧中，我看到了蕭冥的錯愕，看到了他的迷茫。
「蕭冥，一人之力不能勝天。我們的路既然上天早有安排，你又逆天而行？就算是最後我會魂飛魄散，起碼現在還有你陪著我。我們會有好多美好的回憶，會有和孩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是你現在逆天而行，你被打入阿鼻地獄，我和孩子怎麼辦？就算是不死不滅的身份，換來的也只是無盡的寂寞和等待，甚至連等待的機會都沒有！你何其殘忍？留我一個人在這孤零零的世界上，像沒有根的浮萍一般的漂浮著。這就是你想要給我的嗎？」
「不是！不是的！夏夏！我沒有想過這些！我只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成為困龍局的犧牲者，我只是無法接受我能預知一切卻什麼也做不了的無奈！我……」
蕭冥看著我，慌了，愣了，無措了。
這樣的他像個孩子一般的無助，反而讓我的心更疼了。
「我什麼也不要！如果上天註定我和你有一年的緣分，我寧願這一年的時間裡，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的虛無，靠著回憶來活下去。」
「夏夏！」
蕭冥一揮手，瞬間解除了我的禁制，然後我撲倒在他的懷裡。
這一刻的滿足，這一刻的擁抱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讓我覺得踏實。
好險！
差一點，我就真的失去他了！
「你這個傻瓜！傻瓜！我不要你出事！不要你為我做什麼，我只要你好好的守護著我，哪怕是一天一小時，我都覺得幸福。就算最後我註定了不得善終，起碼這過程是美好的。每個人要的結果不同，每個人也沒有辦法去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我們卻可以選擇怎麼樣去活得精彩！答應我，別再做啥事！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打擊，真的承受不起！」
我緊緊地抓著蕭冥的前襟，任由著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卻不想鬆開。
「原來一個女人需要的不是男人全部的付出，而是陪伴。我終於懂了。如果我能早一點認識你們，或許青鳥就不會是那樣的下場。」
二殿下的聲音幽幽的傳來，讓我和蕭冥鬆開了彼此。
此時他的眸子滿是痛惜和落寞。
「為什麼青鳥當年不和我說你這樣的話？如果她說了，我寧願陪著她，一直到形神俱滅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二殿下和青鳥之間的故事，就像我不知道蔣忠義和我媽之間的故事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但是每個人對故事的看法和期待不同，所以這一刻，我沒法出口說出任何的話語。
蕭冥鬆開了我，拍了拍二殿下的肩膀，低聲說：「抱歉，是我任性了。有什麼樣的懲罰，我接著就是了。剛才冊封的事兒，你權當我什麼都沒說。」
二殿下笑了笑，卻帶著一絲苦澀，看著我，突然間出手。
因為我和蕭冥誰都沒有防備，這一下將我打了一個正著。
瞬間，我的身上多了一絲氣流，暖暖的，順著我的天靈蓋進入了我的身體。我能看到我自己渾身上下泛著淡藍色的光芒。
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了二殿下眼底的目光是那麼的愛戀，那麼的絕望。
「二殿下，你這是？」
蕭冥顯然比我更加驚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光芒徹底的和我融合了，然後我發現自己神清氣爽的。
「二殿下？」
「這是青鳥的仙根，送給你了。夏末，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青鳥，是上仙，留下來幫著蕭冥修建輪迴路吧。如果這是蕭冥所希望的，我成全你們。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沒有前世今生的浮萍，你的前世是青鳥。」
二殿下說完，直接消失在原地，只不過一聲嘆息留在大殿里，經久不息。
我對這一突發情況沒能適應，只感覺那嘆息聲像是一道化不開的詛咒，在空氣中飄散著。
而我好像是個小偷，偷了本該屬於二殿下的幸福，偷了青鳥的仙根！
「蕭冥，我能不能不要啊？」
我看著蕭冥，看著他眼底複雜的情愫，一時間有些無語。
「仙根給了你，並且和你融合了，就再也拿不出來了。夏夏，你可憐二殿下嗎？」
蕭冥突然問了句牛馬不相及的問題，讓我微微一愣。
「為什麼要可憐他？我只是有點同情。」
「不要想他！一絲一毫都不要想！」
蕭冥將我緊緊的抱在懷裡，恨不得將我融入到他的骨血里。這樣不安的蕭冥讓我心頭一緊，「怎麼了？」
「沒事！答應我，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夏夏！青鳥只是你的前世！這輩子你只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們在三生石上許過諾言的！」
蕭冥抱著我，那抹不安讓我有些心疼，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笑著說：「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隨後蕭冥告訴我，只要二殿下給我上報了身份，我的孩子就是閻君的兒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存在於天地間，而不受任何的威脅。
他們將和蕭冥一樣，享受不死不滅的真身，等同於地府的太子爺。只要蕭冥一天是閻君，他們的身份地位都是崇高無上的，並且出生之時，會被上天記錄在案的。
而一旦在上天那裡備了案的世子，凡人是動不得的！
這時候我才明白蕭冥為什麼要那麼孤注一擲的給我上仙的身份。
如果我成了上仙，那麼困龍局就永遠無解。即便我曾經是困龍局的陣眼，即便我是困龍局的關鍵，可是因為我的身份，凡人動不得，上天也不允許。
這樣的話，不但是我，甚至我的鬼胎都得到了一個強大的保障。
凡人要是強行動我們，只能得到天罰！
聽著蕭冥說完這一切，我才知道他每天的擔心有多麼的沉重。昔日的噩夢再次浮現在腦海，讓我隱隱的不安。
「蕭冥，如果我不是上仙的身份，等到我們孩子出世的那一天，我們會如何？」
我的問題讓蕭冥瑟縮了一下，「別問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何必再問，徒增煩惱罷了。」
蕭冥拒絕和我說，我也沒強求，但是我的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那天的噩夢。
判官他們出了大殿，把空間完全的留給我們。
這一刻，我靠在蕭冥的懷裡，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
「對了，佑佑還在鐲子里呢。」
我看著套在手腕上的鐲子，一臉無奈的看著蕭冥。
「好啦，我知道你擔心她，放心吧，她沒事。那個厲鬼已經被我收了，給佑佑做了養分。怎麼了？想女兒了？」
「恩，想！」
我點著頭，摸著玉鐲，念動著口訣。
佑佑卻在蕭冥的幫助下飄了出來。
此時的她伸了一個懶腰，笑呵呵的看著我們，我還沒來得及和她說話，她就嗖的一下鑽進了我的肚子里。
「這丫頭，怎麼見到我就跑啊？」
我有些淚奔了，這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呵呵，沒人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還不好嗎？」
蕭冥笑呵呵的，我也不再糾結。
天邊好像再次想起了鐘聲，一聲一聲的，綿遠悠長，可是這一刻，我卻察覺出不對勁。
隨著鐘聲的響起，我的心口一疼，然後一下一下的，重鎚敲在心口一般，讓我喘不過氣來。
「蕭冥，怎麼回事？」
我一手揪著衣領，一手揪著蕭冥的袖口，卻看到他眼底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
「天庭的召喚。」
蕭冥此時連笑容都沒有了，臉色凝重的嚇人。
「天庭的召喚？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現在是上仙，必須回天上去。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二殿下把你的上仙身份提交了上去，如今需要你上去舉行一下冊封。」
蕭冥看著我，想要淡笑，卻扯不開嘴角。
「你陪我去！我一個人害怕！」
我揪著蕭冥的袖口，一臉的期盼。
蕭冥摸著我的頭，輕嘆一聲說：「夏夏，我去不了。閻君沒有上天的召喚，不得上天。對不起，你只能自己一個人上去。」
「為什麼會這樣？我誰都不認識啊！」
「慢慢地你都會認識的。你別忘了，你的前世是青鳥。」
我看到了蕭冥的苦澀，聽到了他的無奈，突然間明白了，保住了我的上仙身份，我所要失去的是什麼？
「我不能留在地府？」
我的聲音輕微的顫抖著，此時鐘聲越來越急，一聲一聲的敲打在我的心坎上，讓我疼的窒息，卻不知道是因為鐘聲，還是因為心痛。
蕭冥摸著我的臉，輕聲說：「別多想，去接受一個冊封而已，你很快就會回來的。別忘了，咱們的奈何橋還等著你修復呢。」